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獵戶一前一後,騎著馬去找獸醫。這平安村隻有一個獸醫。沒錯,隻有一個獸醫。這獸醫之前是個大夫,給人看病的大夫。他有一個偏好,就是喜歡,騾子馬啥的,貓狗雞鴨他也喜歡。每逢有動物經過,他便直眼去瞅。遇到牛、馬,個頭大的,他便撇了病人,走出醫館去看。這一看便沒個時候,直至牛馬的主人將牛馬牽走。將病人撂在那裏不管。


    有一次,醫館門前來了隻牛,他撂了病人出去觀看。這牛的主人是到街上賣牛,走至此停下。這牛從早上一直停到下午。獸醫見到這牛,甚愛。他雖甚愛,但不買。隻是喜歡看。


    街旁擺攤的都熟悉他,問他:“你這喜歡,咋不買回家去。買回家去,天天看著。”


    他回:“你不懂,愛鳥,不是將他裝進鳥籠子裏,是將他裝到大自然裏。”


    擺地攤的不懂啥深奧道理,但他聽了,覺得這大夫說的很有道理。他道:“你咋不將這牛買來,把它裝到大自然裏去?”


    獸醫回:“我買得了一個,買不了一群。沒那些錢那。”


    這獸醫看這牛,從早上到下午,直看到它被主人牽走。它主人並未將它賣走,因賣的有些貴。牛雖不錯。但買牛,不是用來耕地,便是大卸八塊賣牛肉,不是拿來看的。價錢與實際用途不符。


    這大夫給人看病,還從未看死過人,但今天把人看死了,且還未看便死了。那病人得是一股急病,腦袋出血。這病人家屬帶著他剛到櫃台前,說不到兩句話,那大夫便出了櫃台出去看牛去了。留下一句話,“等一等,一會在給看病。”


    那病人,進來時沒啥事。站那等了一個小時,突然倒地不起。


    病人倒地不起,家屬著了慌,忙叫其他醫生來救。病人倒地不起,醫生不好不救,有兩醫生櫃台前無病人,便將其抬到病床上。


    這倆醫生從頭午救到下午,最終將這病人救死。也不是說救死,而是他倆無能為力,病人腦袋裏出血過多。


    這病人本是那獸醫的,是他給耽誤了時間,他不耽誤,病人興許還能有救。歸根結底,錯在這獸醫。病人是他的,他卻將病人撂下了。


    病人因他兒死,家屬將他告了。他沒啥理,賠了人家不少錢。


    醫館掌櫃問這獸醫:“你給人看病的大夫,老瞅那些騾子馬幹啥?草你姥姥的,我醫館聲譽都讓你毀了。你是給人看病,還是給動物看病?”


    人死了,這獸醫當時也不想幹了,他當時也急眼了,朝掌櫃的吼道:“我從今以後,不再給人看病,專給動物看病,不信你就瞧著。”


    獸醫當時拿了自己的東西便離開醫館,且將當月的工資讓掌櫃的給結了。當月隻工作了一半,工資也隻有一半。


    這獸醫辭了工作,在家病了三天。三天過後,這獸醫好了起來,隻是不太愛說話了。半個月後,他在自己家裏開了個獸醫診所。從此平安村便有了獸醫。在此之前,平安村並無獸醫。家畜有病了,都找大夫去看,給灌些中藥啥地,稀裏糊塗便將家畜治好了。


    這獸醫家住村東街南麵,離村東門較勁。


    平安村隻有一家獸醫,這頭頂流些血的獵戶,便去過他家,給一隻小鹿看過病。他知獸醫家,出了林子,未往南門去,而是繞個彎去東門。從東門進,去那獸醫家。


    林子之外十分開闊,策馬奔騰,無物遮擋,如在無人的大街上也似。


    ······


    這獸醫在家中,正給鄰家一頭驢熬藥。他家院中有爐子有煙囪,他蹲在爐子旁,給爐火扇著風。


    “駕駕”馬蹄噠噠,“籲!”馬嘶叫一聲,停在大門口。


    有馬停在門口,獸醫扭頭看去。見是一獵戶,這獵戶麵熟,好像來過。


    這獵戶正是那頭頂流些血的獵戶,他將馬拴在大門柱子上,走入進來。


    “將馬牽進來。”獸醫蹲在爐子前說了句。


    “不用。”頭頂流些血的獵戶走上前來。


    獸醫看眼他,說:“牽進來我好給他看病。”


    “不用給他看病。”獵戶站在他身側道。


    獸醫看眼獵戶,往他腦門子上瞅去。他看到獵戶腦門子上有些血。說:“我不給人看病。”


    獵戶道:“我不是給我看病來了,我是請你出去一趟,去給一匹馬看傷,那匹馬腳斷了。”


    獸醫扇著爐火,問:“誰家的馬腳斷了?”


    獵戶回:“是村衙的馬,在南麵林子裏呢。你快些與我去,村主也在呢。”


    “哦,村主也在。”這獸醫抬頭看眼這獵戶說。


    “村主在。”獵戶。


    “我這正給驢熬藥呢。”獸醫分不開手。


    獵戶往他家院中看去,見一頭驢拴在一根柱子上。他問:“是給這驢熬藥?”


    獸醫並未回獵戶話。他說:“分不開手。”


    獵戶有些著急,他道:“村主還在等著嘞。”獵戶擔心給村主等著急了。


    “熬完藥的吧?”獸醫扇著爐火。


    “你藥什時熬完?”獵戶問他。


    “快。”獸醫扇著爐火。


    這將藥熬好,往水桶裏一對。將水桶放到驢嘴下,熬著驢,驢渴了就會去喝。


    獵戶心裏著急,他著急是因擔心村主著急。


    “你家的在家不,要不讓你家的熬吧?”獵戶問。


    “離了。”獸醫回道。


    “離了?”獵戶問:“這咋能離呢?”


    “哎!”獸醫歎了口氣,扇著爐火。


    獵戶問:“那你家的現在在哪呢?”


    “在酒館做飯呢。”


    “在酒館做飯呢。哎呀,啥時把你家的接回來呀。對了,你為啥離的呀?”獵戶。


    “哎!”獸醫扇著爐火歎著氣。


    “因為啥呀?”獵戶見獸醫不說話。


    “哎!”獸醫扇著爐火又歎了口氣。


    “因為啥呀?”獵戶見獸醫又歎氣。


    獸醫扇了扇爐火,“因為我不給人看病,給動物看病。”


    “哎呀!”獵戶歎了下氣,說:“這給動物看病也能離婚?”


    獸醫扇著爐火不說話。


    “哎呦我擦。”獵戶兩手掐著腰心裏說了句。


    獸醫扇著爐火看著藥壺,火旺,藥壺水開的很大,熱氣直噴。


    “啥時能熬好呀?”獵戶問。


    “快了。”獸醫看眼藥壺。


    “這村主著急可咋整?”獵戶往出說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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