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一道靈身就統治了這片星域麽,真是出人意料。”


    對這樣一個結果,杜牧的確有些吃驚,不僅是因為這具靈身瞞過他的神覺,而且還因為靈身極其強大,明麵實力僅次於他。


    這般想來,其本尊至少也得是一位點燃道火的強者才行,不然根本配不上這具靈身的修為。


    現如今,杜牧已經可以確定,這方天地道則雖然完善,但距離證道還差上一截,不可能有點燃道火境生靈存在。


    那麽,這位藍閬星主是否真得點燃道火,這還是個未知之數。如果真是一位道火境強者,那來頭未免太可怕了。


    在無法證道的天地證道,其來頭不言自明,這也從側麵證明了,為何這位星主能夠推算出他是域外來客。


    “不管你是誰,最好不要阻我前進,否則……”


    杜牧目光狠厲,捏緊了拳頭。


    這一戰結束得很快,現場沒有一個強者存活,就算星宮還有餘者,也不敢出麵阻攔了,杜牧踏進星台,順利啟動。


    在臨走之前,他將此地封禁了,如果有人趁他傳送時破壞通道,到時候他將會葬身茫茫星宇,這種低級錯誤他當然不會犯下。


    杜牧再次動身,前往下一顆星體,因為藍狼星是主星的緣故,所以這一次的傳送特別遙遠,足足跨越了三十餘顆生命之星,最後在一顆沒落之星出現。


    此次傳送距離之遠不可預估,按照仙魔殿之前的速度,夠它飛上半年的,縱然如此,依然還處在開端,從星河天圖上看,這才剛剛踏出一小步而已。


    星域傳送到此為止,再繼續前進便需要橫渡星空了,因為沒有陣台連接到下一座星域。


    仙魔殿不知道在何處,顯然指望不上,杜牧沒法等到它出現,隻能憑借自身橫渡,不得不說,這非常的冒險,動輒就會碰到空間黑洞和時空漩渦,搞不好會身隕在茫茫宇宙裏,就算他有千驕碑作為最後的依仗,恐怕也不知道會流向何處,遊蕩千萬年也未必能碰到一顆生命星體。


    但是,他沒辦法,現在還不是空間聖師,做不到刻劃星域陣紋,唯有依仗自己寶體足夠堅固。


    他沒有猶豫,果斷上路了。


    這一次,他沒有將螳螂三個家夥放出來,決定獨自一個人去冒險。千驕碑裏有海量靈材,足夠他們消耗的了。


    茫茫宇宙,杜牧就這樣出發了,背負千驕碑,衝進無垠星空,沿著星路天圖前進。


    有打劫來的靈材作為支撐,杜牧不惜消耗仙元,以超越流星的速度飛快前行,一個念頭就是數十萬裏,連續不斷的飛行。


    經過一個月不知疲憊的橫渡虛空,強大如他也感覺到了疲倦。


    途中,他見到了一堆隕石,和他處在同一個方向,杜牧大喜,極力朝那群隕石飛去,最終落在一塊直徑百丈左右的隕石上,將其當成飛行工具,代步而行。


    他也趁此機會,吞下一株十萬年靈藥,借機恢複消耗了大半的元氣。


    隕石滾燙,如同燃燒的神鐵,有著灼烈的高溫,溫度熾熱嚇人。杜牧盤坐在隕石上的一塊凸起處,仰望星空,默然無聲。


    宇宙浩渺,擁有無窮偉力,光是那寂滅力量就可以磨滅一切生機,等閑生命進入星空,根本無法存活,以杜牧肉身之強大,依然倍感吃力,消受不了空間的撕磨,其他人也就可想而知了。


    現在想來,那位人族先賢能夠說服七大天妖王登天路,必然付出了龐大的心血,不然七大天妖王又不是傻子,怎會上當,甘願付出生命也要冒險一試?


    一大道境人族修士,帶著實力遠超自己的七大妖族王者,毅然踏上星路,那是一段什麽樣的曆史悲歌?


    如今,一切都掩埋在歲月的塵埃裏,細節無法被人知悉,唯餘傳說。


    轟隆!


    經過兩個月的滑行,隕石受到前方一顆大星重力的牽引,墜落在其中,發生驚天撞擊,整座星體被砸得偏離了運行軌道。


    這是一顆枯寂之星,和劍華古星一樣,曾經也有強大生命出現,如今都寂滅無存,大地涼蕪,充滿蠻荒氣息。


    杜牧沒有登臨這顆枯竭古星,而是在隕石墜入毒氣層之前,挺身躍進無限幽茫中。


    茫茫星宇,無盡無垠,見不到一絲生機,虛無之力肆虐,危機潛藏四伏。


    這樣的旅行,無疑是非常枯燥的,令人抓狂,長時間真會讓人發瘋。


    好在,這樣的旅程是短暫的,即將結束,前方出現一抹星光,終於見到生命星體了。他離開藍狼星域,成功橫渡虛空,來到下一座生命星域。


    前方的星體越來越多,繁星點點,散布於眼前,那些星體基本上都不大,和镔鐵世界相仿,大部分都是枯星,死氣沉沉,隻有少數幾個存在著生命跡象。


    這一次,杜牧悄無聲息的降臨,沒有驚動任何人,徑直找到星域陣台並開啟了它,等到原住民發現,他已經到達下一星體了。


    在藍狼星摸清了情況,知曉了開啟星台之法,是以他也沒必要再跟那些原住民磨蹭。


    就這樣,他如法炮製,連續偷渡十座星體,到了這片星域的最後一站,然後繼續橫渡虛空。


    傳送完一座星域,橫渡一個節點,然後再繼續潛送,繼續橫渡。


    最後,杜牧已經完全記不清偷渡了多少片星域,橫渡了多少個節點。


    麵對越來越強的原住民,杜牧潛行之際漸漸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了,在這片天道之下,終將會敗露行蹤。


    “天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和原來的世界有了很大的不同!”杜牧默然。


    他明顯能夠感覺到天地法則發生了轉變,這個變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是從藍狼星嗎,好像並不是。


    這是一種無聲的改變,春風化雨,潤物無聲,溪水長流,具體也說不清是從那座星域開始的,但確確實實有了很大的轉變,他捕捉不到。


    天道規則更完善,禁錮沒有了,樊籠消失,但對杜牧來說,對他的壓製反而更厲害了。


    他就像是一條快要枯竭的涸澤裏的大魚,突然被丟進一片汪洋大海,雖然世界變得更寬廣更壯闊,但並不能馬上適應這片新世界的規則。


    麵對相對完整的大道法則,這貨很有水土不服的感覺,最明顯的例子就是施展一念天涯的距離成倍縮短,原先他一個念頭可以達到數十萬裏,現在他施展一次隻有七八萬裏,效率非常低下。


    雖說他體質特殊,在這片海洋裏更該如魚得水才對,但畢竟在那條涸澤裏生活了那麽久,習慣了那裏的水質,突然換個環境,他竟變得不適應了,甚至不如這裏的小魚來得自在。


    這片大海,不歡迎他這條惡魚。


    杜牧這條食人魚想要在大海裏攪起巨浪,尚需一段時間。


    終於,他飛不動了,天道過於粘稠厚重,背負不動,被迫降臨在一顆大星。他背後的星路天圖消失了。


    “離開镔鐵世界兩年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樣了,亦不知道身在何處。”杜牧仰望天穹,喃喃自語。


    他念頭一動,將螳螂、山雞、小聖和毒醫一起放了出來。


    “我們到了哪裏?”


    螳螂望著這片荒蕪的大地,眼裏看到的盡是死寂,靈氣稀薄,生機不存。


    天上沒有日和月,但星空閃爍,耀耀生輝,一片片銀光鋪落,大地迷蒙著清輝,宛如銀裝素裹。


    杜牧搖頭,道:“不知道,按照星圖路線所示,應該是在牽牛星域附近。”


    不知具體位置,搞不清身在何地,大家都心頭惴惴,難以平靜安定,這裏和劍華古星一樣,都是一顆死星,無法長時間滯留,必須重新尋找出路。


    忽而,螳螂麵色頓變,驚叫道:“我的修為被壓製了,怎麽會這樣!”他修為仍在天妖王境界,但是空有一身修為,實力大打折扣。


    螳螂這麽一說,山雞也感覺到了,變得驚慌失措。


    熹小憐反應較為遲鈍,直到這時候才發現,峨眉蹙起。


    杜牧和小聖對此感覺最敏銳,但他們都是天生道骨,並且覺醒,這裏的環境對兩者的影響沒有螳螂他們那麽大。


    “不用慌,天道不同了,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杜牧解釋道,讓他不用大驚小怪。


    三人頓時鬆了口氣。


    “仙子你進步很快,都快趕上我當初的進度了。”杜牧道。如今的毒醫,實力已經到達大道境高階了,很快就會踏入地仙層次。


    熹小憐嫣然道:“僥幸而已,六境崩塌之時,我得到了一株仙藥。”借助那株聖藥,這兩年她一直在坐關修行,實力突飛飆進,實現了大跳躍。


    杜牧微微點頭,心想果然如此。


    這一點自然瞞不住他,早就有所察覺了,在對方身上感應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機,多半就是仙震境內的那支可以化形的‘芰’藥。現在經由熹小憐親口證實,他並未感到意外。


    這顆荒涼的大星自然不是終點,隻是中途歇腳之處,這裏空氣太稀薄了,更多的是讓人暈眩的毒氣,不小心吸入一口,神經便會麻痹,可見毒質之劇烈,就算熹小憐是藥靈之體,也扛不住。


    “有生命。”


    忽然,杜牧麵露喜色,他感應到了一股微弱之極的氣息,若隱若現。


    在這樣的環境,普通生命根本沒辦法存活,那股氣息又是怎麽回事,明明很弱小,究竟怎麽活下來的?


    幾個人向前極速掠去,快如五道閃電,撕破毒霧,深入這片大地。


    前方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荒漠,黃沙漫天,煙塵滾滾,一眼看不到邊。


    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從黃沙裏衝了出來,麵容枯槁,骨瘦形銷,衣衫破爛,就像一具行走的幹屍。


    “那是……人族修士?!”


    螳螂一臉難以置信,先不說這空氣裏致命的毒氣,光是那百萬裏的黃沙也足夠將那人埋葬了,他究竟怎麽活下來的,而且這裏還有一個更大的疑點,就是這個人究竟是從哪裏來的?


    五人不由自主停了下來,懸浮在不遠處。


    那名人族修士看到了他們,加快腳步朝五人蹣跚奔來,然而他自身傷勢過於嚴重,再加上一身元力耗盡,步履並是特別的不快。


    “沙沙”


    那名修士踩著沙子,終於衝出沙海,來到杜牧等人身前。


    “噗通”


    還未等他開口,就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杜牧示意螳螂,讓他過去喂水。


    螳螂取出神罐,灌了一口靈泉在那人嘴裏。


    靈泉入喉,那名修士也醒了過來,目光呆滯地看著他們,用沙啞的聲音道:“多謝。”從螳螂手裏搶過神罐,大口大口的吞咽靈液。


    杜牧來到修士身邊,俯身道:“你是何人,從哪裏來的?”


    那名修士有了一絲生機,眼神也有了一絲變化,將神罐交還螳螂,道:“你們不是牽牛星之人,是偷渡者?!”


    杜牧笑道:“你從哪裏看出來的。”


    “牽牛星人人皆知,這裏是放逐之地,專門流放我們這些罪人的。”那名修士嘶啞道。


    “難怪了,原來你是被流放過來的啊,”杜牧恍然,追問道:“你犯了什麽罪,竟被放逐至此?”


    “哼,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那人仗著身後勢力,不僅將我流放,還有霸占了我的妻女,真是一群畜生。”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悲慘際遇,看你修為也不俗,那人背景一定很強大。”杜牧試探道。


    那人默然片刻,痛苦說道:“確實是我惹不起的存在,都怪我不知道輕重,連累了族人,也害了妻女。”


    “後悔有什麽用,有本事回去報仇才是真男人。”杜牧道。


    “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就算回去也救不了我的家人妻女。”那人用力揪扯頭發,滿臉痛苦。


    “告訴我回去之路,我幫你複仇。”杜牧直接說道,沒有拐彎抹角。


    “沒用的,沒用的,對方太強了,你們根本不是對手。”那人剛才狂吞不少靈液,元力恢複大半,幹枯的身體漸漸複原,竟是一個麵貌英俊的中年人。


    他聽到杜牧要幫他複仇,眼神一亮,不過瞬間又暗淡了下去。他能看得出來這少年人實力非常強大,但是那太難了,何必害了對方呢,看得出來他們不像什麽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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