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鐵一邊聽,麵色已愈來愈青,神真的說對了?神又續道:


    “這些所謂‘易學’的排列要難本神,真是談何容易?反而最簡的如這條血牢之匙,它的金銀兩端,究竟那端才是關鍵?金或銀,兩者機會各得一半,猜中的機會也是一半,反是費煞思量……”


    一語至此,神不期然語音一頓,滿懷得意之色地以目掃視阿鐵及雪緣等人,道:


    “不過就在你適才把這條匙插進匙孔的刹那,本神已經知道究竟那一端才是開啟此門的關鍵了……”


    “我瞥見你與神姬等人眼神中的抱死之色,已深知你寧願看著自己最親的幾個人陪你一起殉葬,也不欲蒼生陪你殉葬!這樣才是真正的——步驚雲,是不是?”


    神一邊說一邊逼視著阿鐵,一邊以極為權威而確信的口吻朗聲道:


    “所以,本神認定,適才你把金色那端插進匙孔,根本便是想與本神玉石俱焚;換言之,真正能開啟血牢之門的,是這條匙的一一”


    “銀色那端!”


    語聲未歇,神已巧手一翻,立閃電以血牢之匙銀色那端,直向門上最左方的那個匙孔插去!“不——”


    阿鐵隨即暴叫一聲,急撲而上,因為他絕不能讓神得到那批奇門火藥武器,可是以他目前的身法,根本絕對沒有可能比神更快;也許在這個洞內,隻有沈牧及法智的快才可勉可強與神一比,但,法智站在神的一方,勢難偏幫他們,而沈牧被神所封的穴道猶未解除,欲幫無從!


    阿鐵既來不及阻止神,神手中的匙於是便毫無阻撓地順利插進匙孔之內,跟著,血牢之門隨即發出“卡”的一下令人斷魂的聲響,也許亦會令所有世人斷魂的聲響!


    啊!血牢之門終於要開啟了?乍聞這“卡”的一聲,沈牧、雪緣、神母麵上陰即泛起一絲絕望之色,想不到終給神得償所願;他不但能得到阿鐵年青而具潛質的軀體,更能得到那批奇門武器,統治天地之期已然不遠,是否……這就是真正的天意?


    無意真的不想眾生得到平等與自由?天意真的希望賜給人間一個萬世暴君?是否真的……


    ——天意如——刀?不!這絕不可能是天意!就在這“卡”的一聲發出後,出乎意料,血牢之門並沒有即開啟,反之,這道關係蒼生安危的門內,竟開始傳出“轟轟轟轟”的聲音……


    這到底是甚麽聲音?“這到底……是甚麽聲音?”神在同一時間也發出同一疑問,並側臉對阿鐵道:


    “不可能!本神確定你適才眼中的是尋死誌堅的眼神,血牢之匙金色那端一定是引爆的一端,難道……難道……”神開始逐漸明白過來,他瞪著阿鐵,喝問:


    “這條根本便不是血牢之匙?”


    “猜對了。”阿鐵魅惑的看著他,答:


    “不過其實不應說這條不是血牢之匙,應該說,這個世上,根本便沒有開啟血牢之匙,而這道血牢之門,也是一道死門.它隻可被引爆,卻不能開……”


    好利害法海!原來他所安排的兩頭匙隻是一幕掩眼的假象;


    這條兩頭匙,無論以金銀任一端也僅能引爆血牢,並不能開啟此門,世上也根本無匙可把此門開啟,門內的那批火藥武器,法海與十殿閻罷早已預備把它們長埋血牢內,並不想它們重見天日!


    好一個局中之局,計中之計,一個用作對神這種絕世智者的——絕計!那陣“轟轟”的聲音仍是不絕於耳,轉瞬已響了十回,阿鐵冷冷補充:


    “引爆血牢的機關已經開動,隻要這聲音響撤百遍,血牢便會爆炸,我們這裏所有人等,必死無疑……”阿鐵說著,隨即上前解去雪緣,沈牧,神母的穴道,道:


    “緣、沈牧、娘親,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苦衷……”


    雪緣早已熱淚盈眶,緊緊的握著阿鐵的手,道:


    “我……明白,能夠與你死在一起,是我畢生宏願……”


    這句話說得不無悲哀!一個人若能與所愛的人長相廝守,誰願枉自殉情?


    可惜世上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夠死在一起,對嗬鐵與雪緣來說,可也算是一件在逼不得已之下稍為如意之事?神母也一瞥身畔的沈牧,道:


    “沈牧,我神母其實在百多年前,早已預了會在為素貞複仇之日,也許亦會有與神同歸於盡的一天,卻萬料不到,今天竟有這麽多人陪我這老女人一起死,且還有你這個俊男相伴,黃泉路上也不愁沒說沒笑了……”


    麵對死亡,神母目無懼色,且輕鬆自若,然而沈牧也非怕死之人,他隻是溫然一笑,但可知道在死亡前的一笑,需要多麽大的勇氣?


    需要多麽堅強不移的心?他此刻惟一牽掛的,反而是在天下會的斷浪,他與他,一直情如兄弟,他惟一放心不下的,也是他;不過沈牧深信,斷浪是一個比任何人也要堅強不屈的人,即使沈牧死了,一切一切,他還可以堅強的熬過去的……


    阿鐵緊緊握著雪緣的手,目光卻遠遠落在與法智站在一起的阿黑,想到最終自己仍不能把他救回原狀,且如今還連累他一起送死,內心的歉疚之情更是油然而生!


    他的目光也不由自主的落到法智臉上,隻見法智居然一臉蒼白,似乎仍在考慮著甚麽重大決定似的,已經瀕臨死地了,他還在考慮麽?盡管法一直與阿鐵對立,惟阿鐵還是朝他說了一句:


    “法智,你神色似乎有點不妥……”


    法並沒回答,就在此時,忽傳來了神極為冷酷的聲音。


    “嗬嗬,這樣也算是一個玉石俱焚的機關?嘿,這些響聲實在太慢了……”


    眾人聞言不期然盡朝神那邊瞥去,隻見神一臉輕蔑,道:


    “若在本神還沒練成摩訶無量之前,相信本神在百遍響聲之中,亦會來不及逃出第十殿,必給其轟個粉身碎骨;可惜,本神已練成了曠世無敵的摩訶無量,百遍響聲實在大多了……”


    眾人聽罷陡地一驚,啊!難道神仍有把握及時逃出第十殿?神道:


    “隻要本神催連摩訶無量十成功力於雙腿之上,便能達到凡人不能達到的‘快’的境界,在十數遍響聲之內,要走出第十殿並非難事……”


    甚麽?原來神竟有自信可於十數遍響聲之內走出第十殿?


    如今還隻響了四十遍,仍有六十遍之多,那豈非……今日阿鐵等人的犧牲盡皆白費?就在眾人怔忡之間,隻見神已提氣一發,其丹田之位赫然透過其衣衫隱隱泛起兩股白芒,逐漸向其雙腿下移,啊!這兩股白芒,就是神所有的摩訶無量?


    發生肘腋,阿欽不由大駭,愴惶大喝一聲:


    “絕不能讓他走!”


    大喝聲中,阿鐵已一馬當先,揮動神石的長刀向神直撲,雪緣與神母亦同一時間展身,可是他們雖快,卻全都快不過一個人,這個人正是——沈牧!


    “彭”的一聲,沈牧已一腿搶先踢在神正向下移的其中一團氣芒上。卻並沒有把這團氣芒踢個迸散,反而被氣芒牢牢吸著,一時間抽腿不得!與此同時,阿鐵的刀已到,神眉頭一皺,因為神石絕對不能小覷,急忙把剩出的另一團氣芒閃電移上右掌,“碰”的一聲!


    這團蘊含一半摩訶無量的氣芒立與神石長刀碰個正著,硬生生把阿鐵轟飛丈外,神的身子亦因此一硬拚稍為顫動一下!


    與此同時,雪緣與神母亦到,二人分擊神的胸膛,神不慌不忙,再以剩下的摩訶無量貫注雙掌,雙掌急回,“砰膨”兩聲!及時接了她們兩掌!二人功力固然不及摩訶無量之威,慘被轟至身心一震,飛退


    !


    神在一問轟退阿鐵、神母、雪緣三人,立即便有製餘暇處置仍被其一半摩訶無量吸著一腿的沈牧,但見神陰陰獰笑,對沈牧道:


    “多管閑事的人難免早死,沈牧!你下世投胎之時可要好好記者本神這一句話!”


    語音未畢,神已運餘下一半摩訶無量的其中五成,揮動右掌,便猛向沈牧臉門直拍,掌勁未到,沈牧一頭長發已給其凜例掌勁扯得向後挺立如劍,這一掌,勢必把他整個頭顧劈個稀爛!


    “沈牧——”阿鐵驚叫,他絕不能就這樣讓沈牧死在神的辣手之下,即使要死,也必須與神同歸於盡!驚叫聲中,阿鐵己身隨聲起,但他可能夠快過神的奪命一掌?答案是,在此緊張欲裂的一刻,在此豁盡一切的一刻,他終於衝破了自身的極限!他終於能比聲音更快!


    “伏”的一聲!阿鐵已如一根由一根由聲音所變的疾箭般,身形閃電急射至沈牧身畔、同一時間,手中神石已變為一麵渾圓無比的發光大盾,硬生生便把神轟向沈牧麵門的一掌格住;


    神於此瞬間不忘冷笑:


    “好!步驚雲!你今日竟能超越自身極限,達至比聲音更快之境,你實在不愧是神族之神;不過本神既然得不到你,也不會讓你羽翼再鬥,你這就與沈牧……”


    “一起死吧!”


    此占一出,神已把一半摩訶無量平均聚於雙掌,兩掌齊出,企圖隔著中間的神同二人臉門直轟,然而就在他雙掌抵著神石渾圓大盾刹那,沈牧與阿鐵亦覷準時機,沈牧命名動另一腿,阿鐵出掌,腿掌並施,誓與神石另一邊的神的奪命雙掌硬擠!


    豈料甫一短兵相接,竟沒有爆出一聲轟天巨響,而且,奇事就在此刻發生了!


    赫見神的雙掌竟與阿鐵與沈牧的腿掌,隔著神石頭連一起,無法分開;再者當中由神石所變的大盾競有一道雄渾的白芒在不斷旋轉,瞧真一點,這道白芒莫不是神其中一團蘊含一半摩訶無量的白芒?“怎……會這樣的?”


    神百年來第一次如此震驚,隻因他感到體內一半的摩訶無量己被神石吸攝過去,更源源不絕自神石分別貫進沈牧與阿鐵體內,神緊盯著神石內這種自己無法製止的怪導現象,雙目愈睜愈大,不禁愣愣的道:


    “啊,我……明白了!”神忽地略有所悟、不可置信地瞄著阿鐵與沈牧,吐出一句隻有他自己才會明白的話:


    “你們是……天生的……”


    “風?”


    “雲!”


    神的摩訶無量本是悟自天地間兩種無形無相無常的天象——風雲既從天地所悟,歸於天地亦不無道理。


    最重要的一點,是為何二人的體質竟可偶然隔著神石不斷吸納了神的摩訶無量?就在阿鐵、沈牧,神三人極度震異之間,神石猝地又發出“蓬”的一聲,三人當場各自震開;


    幸而神石在此瞬間較為傾向阿鐵一點,阿鐵眼明手快,一把便將其重執於手,神石又再由發光大盾變為長刀!


    沈牧與阿鐵隻覺渾身並無異樣,相反,眼前的神,身上竟爾少了一道摩訶無量的白芒,僅餘下適才把沈牧一腿吸著的另一道摩訶無量……


    神居然失去了一半的摩訶無量?那其餘一半的摩訶無量究竟去了哪裹?難道……


    真的已給阿鐵與沈牧吸納?神狠狠盯著阿鐵與沈牧,出奇地咬牙切齒道:


    “好殘忍的無意!本神窮盡百多年才得的無上武學摩訶無量,料不到一半功力竟被你們所得,隻因……你們是天生的風雲,真想不到……”神話中之意,似已看出天機……


    冥冥中真有天機?那假如“風雲”天生便是“風雲”,固中天機又是甚麽?


    此時雪緣與神母亦與阿鐵二人站在同一線上,阿鐵一瞥沈牧,再回望神,道:


    “我們根本不明白你的意思。”


    “本神根本不須向你們解釋!若你們今天不死,可能在許久許久以後,總會明白為何自己天生會是風雲,可惜……”神一語至此邪邪一笑,續說下去:


    “步涼雲,沈牧!你倆縱使得到了本神一半的摩訶無量又如何?


    摩訶無量雖然已令你倆功力大增,雖然令步驚雲衝破神族男丁四十必死的遺傳大限,但你們刻下無論如何亦不懂得使用摩訶無量的法門,還不是一樣要在血牢之內等死?”


    “隻有本神,本神即使僅餘一半的摩訶無量,還是仍有能力及時走出第十殿,本神大不了放棄步驚雲的軀體與召那批火藥武器!”


    功敗垂成,神眼前惟一要務當然是一走了之,活命要緊!


    算起來,那陣“轟隆”之聲已響了六十遍,僅餘下四十遍的時間,阿鐵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走不掉了,然而神可否也逃出生天,就在神語畢之際,其體內的白芒赫然一分二,分別貫進其雙腿之內,與此同時,神已雙足一點,欲運殘餘的摩訶無量速離此地……


    可是就在此時,一條身影突然箭一般閃至神的身後,一把從後將神攔腰緊抱,這條人影也是一個比聲音更快的人,他,赫然是一直不動聲息的——法智!


    “法智?”神陡地一怔,阿鐵等人亦盡皆為之一怔,不明白何以忠心的法智會突然阻止神離開第十殿!“法智,你幹甚麽,快放手!”


    神一邊喝令一邊欲提氣發勁掙開法智雙手,然而方才發覺,沉於雙腿中的摩訶無量竟然無法向上身提升,卻原來,法智環抱著他腰際的手早已一片通紅,似會隨時爆裂噴血,這明顯是法智把畢生功力聚於兩手的微象,他,居然以自己畢生功力阻止神發出摩訶無量?


    而且神更同時發覺,法智的一雙腿,已不知於何時陷地盈尺,儼如樹根一般!法智一邊緊抱著神,一邊在後苦苦一笑道:


    “很意外吧?神,相信這招由我師祖法海秘密所創的不傳之秘——‘落地生根’,你從沒看過吧?”


    神吃驚地道:


    “法智,難道……你是……”


    法智一字一字的道:


    “你不用說我也知道你猜的是甚麽,我跟隨你這麽多年,我實在太清楚你了,不錯!你猜得一點不錯!我,法智,才是我師祖法海殺神之局中……”


    “最後的一著殺手!”


    甚麽?原來法智才是法海和尚布局中的最後一著?原來阿鐵僅是法海安排誘引神親臨第十殿的魚餌,真正的殺著是法智?


    真是峰回路轉,曲折離奇!直至此時此刻,阿鐵,沈牧、雪緣、神母,方才明白為何法智一直這樣忠心耿耿!他的任務,其實是要神這個多疑猜忌的絕世智者撤底的信任他,然後到了魚餌誘神進入第十殿後,才以這招不傳絕學“落地生根”把神牢牢鎖著,直至同歸於盡為止,好不要命的任務!


    這段期間,法智還須背上一個“必殺的慈悲”的惡名,其實,也許他才是與其師祖法海一樣,為蒼生而舍棄自己今生,舍棄自己清名,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慈悲!法智道:


    “我師父法善與我一樣,為了令神信任才會假意成為神的心腹,其實,我倆一直皆在苦練帥祖法海所傳的這招‘落地生根’。這招‘落地生根’雖不能與神的武功匹敵,但隻要貫滿生功力,仍是勉強可以在神未運功前把他牽製一時,這已經十分足夠。”


    法一瞥阿鐵等人,不由長聲歎道:


    “對不起,阿鐵;我一直都瞞著你們,其實,我有我的苦衷,希望你們能明白,我的宿命是——”


    “犧牲!”


    是的!法智的宿命是犧牲,然而在這裏的所有人,誰又不是要一同犧牲?如今,誰又能夠幸免於即將來臨的巨爆?然而,也許還有一個人能夠幸免,這個人就是一一神!隻見被其製時著的神忽爾詭異的笑道:


    “嘿嘿,法智,你以為以這招‘落地生根’便可把本神製肘?未免太天真了!”


    此言一出,阿鐵與沈牧四人盡皆一愣,法智更臉色一沉,道:


    “嘿,隻要有我在此,我不信你仍能逃出這座第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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