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早上起來挨個推開其他門發現就剩他自己的時候第一反應是自己夢遊跑到別的房間了。


    他看了下時間,早上五點半,臉上露出個不以為然的表情,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吧,是我起來晚了。”


    敲門聲還在響,和尚揉著一頭沒來得及打理的頭發走過去開門,一個長相甜美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站在門口,臉上的表情好像很不高興。


    姑娘舉著拳頭看來是打算繼續敲下來的,兩個人麵對麵站著多少有些尷尬,姑娘剛才的一肚子火氣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她好奇的打量著和尚,又向他身後看了看,問道:“你是?咦,就你自己一個人嗎?你是哪位?”


    和尚十分認真的想了下這個問題,然後說道:“阿彌陀佛,我是和尚,現在看來屋子裏好像是隻剩我一個人。你是來找我們的嗎?”


    “哦,沒關係,我就是來找你的。哦對了,我叫秦舞兒,你也可以叫我小舞啦。其實我知道你叫和尚的,就是不太確定,我聽闌若姑娘說過你。他們說你是一個很有趣的人,還說你們都很凶,不是好人是不是啊。”


    和尚啼笑皆非,這小姑娘未免太不諳世事了些。


    “是夢拓叫你來的嗎?”


    “不是,是我父親叫我來的。不過他也是接的夢拓的命令啦,夢拓叔叔脾氣怪怪的,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很愛生氣,我不太喜歡他。父親說你們幾個很受閣主大人器重,所以叫我認識認識你們,說不定會幫到我,我也不知道會幫到什麽啦。反正我是奉命行事,嘿嘿。”


    “你父親有說過要我去哪裏嗎?”


    “因為我經常來這裏,這裏的人都對我很熟悉所以我帶你去哪裏都沒問題的,隻要我能到的地方都不會有人阻攔你的。不過今天好像你會很忙,因為我現在要帶你出去,然後下午你還要回來,好像是參加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是什麽事情父親沒告訴我,因為我不算是麒麟閣的人,不是,應該說我不是屬於你們那種。就是我不參與那些打打殺殺的事情的。”


    和尚突然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麽,眼前這個小姑娘很可能就像現在這樣說一整天。所以他打斷了秦舞兒,然後說道:“不然我們邊走邊說好不好。”


    秦舞兒恍然大悟一樣拍了下額頭,然後說道:“啊我都忘了,真不好意思。那好吧,你就這樣就可以了嗎?要不要換身衣服,我可以多等一會的。好吧那我們現在就走吧。我跟你說,這個房間原來好像玉玨前輩住過,玉玨你知道嗎?超帥的,而且打架也很厲害好像聽父親說好多比他大一輩的人都不敢說打得過玉玨。我原來見過他一次,他很少回碧閣,聽說常年都在淩煙閣的,淩煙閣我也去過,那裏特別大特別漂亮,就是沒什麽人,隻有幾個老爺爺每天下棋澆花,一點意思都沒有。”


    和尚心裏一動,不動聲色問道:“那個淩煙閣離這裏很遠嗎?”


    “咦,我也不知道。那次是我們這邊發生了很重大的意外,父親帶我去的。我都不知道怎麽到的,是晚上睡覺的時候父親跟我說明天要去淩煙閣,然後我還特別憧憬,結果第二天一早醒來就發現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和我想象中一點都不一樣,一點都不好玩,我在那邊待了差不多一周吧,然後又是晚上睡著了就莫名其妙的回來了,然後就一直在這裏。”


    “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我看看啊,應該是幾個月之前。我有些記不得了,反正回來以後原來好多人都不見了,然後見到的每一個人表情都很難看。好多人天天吵來吵去的一直亂哄哄的,直到前些日子夜長老和閣主大人進來才算安定了些…”


    和尚心裏大概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如果他想的沒錯的話,秦舞兒去淩煙閣的時間肯定是麒麟閣被有鳳來儀偷襲那時候。不過按秦舞兒的說法,似乎這件事麒麟閣好像早就預料到了,或者說麒麟閣應該有所準備,不過當真如此的話麒麟閣怎麽可能損失那麽慘重…


    “喂,你想什麽呢,我都問你半天了?”


    “嗯?什麽,你問我什麽了?”


    “你們為什麽要叫血月這麽個名字啊,聽起來好奇怪啊。幹嘛不叫個正常點的,當有別人叫你們血月的時候你是什麽感覺啊?”


    好像秦舞兒這個名字有多正常一樣,和尚心裏翻了個白眼。不過他現在心情很好,所以很願意回答一些秦舞兒提出的問題,血月既然是麒麟閣的一份子,當然要盡快更好的融入進來。那些老頑固或許不那麽好接觸,那就先從這些人入手也不錯。


    “喏,你既然知道血月肯定知道我們當中有一個李寒咯。其實血月這個名字最初隻是指李寒一個人的,後來才擴展出來的。因為原來我們幹的不是好事,所以不能用真名啊,血月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很拗口,會讓別人很容易記住嘛。”


    兩個人已經進了英麟長廊,開始向外麵走去。和尚還記得他們那天早上進來的路,不過他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任由秦舞兒得意的在前麵領頭,快活的像一隻要飛起來的燕子。


    這個畫麵和尚一直深深的記在腦海裏,甚至無意間改變了他整個人生軌跡。


    一路上遇到許多行跡匆匆的武人,這些人大多三五成群神色凝重,秦舞兒每見到走過去一批人就小聲嘀咕幾句,和尚聽的真切,這小丫頭碎碎念著這些人的身份來曆。


    “咦,那不是荒獻大叔嗎?居然連他都驚動了誒,他怎麽會來碧閣呀。還以為洪軫先生一直把他藏著掖著…”


    和尚一陣汗顏,連這個小姑娘都比他們要清楚麒麟閣的明細,看來真的要多接觸下同輩人了。


    秦舞兒站在暗室的門口衝和尚揮手,說道:“下午我還在這裏等你哦,你回來了要是沒看到我要在這兒等我記得不要亂跑,這裏很大很亂沒我帶路你會走丟的哦。然後要是其他那些人沒見過你不認識你的話那你就慘了,不過你也可以報我的名字,他們都認識我,說不定會讓我來領你,不過最好還是你記得等我。”


    和尚耐心的聽她說完,然後才笑著和她揮手告別。他覺得這個天真的小姑娘實在是非常有意思,他已經很久沒見到過這麽單純的女孩子了。


    她讓他想起了郭悅。


    想到郭悅,和尚心裏猛的一沉。雖然醫神和老爺子出事那次他們無權參與調查,可那時候郭悅可是和那兩位在一起的,郭悅在他們眼裏一直天真純潔的有如孩提,但是星顯為什麽會知道老爺子他們的確切地址呢?會不會是郭悅…


    和尚跟著領路那個人上了車,然後七拐八拐之後到了暗舵。這是離碧閣最近的一處暗舵,和尚暗中記下了兩者之間的距離。


    走過夢拓昨天走過那條路之後,和尚一臉困惑的坐到了沙發上。對麵那個麵容和藹的老人正帶著一種審判一樣的視線打量他,雖然他盡力表現出親切關懷,但是無形中還是有很強一股氣場讓和尚如坐針氈。


    已經很久沒有人能讓和尚感覺到不舒服了。


    二人對視幾秒鍾後,和尚開始反擊。視線毫不客氣的在老者身上觀察,領口,衣袖,領帶,鬢角,鞋襪,手掌,後來甚至發展到眼睛,脖頸,心口這些致命要害。


    一老一少兩個人就這樣坐著互相看了幾分鍾。和尚已經從最初的拘謹變得放肆,到後來甚至有些變本加厲。


    “你很放肆,和傳聞的不太一樣。我以為你會是一個謙恭,有禮貌的好孩子,可你一進來甚至都沒向我問好,難道第一反應不該是打聲招呼嗎?小夥子,說實話我對你第一印象很不好。”


    “真巧。我也是這麽想的。”和尚頗有些嘲諷的意思,“我也以為您會先自我介紹一下,而不是無理的一直盯著我看。”


    “你說的有道理。我向你道歉。”唐老很認真的說道,“那麽我先自我介紹下吧,我姓唐,你直接稱我一聲唐老我想我倒也受得起。”


    和尚沒有馬上回答,他在思考。這個人他肯定是第一次見到,不過對方既然點名要見自己肯定是有某些淵源才對。


    能和這位有淵源,和尚猛的想起來一個人。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震驚的說道:“您是,唐嫻的…”


    “嫻兒是我孫女。”唐老示意和尚坐下,“小夥子你坐下說話,不要一驚一乍的。”


    和尚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一屁股坐下,緊閉嘴唇十指攪在了一起。


    “怎麽了?剛才不是非常強勢嗎?現在幹嘛不說話了!”


    “哼!”


    “我並不是來追究你和嫻兒的事情的,她是我慣大的。所以脾氣有些大…”


    “您見我不是專門為了這件事吧。”和尚有些無禮的打斷了唐老。


    “老實說,雖然不全是,但也算是主要的任務之一吧。嫻兒一直在我眼前說你…”


    和尚站起來向門口走,說道:“對不起您時間寶貴,晚輩不打擾了。”


    他毫不猶豫的開門走了出去,已經攢了一肚子火。起了一大早就為了這點小事,難道這位大人物不知道自己已經好幾天沒睡過一個囫圇覺了嗎?好不容易其他人都不在自己可以偷個懶,結果一大早就被秦舞兒吵醒,起床氣憋了一路現在徹底爆發了。


    門外麵那兩個人顯然沒想到和尚這麽快就出來了,和尚衝他們示意了一下,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領他進來那人正在前台大廳坐著,看到和尚這麽快就出來並沒有多問,點點頭就出了大門。和尚緊跟著走了出去,回到碧閣後和尚徑直回房間美美的睡了一覺。


    這一覺和尚睡得十分香甜,要不是有人把他從被子裏拽出來,估計他會睡一整天。


    七步一把掀開了和尚的被子,然後把和尚拎了起來,和尚眼神迷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七步就把他丟到了地上。


    和尚打著哈欠揉著眼睛迷惑不解的看著七步,說道:“師父你幹嘛,我已經好久沒睡過好覺了。”


    “你倒有心情睡覺!”七步臉色陰沉,“快穿衣服跟我走!夢拓等著呢。”


    “什麽事這麽急,我不去不行嗎?”


    “哪來那麽多廢話。穿衣服!”


    和尚翻著白眼穿好了衣服,才注意到七步臉色是真的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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