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上雲聽到燕兒所說的如此奇怪的話,頓時羞紅了臉,遂訓斥燕兒說:“什麽聊天廢腰?燕兒你莫要瞎說,小心被旁人聽到了笑話!”


    可燕兒卻不以為然,堅持道:“可小姐你明明就是因為陪秦王殿下夜裏聊天,早上起床才腰疼的呀?再說了,腰疼又有什麽好笑話的,燕兒哪裏說錯了?”


    衣上雲不想再與她繼續討論這個令自己難以啟齒,說不出口的話題,於是便朝其妥協道:“好了好了,隻要不出這個門,你說什麽便就是什麽吧!懶得和你爭,真是個人精!”


    說完,便踱步兀自朝門外走去。


    燕兒一見,趕忙追問:“小姐你要去哪兒啊?等等燕兒。”


    衣上雲伸出一隻胳膊來擺了擺,說:“你還是先把寢殿裏好好整理整理吧,我去花園走一走,很快便就回來了!”


    沒走兩步,方覺原來身上疼痛的地方不止在腰上,仿佛被他夜裏纏綿留戀過的地方,俱都在吃痛一般。


    於是一邊用拳頭輕輕拍打著身上的各個痛點,一邊回想起昨夜倆人的失控畫麵,一切竟是因為自己對他說的那句:“如果真如殿下所說的這般,雲兒身上有多疼,殿下心裏便對雲兒就有多想,多念的話,那下次就請殿下再用力一點兒吧。”


    不禁感歎,又後知後覺,自言自語懊惱地道:“可這未免也有點兒太用力了!看來真是大意了,我想我一定是瘋了,怎能對他說出那般的話來呢?”


    心裏著實後悔極了,也抓狂極了,此時,隻恨不得地上有個耗子洞躲進去,便再也不出來了。


    正一邊走著,一邊暗自出神,一小丫頭忽然駐足停頓在她的麵前。


    順著她的鞋子衣上雲將目光緩緩上移,抬眼一看,原是純太妃身邊的歡兒。


    歡兒一對上她的目光,便對衣上雲屈膝行禮道:“王妃娘娘,好久不見,太妃娘娘有請!”


    “太妃娘娘……”


    顯然,一聽到純太妃,衣上雲便立刻變得嚴肅了起來。


    路上,歡兒開口問:“王妃娘娘在王府裏住的可還習慣?”


    衣上雲佯裝鎮定地道:“都還好,多謝歡兒姑娘惦記。”


    歡兒笑了笑,感慨道:“記得從前在城南桃花店時,我們可是無話不談,彼此都是那樣熟識的人,如今,怎的反倒就突然變得如此見外了?”


    聞此,衣上雲便不再接話,變得又沉默不語起來。


    知道衣上雲接下來定也不會與自己主動多說些什麽,歡兒便也不再繼續說話。


    遂跟著歡兒的腳步,很快便來到了紫和軒裏。


    打從與軒轅翰大婚起,這僅僅是她與純太妃的第二次見麵。


    礙於自己的重重身份尷尬,她不得不在其麵前尤為拘束,說話小心翼翼,事事都保持謹謹慎慎,盡量不要去討論觸及一些敏感的問題。


    歡兒將衣上雲帶到門口,便止步停下說:“王妃娘娘自行進去吧,太妃娘娘在裏麵等著您呢!”


    衣上雲駐足頓了頓,最後終深吸了口氣,便提步進入了殿內去。


    偌大的宮殿裏,一室寂靜。


    隻有殿中央的香爐裏,正緩緩飄出絲絲縷縷的香煙來。


    隻見純太妃一人,獨自正在窗戶邊上的書案邊習字。


    衣上雲一鎖定目標,便上前去朝其行禮問候:“兒臣給母妃請安!”


    純太妃稍停頓了會兒,卻並沒有停下手裏的筆鋒濃轉,道:“起來吧!”


    “謝母妃。”衣上雲直起身來。


    許是因為盡管自己已故作鎮定地遮掩起內心的些許不安情緒,可難免還是有些緊張,一時竟然忘了自己身上的痛,在她直立起來的時候,忽然傳來一陣痛感。


    然盡管如此細微的動作,卻剛好還是被純太妃的餘光掃到,便聞其聲道:“怎麽?距離上次小產至今已有月餘多了,可是身子還沒有痊愈?”


    不小心被其發現,衣上雲心裏一驚,頓回過神來道:“回母妃,並不是,兒臣身子已然大好,隻是因為昨夜未休息好而已,母妃不必掛懷!”


    純太妃依舊未停下筆來,隻道:“昨夜……聽聞你這大半月都去了城西郊外的延福寺,昨兒半夜才被秦王接回府的,那昨夜,可是宿在了林月軒裏?”


    衣上雲忽地反應過來,連忙對其解釋道:“昨夜是因為回來的實在太晚,雲水閣來不及準備,所以兒臣才宿在了林月軒,今兒一早,兒臣便已經命人在打掃雲水閣了,這就搬去……”


    尚未及其將話說完,純太妃便開口將其打斷:“王妃莫要誤解,之前之所以不讓你與秦王同宿在林月軒,沒有其他意思。的確隻是因為你的身子未愈,怕你們新婚燕爾,秦王又年輕氣盛,不知分寸再傷了你。如今,你的身子都已經大好了,啟有新婚夫婦分房睡的,你莫要曲解了哀家的意思!”


    然即便如此,衣上雲隻要一想到軒轅翰那驚人的體力,心裏依然有些畏懼,於是堅持道:“兒臣覺得……兒臣還是搬去雲水閣住的比較好……”


    純太妃淡淡地道:“如果你執意如此,哀家也無話可說,你與秦王商量便可。畢竟,他才是這王府裏唯一的主人。隻不過,今日哀家特意讓歡兒過去叫你來,是想問你另一件事。”


    聞此,衣上雲心裏頓時緊張了起來,吞吞吐吐怯怯地道:“另一件事……不知母妃想問的是什麽?”


    見自己尚還未開口,衣上雲便已緊張地揉搓起其手中的帕子來。


    純太妃終於停下了手裏的筆鋒,將筆擱置到一旁,從書案前走出來,說:“你不用緊張,哀家隻是想問你,你可真的想好了,要與延福寺裏的那些災民們一同前往西北去治理沙暴?”


    一邊說,一邊複又落座到茶幾前一邊煮茶,一邊緩緩道:“畢竟,先帝在世的時候就已經在做這件事了,隻是成效甚少,過程太過艱難。其實,讓秦王為他們在封地裏隨便尋另一處地方安家落戶,繁衍子孫,讓他們的子孫後代從此能夠永遠遠離沙暴的危害,又何嚐不是一種更好的選擇呢?”


    衣上雲想了想,回想起自己訪問災民時,他們心中對家園的不舍,感同身受般地道:“民間俗語有雲,金窩銀窩,皆都不如自己的草窩。那些災民們,他們世世代代都在那裏繁衍生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裏有他們太多的情感和精神寄托,雖然平日裏飽受沙塵和沙暴的危害,可是沙塵和沙暴都是可以人為治理改善的,隻是其工程龐大,非一時可促,時間會比較長而已。”


    純太妃亦是歎道:“是啊,人人都知道要改善西北的沙塵沙暴,需要很長的時間,那到底是三年,五年,十年,還是三十年,五十年,亦或幾代人也不一定能見到有多少改變呢?”


    衣上雲沉默了一會兒,說:“太行、王屋二山,方七百裏,高萬仞,本在冀州之南,河陽之北。北山愚公者,年且九十,麵山而居。懲山北之塞,出入之迂也,聚室而謀曰:“吾與汝畢力平險,指通豫南,達於漢陰,可乎?”


    純太妃聽了,悠悠道:“這是愚公移山的故事,哀家懂得。”


    衣上雲接著問道:“那請問母妃,照母妃所說,愚公豈不真愚?他根本無須移山,隻需帶領眾人搬走不就好了嗎?為何還要帶領一代又一代的子孫們將這大山移平呢?”


    “這……”至此,純太妃顯然已再無話可說。


    然心裏卻是默默地敬佩,讚歎道:“看來,她的確頗有守護者不懼艱難,鍥而不舍的大義精神。”


    遂頓了頓,又問:“那你便舍得與秦王長期分開?”


    聞此,衣上雲驟然眉頭緊鎖,道:“不舍得,兒臣一日都不舍得與殿下分開。經曆了這麽多,兒臣對殿下的心,早已是日月可鑒。可為了更多的黎民百姓們都能安居樂業,兒臣不得不舍。”


    此話一出,偌大的宮殿裏,複又變得一室寂靜起來。


    軒轅翰剛一回府,便兀自朝著林月軒寢殿回去。


    一進門,見衣上雲卻並不在殿內,隻有燕兒剛收拾好殿內一切,正準備離開,看到軒轅翰進來,忙屈膝朝其行禮:“秦王殿下。”


    軒轅翰看著整潔明亮,空空的殿內,問:“王妃呢?”


    燕兒道:“王妃娘娘說昨夜與殿下聊天聊的太晚,有些腰痛,要去花園裏鍛煉鍛煉,想必此刻定是在花園裏吧!”


    “與本王聊天……腰痛?”軒轅翰疑惑地自言自語重複了句。


    頓時,他便明白了過來,定是昨夜對她的懲罰,倆人的多番雲雨太過激烈,衣上雲的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了,卻竟如此欺騙這個傻丫頭。


    正一邊思量著,回憶昨夜的情景,燕兒再次嚐試著好奇地朝軒轅翰問:“秦王殿下,燕兒不明白了,以前在府裏,燕兒也時常陪小姐徹夜長談,可小姐都好好的呀,如今為何與殿下聊天,卻聊的連腰都直不起來了呢?殿下未見,剛才小姐可是扶著腰出門的?”


    聞此,軒轅翰心裏一頓,解釋說:“興許是因為你家小姐近日在延福寺裏太過操勞,所以經不起熬夜了吧。”


    “是嗎?”燕兒歪著腦袋納悶地想了想。


    遂叮囑軒轅翰說:“既然小姐這段時間如此辛苦,還請秦王殿下饒了小姐,她之前對您說了那般過激的一番言語,殿下莫要責怪她。其實,小姐還是很喜歡殿下的。眼下,就讓小姐好好休息休息,養足了精神,再陪殿下夜裏長談吧!”


    軒轅翰冷聲道:“嗯,本王知道了。”


    燕兒一聽,高興地道:“那燕兒替我家小姐多謝殿下體諒,燕兒下去了,殿下剛下朝回府,也好好歇會兒吧!”


    燕兒離開,軒轅翰回想其這段話,不禁嘴角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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