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那時她還隻是個小女孩,撲到寧靖懷中得意地大笑道:“那蘇遇願意和你做朋友,說明我男朋友也不是一般人啊,而這樣的人居然被我遇到,成為我的男朋友。”


    寧靖倒是有自知之明,自嘲地笑道:“我隻是還沒爛透而已。”


    沈年華不知怎麽安慰他,隻緊緊抱著他,在他懷中蹭了又蹭。


    他又不屑地說:“你真當蘇遇是好人?我之前說了他是沒有執念沒有想要的東西,他這種人一旦有了執念,或有了想要的,恐怕傾盡手段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得到的!”


    她把臉埋在他懷中笑,“我知道,你是最好的!”


    他回摟住她,毫不謙虛:“當然!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麽好啊?好好抓住你老公,手別鬆了。”


    她頭在他胸膛直拱,點頭如搗蒜,笑嘻嘻道:“嗯嗯!絕不鬆手!”


    6、


    寧靖的本質,是個非常熱情而純粹的人。


    一直到後來的後來,她依然這樣認為,從不曾懷疑。


    隻是這世界醉紙迷金,最容易迷失本性。


    寧靖的工作接觸到的人本來就是這個城市中有錢有權之輩,他縱是優點眾多,終是一凡人,雖不說迷失,卻也逃不過對才名利祿的追逐和爭強好勝之心。


    其實這本身並沒有錯,錯的是到最後忘記了我們想要守候保護的最初。


    7、


    沈年華對陳培的評價總體隻有一句話:此人可交,不可深交。


    客觀的說,她和寧靖一樣,都是屬於聰明、有心計、但沒爛透的那種人。


    隻是她的聰明更多流於一些小聰明之上,看的多了也就透了。


    開始時不了解,被你一次利用兩次利用,三次四次甚至五六七八次,哪怕是九次十次,總不會一輩子都會被你利用,裝的再好,總有被看透的一天,你雖聰明,但不要把天下人都當傻子。


    若在職場中,這絕對會是那種混的風生水起的一類人,事實上也沒有錯。


    陳培就是那種什麽都沒有,空手套白狼都能玩得轉的聰明女人。


    這世上的緣份很奇怪,對於不是自己的,沈年華從來不強求,順其自然,但若是自己的,必定珍之又珍,惜之又惜。


    我們珍惜別人,不說求別人的同等對待,至少不要拿著去踐踏去利用。


    這是底線。


    8、


    寧靖性子好新鮮獵奇,無奈早已是名草有主不敢亂來,但若有人主動曖昧,而那人又是能進他眼的,依沈年華對他的了解,他是不會拒絕的,那是對他魅力的認可。


    而陳培素來喜歡踩著道德邊沿線玩刺激,她聰明是聰明,也畢竟年輕,一旦動真情,必定是把持不住的,況且沈年華和寧靖還沒結婚,算不得小三。


    就算是當小三,如果她真想要,恐怕也不會在乎的。


    隻是她這人極其精明,無利不起早,各方麵厲害定是要算的清清楚楚。


    寧靖見到她,微微有些尷尬,掩飾地笑著責備道:“你怎麽才來啊,這麽多人就等你一個了!”


    “就是!”被寧靖推擠到一邊的陳培站起身,拿起一瓶酒哐一聲放到那麵前:“遲到!先罰酒三杯!”


    她笑容明快而爽朗,語調中帶有幾分幹練親熱,一句話就讓氣氛再度熱絡起來,距離感頓失。


    隻是這份親昵熱絡讓她心底再不能起半點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好笑。


    蘇遇朝一旁的侍應生招呼:“趕緊給我們上一杯子,芒果汁、牛奶各來一杯。”


    “酒吧都來了還喝牛奶?”陳培亮起嗓子高聲叫道,嗓音有幾分尖利:“沈年華,要不要這麽作(zuo,這裏讀平聲)-啊?”


    若是在人背後這麽說人,倒有幾分背後說人壞話的感覺,但她當著沈年華的麵這樣直接說,反而給人一種心直口快、有口無心、性情直爽,大家都是朋友不拘小節在開玩笑的感覺。


    但各中滋味,隻有大家自己知道了。


    反正沈年華心裏是不大痛快的。


    “這個聚會我們都持續五年了時間,都是按各自的喜好來的,我平時喝什麽蘇遇自是知道。你才來多久?”她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過去她對陳培也算是掏心掏費,隻是想不到她會製造假□□,打著她的名號去蘇林公司應聘,如果不是蘇林後來無意中跟她提起,她還一直被埋在鼓裏,隻是陳培也是好手段,短短一年功夫,就已經在新公司裏混的如魚得水。


    期間還有幾件事,雖都是小事,卻足以讓沈年華冷了心,此刻對她再沒好口氣,臉色都淡淡的。


    “擦!”她把酒瓶用力往桌上一擲,“大家來了是不是開心的?難道我說錯了嗎?到酒吧不喝酒喝牛奶?沈年華你沒搞錯吧?”


    所有人都沒說話,全部靜靜地看著他,空氣似乎凝滯了。


    緊挨著蘇遇坐的女孩慢悠悠地撚起麵前的雞尾酒,溫柔地笑著說:“這位姐姐說的對,來酒吧不喝酒還有什麽意思?”


    這女孩是新來的,過去沈年華並沒有見過,長的挺鄰家妹妹的,穿了件米色小開衫,裏麵配著一條粉色連衣短裙,修長的雙腿矜持地交疊著,黑色絲襪襯得她的美腿性感勻稱,腳無意識地微動著,腳上套著一雙目測有十公分的黑色高跟鞋,頭發淩亂地紮著成個歪歪的辮子,頗有時下流行的韓味。


    看情形應該是蘇遇帶來的,隻是知道她對自己敵意是從哪裏來的。


    這還是蘇遇第一次帶女孩子出來,總要給些麵子,況且她也不愛搭理陳培,就朝蘇遇揶揄地笑道:“第一次見你帶女孩出來啊,趕緊的,介紹介紹!”


    蘇遇還沒開口,那女孩就搶著說道:“我叫簡櫻,是蘇遇哥哥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聲音清脆,神態倨傲。


    此時調酒師已經將沈年華慣點的酒水端上來,對她打了聲招呼又回到吧台去。


    她是個一瓶倒的,酒醉後還好唱歌跳舞,這酒吧的夥計們都知道,是以給她調的酒都是沒啥酒精的,就連這還是她千申請萬申請才向組織領導寧靖申請到的,二十歲之前隻給她喝果汁和牛奶。


    她撚著沙漏型高腳杯的杯腳,笑道:“看你長的文文靜靜,沒想到霸氣外露啊!”她用胳膊撞了撞身邊的寧靖,“我叫沈年華,老寧他媳婦兒。”


    簡櫻似沒想到她這麽說,愣了一下問:“你們已經結婚了?”


    沈年華老臉難得紅了一下,赧然道:“沒扯證,我還在上學呢!”


    她今年二十二歲,還在讀碩士,這群人中也就她還在念書了,家人朋友都希望她繼續讀下去,她自己也覺得再沒比讀書更輕鬆自在的事了,況且年齡還小,就繼續讀了。


    剛滿二十周歲時,寧靖就拖著她要去扯證,隻是她戶口本一直在老家,父親是個吃公家飯的,性情十分嚴謹,她若瞞著家裏偷拿戶口本跟人把婚結了,估計胡子都能氣直了。


    隻說等她一畢業就結婚,恰好兩人在這個全國房價最高的城市也沒房子,寧靖就說他這幾年努力掙錢,給她買個大房子,風風光光迎娶她過門。


    她聽了隻是大笑。


    她從小一個人,自在慣了,有床有被子的地方就是她家,並不在意這些,隻是寧靖對這些外在條件十分在意,一定要給她創造個最好最優渥的環境,一方麵是體現他個人的價值,另一方麵確實是想給她最好的家。


    他出生在漁民家庭,母親是家庭主婦,父親都是在海上打魚為業,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努力。


    他的一番心意,她自然不會去反駁,笑著給他加油打氣。


    寧靖聽了她的話不滿意地叫道:“什麽還小?國家規定女子二十歲就可以結婚了好不好?我們早就可以扯證了!”


    蘇遇淡淡地駁道:“是二十周歲。”


    “那也可以了!”寧靖不甘心地頂回去,一隻手摟著沈年華的肩膀,春風得意地道:“到時候老子結婚你們全部都要給我到場,尤其是你蘇遇……”他用手比劃了一下,“紅包得抱個大個的!”


    蘇遇微微笑了一下,“這沒問題,關鍵是,你別忘了,我也沒結婚。”他包大紅包,等他結婚時寧靖肯定是要包個更大的還回去的。


    寧靖無賴地笑:“那有什麽?到時候我給你打個欠條,老子分期付款!”


    蘇遇依然笑得風輕雲淡,“我們誰先結婚還不一定呢!”


    這句話炸開鍋了,幾人反應皆是不同。


    簡櫻麵色先是凝了一下,然後羞澀地笑了。


    陳培拉著個臉,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意味不明地笑起來,打趣道:“蘇遇,你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喜糖喜糖,今天這頓必須你請,沒的商量!”


    沈年華微笑祝福,敬了杯酒道:“期待佳音!”


    寧靖口哨吹的跟狼嚎似的,眼睛散發著淫|邪的綠光,不停地在蘇遇和簡櫻之間掃描,笑得那叫一個蕩漾,調侃道:“兄弟,你這動作夠快啊?不會是先上車後補票吧?”


    蘇遇笑而不語。


    幾人叫的更歡了,整個酒吧的氣氛都隨之熱了起來,酒吧的老板老板娘聽見又送了這邊沒人一杯冰紅茶和一筐爆米花,大家一起舉杯,祝福蘇遇,仰頭將杯中酒液喝的一幹二淨。


    老板送的冰紅茶,別聽名字是茶,內容可是跟茶一點關係都扯不上,度數相當高的烈酒,大家也是在興頭上,也就忘了阻止沈年華。


    她是個酒量淺的,偏偏又是那種喝了第二杯就想和第三杯,喝了第三杯後就搶酒喝的那種人,這一杯喝下去,不消片刻她有種身在迷霧中的感覺了,小醉微醺如臨仙境,整個人都飄了起來,醉眼朦朧地看著大家,伸手搶酒。


    大家哪裏會給她,她也不鬧,歪著腦袋,眼睛迷蒙地注視著大家,就見到蘇遇慢條斯理地端起麵前的就抿了一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嘴巴給堵住了,將他嘴裏的酒液吸了個幹淨,吸完後還非常陶醉地看了看大家,意猶未盡地舔了舔嘴唇,咧嘴一笑,就倒了沙發上不醒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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