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小雪是在萬小明出獄後的第三天才見到他的,一見麵,小雪便撲到萬小明懷裏大哭起來,就象是一砘堅硬的冰,猛然投入到了久久盼望的一鍋開水之中,嘩啦一下就融化了開來。“小雪——”。萬小明低喃著,兩個青春的軀體緊緊地摟抱在了一起,像兩塊火鐮,瞬間碰撞出耀眼的火花。


    自從定婚儀式上小雪把童克疾“讓給”amy而去“倒追”萬小明可萬小明卻偏偏又被當場抓走之後,小雪就與她的家庭進入了一種“冷戰”狀態。無論是常會莊還是莊新梅,都認為這是一件大丟顏麵之事,他們即使有心去幫助小雪,可遇到這樣的事情,一方麵名不正言也不順,另一方麵,麵對刑事案件,他們一時也的確找不到什麽著力點。而對於常小雪而言,自從被鹿一鳴奪走了清白之身並決計要告發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完成了人格上的一次飛躍,她不再是個哭哭涕涕的小女孩兒了,她決定獨自承擔這一切。每天,常小雪都會下意識地撥幾次萬小明的手機號碼,她認為萬小明是因為自己而“進去”的,自己在心理上則已經自視為萬小明的未婚妻了,她覺得有義務為他守候。同時,由於amy被限製出境,她一方麵認為自己牽連了amy而感到內疚,另一方麵,她也因了有amy這位親人在身邊而感到安慰從而變得更加堅強!


    這一天是星期六,正是童克疾去北京參加國際學術交流活動的第三天,amy開車到機場去接童克疾,回來的路上,自然又是童克疾當車夫。在一番親熱擁抱之後,童克疾問:“amy,小雪怎麽樣?”“比之前……沉默了很多!這幾天我們一直在一起,現在嘛,她正在家帶著童彤做飯呢!”“這樣……不好吧?”童克疾的角色剛剛由小雪的未婚夫轉換到amy的未婚夫,再與小雪相處,實在有些不大適應。amy忽然裝做記者似地對童克疾道:“童克疾先生,我是wc電視台的記者,請問,對於目前這種一妻一妾的生活,您感到還算滿意吧?”“不許胡鬧!”“你們男人不都夢想著妻妾成群嘛!”“還妻妾成群呢,就你一個我已經搞不贏了!”“想不到你也會說靖南話了!佩服、佩服!”“說真的,我很擔心小雪的狀態!”“這種狀態應該快就要結束了!”“你的意思是?”“我現在正式宣布——”amy清了清嗓子道:“童克疾先生的嶽父、常小雪女士的親生父親,以及童彤小朋友的……外公,馬上就要到靖南來了!”“還真是一個特大消息!小雪知道了一定高興!”“那是當然!你嶽父聽說我找了個女婿又找到了一個未曾謀麵的親生女兒,也高興得不得了!”“要是萬小明也在就好了!”“應該……快出來了吧!”“嗯……嗯?你有什麽消息嗎?”“沒沒沒……克疾,你想不到吧?我這醜媳婦兒還沒見公婆呢,你這個醜女婿卻要先見老丈人了!”amy急忙岔開話題。


    就在小雪做完飯和童彤一起等候童克疾和amy的時候,她想起了amy派人給童克疾送外賣的情景。她真心地為amy和童克疾祝福,但想到自己和萬小明的未來,心中不免泛起一陣酸楚。趁著童彤去看熊大、熊二和光頭強的功夫,她像往常一樣從手機《呼叫記錄》中調出萬小明的名字,小小猶豫了一下便用纖纖細指在下方綠色的撥號鍵上輕輕一點,短暫的無聲之後,小雪突然激動地站了起來——這些天來,手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這次變成了悅耳的彩鈴聲:“小明——小明——!”未等對方接聽,小雪便悲喜交加地喊了起來。


    “amy姐,克疾,小明他——出來了!”童克疾和amy一進門,小雪便興奮地撲進amy懷裏喜極而泣了!童克疾悄悄走到沙發前調低電視機的音量,並把童彤攬在懷裏,向她做了個不許出聲的手勢。amy輕輕撫摸著小雪的秀發,就那樣在門旁站立著,享受著妹妹的激動和久久盼望之後終於實現了的幸福。待到小雪的抽泣漸稀,童克疾才走到餐桌前誇讚小雪的廚藝。小雪卻說:“你們趕緊吃吧,我去找小明!”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小雪和萬小明的相見卻恍若隔世一般。由於在看守所裏缺乏衛生用具,萬小明的胡須和頭發看上去更象是一個“藝術工作者”了。據萬小明講,指甲長了隻能在水泥地麵上或者牆麵上磨;頭發一般要一兩個月才會集中剪一次,並且青一色的光頭;胡須嘛,為防止裏麵的人自殺隻能自己購買電動剃須刀,由管教保管並負責充電,管教最短半個月才能讓裏麵的人們剃一次胡須。聽到廣播裏呼喊“萬小明,收拾東西!”之後,賈文龍一下把萬小明抱在懷裏:“兄弟,我猜的沒錯吧?我那件事情,就拜托老弟了!”一年多的看守所生活,使得賈文龍掌握了許多看守所的“規律”。監舍裏其他的室友,有的向萬小明道賀,有的則羨慕嫉妒恨地注視著他並為他們自己的前途未卜而心生悲戚。“唉,又是一個幸福的人啊!”刑偵大隊長邢永瑞既讚且歎地道。按照賈文龍的囑咐,萬小明走出看守所時強忍著好奇心沒有回頭看,因為賈文龍說,如果回頭看了,以後還會有牢獄之災。在領取了被扣押的物品、辦理了所有一切由一個待決囚犯到一個正常公民的恢複手續之後,萬小明恍恍惚惚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他把窗簾拉得嚴嚴實實,然後倒頭大睡。在看守所裏,晚上睡覺時是不關電燈的,好在賈文龍裝備齊全,送給他一個用枕巾和破秋衣做成的眼罩,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會整夜整夜地失眠。有時實在困得不行了而入睡,卻也是經常處在半夢半醒之間。一個又一個夜晚,萬小明經常會夢到自己在自由的世界裏,夢中醒來,他總是不相信自己是在囹圄之中,他需要掐自己幾下,並需要很久才能調試到重新接受殘酷的現實。在這個純男人的世界裏,由於夢遺而半夜起來洗內褲是監舍裏常有的事,萬小明也不例外。在看守所的環境裏,電視是他們獲取意淫對象十分重要的渠道,而《快樂向前衝》中的萍萍和小雪,則是這些男人們經常談論的對象,也是不少人夢中的情人。可奇怪的是,引發萬小明夢遺的有萍萍、有段湘秋,甚至有冥王星那個隻見過一次麵的穿旗袍的服務生“仙鶴”,卻一次也沒有夢到過小雪。夢遺之後下身涼冰冰地醒來之時,萬小明的意識流中湧出南唐後主李煜的千古名句——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與在看守所裏經常夢到自己身在自由世界相反,“出來”後的萬小明卻總是夢到自己還是在看守所裏,當他和小雪的軀體一次次打火、一次次燃燒直至再也打不出火花而疲憊地睡去之後,他再次夢到自己睡在看守所的地板上當“地三鮮”。當小雪輕輕搖醒他的夢魘,並把他帶到自由世界的時候,他突然定定地注視著小:“小雪,我們分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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