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病的時間過去後,走在醫院的長廊上,還不等葉楠開口,何書桓便輕聲道:“你知道南歌的父母離婚了吧。”


    原本就想問的葉楠點頭道:“嗯,我知道。”


    輕輕歎了一口氣,何書桓想了良久才道:“你一定不知道我和南歌從小就認識的原因,那是他的爺爺和我的爺爺是好朋友。”


    “嗯,你繼續。”


    “我想想,我想想,大概是讀四年級的時候,他父母就離婚了,詳細情況我不知道,南歌從來沒說過,不過聽我爺爺說就是吵架吵得太凶,最後誰也受不了誰。”


    葉楠聽著何書桓的話,這時候才想起楚南歌就是那時候忽然性格大變,變得好勇鬥狠。


    兒時記憶中,她雖與他們兩人不熟絡,但名字還是知道的,特別楚南歌小時候毫不遜色於她。


    當然長大了,就差遠了,以致楚南歌經常被調笑小時了了,大未必佳。


    走到醫院的門外,何書桓下意識摸出煙盒給自己點上一根,平靜道:“但他們離婚後南歌誰也沒跟,就跟著爺爺,我還記得每次他的父母回鄉他就會來找我,從來不願見他們一麵,那時候我還以為他就是來找我玩,嗬嗬。”


    葉楠想了想問道:“後來呢?他跟著爺爺來這裏了?”


    避讓開不停出入的人流,何書桓彈了彈手中煙灰道:“嗯,我們那裏又沒有中學,於是便來了這座城市,隻是沒想到葉天才你也在啊,幸好不是讀同一所中學,否則我非得被爸媽削死。”


    “別廢話了,小何子。”


    “嗬嗬,習慣習慣。”何書桓笑了笑繼續道:“你也知道他以前的性子又烈又倔,所以他不想做的事沒有誰敢強迫他,他的父母都隻能通過他爺爺觀看,後來...再後來他爺爺去世,便是通過我爺爺和我了。”


    陰暗的天空下,眼看大雨將至,兩人快步往停車場的街道上,葉楠心中輕歎了一口氣,她覺得當年要是一起讀中學就好了,不過他沒也讀多久。


    “南歌是他爺爺去世後輟學的吧?”


    “嗯,他不願父母養,所以自己跑出去打工了,你十七還是十六歲被他帶壞了?”


    “十七,而且是被你帶壞的,他從來都不帶我去喝酒。”


    何書桓嗤笑一聲,看著如今依舊美麗動人的葉楠,左手夾著香煙,右手捏著下巴道:“可惜沒追到你。”


    葉楠柔美的臉上,綻放開一個甜美的笑容,柔聲道:“你可以再追追看?”


    何書桓看著握拳頭握出響聲的葉楠,連忙擺擺手,示意還是正經說話比較好。


    “所以我剛才問他能不能說,能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尚且可以守口,但我爺爺肯定不怕他的,以前就沒少打他。”


    “他知道?”


    何書桓打開車門取出車上的煙灰缸道:“你認為南歌會不知道?他一直都知道,隻是裝不知道而已,因為裝了就不用見,不用說話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他不想看到他們。”


    “好吧...,但這麽大的事,不說真的好嗎?”


    “所以我才要問,他的倔強非你可以想像,他不更改的事情若強行通過,那他肯定會遠走直接消失在所有人眼前,包括你和我。”


    葉楠看著何書桓一臉鄭重的樣子,回想著這些年的經曆,輕聲道:“不會吧?最少會見我。”


    何書桓搖頭道:“你認識他的時候,他已經變了很多,這次我若說出去,你和石達尚且難說,但我絕對是恩斷義絕,這輩子都不用指望找到他。”


    從天而降的傾盆大雨中,何書桓看著車內一臉訝異的葉楠,輕笑了兩聲。


    “他很狠的,對人對己都一樣,要多絕情就有多絕情。”


    葉楠輕聲道:“那怕是你?”


    隻有兩人的車廂內,何書桓看著外麵的大雨點頭道:“那怕是我,他可以容忍任何事,但卻容不下背叛,隻要踩了他的底線,不管是誰都可以一刀斬斷,這件事我敢說出去他就敢走,你和石達恐怕亦有90%不會再找,他怕我會在你們口中知道他在那裏。”


    “但這樣真的好嗎?萬一...。”


    “沒什麽好不好,你我說了不算,他說的才算,我會告訴你是我不想沒了一位好朋友,你絕對不能踩他的線。”


    葉楠看著何書桓認真的樣子,聽著耳中傳來的嚴肅語氣,想了良久道:“我明白了,何況我找不到他的父母。”


    “不,能找到的,他的日記本上有他父母的電話,我看過。”


    葉楠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道:“你這是鼓勵我去找日記?”


    “你錯了,我這是警告你別找,那賤人一定有做過手腳,當年我偷看了一次,明明所有東西都原封不動,但他偏偏發現了,所以你敢找,他閉著眼就知道是你動了。”


    “你才是賤人,竟然偷看別人的日記,說!有沒有偷看我的!”


    “咦,你也有日記本?而且放在南歌的家中?”


    葉楠看著興致勃勃的人握了握拳頭,握出一陣骨響聲,輕笑道:“在,你可以找找看,我忘了自己做過什麽手腳。”


    何書桓抖了抖身子問道:“你們寫日記的都這麽陰險?老是動手腳。”


    “還不是有你這種愛偷看別人日記的賤人,否則做什麽手腳。”


    楚南歌看著窗外大雨的睡去中,晚上何書桓和葉楠又來了一次,更給他帶了一本名叫《列國浮沉》的書和電話前來。


    葉楠記得,楚南歌經常捧著這本書在夜讀,但她倒是沒有看過,至於電話則隻是電話。


    楚南歌看著除了四個人群組中的信息,對於葉楠和石達說關於他的事沒有說什麽,隻是平靜的回複了石達,便又放下電話。


    他一直都很少人找,以前忙工作的時候電話才比較多,但辭職後除了方晴外基本上很少人會找他,就算是葉楠和何書桓都一樣,最多就是在群組中留言,再等回複。


    睡不著卻又混沌的時光裏,第二天的中午,楚南歌便正式出院,回到那個清靜的家,好像什麽都沒變化的家。


    “南歌,一會吃完東西你就睡吧,我訂了明天早上九點十五分的飛機,書桓會來接我們,那邊的房子我也找好了。”


    “嗯,葉子,謝謝你。”


    “再說葉子真謝了。”


    對葉楠和何書桓的幫助,楚南歌隻是默默的記下,就如他們知道勸服不了自己一樣。


    他也知道自己勸服不了他們。


    藍天,白雲。


    何書桓停下車子在路旁,看著飛入白雲中的飛機,輕輕歎了一口氣。


    “請個假,休息半年,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翻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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