龍舌蘭花瓣組成的人形時而隱於草叢間,時而匯集在七葉樹上,讓幽娜極難瞄準,幾槍過後她又產生幻覺,仿佛置身於一個矩形走廊中,無論往哪邊走都會繞回原路,玻璃窗全部消失了,唯有使用手電筒方能照亮四周。


    很快她發覺自己每跑完一圈,整條走廊就會縮短一段距離,三圈過後,走廊竟為原來長度的一半,再跑下去,非但找不到出口,還會被越來越短的走廊擠死,她必須盡快破解花瓣鬽靈的幻術。


    可是她越緊張,越感到喘不過氣來,隻見幻覺中唯一沒發生變化的是那塊掛在牆上的龍舌蘭簡介牌,她決心一試,召喚出天笠切換成實彈模式,對準鐵牌正中射擊,隨著槍聲漸止,她得以返回正常走廊內。


    隻見棲身於龍舌蘭林中的花瓣鬽靈嗷叫著一躍而起,向佇立在窗邊的幽娜襲來,好在她沒有猶豫,直接秒速關窗,把天笠調成靈彈模式,連開兩槍使花瓣鬽靈重新退回到樹上,逼它再次使出幻術。


    然而此處幻覺卻與先前有所不同,走廊並非縮小,而是無限擴張,由曲線演變為直線,延伸到取代黑暗令人不安的白光當中,即使她用比原來更快的速度也跑不到盡頭,何況她越是往前跑,兩邊牆壁越是往中間壓來,可供她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往往遇到這種情況就要采用逆向思維,既然向前是無盡的終點,後退興許能看到不一樣的風景,性命攸關之際,任何舉動都值得她去嚐試,在跑了一小段之後,道路盡頭果然出現一麵黑牆。


    她沒想太多,對準牆麵幾槍連射,把花瓣鬽靈本體再次逼出,然後切換出導靈將它終結。


    伴隨著一聲淒厲地哀嚎聲,龍舌蘭花瓣全都消失了,整座花園恢複成草木枯萎、花朵凋零的樣子。


    待心情平複之後,幽娜來到正對學生宿舍西門的植物簡介牌前,發現夾在縫隙中的校園七大怪談其(五):


    不能通過的走廊


    這是我從茉朧那兒聽來的故事,原本連接新舊校區的走廊是一條直線,後來經過改建才成了如今的模樣,而校方改造走廊的原因出於一個不服管束的小男孩。


    此人除了照料花花草草之外,一事無成,平時喜歡呆在植物園內,每天定期給植株澆水。


    兩人的相識要從一顆七葉樹說起,此樹兀立於眾多花卉之中,遠觀並無特別之處,卻會讓人聯想到隱樹,茉朧生來就討厭各種樹木,途徑此地不免多愁善感,不巧又遇到了以他上課打瞌睡為名欺負他的人。


    坐在七葉樹上的小男孩趕跑了那群人,兩人至此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隻有在植物園中茉朧才能得到保護,所以兩人經常在此敘舊。


    聊天過程中,茉朧了解到小男孩之所以種植那麽龍舌蘭,皆是出於對親人的思念,他剛出生不久,母親就過世了,父親是一名軍官,準備上前線參加南北戰爭,臨走時把他托付給歐爾芬孤兒院,並把一袋龍舌蘭種子交給他:告訴他花開之日,既是自己歸來之時。


    但龍舌蘭哪有那麽容易開花,隨著歲月流逝,小男孩一度遭人排擠,陷入絕望,直到那天,他終於得以露出安詳的笑容,躺在淺黃色花瓣中,永遠睡去了……


    經過調查,小男孩的死因是頭部受到重擊,以致天靈蓋碎裂。他不知道自己患有一種罕見的疾病——枯草熱,龍舌蘭盛開那天,清風揚起無數花粉顆粒,吹向過於興奮的小男孩,引起他皮膚嚴重過敏反應,不慎失手從樹上落下。


    小男孩死後,校方致力於消除安全隱患,在花圃與主路之間加裝隔離護欄,並將整條走廊重新設計成曲線,使其便於學生們觀賞植物。


    但走廊太過複雜了,致使小男孩的鬽靈無法出去,隻好整日以捉弄路人為樂,意誌不堅者會因他的幻術精神恍惚,發狂而死。


    幽娜收好怪談從西門進入學生宿舍,從地圖上看,一樓和二樓沒什麽值得探索的地方,唯獨三樓不同尋常,一般來說會議室和會場與宿舍區隔開,建成獨立建築而不是設在同一位置。


    如此設計究竟出於什麽原因?深淵之匙的線索是否藏於其中?


    初看都是一些普通寢室,每個房間四張床位,分上下鋪外加衛生間和盥洗室,久未打開的櫥門散發出黴味,過道上有很多紙箱、防震泡沫板、生活垃圾、雜物等,有的地方幾乎造成堵塞,不清理一下難以通行。


    在一間廢棄的女生寢室內,幽娜搜出二十發***子彈,正詫異有誰會使用類似驅靈咒立槍時,桌麵上一張紙條吸引了她的注意:


    我像犯人一樣困在這裏,是否不該奢望模仿鳥兒的翅膀?尋找自由。


    離開這間寢室往前走就是通往三樓的樓梯,果不其然有地圖上標注的會議室和會場,兩者受限於占地麵積,使得該層樓除此之外再無別的房間。


    會議室內的橢圓長桌上有會場鑰匙和一張錄影帶,拉下帆布銀幕,打開幻燈機,再放入錄影帶,就能播放裏麵的內容。


    起初是一些灰白色光點,其後匯聚成一株參天大樹,一隊身著祭袍的人群圍住神樹,凝望同一方向,迎接四大家族的祭主,其中兩人極為眼熟,他們便是處於隊伍末端,被雙手反綁的少年茉朧和負責押送祭品的茉龍。


    四大家主分別身穿紫、紅、白、青四色祭袍,麵朝四個方向盤腿而坐,四人同時聚靈歸元,在正對隱樹的空地中央形成天榫陣法,接著眾人在地上挖出一個深坑,兩名釋僧押解茉朧走到土坑邊上,其中一人竟是依蘭神社住持荒木,隻是屏幕中的他比現在年輕得多。


    紫霧茉家家主亦是茉龍熟識之人,他抬起毫無光澤的雙瞳來到陣法中央時,叫了聲:“舅舅”。


    “既然你還認我這個舅舅,祭儀理應由你來主導,處死身懷璨星之力的不祥之人,否則將無法洗清我族罪孽。”紫衣老者令荒木把鐵鏟交到茉龍手上,另一名釋僧把不斷掙紮的茉朧推下土坑。


    “別以為殺死我就可以解除隱界千年詛咒,你們……別想得逞!”蒙雙眼的布條從茉朧臉上滑下,露出一雙猙獰的眼神。


    眼見茉龍雙手顫抖不止,荒木湊到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棄吧!星耀症根本無法醫治,你的一切努力終將歸於塵土。”


    “不……我不甘心……爹娘的死絕不是因為他……一定會有辦法。”茉龍雖是喃喃自語,但神情彷徨狀態下,鐵鏟還是不由自主地向前一揮。


    “哥哥!為什麽?你不是說過要永遠保護我的嗎?”茉朧流下的血淚沾濕了土粒,不甘心地撐起身子,朝不停傾瀉泥土的洞口咆哮,“我恨你們所有人!等到整個隱界被暗潮吞噬那天……”


    影片到此終止,關掉幻燈機後,整間會議室再度籠罩在黑暗之中,幽娜心境猶如一團亂麻,靠在座椅上久久不願離去。


    人祗之祭同樣發生在蘭泠湘身上,因此她得理清整件事的來龍去脈,首先,這卷影片揭示出茉朧是上一任祭品,以及他的死因,其次,荒木住持鬽靈懺悔自己所犯罪行也應該包括這一樁,最後,雖說茉龍博士繼承了他爹的遺產,卻沒有成為家主。


    據冼承所言,深淵之匙都在四大家主手裏,但紫霧茉家的情況卻是例外,幽娜懷疑肯定某人故意把鑰匙藏在奧諾學院中,天兆教抓走茉龍博士,也就從他口中盤問出這一消息。


    可是為何要用她?而不是茉龍博士來取?


    幽娜撓了撓頭,覺得自己所做的每件事都在某人算計之中,可能她早已落入天兆教的圈套,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孤軍作戰的感覺並不好受,要是能找到其他人幫助她的話,說不定可以阻止天兆教的陰謀,她突然想到可以使用凝聲筒通知浪天冒險團,也許他們手裏還留有不少此物,方便必要時聯係。


    隻是冼承殺死易佑庭後,奪走了他的凝聲筒,直接使用會不會被其聽到?


    正當幽娜猶豫之時,天夢石中傳來薛少陵的聲音,驚得她趕緊召喚出凝聲筒,置於耳邊:“你瘋了嗎?冼承手上還有另一個凝聲筒,你這樣做會被他聽到的。”


    “放心!我已在凝聲筒內施下禁製咒法,僅有你能聽到我說話。”薛少陵顯得很激動,看來之前他也不太確定此招能否成功,“我們正在趕往滄源之境路上,阻止妖神締豐衝破封印,你須如實說出所處位置,我們好共同商討對策。”


    於是,幽娜把冼承加入天兆教背叛四大世家,利用茉龍博士要挾她找出深淵之匙一事和盤托出。


    “原來如此,其實這小子早有反心,我真該早點察覺才不至於釀成今日之禍。”


    “你是……難道四大家主也在?”幽娜聽到凝聲筒那頭傳來茉依的聲音,忙問,“我有一事想請教現任茉家家主,茉龍博士是你什麽人?”


    茉依輕聲道:“當然是我家族之人,不具備繼承家主之位的一個親戚罷了。”


    “那你一定會救茉莉對不對?”


    “什麽?快說!我表妹她怎麽了?”


    “她被天兆教的人抓了起來,現在狀況不明。”


    良久,凝聲筒那頭傳來一陣歎息:“可以,到時候你按我的話去做,定能救出茉莉和她爹,我的三叔。”


    說罷,茉依在凝聲筒內詳細跟幽娜講了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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