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眾人哪還不知這一切都是石開圖計劃好的。尤其是錢轟鳴,自己剛收的弟弟,這石開圖第一個就拿他開刀,當時眼睛一瞪,就想發威。還是韓參謀拉著他的衣袖,搖頭使了個眼色,才算是壓了下來。


    錢轟鳴是壓下來了,但張二娃也不是那種兄弟受難,置之不理的主,看到石開圖手下一眾想要圍上擒下百裏平雲,招呼了兄弟,自己率先衝上,舉手間放到了兩人。開山拳本是那少林看家拳的第一路,被張二娃祖上硬是練出一套拳法,自成一家,現在使出來,威力確實不俗,但這拳法不重殺戮,人倒在地上也隻是喊疼,未傷著性命。


    “住手”,韓參謀見這麽一會,張二娃就放倒七八個人,而其餘的石開圖一方軍士更是停下了腳步,都不敢靠到張二娃那去,便喊出了聲。


    “寒書生,你這是什麽意思”,張二娃被這麽一叫,也是有些不解,伸手指向百裏平雲:“現在自家兄弟被人欺負,你還讓我住手,你是腦子缺個坑,被風灌傻了吧。”


    韓參謀也不生氣,知道張二娃不會聽自己勸,就小聲的與一旁的錢轟鳴說:“錢軍長,快讓兄弟停手,你要知道,若是真的打了下去,平雲的罪名就真要坐實,而且現在那石開圖大軍未到,對你有所忌憚,抓了平雲也不敢做什麽,還要好生待著。可如果真的被二娃殺了那麽一兩個,情況就不一樣了”,韓參謀聲音小,衝到前麵的張二娃有心去聽,卻奈何聽不見,急得撓起頭來。


    錢轟鳴覺得有理,就隻能對著自家兄弟招手說:“都停下來罷,清者自清,讓石開圖帶回去又是何妨”,說著看向石開圖冷笑一下,張二娃聽後氣得一跺腳,但礙於錢轟鳴的命令,不得不退了回去,瞪了韓參謀一眼才罷休。


    石開圖開始見張二娃衝上前來,急得一身冷汗,看到韓參謀喊停了他,方才舒了一口氣。可還沒緩過,錢轟鳴這一笑又讓他後背濕了一層,這一前一後出了兩次汗,怕是擰出的水能煮出一鍋湯來,但不得不回道:“難得錢軍長深明大義,你們可注意點了,抓百裏平雲時可別把他傷了。”


    百裏平雲也沒反抗,隻是路過錢轟鳴處時,錢轟鳴說了句:“不要怕,哥哥過幾日就把你給弄出來,再還你一個公道”,百裏平雲對他信任至極,不然也不會放心讓那石開圖抓去,聞言點頭。


    果真如韓參謀說的那般,石開圖抓了百裏平雲後,沒有真的向那大牢方向走去,而是回到了府裏,領著百裏平雲的那手下不解,走上前來:“縣長,這百裏平雲不是要關去大牢裏嗎,現在怎麽?”


    石開圖為人小氣,被錢轟鳴這一驚藏了一肚子火,但沒那個膽子對著錢轟鳴或者百裏平雲發出來,隻能一巴掌蓋到說話那手下臉上:“我做事還要你教?你不會想想,要真把這小子關牢裏,那錢轟鳴不得把我整座縣長府給拆了”,說著轉身離去,隻丟下一句話給那扇紅了臉的手下:“把他給我找間客房安頓了,一日三餐都不能少,好生伺候,少了根汗毛我都拿你問事。”


    那人聽令,帶著百裏平雲往客房方向走去,想著這石開圖想要做什麽,把人抓回來,卻要像老佛爺一樣供著,還不如直接放了好,心裏是這麽想,但可不敢真的放。


    說那石開圖來到了內堂,讓下人都出去,關好門。然後才與早已等著的心腹說:“明日你便去街上說,那百裏平雲今夜殺了人,正是縣裏的老學究,現在人被我給抓了,就關在大牢裏,還有拿錢找幾個難民,讓著一起把消息傳開。”


    “得令”,心腹抱拳躬身說。


    “嗯”,石開圖顯然對心腹很是滿意,臉上露出笑容:“你可知我為何不殺其他人,偏要殺這老學究。”


    “大人的心思不是小的能都猜度,更不敢妄下定論。”


    石開圖開心的鼓掌說了三聲好,然後才開了口:“這就是我把你留在身邊這麽多年的緣故,不過有時候說說自己的看法,我也是不會怪你的。”


    聽那心腹連說幾聲不敢,石開圖滿意的接著說:“殺他原因有二,一是那日我讓人跟著百裏平雲時,他居然敢當街說出日寇這個詞,這是大不敬,二則是這老學究是縣裏學識最高的人,名望頗高,殺了他,才能讓當地百姓對錢轟鳴起了厭惡,對我們的計劃百利而無一害。”


    “大人高見”,心腹適時拍個馬屁,石開圖顯然很是受用,哈哈大笑起來。


    再說百裏平雲被關進了一間客房,也沒多想,倒頭睡了過去,一覺就是一日。


    百裏平雲是睡得安穩,可縣裏各方勢力都開始行動起來,本來穩定的格局先是被田世充、化平的歸來打破,後來又是石開圖陷害百裏平雲,亂成一團,讓錢轟鳴和許懷南兩人忙成一團,不知這石開圖為的是什麽。


    百裏平雲被抓了第二日,化平就收到了消息,趕來了客房,讓人在外麵候著。


    “哥哥,你怎麽被那石開圖抓了,我問了所有人,隻說你殺了人,但我知道哥哥不是那種人,就自己找來問哥哥”,化平來時手裏提了早飯,顯然怕那石開圖關了他在這招待不好,讓他住的不習慣。


    百裏平雲心裏感動,把昨夜發生的事一點不漏的說了出來,聽得化平眉頭直皺,一拍桌子站起身來,罵道:“好他個石開圖,居然敢這般陷害哥哥,真不是個東西。”


    這一拍用上了內力,就算這桌子麵是整塊石頭製成,也支持不住,登時四分五裂,化為一堆碎石。


    這般大動靜,立時驚動守在外麵的警衛,闖了進來問:“大人,發生什麽事了嗎?”


    化平也知道自己失態,一時找不到好借口,隻能罵咧著:“我不過來審問這百裏平雲拍了一下,這桌子也忒不結實,經不住我一拍,有空讓你家縣長換張新的。”


    警衛聽得化平說是來審問百裏平雲,驚得一身冷汗,想起石開圖命自己等人好生照看百裏平雲,若是此時有個什麽差錯,遭殃的就是自己,口裏答著好,心裏盼著化平早點離去,別再審問這百裏平雲。


    化平知道混過了關,對著百裏平雲點下頭走出了房間,留下百裏平雲一人在這。看著地上壓在石頭下的早飯,知道吃不了了,但閑得慌,就打坐調息起來。


    也不知運了幾個大小周天,天色漸晚,到那最後一絲陽光也消失不見,百裏平雲才睜開眼睛,發現房裏的燈早已被點亮。


    就著燈光,百裏平雲發現那桌子不知何時換了張木製的,上麵擺著飯菜,尚有餘溫,顯然剛送上不久。練功一日還未進食,百裏平雲腹中不免空虛,三兩下就吃完了桌上的飯菜,留下一壺酒準備慢慢享用,不料門外傳來異響。


    “是誰?”百裏平雲聽得門外動靜,以為是大哥前來救他,推開門問:“是大哥嗎?”


    錢轟鳴沒來,來的是以為看起來四十來歲的中年人,一襲黑色勁裝,長發披散在肩頭,胡子留得也是很長,顯然很長時間沒有修理過了,雙手別在身後,就這麽一站,給人威風凜凜的感覺,狀若天兵,尤其是一雙眼睛,略顯憂鬱,卻像是能攝人心魄。


    百裏平雲見得大哥未來,麵前卻站著這中年人,四周的警衛都倒在地上,隻道是被中年人殺了,便說:“你是誰,把他們殺了作甚?”


    中年人哼了聲:“我何須殺了他們,隻會汙了雙手,隻是讓他們睡了過去罷。”


    百裏平雲聽了舒了口氣,他心腸好,見不得死人。聽得這話,心裏舒服不少,這番仔細觀察中年人,隻覺他身型有幾分眼熟,但想不起在哪見過這人,心裏不免有些疑惑:“我見過你嗎?”


    “見過。”


    百裏平雲一聽,心裏想著自己果然是見過這中年人,但想不起是在哪,又是何時見的。


    中年人見百裏平雲認不出自己,便把聲音壓沉些許:“這般聽出是誰了嗎?”


    百裏平雲瞪大了眼睛:“你是那石開圖的手下。”


    中年人聽得百裏平雲又提石開圖,心中不免幾分氣憤:“我不認識那什麽勞什子石開圖,昨夜把你小子引過去隻是為了還個人情。”


    百裏平雲沒有理睬他的解釋,想要抽刀,卻想起把刀留在了房裏,隻能氣運雙掌,向著中年人胸口檀中穴擊去。


    中年人一看,輕笑一聲:“你這掌法還不及你刀法一分,你認為傷得了我”,說著也不躲閃。百裏平雲見這一掌打在中年人檀中穴處,心裏一喜,卻不料一股巨力反彈而來,比起自己打過去的還要大上幾分,震得生疼。


    想要抬掌再攻過去,百裏平雲發現手腕疼得厲害,使不上半分力,隻能站在原地瞪著中年人,一言不發。


    “小子,百裏萬淵就教了你這些東西?怕是丟去末流門派裏,也沒人肯學。”


    聽得這人說起自己爹爹壞話,百裏平雲忍不住,隻想手受了傷,便用腳罷,抬腳掃向中年人,可百裏平雲輕功練過,但真正的腿上功夫那是一竅不通,中年人看後笑得更厲害:“你這腿法更差,連你掌法的十之一二也未及,就莫要丟人。”


    中年人伸手一把抓住百裏平雲的腳,百裏平雲隻覺重心一偏,人上半身從半空摔下,跌了個七葷八素,疼得直咧嘴。


    “你不若跟我學習武功吧,保管比起你現在的腿掌強上百倍不止”,中年人等的就是說出這句話。


    哪料百裏平雲想也未想就拒絕:“你是那石開圖的人,我不學你的武功。”


    中年人感覺自己這一瞬間快要氣炸了肺,就算他在聰明,怎麽會想到這百裏平雲就是個死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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