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她一口氣還有用!”梵若隔空喊話。


    水遙崖猶豫之時聽到主子一聲令下便決絕的收了瀲雲仗。


    紙傘從半空下落,水遙崖飛身接住,又穩穩落地。


    所有正在戰鬥中的分身伴隨著紙傘漫射出的紅光乍然消沉而化作一縷縷枯草根,蔫蔫的落在地上,風一吹,散作塵埃。


    方才被遮天之發卷起甩到半空中的修士們劈了啪啦像下雨一樣摔在地上,各個呲牙咧嘴。


    此時的紅傘暗淡無光,破敗殘露,梵若說給她留一口氣,還真是妥妥的隻留了一口氣。


    “我...我...快要魂飛魄散了,救我....”


    “水遙崖!怎麽不殺了她!”從地上掙紮而起的眾人忿忿而言。


    “放心,她的元神已經很虛弱,無法害人,我倒是很想知道它是怎麽跑出了雪山幽境,暫且留著它。”


    話罷水遙崖輸了口真氣給它。


    此時,淡青色的天際掛著幾顆殘星,黎明已至。


    東方有惺忪的光暈一圈一圈蔓延,如美麗的漣漪。


    水遙崖隻穿了條褲子係著千層浪的綁腿站在風裏,修長的體魄矗立在朦朦朧朧的大地之上。


    魁梧的上體懸著一個散發金屬光澤的鋼甲左臂,那已存活三百餘年的軀體仍健碩飽滿,光澤細膩,仿若歲月的痕跡僅僅留在了他那一雙蒼勁的眸中。


    梵若心下想著這廝活了幾百年看起來仍然前凸後翹的,胸肌如塊、雙臀豐翹,好嫩的老肉。


    鬼將之魄到底能給他帶來多久的壽命?想來不會是長生,他身上定是有某個看不見的地方變老了,他除了流著藍色的血液,還有什麽不同呢?梵若一雙媚眼轉悠悠的,露出好奇的神情。


    水遙崖將紙傘綁在赤裸的後背,梵若整理了端莊的姿容向他們走來。


    “各位勇士!妖已降服,願意回去領賞的現在便可以返程,如若願意跟著我們去前方的鐵礦山一探究竟的就跟我們走!”


    “我跟你們去!”第一個應聲的是子桑雲離,他滿身殘破,雙手鮮血淋漓,嘴角一塊赫然淤青,頭上插著幾根爛草葉,褲子也濕了一半,竟挺拔的站在風中,一臉的英武豪壯。


    “...”眾人齊齊的看他,頓時肅然起敬,九皇子竟然這麽有種!


    “畢竟妖已除,我也該回去複命了,告辭!”北冥派來的伏芝彤是個聰明人,鐵礦山有多少玄機都是你們神爵的事兒,這渾水堅決不趟!話音未落便喚了飛獸向著北方的天紮去。


    “我們也回吧,畢竟任務已完成。”震天對龍斬和流火道。


    “我....留下來,我相信雖然妖已降服,但禍患未盡,早晚成為神爵的隱患,既然來了,要查個究竟,震天,幫我照顧好流火。”龍斬看著臉上流火強扯出一個笑來,像是初次見麵的溫暖傾心。


    “誰要他照顧,你留下來,我也留下來!”流火倔強的撅著嘴巴,眼睛瞪的溜圓,白潔的狐狸圓帽已被塵埃落成了灰黑色,沿著帽簷垂在額頭的藍色寶石和她的眸有同樣海洋般的藍色,配著粉嫩的臉蛋顯得她精巧可愛。


    “你就是個累贅!難道你想害我死嗎?!不明白陛下怎麽會派你來!回去!”


    “我不,我怎麽就累贅了,這幾次我還沒來得及放招而已,別小看我!”


    她凝著龍斬那張英俊桀驁的臉,臉上浮著落寂的月光,她明白前路凶險,他一定也抱著視死如歸的打算,他一定不想流火陪著他送死,流火的眸中海浪翻湧,似乎有洶湧的潮水即將奪眶而出。


    “龍斬,我告訴你,你去哪我就去哪,哪怕去死。”


    “你.....”


    龍斬從小是個沉默寡歡的孩子,除了流火以外不喜歡和別人說話。


    無數個夜晚,他總是站在房頂之上,看星輝在瓦片上舞蹈,聽修士營裏靜謐的呼吸聲,然後一個人茫然的微笑。


    寒冷孤寂的修士營唯有流火讓他心裏浮起片刻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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