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昔歡本還想與鄭集多說幾句,這樣的感情實在難割舍,卻被東初塵不顧反對的抱著上了樓。


    清昔歡回頭望著鄭集,鄭集滄桑的臉上添了不少愁容,華發也生了更多。這張久違的臉,此刻相認不好,隻待東初塵不注意的時候,偷偷下樓來與鄭集相認。


    鄭集也抬頭望著清昔歡,不知為何,越看越眼熟,眼裏的淚也噙不住的落下來。


    “大將軍?您,您怎麽還給哭了?”士兵多嘴到。


    鄭集悲愴的望著清昔歡,良久才緩神過來說道“我能從小姑娘的眼睛裏看見帝君。”鄭集悲道。


    東初塵抱著清昔歡上了二樓的客房,將清昔歡放好在床上。


    “你!你幹什麽!”清昔歡嚇得抓緊了客房裏的茶盞舉高,警惕的望著東初塵。


    東初塵掩好了門,輕輕的走到清昔歡身前蹲下身,繼續為清昔歡上藥。


    “為什麽非要進房間?”清昔歡怒音問到。


    “因為樓下太吵,我不喜歡吵。”東初塵輕輕的為清昔歡上藥,清昔歡疼的縮了下腳,東初塵意識到後,挨近了清昔歡的腳,輕輕柔柔的吹著氣問到“這樣好一點嗎?”


    “沒事了……”清昔歡厭棄的瞪著東初塵,心裏隻想著鄭集,他鄉遇故知的感覺沒體會過的是不能感同身受的。


    “為什麽幫他們付錢?”東初塵問到。


    “我高興,我喜歡怎樣就怎樣,大小姐的脾氣。況且,也是你的錢。”清昔歡不緊不慢的說到。


    東初塵這才摸了摸腰間,空空如也,錢袋果真是被‘盜取’了。東初塵無奈的笑笑。


    “等你的腳不疼了,我們叫小二準備馬車,之後趕去洛陽關。”東初塵默默的說著,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


    “不急。”清昔歡清冷的說到。


    “還不知道夫人去洛陽關幹什麽?”東初塵低頭輕吹傷口,隨意問到。


    清昔歡瞥了一眼東初塵,又將頭轉向一邊說到“去看看以後的家。”


    “這樣。”東初塵為清昔歡包好了傷口,抬起頭來笑道“會失望嗎?”


    清昔歡將腳收回了裙下,敷衍一樣的回複“怎會,夫婿已經夠失望了,還在意棲身之處嗎。”


    東初塵依舊隻笑笑,沒再說話,倚在床柱上,閉上了眼睛。


    “容我歇一會,就上路。”


    清昔歡也沒再回話東初塵,還能隱約的聽見樓下鄭集喝酒的吵鬧聲,倚在床上,思緒已經飄到了九霄雲外。


    有了鄭集像是有了一份安全與保障,即便他不是戰功赫赫的大將軍,就是平日的情分在內,知曉他還活著,清昔歡就會興奮到心跳加速。雖然自己沒能與他表明身份,也不急,以後有了機會,自然可以說明。清昔歡想著想著,不知不覺的笑了起來。


    隻是不知道鄭集知道了自己還活著,是不是要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又要列祖列宗的全都感謝一遍,還要喝個爛醉慶祝。清昔歡嘴角的笑意一直不退,覺得日子有了希望。


    過了良久良久,東初塵的身子一斜,突然倚倒在了清昔歡的腿上。


    “!”清昔歡震驚,臉頰瞬間紅透,正準備一腳踹開東初塵的臉,突然聽到東初塵夢囈。


    “杏花落滿人間院,歲歲安好又年年。”


    清昔歡本來剛好一點的心聽到東初塵的夢話又碎成了渣子,國破家亡,自己對於百姓的承諾,對於燕歸回的承諾,都付之東流了,什麽都沒了。


    這麽想著,清昔歡聲音不大不小的哭了起來。哭聲不響,卻驚醒了腿上躺著的東初塵,東初塵一抬頭,清昔歡的眼淚不偏不斜的滴在東初塵的眼角,好像東初塵哭了一樣。


    “怎麽了?”東初塵起身輕輕問著清昔歡。


    “關你何事!”清昔歡將眼淚抹掉,哭紅的眼睛怒視東初塵,還沒好好的哭上一番,突然就被東初塵反手攬緊了懷裏。


    “乖。我在。”


    東初塵輕緩的拍著清昔歡的後背,伏在清昔歡的頭頂,微微顫抖的說著。


    “不要討厭我好嗎?我沒有很討厭,即便天下人都討厭我,我希望這裏麵沒有你。”


    東初塵的聲音極度微弱,近似哀求。


    清昔歡趴在東初塵的胸口上,聽著東初塵劇烈的心跳聲感受著熾熱的體溫,此刻心痛不已。


    自己到底在幹什麽!他是宿敵啊!


    清昔歡脫離了東初塵懷抱,努力克製情緒,對著東初塵不鹹不淡的回答到“從今以後,相安無事互不侵犯,這樣就很好。”


    東初塵的眼裏閃過急促的絕望,卻又笑起來。


    “好。”他回答。


    清昔歡心裏有事就是憋不住,總想弄個真相大白才舒服,咂咂嘴,舒了口氣問出口“你剛才夢裏吟詩了,是適瑾瑜的詩。”


    東初塵一驚僵住,想不到竟夢囈了,頓時語塞,半天也沒說出口。


    “你見過適瑾瑜?除了戰場上……”清昔歡低聲問著,心裏開始回憶自己是否與東初塵有過見麵忘掉了。


    “昔歡,你餓嗎?我去叫小二做碗麵,吃飽了我們就趕路。”東初塵顯得有些慌亂,起身準備走出門去。


    就在清昔歡還要發問的時候,樓下響起了劇烈的吵鬧聲,之後是打鬥聲響起,再之後,就是店小二登登登登的跑上樓來,站在門口高聲道“二爺!死人了!”


    清昔歡心裏一緊,想這鄭集太會惹事,以前最多是喝醉酒以後打了一家商販,之後被關在牢獄中五日,再不敢輕易打人,此刻卻又惹是生非,當真是以為適瑾瑜死了,沒人管了,這又鬧起來了。


    “我就去。”東初塵說著向外走,清昔歡先一步,光著腳就跑下了樓。


    剛剛衝下樓,就見門外一隊森嚴的精銳正立在那,一身披鎧甲手持長刀的魁梧男人背對酒館而站,長刀上,還沾滿了鮮血往下淌。


    男人聽見背後有人下樓,轉身過來,滿麵凶光的看向了清昔歡與東初塵。


    “哦,竟是平東王,末將董建參見王爺。”名喚董建的將軍並未跪拜,隻用手做禮,將手上的長刀杵在地上,清脆作響。


    清昔歡看清了來人的臉,也看清了地上屍首分離的五具屍體,那熟悉的鄭集的臉,正睜大眼睛死不瞑目,手裏還攥著玉佩,緊緊的攥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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