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剛到學堂還未坐下來,羅虎就躥跑了過來。


    那肥碩的身材,跑起來一顫一顫的,這是淩雲在這裏唯一一個見到的胖子,不然周圍一片都是瘦才如骨,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這個年代能吃這麽胖,家境肯定差不到哪去,倒也令人羨慕,隻見他小心翼翼地附在他耳邊問道。


    “淩雲,昨日先生布置的作業你會背了嗎?”


    “哦,應該會一些。”


    麵對羅虎的熱情,淩雲顯得有些平靜,隻是淡淡的回應。


    他也想不懂,這個羅虎老是喜歡找他,他有這麽招人喜歡嗎?


    “啊,你已經會了嗎,我還背不下來,怎麽辦啊,淩雲。”


    一聽淩雲說會,羅虎拉扯著他的衣服,叫喊了起來,還一邊流著鼻涕,把他著實嚇了一跳。


    我滴乖乖,這是隨性即發啊。


    你說你哭就哭唄,淩雲倒不會有多介懷,但是你不能流鼻涕啊,


    你雖小,但我怕鼻涕啊。


    “淩雲,你竟然會背誦了?”這時,一旁的趙龍也看了過來,一臉驚訝。


    “我也不懂,估計會一點,你呢,背得怎麽樣?。”


    淩雲瞧見羅虎這麽模樣,屬實嚇人,前車之鑒,因此說得含糊其辭,他可不想再被這群小屁孩纏著。


    他害怕哭聲,特別是小孩的哭聲,最是震耳欲聾。


    “我還是背不熟,待會怕是要受罰了。”


    “沒事,趁著還未開課,還有時間,多背背。”


    聽到淩雲的鼓勵,大家臨陣磨槍熱情了起來,紛紛回到自己座位,搖頭晃腦。


    待到先生到來,並沒有讓我們直接背誦。


    考校有一個過程,但也簡單粗暴,先生先是把昨天的內容,讓我們跟著讀一遍,而後又給我們一盞茶的時間溫習。


    時間一到,立馬叫停,按順序讓我們背誦。


    “人之初,性本善。習…呃…呃,習不遠。”羅虎支吾了一陣,最後三個字終於脫口而出。


    第一個是羅虎,誰知他一站起來就哆哆嗦嗦的,淩雲看著他抓耳撓腮地東張西望的模樣,唏噓一聲,知道是背不下去了。


    “錯了錯了,把手伸出來。”


    先生拿著戒尺,對著羅虎的手連發三下,打完把戒尺往身後一放,羅虎才敢把紅通通的手縮回。


    戰戰栗栗的他臉麵通紅,一臉委屈,想哭又不敢哭。


    接著是趙龍,背的吞吞吐吐,最後臉都憋紅了,也隻不過是背了一半不到。


    ……


    “錯了,又錯了,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先生氣急敗壞,一路下來沒一個能完整背下來的更不要說通順了。


    最後一個是他,前麵的遭遇讓先生氣的七竅生煙,犀利的眼神似要噴出火花一般,使得對他不再懷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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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他搖了搖頭,唉聲歎氣轉過身去。


    淩雲有些激動,不知是緊張還是期待。


    這段內容他昨晚已背會,加上昨晚入睡時有溫習幾遍,早已熟記於心。


    瘦弱的身子學先生一樣雙手負在身後,搖頭晃腦地背道,聲音還帶著奶味,隻見他一氣嗬成,非常流利。


    先生見狀,立馬轉過身來,原本板著臉愁眉不展的他,此刻也眉開眼笑,幹癟的嘴唇露出了絲絲笑容。


    “好好好,不錯。”


    驚訝的他轉過身來,連說三個好字,把淩雲從頭看到尾,眼裏帶著審視。


    淩雲心髒緊張得幾乎都不會跳動了,但他表麵鎮靜得像若無其事。


    而後就是對著淩雲一頓誇獎,同時也告誡他切莫驕溢,當勤加勉之,他自然連連點頭稱是。


    時光飛逝,不知不覺一月已過,這個季節已經慢慢轉夏,天氣也暖和起來。


    在村裏,隻有李川這個老童生一個文化人,其他村人幾乎都是不識字的。


    現在他應該也算是村裏識字最多的人了,起碼三百千他能背會寫。


    淩雲經過一個月的時間,終於成為了別人家眼中的孩子。


    他娘一出門逢人就誇,你家孩子會不會背三百千,被問到的人總是一臉蒙圈,啥是三百千,三百千能吃嗎?


    他娘一解釋,聽懂的人自然是一頓亂誇,什麽好聽得詞都用上了,把他娘的尾巴誇上天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家出了秀才哩。


    每每此時,淩雲就勸他娘低調,低調再低調,不要一出門,逢人就說一通。


    麵對他娘的這種做法,淩雲不禁捏了把汗,財不外露,文不顯擺這對道理對他娘來說都不管用。


    弄得他現在一去學堂,路上遇到長輩都要躲著走,他實在禁不住他人的誇讚,可是他娘才不理咧。


    現如今的學堂,每當其他小屁孩被打被罰的時候,他總是能坐在一邊安心看書。


    啟蒙,其實教的不多,因為蒙學主要的就是識字,學完三百千也就差不多畢業了。


    因他學得比別人快,進度跟別人不一樣,所以李川單獨叫他到另一個房間,一對一教學。


    一個月學完三本書,先生布置的作業每次都能圓滿完成。


    所以對李川對他是越看越喜歡,越教越愛不釋手。


    以至於每次看到他十歲的大孫子,連個三百千都背不完,越想越氣,就差拳腳相向了。


    李川經常言明,說他天質高明,應當繼續讀書。


    淩雲當然想繼續讀書,但是決定權不在他手裏,所以每次回應都是“全憑父母做主”,一來二次,先生也知道這事急不來。


    傳授完三百千,接下來教的是弟子規,增廣賢文等。


    學完這些,時間又過去了一個月。這天先生把他帶進書房,讓他隨便借閱,還說他能教的就這麽多,剩下的隻有靠他自己了。


    把他留在書房,看著幹淨的房子,書不是很多,擺放特別整齊。


    淩雲知道,古代書籍珍貴的程度,李川讓他單獨進書房翻閱書籍,已經不單純是愛才,更多的是信任。


    單是他孫子都未能進書房一步,卻讓他一個外人進,此刻他的心暖暖的,同時把這份恩情埋藏心底。


    每當翻閱一本書籍,淩雲都小心翼翼,生怕撕破了紙張。這些紙不僅陳舊還有些黴味,感覺是很久遠的書籍了。


    這種味道,不管怎麽晾曬,都還是存在的,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書香氣息吧。


    仔細翻閱,想看看有沒有他感興趣的史書,畢竟他迫切想了解這個朝代。


    然而事實卻是令他失望了,翻來覆去四書五經他都未曾見,更別說跟這個朝代掛鉤的史書了。


    “這不對,那不對,你怎麽這麽笨呢?如此簡單的內容學都學不會,你看看淩雲,不僅比你小還比你好學,而且還學得比你好。”


    從書房出來,就見到李川的大兒子李振興在打他兒子李啟鵬。


    一見到他出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心,打的更狠了,打的得李啟鵬哀嚎大哭,看向淩雲一臉委屈。


    一旁的淩雲看得觸目驚心,這玩意是真打啊。


    “好了,別打,聽著鬧心。”李川看見淩雲,便製止了兒子對孫子的鞭打。


    隨後李川喚他到茶幾那邊去,隨後神神秘秘的拿出一道算術題,美名其曰是要比試誰能先解出來,其實目的就是為了讓他做出答案來。


    淩雲仔細瀏覽,題目是:“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淩雲沉思默想,李川緊張而又期待的望著他。


    隻見他在紙上劃來劃去,不一會站起來,笑而不答,而是若有所思問道:“先生,這題可有答案。”


    “嗯?可是解了出來,快拿出來。”


    瞧見淩雲胸有成竹,他迫不及待的催促。


    看著他心急如焚,淩雲雖不慌不忙,但也不敢抓弄他。


    隻好說出答案:“二十三。”


    李川一驚,不知所以,又按耐不住內心的求知欲望,“如何得來?”


    淩雲略做思考,答曰:“三三數之剩二,置一百四十,五五數之剩三,置六十三,七七數之剩二,置三十,並之,得二百三十三,以二百一十減之,即得。凡三三數之剩一,則置七十,五五數之剩一,則置二十一,七七數之剩一,則置十五,即得。”


    “果真聰慧,這般難的題,一盞茶的時間都用不到就解了出來。”


    李川一邊誇他,一邊歎息,為什麽這麽好的孩子不是自己家的。


    “不敢,學生愚鈍,隻是先生教的好。”麵對李川的誇獎,淩雲不敢坦然麵對,連忙作揖。


    “你這解術題的天分尤在老朽之上,有這等天分應當用在科考之上,勤加用功定能考取功名。”


    每每此時,李川在用詞上誇他絲毫不吝嗇,同其他人的待遇相比,簡直天差地別。


    還記得當初李川見他學習這一方麵比較聰明,為了讓他不要過於驕傲,想著用算術打擊他一下,隨後心血來潮教他算術。


    “淩雲你過來一趟。”


    李川興致勃勃把他喊了出去,神神秘秘的從衣袖裏抽出一張黃紙攤開。


    淩雲上下一看,發現竟是數學題,還是小學數學題。


    上麵寫著:今有雞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雞兔各有幾何?


    “二十三。”誰曾想,淩雲脫口而出。


    李川大吃一驚,不可置信,接著在掏出一題。


    “今有物不知其數,三三數之剩二,五五數之剩三,七七數之剩二,問物幾何?”


    “二十三。”


    李川膛目結舌,呆若木雞。


    隨後把自己這些年收集的數題全部拿了出來,淩雲都能一一解出,而且時間極快。


    令他備受打擊的同時,暗歎他這個學生簡直驚為天人,數學的天賦尤甚。


    而後每每有出奇的術題,都要來跟他較勁一二。


    可是你要跟一個現代大學生比算術,而且還是個理工男,結果可想而知,自然是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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