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春洲的寒風吹得白芨身體都快僵了,尤其是他的腿,褲子是找到了,可他不方便穿,要穿就必須停下來。


    但他不敢停下來,怕一停下來,就被人抓住了。要是早知道這位天水宗掌門是這樣的,他定是不會上天水宗的。


    白芨一路往西南方向逃,本就心慌,隨著周圍環境越來越安靜,他心裏的不安感更強烈了,尤其是在他發現自己飛過的地方又出現在前方的時候。


    往常的知春洲雖然也安靜,但也沒有到鴉雀無聲的地步,總是有些聲音的,現在似乎連風聲都停了。


    再一次看到飛過的地方,白芨停了下來。他環顧四周,此時天色剛明,一點點褪去藍色,晨曦的光一寸寸地籠罩住知春洲,像一張大網。


    他心中不安,當即想先把褲子穿上再說,就算被人弄死,好歹也要衣裳整齊這樣一個體麵的死法吧。


    “師兄。”


    聲音的響起,讓白芨穿褲子的動作一頓,他立刻回過頭,身後並沒有人,空蕩蕩的,正在他驚疑不定的時候,一隻手突然摟住了他的腰身。


    靈力從對方的手心傳過來,幾乎隻是一瞬,白芨就感覺到身體驟然失力,甚至隻能往下滑。


    他坐在了地上,那隻手離開了他的腰,轉而扯走他手裏捏著的褲子。


    褲子被拿走,又被人封了靈力,卸了力氣,說不慌,那是不可能的。白芨被握住腳踝時,反應激烈,努力想掙開,可不過是蚍蜉撼樹。


    硬是被人伺候著穿了褲子,白芨臉泛著紅,就算再愚笨的人,此時也感覺出不對勁了。


    與其說對方跟他是仇人,更像是情人,不過是單方麵的情人。


    再一次回到知春洲的洞府,被放到那張石床上,白芨的心境比方才逃的時候還要慌亂,方才對方幫他穿褲子,他已經察覺出此事的不對,現在隻能努力往後退。


    可這張石床就那麽大,他退又能退哪裏去,他現在別說施法,連力氣都沒有,像個軟腳蝦。


    他眼前的人越來越近,白芨的背已經抵在石牆上,對方身上的冷香籠住了他。自白芨有記憶以來,他隻跟白蘞這般親近過,但他跟白蘞是兄弟,白蘞也沒有把他逼進牆角,封他修為,卸他力氣。


    他麵前的這個人跟他今日才見的第一次麵,不僅封他修為,還強行脫他衣服,穿衣時那隻手也不大規矩。


    “師兄。”那人輕聲喊他。


    白芨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捏緊,他麵前這個大美人手臂雖然沒流血了,可傷口看起來嚇人得很,被劍劃傷的皮.肉都翻了出來,相鄰的衣料被血染得徹底。


    “師兄,你理理我好不好?”那人又說。


    白芨看著對方越來越蒼白的臉色,咬了咬牙,“你……你先把傷口處理了,我……我暈血。”


    大美人聽到這句話,低頭看了下自己手臂上的傷,眉頭輕擰,隨後他就下了榻,將外袍褪去。白芨看對方背對著自己,又開始嚐試偷偷溜走,他一點點往床外挪,挪到床邊的時候,背對著他的大美人突然回了下頭,嚇得白芨直接僵在原地。


    對上那雙深幽晦澀的鳳眸,白芨先是僵住不動,隨後沒出息地挪了回去。


    沒多久,大美人就回到床榻旁,他看著縮在角落裏的白芨,欺身過去,將明顯在反抗的人抱了起來。


    白芨又被抱起來,心裏又慌又氣,可他用盡力氣掙紮,也沒能下來,最後被對方放到了另外一張床上。


    這張床上全是冷香,跟抱他的人身上一個味道。


    “師兄衣服髒了,換了吧。”那人低聲說。


    白芨察覺到危機,立刻抓緊了自己的衣服,“不換!”


    然後再次被脫成白斬雞。


    被施了淨身術,又被換了一身衣裳。


    這身衣裳不是他的,衣裳上的香氣直白地告訴白芨這件衣服的主人是誰,全程白芨是又氣又惱,還莫名有些羞,他從沒跟人那麽親近過,就是他那位哥哥白蘞,也沒有這般親近。


    可他打不過這人。


    幫他換衣服的人不一會又黏了過來,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師兄冷不冷?現在時辰還早,師兄再睡一會吧。”


    白芨沒忍住,他認真地說:“我真的不是你師兄,我應該隻是跟你師兄長得有些像。”


    大美人聞言,蒼白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師兄,你腿根有一顆小痣。”


    白芨:“!!!”


    本就紅的臉此時更紅了,他好一會才結結巴巴地說:“你剛剛都……脫……了我兩次衣服,看到我……身上……的痣也不奇怪。”


    大美人垂了下眸,半響,他起身走向洞府的角落,那裏擺著幾個大箱子。白芨看到對方打開箱子,好像在找什麽東西,逃跑之心又升了起來。


    他剛剛力氣回來一些了。


    白芨一邊盯著角落裏的人,一邊偷偷摸摸下了榻,可就在他要摸到洞府的門口時,他聽到鎖鏈的聲音,下一瞬,他就感覺到自己的腳踝上多了一串冰冷的東西。


    低頭一看,他發現那是一條隱隱泛著金光的鎖鏈,鎖鏈的另外一頭在——


    大美人的手裏。


    薛丹融左手拿著鎖神鏈,另外一隻手拿著一把青色的傘,如鴉羽般的長發垂落一身,他定定看著被綁住的青年,蒼白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他此時不像是一個修士,更像是個豔鬼,白到無血色的臉上,唯獨眉眼和唇瓣有些許顏色,眉眼烏黑如夜色,唇瓣嫣紅如海棠。


    身形雖高挑,可太瘦了,仿佛隻要輕輕一碰,這個漂亮的花瓶就碎了。可事實上,這花瓶已經被打碎過了,現在隻不過重新拚起來了。


    華麗皮囊內是破碎的瓷片,瓷片劃傷五髒六腑,血長流不止。


    “師兄原先躲我,現在也躲我,那我隻能讓師兄以後再也躲不了。”他輕聲說,語氣平靜,一點遲疑都沒有。


    聽到他這句話的青年反應很大,“你這樣是不對的,你這叫……叫綁架,你好歹也是天水宗的掌門,你都是當掌門的人,你怎麽能隨便綁架人……不,綁架蘑菇呢?”


    可惜青年的這番話並沒有人聽。


    白芨親眼看到對方將鏈子的另外一端鎖在了自己的手上,再隱去鏈子。對方隻輕輕動了下手,他就不受控製地往那邊踉蹌了一下。


    他現在是被徹底綁架了嗎?


    白芨有些愣。


    不過留給他發愣的時間不長,綁了他的人朝他走過來了,白芨本能性想跑,剛轉過身,他就感覺到腿上的鏈子被扯了一下。


    其實鏈子已經無形了,甚至他感覺不到重量,可對方扯鏈子的時候,他卻有感覺。


    被抓回床榻上後,有求知欲的白芨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什麽鏈子?好厲害。”


    薛丹融盯著白芨看了一會,才輕聲說:“鎖神鏈。”


    “鎖神鏈?這可是神器!你拿神器綁我?”白芨不敢置信,甚至把褲腿扒拉開,想看看腿上的鏈子,他剛剛隻看到了一眼,都沒認真看,“這鎖神鏈世上隻有一條,現在在我腿上?”


    聽到一聲“嗯”,白芨輕吸了一口氣。


    他原先去修仙城鎮當東西換錢,可聽過這玩意的價錢,貴到賣一萬個他估計都買不起,但鎖神鏈有市無價,世人都隻聞其名。


    白芨從來沒有想到那條昂貴到賣一萬個他都買不起的鎖神鏈,現在就綁在他腿上。他想到這裏,立刻轉頭看向旁邊的大美人,“你能不能再把它弄出來?就是我想看看它。”


    薛丹融照辦了,然後他就看到旁邊的青年一直在摸腳踝上的鏈子,簡直是愛不釋手,一邊摸還一邊嘀咕。


    “要是能把這東西賣了,那我就發財了……不對,這鏈子不是我的,我不能賣……等等,這鏈子這麽貴,要是別人知道它在我腿上,豈不是要把我腿砍了?”


    白芨又轉過頭看向薛丹融,語氣凝重,“你要實在想綁我,能不能換個便宜的?鎖神鏈太貴了,我怕被砍腿。”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薛丹融輕輕笑了一聲。


    跟之前的笑不同,這次的笑意到達了眼底。


    “你笑什麽?”白芨有些弄不懂對方,不過接下來對方的行為,他更弄不懂。


    那張穠麗漂亮的臉突然湊了過來,白芨都沒能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已經為時已晚。自他有記憶以來,他就沒跟人接吻過,他也算得上是個童男子,饒是沒想到,他的第一個吻被迫給了一個男人。


    縱使對方比他見過的所有人都漂亮,可那畢竟也是個男人。


    就算不管性別,他跟對方這也才是第一次見麵,第一次見麵就不管不顧,動手動腳,非君子所為。


    虧那家夥還一口一個師兄,有這樣對待自己師兄的嗎?


    白芨想,若他是這個家夥的師兄,肯定要被氣死,哪家師弟這般凶猛,壓著師兄喘氣不得?


    “停停停!”白芨艱難地偏開了頭,他用力地呼吸了幾回合,才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但他唇現在有點疼,麻麻疼疼的,耳垂還燒得厲害。他平複了下呼吸,才轉回頭,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你總說我是你師兄,你師兄叫什麽名字?”


    薛丹融微微撐起身體,長發如水般流瀉下來,發尾落到了白芨的身上。他將放在床邊的青瓷傘拿了過來,遞給白芨,蒼白漂亮的臉上泛起了一點笑意,“師兄,這是你的傘,你叫它的名字,它會應你。”


    白芨狐疑地看了眼薛丹融手裏的傘,“它叫什麽?”


    這個問題卻讓薛丹融沉默了,白芨見對方沉默,自覺發現了破綻,他哼了一聲,“還沒編出來是吧?沒關係,我幫你編,這傘這麽漂亮,又一身青色,就叫大青吧。”


    作者有話要說:蘑菇粥:你,去問問這把傘叫什麽名字,弄弄清楚怎麽個寫法。


    小師弟:……


    雖然我是定時7點更新,但晉江時常抽風,可能會刷不出,建議大家可以晚一點過來看,不用特意七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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