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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是不會出汗的。但姬遙莘很熟悉這種感覺,冷汗慢慢地從皮膚毛孔中滲出來,皮膚裏好像裝著一個空調,身體一會兒發熱一會兒發冷。


    她並不害怕這幅圖的內容,連同圖案的筆觸都看得出來十分業餘,大概隻是看了幾次地獄變的印刷品,再拙劣地用簡筆畫在線到紙上吧。她最為害怕的是,是誰趁她精神放鬆的那段時間,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將她寫了亂糟糟東西的紙,調換成一幅地獄變……


    “這是什麽?”那孩子還在精神緊張地自言自語,她的手在發抖,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折返回臥室捧出一個手機。已經幫她把幽冥令變成了匕首,她居然又擅作主張變回了手機?這個小小的令牌一樣的東西魅力就這麽大嗎?雖然那孩子用這玩意兒拍攝到鬼影並衝洗成照片的舉措還是讓姬遙莘挺吃驚的。


    當然,現在不是計較手機的時間。


    “地獄變。是佛教裏麵描繪地獄情景的一種圖,”姬遙莘用平和的語氣說道,她不希望那孩子為此過度擔心,“我沒事畫著玩的,嚇到你了,抱歉。”


    她不想嚇到蘇箬,雖然蘇箬臉色蒼白,很明顯就是被嚇到了。


    那孩子的恐懼——如果硬是要用一個形容詞形容的話——十分美味。葉蓮娜曾經說過姬遙莘是吞噬他人恐懼的低等動物,那是因為葉蓮娜並不懂恐懼是如何作為一種養料和美食的。隻是出於一些原因,最近姬遙莘並不希望蘇箬流露出過多的恐懼,至於是什麽原因,姬遙莘“存在”了七十年,早已心知肚明。


    隻是不願多想而已。這件事情似乎比宿敵本身的威脅還要離譜,所以姬遙莘一旦想麵對這件事,首先就要麵對並不存在的頭疼。


    那孩子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她說她要去樓下的小攤吃早點了。開始她還會禮貌地詢問姬遙莘需不需要帶點什麽吃的,但魂魄是並不需要吃東西的。蘇箬本身的恐懼就比一切珍饈都更為可口。


    蘇箬走後,姬遙莘又倒回沙發,眼睛盯著天花板。


    天這時候才亮,那孩子真是起得越來越早,也許晚上還會做噩夢。實際上可以不把她拖進這些事裏,但姬遙莘知道,她自己實際上是個自私的人,她希望在漫長的歲月中,能有人陪著她。如果很巧的她有喜歡這人的話,那就太完美了。


    對麵傳來一些聲音,似乎正有人在那裏搬東西,磕磕碰碰還有拖拽重物的聲音一直都沒有停下來過。姬遙莘站起來,她知道對麵上次住在這裏的那個女孩死了,這才幾天過去,就有新的人搬過來了?她走到門前,從貓眼往外張望。


    幾個小夥子正將一個又一個的紙箱拉進門裏。而一邊的牆壁上,警方粘貼的警戒膠帶還殘存著一點遺跡,走廊和門口的地板上,大塊棕色的痕跡清晰可辨。即使這房子幾乎把“發生過命案”寫在門上,還是有人搬進來?


    姬遙莘默默地隔著門看了一會兒,一個女孩走上樓,對著那幾個搬東西的小夥子笑容可掬地說著什麽。估計這個女孩才是新房客,那幾個小夥子隻是幫忙的。


    女孩年紀不大,二十多歲的樣子。她好像有些著急,在趕時間一樣,那些紙箱子搬完之後,她就把小夥子們打發走了。當她站在門口時,姬遙莘心裏咯噔一下。


    新鄰居長得有幾分像姬默言。


    理智告訴她,這種認定是荒謬的。且不說她與大小默言的年齡都對不上號,就連姬遙莘對於自己記憶中姬默言的樣子,也變得十分模糊了。那時候姬默言臉上總擦著煤灰,姬遙莘經常會感覺到自己在跟黑人交流,於是姬默言究竟長什麽樣子,時間一長,姬遙莘竟然發現自己也遺忘了——她不禁有些後悔那時候沒有給姬默言照一張照片。


    而且長相相似的人大有人在,再說,退一萬步說,如果姬默言就是那個宿敵,她斷不會這樣大大咧咧地搬到蘇箬家對麵的,那不太符合姬默言的做事風格。


    姬遙莘這樣想著,心裏稍微放鬆些。她回到沙發前坐下,盯著本子上的圓珠筆地獄變出神。


    似乎一提到這個詞語,姬遙莘眼前就首先會浮現出寺廟裏陰森森的壁畫,還有地藏王的神像。日本小說家芥川龍之介也創作過這個題材的小說。但是所有這些,與眼前的繪圖,都難以結合起來。姬遙莘皺起眉,畫這樣一幅圖有什麽作用?要說是為了嚇唬她,能讓她毫無察覺地將一張紙掉包已經足夠驚悚,畫麵的內容也就無關緊要——哪怕畫一幅喜羊羊,姬遙莘都會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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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路人”這個名詞,似乎佛教道教的典籍中都有類似的名目,不過又與她所認知的引路人不太一樣,說不定“引路人”是姬默言的祖先自創的詞語。在和姬默言相處的那段日子裏,姬默言也沒有表現出她是佛教信徒什麽的。雖然山神廟這個概念和佛教文化息息相關,但如果有民俗學者願意寫一篇論文研究姬氏山文化,估計佛教文化也不會占很多篇幅。


    難道姬氏的宿敵是個和尚?不過如果有時間的話,還是去附近的寺廟轉轉,或許會有什麽發現。


    在蘇箬那孩子回來之前,姬遙莘已經將這副地獄變收了起來。她本來想用桌子上的打火機燒掉,後來還是折起來放進衣服口袋裏。


    蘇箬帶了一身炸油條的味道。姬遙莘深吸了兩口,人間煙火的味道。


    “對門又新搬進來人了,我剛才在門口跟她聊了幾句,她根本不知道那房子裏死過人!我說,房東也太缺德了吧?”那孩子說著各種無關緊要的話,姬遙莘能夠感受到她的恐懼,她是在掩飾緊張嗎?


    “你覺得她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姬遙莘輕輕問,蘇箬茫然地看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


    蘇箬收拾了一下,就回到臥室裏打開電腦開始玩遊戲。姬遙莘無聲地笑起來,那孩子


    她悄無聲息地打開房門,站在門口。


    走廊裏的風帶一股夏天早晨沉悶的氣息,姬遙莘四處看了看,一切都正常。如果對門新搬來的鄰居是惡鬼之類的,姬遙莘是能夠發現的。


    快到早晨八點了。


    在漫長的歲月中,姬遙莘逐漸變得沒有時間觀念,毋寧說,就算有時間觀念也沒有用,在不正常的、扭曲的時空中,能夠維持冷靜和清醒的頭腦,就已經耗費了她大量力氣。之所以知道現在是八點,是因為對門能夠隱隱聽見鍾表敲了八下的聲音。


    門開了,新搬來的女孩拎著一個通勤包,匆匆忙忙走出來,大概是著急去上班,她一邊按下電梯下行按鈕,一邊低頭看著腕表。發現姬遙莘注意到了她,她也隻是禮貌地對姬遙莘點了點頭,微笑一下。


    沒有任何異常。姬遙莘並沒有發現麵前這個女孩是惡鬼,是行屍或者是其他非人的範疇,她不禁有些疑惑,這件事巧合得蹊蹺,為什麽對麵住戶長得會與姬默言相似?


    姬遙莘敲了敲腦袋,阻止自己的胡思亂想。不可能,姬默言不可能大大咧咧地就搬到對麵去住。如果想得太多,反而會成為累贅。


    她離開的時候悄悄帶上了門,沒有跟蘇箬打招呼。看那孩子玩遊戲玩得熱火朝天,如果刻意地說一聲“我出去一會兒”反而會顯得有些奇怪。


    姬遙莘輕車熟路地走在車水馬龍的大路上,一轉彎就拐進了破敗的小巷,這是她記憶裏的一處茶館,如今也是一個安全的安身之所;隻要姬遙莘願意,它就能出現在城市中任意一條人跡罕至的巷子裏。姬默言是不知道這個地方的。


    姬遙莘走入茶館之中,桌子上還有香氣騰騰的熱茶,她轉身到矮櫃中,把那個吳德曾經寄存到這裏的東西又拿了出來。


    吳德不知道死了沒有,姬遙莘擦拭著這東西上麵的灰塵,苦笑道。禍害遺千年,他應該不會那麽容易就死去吧,不想穆蕖姐弟,凡人在世間總會有各種各樣的桎梏,他們死去之後,本以為是掙脫了生的桎梏,卻發現死的枷鎖更為沉重。


    姬遙莘望著眼前放在桌麵的東西——銅製的豎琴模型一樣的東西,吳德說那是箜篌,他在尋找讓箜篌重新響起來的方法。姬遙莘首先覺得很可笑,因為銅製模型是不會發出樂音的,而且吳德讓它響起來也沒有什麽用,但既然吳德堅持,姬遙莘也就不再說什麽。讓不可能響起的東西響起來,似乎是吳德的一個執念。


    她隻呆了不到十分鍾就離開了茶館,一邊走一邊思索是不是把這個豎琴模型拆開研究一下更好。她的車停放在附近一處尚算平整的廢墟上,姬遙莘啟動了車子。郊外有一所寺廟,她想要去看看。


    然而此行讓人異常失望。郊外的寺廟雖然香火旺盛,但規模很小,大雄寶殿不過二三十平米。姬遙莘在那裏站了一會兒,就轉身離開了。


    這座寺廟不供奉地藏王,就算供奉地藏,也不一定會有地獄變的圖。姬遙莘離開時,險些被兜售佛像佛珠的小販包圍。她好不容易才突破重圍,走到轎車邊,又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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