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中的就是大白那個肥碩的大屁股。


    這貨正懶洋洋地趴在我的胸膛上,還很是愜意地搖著尾巴,時而掃過我的麵部,像是很滿意這個新找的貓窩。


    怪不得我總有一種呼吸不暢的感覺,罪魁禍首原來還是自家養的小白眼狼!


    剛想一個巴掌呼過去,手上傳來的灼熱感讓我後知後覺地感受到,原來這個不適感並不是隻存在於我以為的夢境中。


    我猛地坐了起來,大白激得一個跳起,張開四肢大叫一聲後彈性落地。


    我也懶得聽它對我這個主子有什麽控訴,翻開我的右手,檢查我的手是不是惹上了什麽毛病。


    觀察了半天,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異常的地方,甚至連個小倒刺都沒有,但這種灼燒的感覺卻一陣強過一陣,就好像皮膚下麵,有什麽東西要破皮而出了一樣。


    我咬牙忍住這種不適感,閉著眼又細致地體會了一下熱源,左手輕輕地在右手手心上摸索感受著。


    直到摸到了一個地方,我輕輕按壓下去,停頓了幾秒,左手食指的溫度仿佛都上升了幾分。


    就是這兒!


    我一瞬間睜開看去,我的手指,正按在一顆紅痣上麵,我湊近觀察了半天......


    一拍腦門,這不就是前些日子,我刷牙的時候發現的那顆莫名其妙長出來的紅痣嗎!


    當時還腦子發抽地以為是紅鸞星動,結果回頭就給我遇見了張家這對奇葩的母子倆。


    痣會發燙,我倒是頭一回遇到這種事兒,難道是什麽病變了的痣?


    不理會又重新跳上床對著我使勁渾身解數撒嬌的大白,一把拿起手機,我當機立斷就對著某度找起了原因。


    五分鍾後......


    看著滿屏的“癌變”“手術”,我鎮靜地放下手機,決定還是得空跑一趟醫院。


    大白難得低架子地覥著臉對著我撒嬌半天,見我一直不理它,本性終於暴露出來,一爪子把我的手機拍到了一邊。


    我:“......”


    我一手抓起大白就要對著它的屁股揍下去,也顧不得手心發熱的情況。


    打定主意要好好收拾它一頓,也該讓它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真正的主人!


    然而我的手才剛抬起來,大白就是一聲淒慘的“喵嗚”聲,然後轉過頭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喵嗚。”


    大白又叫了一聲,隨即像是知道自己錯了一樣,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


    我:“......”


    說好的建國之後不允許成精呢?


    揚起的手始終沒狠下心落在它的屁股上,片刻後,我驚奇地發現,灼熱感正在慢慢地消退中。


    等手完全恢複成原來的溫度後,我像抱孩子一樣把大白抱到跟前,仔細地觀察著大白的嘴。


    這是什麽靈丹妙藥啊,被它吐了幾口口水這就沒事兒了?


    大白被我嚇唬了一次,變得乖巧了許多,任由我上下打量著,沒有瞧出什麽端倪來,我又小心地扒開一點大白的嘴巴,露出裏頭尖銳如錐的牙齒。


    還是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難道是巧合?


    我狐疑地看了一眼大白,它正聳搭著耳朵,一改以往趾高氣昂的樣子。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把它的嘴都扒開來好好瞧瞧的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放開對大白的禁錮,彎著腰伸長了手才勉強碰到了我的手機。


    “沈桉”兩個字此刻正顯示在屏幕中央。


    差點都忘了還跟沈桉有約定了,看了一眼時間,8:43分,心裏暗道不妙。


    睡過頭了!


    不論我心裏發出了多慘絕人寰的呐喊,當手指在屏幕上劃過,手機貼上耳朵的時候,一個標準化的笑容,就此定格在了我的臉上。


    “早上好。”我盡量想用一種溫柔的語氣對著他說出今天的第一句話,然而張開嘴,聲帶像是被磨砂紙蹂躪過了一樣,發出了一陣沙啞的聲音。


    我突然就想到了外婆家每逢冬至就會醃製的一種臘肉。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沈桉的聲音透出一絲焦急。


    我用手捂住手機的話筒,然後伸到離我最遠的距離,轉過頭輕輕地咳了兩聲清嗓。


    “大白是二貨,二貨是大白......”我像是念繞口令一樣輕聲地重複著這兩句話。


    聽到自己的名字,重新宅到貓窩裏的大白抬起頭看著我,不知道我嘀嘀咕咕地在說些什麽,耳朵還輕輕地動了動。


    開過聲之後,我把手機重新貼回耳邊。


    “沒有,我是在研究,怎麽樣才能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磁性又低沉。”


    電話那頭的沈桉輕笑了一下,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到底說了什麽蠢話。


    “你現在這樣......”他停頓了幾秒,然後字正腔圓地說道,“就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他在說“好”字的時候,語氣似乎加重了一些,好像是極為認真地在陳述某一件了不得的事一樣。


    繼手心之後,我的耳朵又開始發燙了。


    大概是覺得此時的氣氛有些不太尋常,沈桉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你跟大白都準備好了嗎?“


    我掀開被子躡手躡腳地下了床,恨鐵不成鋼地說:“我早就準備好了,在等大白呢,它一大早的又挑食!”


    沈桉一時沒有接話,我不由得感到一陣心虛,他不會是猜到什麽了吧。


    “抱歉,剛遇到點事。不著急,等大白什麽時候吃好了,你出門的時候告知我一聲就好。”


    他又恢複了那個清潤溫和的樣子,我不願意再浪費過多的時間,對著他匆忙應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


    接著以我前所未有的速度做好起床後的所有工作,再把窩在角落裏補回籠覺的大白囫圇吞棗地塞進貓籠裏。


    在這裏,不得不感歎一下自己的先見之明,幸虧提前一晚上就準備好了所有要用到的東西。


    給沈桉發了個“已經出發”的信息後,我這才安心地出了門。


    快要到小區大門的時候,遠遠就看見沈桉正站在電動門那兒,一隻手插在衣服兜裏,另一隻手拿著個袋子垂在身側,他微微垂著腦袋,像是入迷地在思考著什麽。


    有的人隻需要站在那裏,哪怕什麽都不用做,也能跟開了掛似的自帶buff,從而吸引其他人的目光。


    我停下腳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光是這一分鍾,就已經有路過的四對小姐妹團和六對小阿姨團對著他頻頻側目,哦,還有兩個大叔!


    我默默地感歎了下老天的不公平。


    拍了下貓籠警示大白安分一些----它自從被我塞進去後,就一直把貓籠當成它的貓抓板,在裏頭撓個不停。


    看來昨天真的是哪裏不舒服了,才會這麽反常的吧。


    沒多久,我就走到了沈桉的麵前,他像是有感應一樣地抬起頭,對著我笑了一下。


    我愣在原地,好像有一朵燦爛的煙花在我的腦子裏炸了開來,碎末的火光四散,惹得我整個人都有點酥麻。


    這個網絡通達小鮮肉老臘肉橫行的年代,風格迥異的明星我也見過不少,更不提身邊還有個更換愛豆比大姨媽還要勤快及時的好友。


    但不知道為什麽,沈桉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大白看見了貓糧,總是忍不住想要靠近。


    沈桉把手上的袋子遞到我的眼前:“買了點吃的,也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我接了過來,雖然在電話裏讓大白背了這個遲到的鍋,但心裏頭總有一種他什麽都已經知道的窘迫。


    “怎麽了?”沈桉自然地接過貓籠,微微彎下了腰問我。


    有股氣流輕輕地落在我的頭發上,我有些不自在地捏緊了帶子。


    “沒...沒什麽。”


    好在沈桉沒有再繼續追問,他拎起貓籠,手指頭透過小窗戶戳了它一下,大白立刻就乖乖地趴了下來。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看沈桉,再看了看大白。


    按理說他們倆也就是在撿到它的時候見過一麵,這都過去這麽多天了,大白還能記得住他嗎?


    就算高估下大白的智商能記住沈桉,但它這一副乖順的樣子又是怎麽回事?


    難道貓也是看臉的嗎?


    可它明明是隻公的啊!


    “走過這條街,往前過去大概二十分鍾就有一家寵物店,咱們是走過去,還是打車去?”


    作為新世紀勤奮的好人類,這麽點距離當然是選擇:“走過去吧。”


    沈桉點了點頭,主動走在靠近街道的那一側。


    這一個細節的動作讓我對他的好感又蹭蹭漲了幾個度。


    我皺了皺眉頭,提醒自己要冷靜,畢竟他的出現,就像是一團迷霧,我可別到最後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打開袋子,裏麵是一個包子、豆漿和茶葉蛋,我有些愣住,然後不動聲色地拿起包子咬了一口。


    滿滿的蟹黃味兒,一口就嚐出來,正是小區樓下的那家小夫妻倆開的早餐店的包子。


    如果說一次是巧合,那兩次呢?


    一般情況下,我都是提前一晚上,把第二天早餐要吃的材料放到陶瓷小鍋裏開小火燉著。


    這樣等到第二天起床把自己收拾好後,就可以吃現成的早飯了。


    但是,人嘛,一個月總有那麽幾天是想偷懶的。這時候,我就會下樓到這家早餐店裏去,而且每次吃的,都是這三樣。


    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是什麽,我索性不再費多餘的心思去思考,專心地享受著這一刻的美味。


    不過,就算是妖精,也會有現原形的時候,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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