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法術打到地上的白芨徹底醒了, 他聽到那聲怒斥, 反應過來是洞府主人回來了。


    原來這位洞府主人竟這般凶, 見人就打, 也太嚇人了, 白芨感覺自己背都快被打爛了。一時之間也顧不得疼痛,他掀開跟他一起掉下來的被子,以手撐地爬了起來。


    同時,他想把放在枕旁的帷帽拿過來,可還沒拿到,他就感覺到有陰影籠住了他。


    這裏能用影子籠住他的,也隻有那位洞府主人。


    白芨立刻加快速度,迅速摸上帷帽, 就要戴上,隻是在戴上之前,他的手先被扣住了。


    “師……師兄?”


    跟之前那聲含著殺氣的聲音不同,這聲顫栗壓抑,還有遲疑。


    白芨猛地被人抓住手,當即就想縮回來。這人剛打了他,現在又抓著他的手,這是想做什麽?


    可是他越是想把手縮回來, 手就被扣得越緊。白芨瞬間警惕心提到最高,立刻施法重擊對方的手腕,希望對方吃痛鬆手,可是他打是打了, 對方卻絲毫沒有反應,甚至另外一隻手還捏住了他的下巴,強行讓他把臉扭了過來。


    臉扭過來,白芨冷不丁地看到了洞府主人的臉。


    他眼前的這張臉實在是容色動人。膚白端麗,眉心處的一點朱砂痣宛如一滴血。白芨之前看話本,見話本裏說,世上有單憑容貌就能攝人魂魄的妖。他那時候還覺得太誇張,如今初見這人,他才知道原來這世上還真有。


    看到這張臉,他腦海裏隻有四個字——


    “豔色絕世”。


    隻不過他麵前這個攝人魂魄的美人的表情有些嚇人,尤其是那雙眸子,就跟野獸似的,死死地盯著他,盯得他被迫脫離了愣怔的狀態,隻覺得寒毛卓豎。


    “我跟你賠禮道歉,我……我不該沒經過你同意就睡這張石床,那個……”話沒說完,白芨就發現自己被抱了起來,他有記憶以來,就沒被男人抱過。


    雖然他眼前這張臉夠漂亮,但他還是能認出這個人是個男人。


    這一抱,嚇得白芨立刻掙紮了起來,他雖然隻是一個蘑菇精,但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真男人,怎麽能被另外一個男人抱?


    床上的小麒麟似乎才注意到動靜,它迷迷瞪瞪爬起來,還沒開口,就一道勁風吹滾下床,白芨隻聽到一聲驚恐的狗叫聲,就徹底沒了動靜。


    白芨聽到小麒麟那驚慌失措的狗叫聲,忍不住去看了一眼,這一看,他就被放到床上,可抱他上床的人並沒有離開,反而是單腿跪床,欺身過來。


    “師兄,這次也是我的夢嗎?”大美人近乎喃喃自語,鳳眸悄悄變紅。


    白芨聽到對方說什麽師兄,又見對方跟入魔似的反應,更害怕了。


    這人是走火入魔了嗎?剛剛還要殺他,現在又抱著他說什麽師兄,還這般含情脈脈地看著他,像個變態。


    “我不是你師兄,你認錯人了,我……我隻是這次來麵試契約寵的妖修,因為小麒麟選了我,所以我才在這裏,不過我覺得我們不用簽訂契約了。”白芨一邊說,一邊變出藤蔓,想把眼前的大美人綁住。


    可是他的藤蔓剛碰到對方,就消失了。


    大美人好像沒聽到白芨的話,隻是死死地盯著白芨,眼神一寸寸地掃過白芨的臉,掃到脖子處的時候,大美人的眼神微微一變。


    隨後,事情就完全不受控製了。


    白芨從未想到有人如此變態,一上來就強行脫他衣服,嚇得他三魂七魄丟了一半,想到什麽法術就施什麽法術,可是他的法術好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裏,毫無攻擊力,盡數被對方化解,最後硬是被對方脫成了白斬雞。


    白芨一張臉漲得通紅,今日絕對是他這個蘑菇精最受辱的一天了,先被打,又被脫衣,現在對方還用手摸他的小腿。


    “鈴鐺在,畫沒了。”


    大美人輕聲道。


    白芨看到對方在摸他腳踝上的金鈴鐺,心神一凜。


    那金鈴自他有記憶以來就在他腿上,怎麽都脫不掉。白蘞跟他說,這個鈴鐺是他原來的一個仇家給他戴的。因為戴上了鈴鐺,他就無處可逃,隻要稍微幅度大一些,別人就能聽到他身上的鈴鐺聲。


    當妖的,最怕無法隱藏蹤跡。


    這件事嚇得白芨好幾夜都沒睡好覺,做夢都在想怎麽把金鈴鐺取下來,最後是白蘞出手解決了此事。


    白蘞取了自己身上的一截藤蔓,變小,纏在了金鈴鐺上,自從鈴鐺再也不會發出聲響。


    白芨問過白蘞,“哥,我那個仇家是誰?”


    當時,白蘞的神情有些莫測,“我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但你的那個仇家肯定是知道你身上有鈴鐺的人,你當初差點死在地下妖境,又丟了記憶,都是因為那個人。弟弟,你若是碰到他,可千萬要逃。”


    回憶起此事,白芨看眼前人的眼神瞬間變了。


    他還以為自己運氣好,能在天水宗躲躲白蘞,哪知道這是把自己打包送上門了。


    白芨看了眼丟到床下的衣服,剛想吸過來,方才還抓著他腳踝的大美人突然又湊近了,把他逼縮在床角。


    “就算我們以前有仇,你就不能先冷靜一下?我都不記得之前的事,你別……”白芨話說到一半,看到對方又靠近,忍不住施了一道定身術。


    他原以為這道法術會跟之前的一樣失效,但沒想到居然成功了。


    白芨看著定住不動的大美人,沒有猶豫,迅速從對方的手臂下爬出去,他爬到床邊,就去拿衣服。


    絕對不能再呆在這裏,再待下去,就不是隻有背受傷了,他小命都要沒了。


    早知道外麵那麽危險,他還不如留在白蘞身邊,跟他那位哥哥哭一哭,再多多買一些藥材,也許也能保住命。


    因為生命受到危險,白芨都顧不上先拿裏衣,他拿到什麽就先穿什麽,而離他最近的是放在床邊凳子上的外袍。


    這是他昨夜脫了疊好放在那裏的。


    白芨抓著外袍,就往身上穿,勉強係好了帶子,他看到還沒有遮蔽的腿,隻能看向地上那一堆衣服,匆忙去翻褲子,隻是他還沒有找到褲子,就感覺到後麵靈力流動。


    驚慌失措之下,白芨瞬間逃下石床,褲子沒穿,鞋子也沒穿,直接往外跑,現在洞府的門是開的。


    他一個閃身,想迅速閃到洞府外,可在閃出去之前,洞府被布下了結界。


    白芨被堵在洞府門口。


    他看著出不去的洞府,咬了下牙,轉過身,看著朝他走過來的人。


    美人就是美人,連行走之間都是飄逸出塵的,可顧然好看,知曉這個大美人是索他命的仇家後,再美的麵孔,在白芨心目中也成了麵目可憎的羅刹鬼。


    “你……你別過來!”白芨發現自己居然聲音發抖,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以痛覺讓自己鎮定下來,“你別以為我好欺負,我剛剛是……是讓著你,我都沒有動真格。你要是一直抓著以前的事不放,就別怪我不客氣!”


    他一頓威脅,居然讓對方真停下了腳步。


    隻是還沒來得及喜悅,他就聽到對方輕聲說:“師兄,我沒想欺負你,你乖,先把褲子穿上。”


    話一落,白芨就發現自己剛剛找的裏褲出現在對方手上。


    又叫他師兄,真奇怪,看他的眼神也奇怪。


    白芨說:“我不是你師兄,你認錯人了。”


    大美人聞言,神情瞬間變了,變得執拗且恐怖,不過那個表情隻是一瞬,很快他又恢複成之前的模樣,甚至可以稱得上溫和。


    “我不會認錯師兄的,剛剛是我沒看清,才不慎傷了師兄,若是師兄惱我……”他瞥了下自己的手,下一瞬,白芨就看到他的左手裏出現一把劍。


    他抬起右手,提劍直接在上麵重重劃了下去,須臾,朱砂紅般的血如雨水飛濺,不僅落到地上,還飛濺到他的臉上。


    雪白皮囊沾上朱砂血,些許濺到唇角,那張穠麗的麵孔綻放出一個極燦爛的笑,“我知道這還不夠,所以師兄自己來,想多少劍都行,隻要留我一口氣就好……若師兄不想我活著,那請允我以魂魄煉器,日後能以法器的身份陪著師兄。”


    他把手中的劍反轉過來,以劍柄朝著白芨。


    握著劍尖的手不一會滲出血,滴滴答答灑了一地,可他好像沒有發現一樣。


    白芨從沒有見過這種陣仗,饒是他那位性情古怪的哥哥,也是吃別人,從來不會傷害自己。


    這人怎麽那麽嚇人?


    “我真的不是你的那位師兄,你認錯人了,應該……應該是我跟你那位師兄長得有些相似,所以你一時認錯了人。”白芨膽戰心驚地看了眼被對方握著的劍,這年代最怕的是瘋子,尤其是不要命的瘋子,“你先把劍放下吧,我們有話可以慢慢說,沒必要動刀動劍的。”


    大美人聽到這句話,垂眸看了下手裏的劍,鳳眸的長睫如蝶翼般輕輕一扇,眉心微蹙,“師兄生我氣了,師兄氣我……”


    紅唇一張一合,重複念著這幾句話,隱隱一幅要發病的模樣。


    白芨看見這一幕,隻覺得恐怖,想立刻離開這裏。他轉過身,立刻催法,欲破開洞府結界。他從來沒有那麽急迫過,幾乎把全身的靈力都用上了,才終於聽到結界被破開的聲音。


    他心中一喜,立刻閃身出去,連外麵的天寒地凍都顧不上了。


    幾個閃身,已經離身後的洞府很遠了,這些時間他因為小麒麟的緣故,在知春洲走了無數遍,已經完全熟悉知春洲的地形。


    隻要一直往西南方向走,他就以最快的時間離開知春洲。


    因為要逃命,白芨都顧不上之前那位男修跟他說不能飛的事,他一邊飛,一邊從儲物戒裏翻褲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麒麟:汪汪汪!(髒話)


    以後沒有意外的話,都會是早上七點準時更新,其他時間的修改應該都是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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