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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地方的夜晚總給蘇箬一種奇怪的感覺。倒說不上“日本的夜晚”有多麽特別,蘇箬總錯覺自己是在另一個交替生死之間的世界。


    在吳德的世界中,每一處他所不熟悉的地方他總機智地用濃霧掩蓋;但在這裏,除了綿延的櫻花林外就是青色的山巒,山巒之外是怎樣的世界,蘇箬猜不到,而且她相信,僅憑自己的能力也走不出那些山巒的。石川沙羅雖然對她態度不錯,但畢竟不知她懷了怎樣的居心,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有幾成可信也是未知數;娜娜倒是老熟人了,然而娜娜的精神病似乎還沒有治愈,她估計至還挺享受在這裏度假養老的感覺。


    蘇箬踩在夜裏那條輪回的小徑鋪滿的花瓣上時,腳下仿佛都湧出了濃濃的夜色。她走了幾分鍾後,就看見石川沙羅背對著她站在小路上,燈籠光幽幽亮著,花瓣緩緩飄落,和服的下擺幾近垂落地麵,好像一幅畫。


    “你過來了。”石川沙羅轉過身,望著蘇箬冷冷地說。她的懷裏還抱著那把殺過人的□□,黑色刀鞘沉默,如眼前這個日本女人的所有秘密。


    石川沙羅換了一身粉紅的和服,她能把如此少女的顏色穿出冷冽刺骨的感覺,也真是奇觀。


    “你在等那兩個人從這裏回來嗎?”蘇箬一邊問著一邊走過去,和石川沙羅並肩站立。樹枝上的燈籠隨著風輕輕搖曳,蘇箬打量了一下附近的幾個燈籠,確實是燈籠,沒有人頭,但她也不敢湊過去看,生怕又看見一串串的頭顱。


    石川沙羅點了點頭,麵色沉靜如水,看不出半點情緒。


    “你今天為什麽要殺那個男的?”蘇箬試探地問道,“他阻攔給女主人送飯……是非常嚴重的事情嗎?”


    出乎意料地,石川沙羅看了蘇箬一眼,顯得有些茫然:“不願意給女主人送飯,或者不願意其他人給女主人送飯,其實都算不上多麽惡劣的行為,因為最後他們還是會去的,隻是稍微浪費點時間……可是今天我感覺不一樣,這裏像是開始失控,我也變得沒耐心了。”


    “失控?”蘇箬覺得這個詞語出現在這裏異常可笑。什麽人在控製這一切?既然石川沙羅能意識到失控,會不會在這個故事中,她才是真正的**oss?


    石川沙羅沒有再說話,蘇箬也就閉上嘴,乖乖地和她一起等待。等了多久,蘇箬也沒概念了,她數著那些飄落的櫻花花瓣,一片兩片三片四片……數到最後居然困了,站在那裏開始打瞌睡。將她驚醒的是石川沙羅低聲的自言自語,她顯得有些焦急,還在原地踱著步。


    兩個人——穿高中製服的女生,還有她的男朋友,始終沒有從道路彼端回來。這種情況應該是不正常,從來沒發生過的,看石川沙羅的表情就知道。聯想石川沙羅之前所說的失控,蘇箬也隱隱感到了不對勁。到底發生了什麽?問題出在“女主人”身上,還是出在他們這群拿繩命送飯的保鏢身上?


    “你回去休息吧,蘇箬。”仿佛又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石川沙羅對蘇箬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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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


    “回去。”


    簡短的、帶東北味的兩個漢字,聲音很輕,語氣卻是無比的冰冷,亦是不容置疑的命令。蘇箬沒有再說什麽,她轉過身離開了。


    鬼宅的夜晚有種詭異的安靜,大家還是像往常那樣聚集在一起,用日語說著(估計是)老掉牙的笑話,講著隻能讓人勉強笑出來或者感歎不已的故事。直到夜已經很深了,大家都坐在那裏,說話聲漸漸低了下去,成了難捱的沉默。


    娜娜悄悄坐到蘇箬身邊,在她耳邊說:“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情。死去的人沒有再回來,這是不祥的預兆。”


    “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蘇箬問。難道是這個破地方輪回程序出bug了?如果接下來整個程序崩潰,那麽算不算這個故事又被她成功熬了過來?


    “我不知道。”娜娜回答得非常誠懇,就像她真的不知道一樣。


    後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家大概覺得這樣等下去也是白等,便紛紛抱起鋪蓋去睡覺了,蘇箬走進石川沙羅的那間和室,獨自躺在地板望著黑乎乎的天花板時,她驟然想起一個奇怪的問題:即使是死人,也會感到困倦嗎?


    蘇箬不僅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十分奇怪的夢。她夢見兩個石川沙羅並肩走在鋪滿櫻花的小徑上,木屐沾了泥,不遠的地方,是熊熊燃燒的烈火。在半夢半醒之間,蘇箬聽見有什麽東西飛快地從天花板上爬過去,她睜開眼睛,天還沒有亮,半開的窗子外麵,天空如同高濃度的硫酸銅溶液。


    什麽東西從天花板爬過去了?蘇箬坐起身,抬頭往上看,但什麽都看不清楚。也許是老鼠、蜥蜴之類的吧,雖然蘇箬認為這些東西不會出現在這裏。


    蘇箬穿好衣服,走過空蕩蕩的走廊,走出這座房子。石川沙羅一夜沒有回來,她去哪裏了呢?


    清晨的櫻花顯出一種沒有溫度的粉紅,蘇箬驚訝於連櫻花般粉嫩的顏色都讓人感覺到寒冷,如同絕望的陰影始終籠罩著她——比死亡更為可怖的絕望。蘇箬快步地走到後院那條小路上,天一點點亮了,但是如雲一般大簇的櫻花在頭頂的枝條交織成深紅色的網,燈籠已經全滅了,讓這個地方變得格外像一個墳場。


    她走了沒多遠,就在昨天晚上石川沙羅命令她回去的地方,她看見石川沙羅倚靠一側的櫻花樹幹坐在地上,垂著頭,懷裏依然抱著她的武|士|刀,像是在那裏睡著了。


    “sara?”蘇箬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走過去,石川沙羅抬起頭,梳得整齊的頭發有幾綹從額前落下來,使她看起來十分疲憊,她的目光依然是冷靜,甚至是冷酷的,蘇箬開始感覺到不安,仿佛自己打擾了石川沙羅。


    “你過來了。”石川沙羅打了個招呼,聲音卻是出人意料的溫柔。


    “你昨晚在這裏等了一晚嗎?”蘇箬本來想在石川沙羅身邊蹲下來,但她看見石川沙羅身後鬆軟的泥土中埋著不知道多久之前的半個骷髏頭,幾乎被櫻花花瓣堆成了小小的墳包,於是她機智地在離石川沙羅還有兩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石川沙羅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她扶著樹幹站起身,粉色的和服下擺有些褶皺,落了些花瓣,她漫不經心地撣去。


    “一晚上他們都沒有回來。”她用生硬的中文回答蘇箬。


    “哪裏出了差錯?”蘇箬明明知道這話得不到回答,卻依然徒勞地說,“他們會不會……已經離開這裏了?”


    那個高中女生還有她的混混男朋友,兩個年輕人,不知道死去了多久,女孩依然會因為電子寵物死掉而哭泣。也許他們已經離開了這個櫻花盛開且永遠飄落的鬼地方,走到環繞這裏的青山之外了。這種想象令人感到浪漫,雖然看石川沙羅的臉色,這事兒可一點都不浪漫。


    “不會的。”石川沙羅一邊歎息,一邊撫摸著黑色的木製刀鞘,“我想真的開始失控了。”


    她們安靜地走了一會兒,石川沙羅主動打破了沉默:“蘇箬,你有姐姐或者妹妹嗎?”


    驚訝於石川沙羅問的這個不著邊際的問題,蘇箬還是回答:“我有一個姐姐。”


    石川沙羅唇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就像她真正因為這個問題而感到快樂一樣,連身上冰冷的氣息似乎也因為這個微笑而消融:“我有妹妹,雖然身體不太好,但是很聰明,讀書時成績一直都很好。不像我,一讀書就頭疼。”


    蘇箬沒有說話,她在想著蘇笠,心裏十分難受。


    “我的姐姐已經死了,自殺的。”蘇箬說,她不知道為什麽要把這話講給幾乎稱得上是陌生人、連中文都說得不是非常利索的石川沙羅,她想她大概隻是想跟別人談論點什麽,當她在心裏默默地想著蘇笠時,簡直都要瘋掉。


    “我的妹妹也死了。”石川沙羅說,神情瞬間又變得冰冷。


    蘇箬覺得這事真的沒什麽可攀比的,於是兩人沉默地走回女主人的鬼宅。一整天,宅子裏的氣氛都十分壓抑,畢竟少了兩個人,每個人都有可能遭逢未知的厄運。大叔也不去釣魚了,娜娜也沒有在村子裏亂晃,石川沙羅坐在客廳的地板上,活像在去定。


    一直到傍晚快給女主人送飯的時候,房子莫名其妙起火了。


    火是從二層著起來的,其實燒得並不是很大,隻有滾滾濃煙從那個糊著窗紙的窗子裏冒出來,青白的窗紙早就被熏黑了。但木製的房屋著火是很危險的事情,而蘇箬覺得更危險的是那個女主人,又殺人又放火的,到底是什麽人啊?屋子裏的人都驚慌失措跑到院子裏,蘇箬也跟著他們湊熱鬧,仰頭望著失火的房間。


    真奇怪,都失火了,也不見所謂的女主人下樓,難道女主人吃香灰吃成了殘疾人?那幾個大叔倒是積極地在院子裏到處找盆碗之類的容器,邊用日語嚷嚷著“哈壓庫”,準備衝上樓去救火。


    然而在他們將要付諸實踐的時候,卻統統停住手中的動作,愣在那裏。蘇箬看見,石川沙羅一手拿著簽筒,一手握著刀,向這邊快步走過來,神色冰冷嚴肅如常。


    蘇箬明白,要抽簽決定誰上樓去救火——如果不是石川沙羅拿著簽筒,她一定能笑得躺在地上,這也太扯了吧?她從來沒發現石川沙羅這麽有黑色幽默的氣質。


    當蘇箬抽了一根簽之後,她徹底笑不出來了,她抽到了紅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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