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頭上,一個年青的書生坐在哪兒,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正笑嗬嗬的看著眼前的熱鬧。


    那黑衣漢子認識這個書生,曹娉婷和柳微也認識,除了陳言還能有誰?


    “是你!”黑衣漢子惡狠狠的看著陳言。


    陳言聳聳肩膀,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道:“端六,就知道遇到你沒什麽好事!還想說你是什麽五河會的?”


    “就憑你?!”端六臉上露出了獰笑,上次這個窮酸書生在他手裏劫走了個小娘子,這回又來壞他的好事!


    曹娉婷雖然不喜陳言,但是此時卻急忙道:“你快走,去報官!”


    端六哈哈一笑:“你們誰也走不了!”


    陳言覺得這個世道壞人真是不少,隻是像端六這樣不要命的壞人倒是也少見啊!於是一扭頭,衝著牆下說道:“大哥,這些人是不是死有餘辜?”


    一個人影一躍而起,翻過了牆頭,直接落在了曹娉婷的身前,一拍懷中的寶劍,笑嗬嗬的說道:“三弟,要死要活?”


    “廢了就好!”陳言風輕雲淡的說道。也是活該這端六這夥人倒黴,剛才陳言回家的路上發現了這家夥,生怕這端六又做出什麽壞事來,於是去馬漢的店裏找人幫忙,那知道在店裏遇到了剛剛從宮內出來去王記吃白食的狄詠,於是倆人一路追了過來,得虧狄詠的輕功夠好,不然曹娉婷和柳微就危險了。


    端六當然認識狄詠了,心叫不好,轉身就跑,狄詠也不追,轉身看了看堵在巷子口的那些黑衣人,也不發話,拔出寶劍就衝了過去。他是宮中侍衛,功夫自然不是尋常人可以相比,那些黑衣人連跑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狄詠一劍一個全部放倒。而那邊狂奔的端六,見馬上就要跑到巷子口了,心中大喜,那知道一個鬥大的拳頭不知道從何處打了過來,直接打在他的大臉上,這端六頓時鼻口噴血的仰麵摔在地上。一個壯漢從暗處走了出來,甩了甩拳頭,嘟囔道:“不堪一擊!”


    正是馬漢!


    陳言見曹娉婷和柳微傻傻的站在哪兒,於是道:“趕緊走吧,我來善後。”


    曹娉婷回過神來,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陳言,低聲道:“這次多謝你了!不過咱們沒完!”


    “那又如何!?”陳言沒好氣兒的說道。


    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陳公子打算如何處置這些人?”


    巷子裏很是昏暗,陳言隻能看清發話之人的輪廓,並瞧不真切,想必這就是柳家小姐了,道:“廢了這些人而已,大哥,挑了他們一人一根腳筋,一根手筋。”


    “啊!”柳微顯然沒有想到陳言竟然如此狠辣,道:“那他們日後如何生活?”


    陳言哼了哼:“婦人之仁!這些人不知道拐了多少女子,要不是怕為我兄弟生出事端,我直接將他們都丟進汴河裏喂魚去!”


    狄詠倒是覺得如此懲罰這些人沒什麽不妥,於是一挽手中的長劍,哀號聲響起,頃刻間這十幾人便成了廢人。


    那邊馬漢拖著端六走了過來,道:“兄弟,這家夥如何處置?”


    陳言冷哼了一聲:“綁了石頭丟進汴河裏去吧。”


    馬漢對陳言那是言聽計從的,於是扛起端六就走。


    曹娉婷和柳微麵麵相覷,怎麽也想不到陳言這麽個書生做起事來,如此的果決狠辣,那端六認識他們這些人,自然是不能留下活口的。


    陳言道:“還不走,等本公子請你們喝茶?大哥,勞煩你送她們回府,我回店裏等你。”說完轉身就走,不再理會曹娉婷和柳微。


    狄詠還劍入鞘道:“郡主,柳小姐,咱們走吧!”


    曹娉婷和柳微看了看這滿地狼藉,發了聲感慨,和狄詠離開了巷子。


    昏暗的巷子裏隻有這些大漢的呻吟聲,一個人影卻不知道何時出現在了巷子中,看著狄詠三人的身影消失不見,自言自語道:“做事都不利落,還是本公子替你們收拾殘局吧!”說完在背後一抽,一把長刀出現在其手中,寒光四射。


    半個時辰後,開封府衙役接到街司的報案,說是石靈公廟對麵的小巷子裏發現十幾具黑衣男子的屍首。要說這街麵上的街司們不認識這些黑衣漢子那倒是奇怪了,於是時任開封府府尹呂公綽以幫派毆鬥為名草草的了結了此案,當然了,這是後話。


    大宋皇佑四年,十一月二十六,當今官家下旨,封趙宗玄為宣正郎,滄州團練副使。封趙宗博為左千牛衛中郎將,秘書郎。封趙從古為右衛大將軍、蘄州防禦使。


    陳言看著趙宗玄,一臉的不解,官家這是什麽用意?不僅封了趙宗玄,連趙宗博和趙從古也一起封了,而趙宗實則是官職未變。


    “我用去上任嗎?”趙宗玄看著陳言,完全不知道該如何。


    陳言搖搖頭,道:“不必。隻是我有些想不明白,官家這是撒大網嗎?”


    “何解?”


    陳言起身,長長的出了口氣,道:“二哥你不必明白。這件事情容後再說,此刻我得去萬勝門了,晏相公今日便要離京了。”


    趙宗玄也起身,道:“我也隨你同去。”


    晏相公已經被官家封為兵部尚書、觀文殿大學士知河南府,今日便要離京赴任。


    這河南府就是大宋的西京洛陽,雖然距離京城並不遠,但是這寒冬臘月中頂著風雪上路,晏殊畢竟已過六十,已然是垂暮老人了。


    長亭外,陳言和趙宗玄並肩而立,看著遠處蕭索的曠野,一時間百感交集,陳言可並不是傷春悲秋的,而是想到自己的恩師此番離京,再見怕是要幾年後了。都說相見時難別亦難,怕就是如此了。


    倆人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看到了晏府的馬車緩緩而來。


    馬車緩緩的停下,晏殊在家丁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慢慢的走進了亭子,看著滿桌的酒菜,不禁的笑道:“季常倒是有心。”


    陳言和趙宗玄一起見禮後,陳言端起酒杯遞到晏殊的麵前,道:“季常在此祝恩師一路平安,身體康健。”


    晏殊微微點頭,接過酒杯,一飲而盡,看了看陳言和趙宗玄,低聲道:“前路艱難,你兄弟二人要謹慎。”


    陳言和趙宗玄點頭,三人坐下,簡單的聊了幾句,見天色也不早了,於是晏殊便回到了車中,啟程西去。


    看著晏府的車隊慢慢的消失在官道的遠處,陳言不舍之情溢於言表。


    趙宗玄一拍陳言的肩膀,道:“三弟,日後我們都會別離,但是總會重逢的,不是嗎?”


    陳言轉身看著自己的二哥,微微一笑:“難得二哥有如此見解!”


    趙宗玄白了他一眼:“我在你心中就那麽的不堪?!”


    “你說的,我可沒說。”陳言轉身就走,丟下了這麽一句。氣的趙宗玄在身後大喊:“陳三兒,你個沒良心的!”


    “要那玩意何用?”


    他連節操都不打算要了,還要良心呢,開甚玩笑?!至於分離那是早晚的事情,要是陳言所料不差,趙宗實最近之所以按兵不動怕是在等官家的旨意下來,他能那麽好心的舉薦自己入仕?怕是想分化他們兄弟罷了,一旦自己得了官家垂青入仕,那必定外放為官,在把狄詠調走,就留趙宗玄一個人在京城,能翻得起什麽風浪來?!至於柳家,趙宗實完全不用擔心,即便是趙宗玄和柳家結親,那又如何,柳家在沒有完全的把握下,是不會傾力支持趙宗玄的。不得不說趙宗實的算盤打的很好,不過陳言倒是覺得當今官家不如遂了他的心願,既然官家有心扶植趙宗玄,那肯定會給趙宗玄在京城留下一個助力,不然不又成了趙宗實一家獨大的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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