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忙施禮回應。商秀珣淡淡道:“小寧你先向公主講解,我要和小晶說幾句話。”


    沈牧見到李秀寧,還恨不得和她有單獨相處的機會,忙領著李秀寧到膳房去。


    沈牧甫踏入膳房,便伸手指著整齊陳列台麵的諸般材料,一本正經的介紹道:“這是佐料,這是醬料,這……”


    李秀寧打斷他道:“沒人在旁哪!”


    沈牧像被人點了穴道般,凝止了片晌,才頹然垂手道:“公主有何指教。”


    李秀寧移到他身後,輕輕道:“二哥很記掛著你們,常因你們不肯隨他打天下而愀然不樂。今番能再見著你們,真是好極了。唉!你們怎會躲到這裏當廚子的?是否因怕了李密?”


    沈牧猛一挺背,冷然道:“我們怕過什麽人來呢?”


    李秀寧欣然道:“難怪二哥對你們讚不絕口,隻看你們把所到之處都弄得天翻地覆,便可知你們的能耐。到現在我才知二哥對你們的評價,非是過譽之辭。”


    沈牧感到李秀寧說話時呼吸的芳香,輕輕飄送到鼻子前,苦笑搖頭,移到窗前,呆瞧著日照下院落的動人情景,心中百感交集,“看來今天公主亦誌不在熏魚,而在能否招攬我們兩個小子,不過……”


    李秀寧深吸一口氣,壓下被沈牧影響波動不休的情緒,點頭道:“秀寧雖把握到寇兄的心意,但仍難免感到非常惋惜和失望,事情是否仍有轉圜的餘地呢?”


    沈牧從容微笑道:“生命之所以有趣,皆因我們雖失去很多東西,但亦得回很多東西,有歡欣雀躍的時刻,亦有神傷魂斷的日子。”


    接著大步走到李秀寧嬌軀前,低頭深深瞧進這美麗公主的秀眸內,星目射出令她心弦抖顫的海樣深情,以無比溫柔的語氣道:“秀寧或者從未將在下放在心上,但我還是非常感激你,謝謝你。”


    李秀寧“啊”的一聲嬌呼時,沈牧已大步走出膳房去。


    次日,商秀珣的正在品嚐沈牧兩人的廚藝,大執事梁治的聲音在門外道:“下屬有急事上稟場主。”


    商秀珣斂起笑容,道:“大執事請進!”兩人忙避往一旁。


    梁治大步來到商秀珣座前,躬身道:“報告場主,有為數約二千的敵人,出現在牧場西麵入口三十裏處,該是四大寇的先鋒隊伍。”


    商秀珣秀目寒芒閃動,冷靜地道:“東麵入口外可有動靜?”


    梁治神色凝重道:“尚未有報告。”


    商秀珣目光落在兩人身上,沉聲道:“你們可返回宿處,若沒有什麽事,就不要四處走動,明白嗎?”


    兩人連忙應是,退出房外。


    沈牧關上房門,來到徐子陵身旁坐下,道:“這真令人費解,誰都知飛馬牧場比任何堅城更難攻破,為何四大寇竟舍他城攻此呢?定是有陰謀詭計。”


    徐子陵沉吟道:“會否隻是佯攻此處,目標則是附近的當陽或遠安,甚或更遠的竟陵呢?”


    沈牧道:“這更說不通,若我是四大寇的參謀,就會集中全力攻打其中一城,引得牧場勞師遠征赴援,再在途中伏擊,才是正理。若是兵力分散,來攻牧場的不全軍覆沒才奇怪。”


    徐子陵皺眉道:“以牧場的形勢而言,裏應外合亦起不了什麽作用。”


    沈牧眼中一亮道:“我明白了!”


    徐子陵喜道:“明白了什麽?”


    沈牧道:“這定是調虎離山之計,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不在李秀寧身上。”


    徐子陵虎目神光一閃,點頭道:“說得對,隻看李秀寧白天才來,那內奸便向外鬼作報告,外鬼又偷偷離開,便該知與李秀寧有關了。”


    沈牧雙目殺機爍現,冷哼道:“四大寇真是毫不自量,竟敢打秀寧的主意。”


    晚上,沈牧兩人來到後山與魯妙子說起四大寇想要攻打牧場之事,魯妙子聽罷整件事後,打量了兩人半刻,長身而起,移到一個書櫃前,探手進內不知觸動了什麽機關,“軋軋”聲中,廳心一塊三尺見方的石板陷了下去,剛好成了通往下麵石階最頂的一級,令人歎為觀止。


    魯妙子道:“下去吧!”


    領頭步下石階。


    兩人興致勃勃的跟著他下去,步下長達兩丈的階梯。


    下麵是個三丈見方的寬敞地下室,一邊放著兩個樟木大箱,另一邊的長幾則擺放了十個精巧的木盒子。


    四邊牆壁則掛著七、八種形狀古怪似是兵器一類的東西。


    出奇的是地下室的空氣隻比上麵略為悶濁,顯是有良好的通氣設施。


    魯妙子把其中一個放在幾上的盒子遞給沈牧道:“若你真想得到‘楊公寶庫’,必須熟讀此書才成。”


    沈牧接過一看,隻見盒麵雕刻出‘機關學’三個大字。


    魯妙子一口氣拿起另三個盒子遞給徐子陵,苦笑道:“我死後你才可開盒翻閱,否則若你告訴我看一趟便完全明白,我將會死不瞑目。哈!”


    徐子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低頭一看,原來分別是“天星學”、“理數學”和“建築學”三書。


    沈牧指著刻上“兵法學”和“地理學”的兩個盒子道:“這兩盒對我也很有用。”


    魯妙子心不在焉的道:“拿去吧!誰叫我和你們這麽有緣哩!”


    沈牧毫不客氣拿了起來,若非徐子陵打眼色阻止他,早就啟盒觀書了。


    魯妙子走到其中一個大木箱一屁股坐下去,垂手拍拍箱子,發出“砰砰”兩響,露出緬懷的神色道:“這些都是我三十年前製成的小玩意,很多已流落到江湖去,為我賺了無數黃澄澄的金子。現留在箱內的都是我舍不得賣出去的東西。我死後,用得著的你們可拿走,其他就陪我長埋此室吧!”


    指著牆角伸出來的一枝鐵杆道:“隻要你們運功扳下鐵杆,此室就會在十息之內關閉,再沒人可打開來,而且此室會下降十丈,成為我死後的安樂窩。”


    沈牧歎道:“魯先生果是名不虛傳,隻是這種神乎其技的土木機關之學,已足當古往今來此道的第一宗匠了。”


    魯妙子唏噓搖首,一副不勝感慨的樣子道:“人生若夢,彈指即過,回首前塵,惟隻悔恨交纏,若我有機會從頭來過,才沒興趣去碰這些使人沉迷的玩意呢。”


    接著指著另一個箱子道:“那裏麵有十張精製的麵具,可使你們搖身一變成為另一個人,行走江湖時最為方便,且包保沒有人能識破,今晚更可派上用場。”


    沈牧觀魯妙子所製麵具,比起易容之術,更為方便,不由心中大喜,又感非常有趣。


    “叮咚,恭喜宿主,得到魯妙子的易容麵具,得到6000點積分。”


    魯妙子正容道:“無論何等精妙的巧器,均隻屬小道。若倚仗之對修習上乘武道實是有損無益,所以我並不鼓勵你們用上它們。這十張麵具則是例外。”


    沈牧動容道:“先生教訓得好,我剛才還生出貪念,想把所有東西都設法運走,現在當然不敢有違先生教誨哩!”


    魯妙子定神瞧了他一會兒,歎道:“現在我有些歡喜你了。”


    沈牧愕然道:“原來先生對我並無好感。”


    魯妙子搖頭道:“也不盡是這樣,因我頗精相人之術,見你眉揚眼銳,鼻管氣勢直貫上庭而尖挺,顯是野心既大又不怕鋌而走險的人,為善則是萬世景仰的英雄,為惡則是不世梟霸,所以總對你有三分戒心。”


    沈牧苦笑道:“先生既懂相人之道,難道看不出我有顆善良的心嗎?”


    徐子陵失笑道:“這樣的肉麻話虧你說得出口來,隻從這點就知你好人有限哩!”


    魯妙子亦啞然失笑,站了起來,就近在牆上取下一對鋼爪,每人給一個,道:“這對‘飛天神遁’乃我當年倚之逃過祝玉妍追殺的寶貝兒,可以分開使用,能抓穿任何物件,當然要武功高強才可運用自如。尾後的鋼環連著長達十丈罕貴的冰蠶蠶絲,憑你們的真氣,可使鋼爪靈活如人手,蠶絲則可長可短,但我今天沒有什麽精神詳說,你們自己研究好了!”


    兩人都是喜出望外,連忙道謝。


    魯妙子道:“書可以留下,你們各選一個麵具後,便可帶同天遁神抓去趁熱鬧,記得回來向我詳述克敵製勝的過程。”


    又籲出一口氣道:“不知是李閥鴻運當頭,還是四大寇倒足黴頭,竟惹上你這兩個家夥。”


    飛馬牧場的氣氛緊張起來。


    平時無人駐守的哨樓城樓,都變得刁鬥森嚴。


    城內的壯丁,一隊一隊地開出山城,在牧場的平原聚集,準備開赴戰場。


    沈牧和徐子陵溜回房內後,還未坐穩,蘭姑便來吩咐道:“場主嚴令內堡的人,除非獲有指派任務,否則須留在所屬院落,違者按家法懲處,你們清楚了嗎?”


    沈牧倚在門旁,向站在門外的蘭姑道:“無論是否打仗,大家仍要吃飯,所以蘭姑你向我們頒此嚴令,是否多此一舉呢?”


    蘭姑想不到沈牧如此不給她麵子,臉上哪掛得住,氣得瘦臉發青道:“膳園是誰在管事,我要你們留在這裏你們就一步都不準踏出門口,否則莫怪我不客氣。”


    沈牧笑嘻嘻道:“蘭姑息怒,剛才大管家向場主報告四大寇聯軍的先頭部隊在附近出現時,我們剛好跟場主談及我們住房方麵待遇上的問題。”


    回頭向挨坐椅上掩嘴竊笑的徐子陵叫道:“小晶的記性比較好,當時場主怎麽說呢?”


    徐子陵這才換過一派正經神氣,沉吟道:“當時場主著我們盡可安心。還得多弄點糕餅招待秀寧公主和她的隨從,絕不要慌慌張張,有失我們牧場談笑用兵的泱泱大度。”


    蘭姑登時語塞,又記起未曾為他們安排新的宿處,氣焰大減,囁嚅道:“既是場主吩咐,你們還留在這裏幹什麽?”


    兩人暗叫謝天謝地,溜往膳房去也。


    黃昏。沈牧和徐子陵弄好了糕餅,以錦盒盛載,捧著朝李秀寧居住的“環綠園”走去,路上遇上幾起巡衛,問話後都沒有留難。環綠園是座四周圍以高牆的獨立院落,位於中庭右側,樹木婆娑,景色幽深。最具特色處是入口外有個方圓十多丈的石峰林,下注流水成池,還養有金魚,以長達十多丈的九曲橋把此園和中庭連接起來。長橋在石林中左穿右曲,如入迷陣,中段處尚有六角亭,布置之巧,令人激賞。


    徐子陵見沈牧一路行來默然不語,知他因李秀寧而心情矛盾,但亦知這種事誰都幫不上忙,隻能心中暗歎。六角亭內坐著兩名武裝大漢,看他們衣著,便知是李秀寧的從衛,見他們來到,訝然道:“是否有什麽事?”


    沈牧道出來意,另一人釋然道:“交給我們就成啦!”


    沈牧早想好說詞,微笑道:“今早秀寧公主來參觀膳園時,曾吩咐小人們弄好糕餅後須向她解說製法,請兩位大爺通傳一聲。”


    守衛皺眉道:“公主正接待客人,又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我們先報上去,稍後是否要見你們再由公主定奪,你們把東西交給我們好了。”


    兩人無奈放下糕餅,掉頭離開。


    到了守衛目光不及處,徐子陵奇道:“李秀寧在接待哪一個呢?”


    沈牧苦笑道:“當然是牧場的人,對她來說就是客人。噢!不好!”


    沈牧和徐子陵換上魯妙子供應的兩套夜行衣,戴上麵具,立即搖身一變,成了另外兩個人,差點互相認不出對方來。


    徐子陵變成個年在三十許間的粗獷漢子,一張粗獷的古銅臉,坑坑突突的,右頰還有一道長約三寸的刀疤,一副殺人放火的江湖大盜模樣。配合著他俊偉筆挺的體型,有種難以形容的狂野味兒。


    沈牧的模樣更怪,不但多了個不討人歡喜的鷹勾鼻,還滿臉絡腮胡子,一副驕狂桀驁的樣子,年紀要比改了容後的徐子陵更大上十年。


    兩人各自攬鏡自照,都笑痛了肚皮。


    沈牧搭著徐子陵肩頭道:“今晚就讓我們揚州雙怪分頭出動,鬧他娘的一個天翻地覆。”


    穿窗而出。徐子陵緊隨沈牧身後,施展起夜行之術,兔奔鷺伏,連越數重房舍,最後伏在一座兩層的樓頂暗黑處,接著振臂而起,閃電般劃過樓房上的夜空,投往堡牆的方向去。


    瞧著徐子陵沒入遠方的黑暗中,沈牧無奈的歎了一口氣,滑下小樓,以遊魚般的動作,鬼魅般往環綠園潛去,避過數起巡衛,橫過石峰林,抵達園牆之下。


    沈牧收攝心神,功聚雙耳,一個無比動人的聽覺世界,立即降臨耳內。


    石荷池內遊魚擺尾,風吹葉動,以至乎方圓十多丈內每一下呼吸聲、咳嗽聲,一絲不漏的收入他耳鼓內。


    沈牧躍上牆頭,手中神遁閃電射出,遁爪橫越過八丈的空間,抓緊靠牆一座房舍的簷簷,同時借力掠去,無聲無息地落在屋簷的暗黑裏。


    他運耳細聽,肯定和看清楚了附近的形勢布置後,滑往地麵,忽停忽馳地穿過一個小花園,又飛身越過三重樓房,最後藏在一處花叢中。


    沈牧環目四顧,發覺目下正置身在花園中心裏,花木池沼,假山亭榭,雅致幽深。


    四周樓房環繞,都是燈火通明,隱有人聲傳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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