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高跟鞋砸地的聲音相當刺耳,在這安靜的地方響的我連心都要跳出口腔了。而那邊的蛋寶似乎沒有一絲感覺,聳拉著腦袋有氣無力的趴著。我心頭暗罵這死狗,聽說黑狗都能看見鬼怪而吼叫,媽的你身為狗王,一隻水獒看見這麽邪性的東西也不叫,我甚至懷疑花這麽多錢把蛋寶弄來是錯的?


    “啼嗒啼嗒”聲音不知道在木倉裏渡了多久,最後那聲音躍出木倉,然後越來越遠。直到那聲音聽不清了,我才稍稍緩了口氣。


    “我去看看,你們待著別動。”我還沒來的及吸第二口,邊上的小鳳說了一句就起身,照這門口躥了出去。我一愣神間,那邊阿旺和大小黑也跟了出去。一時間這個寂靜的木倉隻剩下我和邊上要死不活的蛋寶。我感覺這樣待下去會很恐怖,迫於無奈我也起身跟了出去。


    我聽見前頭小鳳不耐煩的說:“我不是叫你們待著嗎?”


    他的幾個手下唯唯諾諾的說放心不下,倒是引的她一陣不滿的低聲埋怨。


    靜靜的跟著他們身後,環顧夾板下漆黑的過道,我們走到出口處,頂上的艙門是敞開的。小鳳示意我們小心點,她打頭攀上鐵梯鑽出船舷,接著大小黑和阿旺,我吊在最後。


    我攀上鐵梯剛爬幾步,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耳邊傳來一聲毛骨悚然的喘息聲,我打了一個哆嗦,低頭看去,隻見我腳下一顆腦袋,它似乎從鐵梯裏鑽出來一樣,一張血肉模糊的臉,確切的說應該是一顆腐爛的人頭。


    它雙眼暴突著,臉上沒一處完整,它後腦枕靠在鐵梯上,從下往上就這麽直勾勾的看著我。


    我大叫一聲我的個娘啊,差點沒嚇的跌下去。手腳並用拚命向上爬去。叫聲引起了小鳳他們的注意,紛紛從上麵鑽下腦袋看我。我此時實在沒空理他們,閉著眼使勁往上躥,膝蓋磕碰了好幾下,不是青了就是腫了,根本管不上。抬頭看離出口就半米高,阿旺向我伸出手,我連忙遞手過去,眼看就要抓住他的手。


    忽然,感覺腳麵被什麽東西抓住了。巨大的力量驅使,整個身子向下急墜,我下意識的雙手握住鐵梯兩邊,低頭一看,發現那裏有一隻黑乎乎的東西抓著我的腳麵,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我一連蹬了好幾腳,感覺那東西被我蹬的鬆開了,那力道一脫離我就玩命似的向上猛躥,阿旺的反應也算快,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用力一提,我整個人就被拽了上來。鑽出船舷,嚇的我倒地滾到一邊,馬上出聲道:“快關艙門,快點!”


    大小黑看我嚇的麵無血色,兄弟兩人對視一眼,一人一邊把艙門蓋了起來,我還覺得不保險,跑上去將鐵扣子扣了個嚴實,才一屁股坐到在地上,喘著粗氣。


    小鳳走到我邊上,輕聲道:“哥!你要死啊,一驚一乍的喊這麽響,你不怕被人聽見,倒時候老媽準給我們好瞧的。”


    “下麵……有虱子……”我到現在還心頭打顫,嚇的話都說不利索。


    “有虱子?”小鳳撇撇嘴,說道:“哥你膽子也太小了吧?黃月英號上怎麽會有虱子,又不是幽靈船也不是海底寶庫,撞虱子的幾率比撞上彗星還低。”


    我撇撇嘴說:“比撞彗星還低的概率並不代表沒有,那憑空出現的杆子怎麽回事?你不是認為有人在跟我我們玩變戲法吧?”


    “哎!還真有可能!”小鳳笑了笑又說:“不過應該不是變戲法,可能喂食的人實在太害怕蛋寶了。覺得杆子還不保險,外加了條鐵鉗子夾住杆子喂呢!所以我們就看不見人咯。”


    這個解釋也太他媽扯淡了,我不依不饒說:“就算像你說的。可是你剛才不是追虱子出去的嗎?難道剛剛在木倉隻聽高跟鞋不見其人的聲響不是虱子嗎?”


    “不是啊!”小鳳淡淡的回了一句,解釋道“恐怕剛剛類似高跟鞋踩地的動靜是有人在底層清理夾板吧。”


    聽她這麽一說,我忽然意識到,在木倉下麵還有個底層的。難道真的是清理夾板才發出那種聲響?覺得這個解釋更加牽強了些。我問道:“那你跟著跑出來幹什麽?”


    小鳳翻翻白眼說:“就因為有人在底層清理,就說明這個艙口是開著的,我鑽出艙外向想看看方位,離我那出事故地還有多遠。畢竟在木倉裏視線有限,我航海學再高超也計算不出來的。再說我不是叫你們別跟著我嗎?結果你還將艙門給關嚴實了,你這不是明擺著想讓人發現?”


    我被說的啞口無言,怎麽著聽上去倒是她有理了?我可以對天發誓剛剛在下麵鐵梯上確實是一隻虱子千真萬確。既然連親妹妹都不信我。我也是急了,轉頭就要將艙門從新打開,讓她瞪大雙眼見識見識什麽叫虱子。


    我剛想動手板艙門。突然,就從圓形的鐵艙門正中躥出一個東西,圓鼓鼓的表麵還有綠紅交加的東西纏繞,我仔細一看竟然是方才腳下那顆人頭,我嚇的一屁股坐倒在地,牙根都在打顫,哆嗦的喊:“看見了吧……他……他媽的這還不是虱子……我他媽就跳海給你看……”


    小鳳平日裏膽肥的跟什麽似的,這一下真把她嚇傻了,急急退了兩步,指著那顆人頭,猛地尖叫起來。


    那高分貝的尖叫幾乎比眼前著虱子還滲人。我心說這回老媽發現你,也是你自找的了。


    一顆血淋淋的腦袋,就這麽憑空出現在眼前,兩隻白森森的眼洞就這麽直直的盯著我,臉上絕大不部分的皮肉都爛掉了,嘴巴上幾顆稀鬆的綠牙,怎麽看都滲到我骨子裏去。


    那邊三個大男人也臉色蒼白,猛的轉身架起尖叫中的小鳳扭頭就跑,不一會就竄進了上層船艙沒影了。


    一時間,我就這麽孤零零的坐在夾板上和那顆陰森的人頭大眼對小眼。


    這時候我已經嚇的兩腿發軟,也顧不得罵他們幾個沒良心的。駭人的鬼腦袋緩緩的接近我的,那顆腦袋越來越大,我甚至能看見那流下的紅綠色液體,它的額頭上有一個巨大的釘子貫穿腦殼,從右邊腦袋透出。我感覺大腿上濕乎乎的也不知道是我嚇尿了還坐在地方悶著出太多汗。


    突然,鬼頭猛的挨過來,張著血淋淋的嘴巴,口裏含糊著發出聲音,不知道要幹什麽!我以為它要咬我,狂叫一聲,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猛的一巴掌把它扇飛了出去。


    鬼頭滾落到一邊,我見機蹦起身子,奪路狂奔,我跌跌撞撞的跟著小鳳他們的方向跑。躥進一層夾板,四周黑乎乎的一片,跑幾步就跌倒,我也忘了疼痛,跌倒起來又沒命的狂奔。


    我也不知道摔了幾次,更不知道跑到了什麽地方。隻是越跑越覺得心驚肉跳,跑了這麽久,為什麽黃月英號上一個人都沒有?整隻船陰氣森森的,沒有一點活人的氣息,人都去哪裏了?有無數個問題再我腦袋裏閃動。剛剛是鬼打牆了嗎?是幻覺嗎?還是我在做夢呢?


    我又跑上一座階梯,上了第二層的夾板。我知道駕駛艙就在第三層那裏,現在這艘船還在行駛,說明駕駛艙裏還有人,隻要找到人就好了!現下也不管老媽發現會對我們怎麽樣,天底下還有什麽比撞虱子更滲人的事?


    當我跑到第三層上的時候,已經累得快岔氣了,主要是心裏上的恐懼使我的雙腳還在打顫。剛頓下來想緩一緩,就覺得一股陰冷的氣息,從腳底板直衝腦門。


    我低頭一看,嚇的我頭皮都炸了。


    那顆鬼頭從下方緩緩上升,我感覺周遭的空氣都凝固了。接著它就那麽靜靜的定在虛空,我心說幹啥每次它出現都這麽駭人?難道它把身體丟那個船艙底下了嗎?


    這時候鬼頭幾乎和我是鼻尖對鼻尖了,盡管它的鼻子是爛的,很扁很扁……


    “嗬……拔……拔……”我嚇的六神無主的時候,鬼頭那稀爛中透著綠牙的嘴巴張了張,似乎含糊的說了那麽個幾個字。


    我整個人就懵逼了!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鬼頭,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它在和我說話?


    為什麽和我說話?我他媽不記得我有個虱子朋友啊?這不科學啊!


    我縮了縮腦袋,腳步微挪,想接機逃竄。可當我向後挪動的時候,它的腦袋就緊緊的逼了上來。或許我太緊張了有點短路,腦海中忽然躥上首歌‘虱子是一種很玄的東西,如影隨形!無聲又無息,出沒在腳底……’


    這時候,我感覺被它的嘴巴再熏下去就得暈了。忙屏住呼吸,靜靜的等待逃跑時機。


    鬼頭那空洞的雙眼看著我,似乎那血淋淋的斷脖上還在滴落著血液,忽然它的臉抖了一下,微微俯了俯腦袋,將它的額頭對著我,嘴裏含糊的說:“拔……拔……”


    這下我似乎明白到它是什麽意識了!我看著它額頭上貫穿腦袋的龍骨釘。心說它不會讓我幫忙把釘子拔出來吧?我手抖的跟篩子似的,不過還是緩緩抬了起來,用食指和拇指捏住那顆龍骨釘,嘴裏說:“大哥!我幫你拔……拔了就走好吧!就……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


    拔它腦門上的釘子時,腦袋簡直一團漿糊。那東西就像是一腳陷進泥澤裏向外拔腿似的感覺。那顆釘子在我手指用力中緩緩從其腦門退了出來‘巴茲巴茲’的聲響,粘稠的綠紅液體,我惡心的差點連隔夜飯都吐出來。


    “嘶嘶……”鬼頭的嘴巴裏含糊的發出幾道聲音。聽上去像是在痛苦的叫喚,我心說鬼他媽還知道痛的?難道這隻鬼是新報道的?並不是很專業?


    “叮當當當……”


    龍骨釘終於被我連根拔走,手指一彈掉落在地,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我甩了甩手指試圖將那些惡心的東西甩幹淨。“嗬……”那鬼頭出了一口氣,看表情倒像是很爽的樣子。這感覺讓我的臉皮抽了抽?難道說這鬼頭拔掉釘子的感覺,就像我們將鼻子裏堵塞了很久的鼻屎挖出來般舒爽?我搖了搖頭阻止自己想下去,否則不吐都很難。


    “我……我可以走了吧……”我扶著欄杆一步一步的向後退,那顆鬼頭就這麽定在半空靜靜的目送我後退。期間我想過無數個鬼頭衝上來的念頭,它會衝上來咬我脖子呢?還是咬我鼻子?我該怎麽應對?吐它口水還是默念佛祖觀音?


    我退到十米開外的時候,那顆鬼頭就這麽憑空消失了。仿佛從來就沒有出現過一樣,整個夾板現在變的靜悄悄的一片,我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心說這隻鬼他娘比阿旺幾個還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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