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靠著秦紹,聽著身後他綿長的呼吸聲,凝煙一時心中感慨頗多。


    在他們剛成親的時候,他待自己隻是當做一個所有物般,可以任意所為,遇到這種事他必是隻顧著自己發泄,不會關心的她的意願的。可如今她隻是隨口說了個謊話,他就放在了心上,寧願自己難受也沒有碰她。


    這麽些日子以來,他的轉變她都看在眼裏,可是直到剛才那一刻,她才真的去認真的思考這是為什麽。


    一個男人如果願意為了一個女人委屈自己,那是不是就說明,他是真的把她放到了心上?


    想到這,凝煙心中突然微微有些酸澀,如果當初他們遇到時不是那種情況,如果他沒有對她做過那些事,她會不會喜歡他?


    她想會的,就算不愛,也不會像現在這般。現在事情已經發生,恐怕她今生都忘不了他做過的事,就算能夠原諒,卻無法愛上他了。


    那麽,就這樣吧,他們已經是要在一起生活一生一世的夫妻,她就算不能回報他的感情,也可以盡量對他好一點。如果他們能一直相互尊重扶持,過兩年她會給他生個孩子,然後安穩地度過這一生。她想,這樣似乎也沒什麽不好。


    所以,從明天開始,自己就對秦紹好一點吧。


    做了這個決定,凝煙心中才終於平靜下來,然後安然睡去。


    可她此時還未曾想到,這世事無常,等待她的,或許並不是現世安穩歲月靜好。


    自到了岐山之後,秦紹到行宮內當值這件差事,就變成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天氣好的時候帶凝煙四處遊玩,天氣不好就到行宮的守備營地去看看。其實一般也不會有什麽事非得要他親自處理,就算去了也隻是略坐一坐就回家了。凝煙勸了幾次見他不理,後來知道這是每年到這來後的慣例了,也就不放在心上。


    自那晚做了決定,第二天起凝煙果然開始試著從心底裏關心他起來,每天噓寒問暖,自覺隻是盡到了作為妻子的義務,卻沒想到放在秦紹眼裏則變成了情意濃濃,每天在一起時行為舉止變得更加膩歪。


    多了江凝煙的配合,秦紹這幾日過得可以說是春風得意馬蹄疾,每天做夢恨不得都能笑醒,覺得這兩情相悅的感覺真美好啊,和現在一比,他以前簡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於是乎一顆心更是都撲倒了她身上。


    雖然兩個人思想根本沒在一個頻道上,但也算過了成親以來最和諧的一段日子,直到這天魏琦瑤突然到來,才打破了這種生活。


    這次到岐山避暑,因為高世安在北軍當值,魏琦瑤便也沒有來,所以這天當凝煙看到她風風火火地衝進來後,才會一時驚訝的反應不過來。


    夏天天亮的早,此時還不過卯時,秦紹就醒了過來,略躺了一會兒,覺得沒了睡意,他又不想起床,百無聊賴之下便去撩撥兀自睡得香甜的妻子。


    秦紹先是拿起她的一縷長發掃了掃她閉合的眼瞼,等她不堪被騷擾拍走了自己的手,轉身背對著他,他還不肯放棄,欺過去搔她的腋下。


    “別鬧,我困……”眼皮沉重的厲害,凝煙根本不想說話。


    “別睡了天都亮了。”他把人扳過來麵對自己,按著肩搖了搖:“昨晚不是早早就歇下了麽,你怎麽和小豬似的,睡這麽久還困?”


    可是昨天她還徒步走到山上的溶洞裏逛了一圈兒呢……


    她嫌他蒼蠅似的嗡嗡嗡地煩人,不耐煩道:“你見過豬麽……”就在這胡說八道。


    秦紹想了想,好像還真沒有,但是:“沒見過豬跑我還沒吃過豬肉嗎?”


    有完沒完啊:“走開,你真煩人。”


    秦紹:“……”


    見她要生氣了,他隻好躺回去,老實了一會兒,不知是想起了什麽,又忽地側過身盯著她的臉傻笑起來。


    凝煙心有所感,睜開眼看了下,卻沒想到他離自己這麽近,還笑得見牙不見眼的,一下就清醒了:“你怎麽了?”不會是中邪了吧。


    秦紹見人醒了,撲過去親她,“昨天你說累,休息了一晚上,現在總沒事了吧?”


    “不行,天都亮了……你快起來!”抓著衣領不許他動。


    “沒有,天還沒亮……”見她不肯鬆手,他轉而又去扯她的褻褲。


    “剛才不是你說天亮了的?”坐起身躲開他,“你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的?”


    秦紹睜著眼說瞎話:“我什麽時候說了?肯定是你聽錯了。”


    無語了一會兒,“那也不行,你把帳子拉開,天肯定亮了。還有,我身上酸疼的厲害,沒有力氣陪你胡鬧。”


    他涎著臉湊過去,毛手毛腳:“你哪兒疼?我給你捏捏。”


    “你沒完了?說了不行就是不行,起來,我要起床了。”


    秦紹泄了氣地躺回去:“一到這個時候你就推三阻四的,你就一點兒都想要?”


    她斬釘截鐵道:“不想。”


    秦紹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傷害,抬起脖子盯著她:“我就不信,那個時候你沒有享受到。”


    凝煙被他說得臉紅,好吧,她承認一開始是有,但他每次都折騰那麽長時間,換了誰都會不耐煩吧?


    她尷尬地轉移話題:“你今天不是說帶我去青陽湖泛舟麽,咱們早些去吧,不然晚點天氣就熱了。”


    秦紹翻過身,賭氣道:“不去了,沒心情。”


    凝煙瞪著他後腦勺:“你怎麽說話不算話?”


    他不說話,像是在說‘就不算了你能怎麽辦’一樣。


    氣得凝煙直想踹他,好不容易忍住了,拿過衣裳就要往身上套,“你不去就不去,我自己去。”


    秦紹回過身搶過她的衣裳,“你也不許去!”


    “你講不講理?是你說話不算話在前,憑什麽不許我去?”


    “爺說不許就是不許!”把衣裳拋出帳外,挑釁地看著她:“你不讓我如意,你也別想高興。”


    凝煙咬著唇瞪他:“你怎麽這麽幼稚?”


    “沒錯,我就是這麽幼稚!”他果斷瞪回去:“想去也可以,先把我伺候舒坦了再說。”


    “你無恥!”她氣紅了臉,“行,不去就不去,但我以後再也不相信你說的話了!”衣裳被搶走了,隻好拉過被子躺了回去。


    ……


    秦紹噎在那,心裏不禁有些後悔,但話都說了,他也不好意思立刻收回去。呆在那兒看了她一會兒,見她還沒有消氣的意思,他又坐不住了,過去拽她身上的被子:“你都拿走了,我蓋什麽?”


    聽他這麽說凝煙幹脆把被子卷在自己身上,繼續用後腦勺對著他。


    秦紹忍不住笑了一下,手下用了用力,“快讓我進去,你忍心讓我凍著?”


    晚上睡覺他還踹被子呢,這會兒說冷,誰信啊?


    見凝煙不為所動,他隻能認真地去搶,於是凝煙毫無懸念地落敗,讓他鑽了進來。


    他嘿嘿笑著把人抱住,她掙紮他就抱得更緊,嬉皮笑臉地哄她:“好煙兒別生氣了,我剛才和你開玩笑呢。”


    “放手!”凝煙氣不過:“你總這樣,明明是自己剛說的話,一會兒翻臉就不承認了,我再也不相信你了!”


    “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他沒頭沒腦地在她臉上親了一通:“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實在懶得和他計較:“你發誓?”


    “恩,我發誓。”秦紹見她鬆了口,不斷說好話,見她臉色好一些了,低頭吻在她的唇上,歎息道:“我什麽都聽你的了,你就對我好一點吧。”


    凝煙順從地任他親吻,過了一會兒感覺到他又起了反應,羞惱地將人推開:“行了,天色不早了,咱們起了吧。”


    秦紹動情的厲害,可又不敢再強迫她,痛苦地把臉埋在她胸前蹭來蹭去:“早晚我會被你折磨壞了,哼哼,到時候你就等著守活寡吧。”


    凝煙淡淡道:“恩,你放心,到時候我肯定好好守著你。”


    ……算你狠!


    他們倆鬧了這麽一場,天已經大亮起來,好不容易起來用了飯,正待要叫人收拾東西準備出發,就有丫鬟進來通報:“少爺,少夫人,表小姐來了!”


    秦紹眉頭立刻皺了起來,不高興道:“她怎麽到這來了?”


    凝煙道:“肯定是有什麽事,咱們快去看看吧。”


    “她能有什麽事?”秦紹跟著她往外走,嘴裏嘟囔:“還不是到這找人來了,真是,一點女人該有的樣子都沒有,整天在外麵瘋跑。”


    “別說廢話了,要不是你們整天做些不著調的荒唐事,別人用得著這麽不放心麽?”


    “關我什麽事?”他覺得自己冤枉:“我跟他們一樣麽,我可是除了守著你誰都沒招惹過。”


    說著已經到了前廳,剛一進去就看到魏琦瑤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不停地轉來轉去,見他們進來,指著秦紹劈頭就問:“秦子摯,說,你們把人藏哪兒去了!”


    秦紹錯過她,慢悠悠地走到裏麵坐下,然後才不緊不慢道:“又找不到你相公了?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麽個母老虎的樣子,擱哪個男人也受不了,沒……”


    魏琦瑤打斷他:“誰說那個混蛋了,我問你把陸姑娘帶到哪兒去了!”


    秦紹一愣:“哪個陸姑娘?”


    凝煙卻一下就想了起來,疑惑地看著她:“那天你不是把陸姑娘帶走了嗎,發生什麽事了?”見魏琦瑤滿頭大汗地,她把人拉到一邊兒坐下,道了杯茶遞給她:“你別急,喝口水慢慢說。”


    魏琦瑤接過來喝了一大口,然後道:“那天你走之後我把陸姑娘帶到了一處別院,想先讓她住在那裏,還找了人照看著,我偶爾也會去看看。本來一切都好好的,可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我再去的時候人就不見了!問那兒的下人也都說不知道!我就奇怪了,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憑空消失?”說著指著秦紹憤憤道:“肯定是被他們悄悄帶走了!”


    秦紹挑了挑眉:“憑什麽說是我做的?證據呢?”


    “肯定是你們,不然誰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從我那裏把人帶走?”


    想到這幾天秦紹都和自己在一起,凝煙不由替他解釋:“不會的,這些天他並沒有離開岐山……會不會是陸姑娘自己走了?”


    魏琦瑤盯著秦紹:“不可能,我和陸姑娘說了,讓她先住在那裏,等事情解決了再回去,她並沒有反對。而且,她的東西還留在別院裏,肯定不是自己走掉的!”


    聞言凝煙便也看向秦紹:“這件事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無辜地睜大眼:“我這些天做了什麽你應該最清楚過了!”轉而又去給魏琦瑤出主意:“你怎麽不問問你相公?你若是嚴刑拷打,他肯定就招供了。”


    魏琦瑤恨恨道:“那個混蛋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已經好幾天見不到人影兒了,若非如此,我也不會過來問你!”


    秦紹道:“嘿,奇怪了,你相公找不到你不急,怎麽一個戲子倒放在心上了?”


    沒想到魏琦瑤聽了他的話眼圈兒一紅,驀然站起來,怒道:“你哪兒那麽多廢話?我願意找誰就找誰,你隻要告訴我,他們把人帶到哪兒去了就行了!”


    秦紹怎麽會容忍別人這麽對自己說話,正要冷嘲熱諷一番,凝煙就攔了下來:“好了,你就別氣她了,這件事你到底知不知道?”


    見妻子問自己,他不敢隱瞞,這事早晚會敗露,他要是替他們瞞著恐怕到時候凝煙也會遷怒到他身上,想到這,他不由摸了摸鼻子,遲疑道:“大概能猜到。”


    聽他這麽說魏琦瑤立刻上去拉他:“那你還等什麽,快帶我去,不然恐怕就出事了!”


    秦紹心裏默默道:以沈煜那小子的手段,這會兒恐怕早出事了。


    他帶著魏琦瑤和妻子去了以前他們專門用來玩樂的莊子,路上秦紹心虛地想:希望現在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那他這會兒帶人去不算是背信棄義吧?


    一到那莊子,魏琦瑤就一馬當先地闖了進去,這莊子不小,她沒頭蒼蠅似的亂轉哪裏找得到人,她意識到這點,立刻逼著秦紹帶她去找。


    秦紹一進來就偷偷暗示人去報信了,想現在就算去了應該也沒關係,便帶著他們去了沈煜專用的院子。


    凝煙也有點擔心,如果陸姑娘真的是被他們帶走的,這會兒很難說是不是已經發生什麽事了。


    進了那院子,魏琦瑤大步走到門前,一腳把門踹開,然後不管不顧地衝了進去。


    等她進去,凝煙看了秦紹一眼,正要跟上,就聽裏麵魏琦瑤突然尖叫一聲,然後就沒了聲息。


    作者有話要說:大章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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