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得十天光景。近南鎮,近南鎮過去就是杭州了。話說木九十這一路半醉半醒的,其實早已過了揚州,到了杭州地界。被木九十抓住的狐妖也早已醒來,猴妖傷勢也好的七七八八,隻是再難拿起兵器。狐妖是一個三十來歲的中年女人,風姿綽綽,倒也能顯露出年輕時的迷人。隻是左臉上麵的6條刀疤,讓人生畏。


    起初,狐妖剛轉醒,是想逃跑來著。可是被抓回來兩次,加上手筋已斷的猴妖要人照顧,自己功夫全然不是少年對手,頂多算個三流水平。加上猴妖勸說,另外幾妖已經全部被殺,自己也無處可去,便絕了逃跑的心思。話又說回來,也許是經曆這次事情,武功被廢,膽小怕死的猴妖倒是大徹大悟了,竟然安心給木九十當起了車夫。“公子,前方就是近南鎮,再過去就是杭州了。您不是要去藏劍山莊麽?”猴妖問道,對於藏劍山莊早已久仰大名,隻是沒資格進去,猴妖也是心神向往。木九十拿著酒葫蘆,靠在車柱上,“急什麽,反正都遲到了,還不如出去玩玩。這一路上都聽說杭州似仙境,不去看看怎麽行。”


    近南鎮與景江鎮不同,其熱鬧程度更勝十倍,“嘖嘖嘖,杭州邊上一個鎮都如此繁華,真不知杭州又是怎樣一番光景。胡媚兒,你去找個地方落腳,今天就在這休息了。”在一旁馬上隨行的狐妖應道:“公子,近南鎮中,有一南來樓,早年我曾落腳,還不錯。”“那行,就去那。”


    “幾位,打尖還是住店啊!”小二看見進來的幾人殷勤上前。胡媚兒帶著麵紗,拿出一錠銀子“三間上房,再準備一桌拿手好菜。再去把門外的馬車安置好了。”“好咧,幾位這邊請。”習俗過後,過的片刻,南來樓雅間。“公子車裏果然好酒。”猴妖感歎道。木九十問道:“你們五個早先追殺羅縣令的女兒,後來又急衝衝的趕路,是要幹嘛去?”猴妖一聽,有些猶豫:“這...”胡媚兒接過話來:“反正我們都在公子手上,如今任務失敗,回去也是死,還是我來說吧。”“哦?”木九十有些詫異。胡媚兒回道:“我五人本是為李公公做事,要在羅家取一幅畫《十八仕女圖》。那幅畫在羅氏手裏,可是縣令府戒備森嚴,我們闖不進去,隻能綁架他女兒來交換。奈何眼看就要成功,卻碰見傅雲傅神捕。如今想來那天用銀子當暗器的,也是公子你吧。”“嗯,原來如此。那你們為什麽要那取那幅畫?李公公又是什麽人?”“李公公是當朝皇上的大紅人,內務總管,專門幫皇帝處理一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至於那幅畫我也不知。”猴妖喝了口酒,笑了下:“這有什麽不知道的,李世民弑兄篡位,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這畫聽名字就知道,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胡媚兒瞪了他一眼:“噓,別胡說。我們也就知道這麽多了公子。”“哦,原來如此,行了。吃完了陪我去街上逛逛。”


    京城,皇宮內。“你說什麽?死了?”一個不男不女的聲音怒道。下方正跪著一個人,“是的大人,五妖死了三個,還有兩個不知所蹤。”“混賬,他們拿到東西了沒?”“回大人,沒有,東西還在羅家。”這位大人皺了皺眉:“他們三個怎麽死的?”“被藏劍山莊劍指所殺。”“藏劍山莊,好你個藏劍山莊。傳令下去監視藏劍山莊,看他們知道什麽。至於羅家,傳話過去給姓傅的,何時能得手。他若早日得手,我應允他的事自然也就早日完成。”下方那人接令,快步退去。


    近南鎮“還是街上熱鬧。”木九十一手提著酒葫蘆,一手拿著糖葫蘆。猴妖和狐妖今晚可真是漲了見識,此時此刻的木九十完全就是一個小屁孩,與前些日子的殺伐果斷全然不同。值得一提的是,木九十那嘴可沒停過,不知道吃下去的東西都去了哪兒。正當兩人在後麵跟著木九十東逛逛西看看的時候,屋頂上一個黑衣人使輕功逃竄。為什麽說是逃竄,因為後麵一隊官兵真在追趕,屋頂上他身後也有一人抽刀追趕,這不正是被木九十救了一命的傅雲傅神捕。


    狐妖和猴妖對視一眼,在路邊小鋪後遮掩了一下。木九十見狀心中疑惑,便吩咐道“你二人在客棧等我,我去看看。”說罷便使輕功追去。一路追趕,不想卻是到了木九十自己落腳的客棧。木九十拿出一塊碎銀,劍指彈射而出“嗖”打在黑衣人腳上,黑衣人吃痛摔在閣樓上,傅雲上前抽刀架在黑衣人脖子上,回頭看去:“原來是少俠,那日多謝少俠救命之恩,不想今日又遇見少俠,真是緣分。今日又得少俠想助,擒住這江南大盜臨江仙,傅某感激不盡。”樓下官兵也已趕到,“來人,把他押進大牢,明日問審。”幾個官兵上前“奶奶的跑死爺爺了,今晚有你苦頭吃。”便帶了下去。


    南來樓,雅間。“不知少俠怎會出現在杭州?我聽羅大人說,少俠不是要去往藏劍山莊?”傅雲拿著酒杯問道。木九十笑了笑:“這不是難得出來玩玩,到處看看,反正遲了,也不差這十天半個月的。倒是你追趕的那臨江仙又是什麽人?”傅雲喝了口酒說:“少俠真是好興致,那日我本追趕的就是這臨江仙,他乃有名的江湖大盜,多愛進到官府盜竊古董字畫金銀珠寶,不料遇見羅小姐被江南五妖追殺,便出手救人。奈何功力不濟,差點把自己搭了進去,還好得少俠相救。”“原來如此,我看傅大人傷勢未愈,為何又與這臨江仙遇上?”傅雲苦笑道:“這事說也蹊蹺,五日前,我在羅大人府上養傷,半夜去茅房見一人鬼鬼祟祟從羅大人書房出來,便跟了上去。不想,正是這臨江仙去羅大人府上行竊,於是便一路追來。這臨江仙武功不怎麽樣,輕功卻著實了得,我又有傷在身,以至於連追了五日都沒追到,今日若不是少俠,估計又給他跑了。”“順手罷了,能未江湖除害,也是我輩江湖中人應該做的,傅大人客氣了。”


    酒過三巡,南來樓門口。“少俠留步,在下還有公事在身,就此別過。他日必定登門拜訪,以報恩情。”“傅大人慢走。”


    近南鎮官府大牢,一年輕女子被綁在木架上,打的傷痕累累,傅雲走了進來。周邊的人立馬起身“大人。”傅雲問道:“怎樣?”邊上一個太監回道:“傅大人,這臨江仙死活不肯說,那畫也沒在他身上。”傅雲皺了皺眉:“那日五妖設計殺我,想獨占功勞,卻不料我命不該絕。先是被藏劍山莊前輩所救,後來又被藏劍山莊送酒小斯救下,今日你又落到我手裏,藏劍山莊真乃我貴人也。”那名公公聞言:“傅大人不必生氣,五妖已死了三個,另外兩個下落不明,隻是公公要的東西你得快點兒了,公公說了,你早日拿到,你要求的事情他便早日完成。”說完便出了去。傅雲瞟了轉身離開的公公,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你們都出去吧,我親自來審。”幾名官兵應聲退去。


    “你就是大名鼎鼎的臨江仙?不抓到你還不知道竟然是一女子。說吧,畫藏哪了?”傅雲看著木架上的女子,冷語問到。臨江仙抬頭看了傅雲一眼,突然大笑“哈哈哈哈,抓到我又怎樣,那畫我燒了。”傅雲一個耳光扇過去“臨江仙,你就這麽著急求死麽?”那女子吐了一口血,回到:“不就一副字畫,為何這麽你們這麽著急,不如你和我說說那字畫有什麽玄機,我就告訴你字畫在哪。”傅雲想了想,說:“好,反正你活不久,讓你做個明白鬼。那字畫我也不知道有什麽用,我隻知道李公公需要他,而我有事求李公公。”“哈哈哈哈哈,原來你也就是個宦官的走狗。”“啪!”又是一個耳光打在臉上。傅雲怒道:“快說,字畫在哪。”“哼,老娘被你追趕的時候,跑掉了,應該就在那一路上,具體在哪我也不知道,你手底下這麽多狗,不如自己去找找!”臨江仙狠聲說到。傅雲抬手欲打,突然想到什麽,放了下來:“來人,”幾個兵卒進來,“看好她!”說完,傅雲便出了監牢。


    南來樓,木九十房裏。“你二人可曾聽過臨江仙這人?”胡媚兒立馬回道:“公子,我倒是有所耳聞,臨江仙是一江湖大盜,來無影去無蹤,連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隻知道他專偷達官貴人接濟窮苦百姓。”猴妖接過話:“我也知道一二,當官的對他恨之入骨,而百姓私下多對他稱讚,隻是今日被傅雲抓去,怕是性命難保。”木九十詫異:“怎麽說?”猴妖回道:“那日我五人雖說抓羅小姐不成,被傅雲阻擾,也未嚐沒有殺他的心思,”木九十皺眉。“公子別動怒,你有所不知,傅雲是二王爺的人,為人陰險狡詐,他接近羅小姐想必也是為了那幅畫來。而此番他不在羅府養傷,出來追拿臨江仙,其中必有蹊蹺。”木九十想了想,“算了,你二人與他有過節,莫要惹事生非,早點歇著吧。明早趕路去揚州。”二人應聲出了房去。木九十躺在床上,拿著早先回房在窗戶邊的撿到的畫卷,若有所思。


    翌日。一行三人又上路去。車上,胡媚兒問道:“公子,其實隻得一個時辰就到杭州,為何不去看看?”木九十還是提著酒葫蘆:“還是早點去藏劍山莊,免得路上生事。反正以後時間大把,再來看過就好了。”


    近南鎮大牢內,傅雲大怒:“賤人,你蒙我?我派人尋了一夜也未曾找到,說你到底把畫藏哪了?”臨江仙笑了:“自己蠢找不到,怪老娘?老娘說扔了就是扔了。”“不說是吧,正好,我手底下這群兄弟很久沒開葷了,今日就讓他們開開葷。”說完便出了牢房,幾個兵卒滿臉淫笑,臨江仙眼睛一紅,大喊:“傅雲,你永遠也找不到那幅畫,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後竟咬舌自盡。“大人,她自殺了。”傅雲也沒料到會如此:“哼!沒用的東西,你們自己料理了吧。““是,大人。”


    一路上走走停停,又過得七日。“終於是到了揚州啊,真不容易。”木九十走出馬車,伸了個懶腰。“猴子,你知道藏劍山莊在哪麽?”猴妖回道:“就在濱湖邊上。每年九月初九便是藏劍山莊招收弟子的時候,我曾去過一次,隻可惜不擅劍技,這不想已經過去二十年了。如今算來,離考核之日也就還有十幾天了。”這時胡媚兒問道:“公子原來不是藏劍山莊的人?”木九十詫異:“我什麽時候說我是藏劍山莊的人了,真是。我是去拜師的。”猴妖大驚,“那公子這酒?”木九十說:“這就是我救了羅縣令他女兒,送的。”猴妖看了胡媚兒一眼,胡媚兒苦笑道:“原來如此,真是糊塗。”木九十說:“找個地方休息幾日,四處看看,既然趕上了藏劍山莊考核,猴子你去幫我報個名。”胡媚兒不解:“以公子的武功,為何還要拜師藏劍山莊?”“不是都說最好的劍,最好的劍客,最好的劍法都在藏劍山莊麽?不來學學怎麽行。”胡媚兒感歎:“公子果然是愛劍之人。”


    揚州,悅來客棧。三人真在吃著點心,木九十突然問:“猴子,你早先說的濱湖是什麽地方?”猴子一聽,立馬來了精神:“公子有所不知,濱湖是揚州方圓百裏最大的湖,煙波浩渺,看不到頭。而且濱湖風景秀麗,美不勝收,眾多文人雅思喜歡在那地方吟詩作對。濱湖還產魚,特別是有一種叫金魚的,通體透明,被陽光一照就會發出金光,全身隻有一根,不但口味及其鮮美,吃了還能增長三年內力。”木九十看著猴子問:“你吃過?”猴子撓了撓頭:“公子說笑了,小的沒那福分。”木九十切了一聲:“那你激動個屁,狐狸,待會就去那濱湖逛逛,你和猴子去買幾套漁具,小爺我要去釣魚。”胡媚兒嘟囔了一下:“公子你就不能換個稱呼麽,什麽狐狸狐狸,你可以叫姐姐。”和木九十相處的時日久了,也知道他性格隨和,盡管現在是人在屋簷下,可木九十也從未為難過他們,所以開玩笑也大膽了起來。“小爺就愛這麽叫,改不了。快去快回。”


    濱湖邊,人來人往,各類攤販小斯。濱湖上,眾多畫舫,不時傳來琴瑟之聲。濱湖邊上有一樓閣,門口兩幅對聯,左書:水天一色,京城西下八百裏。右書:風月無邊,濱湖南來第一樓。中間上書:觀海樓。三個大字。“好氣勢。”木九十感歎,胡媚兒說:“我也是第一次來此處,猴子找地方坐下吧。”正準備進門,一個小斯攔下,“三位客官稍等,你可知為何周邊遊人眾多,方圓十裏就我一家酒樓,為何裏麵人卻不多麽?”木九十往裏麵瞟了一眼,確實如此,便問:“為何?”小斯右手引導到一旁,“公子請看!”木九十上前,原來下麵有一張告示,上麵寫著:“入觀海樓有三,其一:樓內不得打鬥,損壞百倍賠償,傷人者,殺!其二:吟詩作對、琴棋書畫,任選其一,不能過關者,恕不接待。擅闖者,殺!其三:每人至多攜帶不可超過三人,違者,殺!”告示殺氣頗重,卻無人敢不遵守,因為落款是“藏劍山莊”四個大字。


    胡媚兒皺了皺眉頭,猴子正要發怒,被胡媚兒攔下:“別在這鬧事,除非想死。”木九十回頭,看著他二人問:“喏,看見了,吟詩作對,琴棋書畫,會不會?”猴子搖頭,胡媚兒更是搖頭:“我二人本就是江湖草寇,哪懂得這些東西。”木九十笑了:“蠢貨,今天小爺給你們露一手。小二,拿琴來。”小斯應了一聲“公子這邊請。”不一會,一樓裏麵眾人撤開,中間留出一個空位,小斯擺上一張七弦琴。猴子和胡媚兒站在一旁看著,聽著周邊人言語。“又有人要挑戰觀海樓了啊”“是啊,還是琴藝,自從聞仙子之後,至少3年沒有人能在琴藝上進過觀海樓了。”“上次進觀海樓的人好像都是一年前了吧。”“可不是,我是最後一個進來的。一首詩勉強過關,到現在已經一年多了也沒見新人進來。”胡媚兒和猴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猴子問:“公子會這個?你知不知道?”胡媚兒低聲說:“我不是擔心他會不會,我是擔心,待會他水平太差被藏劍山莊認為來搗亂的,我們跑不跑的掉。”猴子嚇了一跳:“啊,那怎麽辦?”胡媚兒說:“走一步看一步吧,沒辦法了。”猴子看了看自己的手,點了點頭。


    木九十坐在琴前,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噌~”一曲《漁歌調》在觀海樓鋪將開來。時而低沉,時而高亢,漁歌唱晚,伴著落日的金光,掃過湖麵,透過窗口,側映在木九十的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條長長的影子。湖麵的船,水裏的魚,路上的人,岸邊的柳,似乎都聽了下來,沉浸在這曲子之中,那麽的樸實無華,卻又讓人心生感慨,難以忘懷。“啪!啪!啪!啪!”一個掌聲驚醒了所有人,一時間掌聲雷動,經久不息。樓上一人下樓來,一襲白衣,蒙著麵紗,身後跟著兩個婢女兩個老者,麵紗後傳來一個動聽的聲音:“公子好琴藝,小女子自愧不如。”樓下的人見這女子下樓來,紛紛抱拳“見過聞大小姐。”木九十也起身望去。“小女子鬥膽,請公子五樓坐下,探討琴藝可否?”聞姓女子發出邀請讓周邊的人目瞪口呆。“五樓,觀海樓可是二十年沒有人上過五樓了。”那女子後麵一個老者皺眉說:“小姐,這怕是不合適吧。”聞姓女子回問到:“黎爺爺,你說我琴藝如何?”黎姓老者說:“小姐琴藝自然江南一絕,不知多少人慕名而來隻為聽小姐一曲。”女子又問:“那黎叔叔覺得他琴藝如何?”黎姓老者啞語:“這...”“好了,就這麽定了,請人上來吧。”說罷便轉身上樓去。木九十開口喊到:“姑娘留步,在下還有兩位仆從,可否一路?”聞姓女子回頭看了木九十一眼:“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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