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備帶領軍隊踏上了前往袁紹大本營的路途,吳界和菟菟才剛到徐州,便又要動身。這一來二去的奔波,讓兩人都有些體力不支。


    更何況劉備還如此不待見他們,讓吳界吃了幾天的閉門羹。還好諸葛亮對吳界有些興趣,當軍隊駐紮在野外停軍歇息時,他便會給兩位帶來一些好酒好菜。


    但這飯可不是白吃的,前幾次,諸葛亮都不斷的逼問著吳界:‘曆史的進展究竟是怎樣的’。他想從這個穿越者身上得到命運的啟示。


    吳界通過幾天漫長而耐心的解釋,才終於讓諸葛亮相信即使知道了曆史的走向,也對如今毫無幫助了——已有季心遠攪得著這世道雞犬不寧,引發無數的不可預計的‘曆史偏差’。現在,還得靠穿越者自身的本事以及從未來帶來的超凡智慧來與之抗衡。


    而這天,諸葛亮再提著食物來時,臉上明顯沒有之前那種和氣了,似乎已經覺得這個穿越者毫無利用價值,來這裏僅僅是因為‘客氣’而已。


    他把食物放在桌上,轉身便想要離開,卻被吳界叫住了:


    “諸葛軍師,我還是想獻出一計……”


    這已是吳界第七次向諸葛亮提了,前幾次每當提到這點,諸葛亮便會找出各種借口來回避,讓吳界繼續講述關於‘曆史’的事,而這次,吳界又厚著臉皮,鼓足勇氣向諸葛亮開口,心中的希望已經少了許多。


    吳界提出想法以後,兩人便沉默了許久,菟菟則在一旁的凳子上靜靜候著,一會看向諸葛亮,一會看向吳界。


    事情已經到這份上了,諸葛亮也不好再推脫,便答應了吳界:


    “哦?那你就說說吧。”


    因為提食物前來而兩手不空,諸葛亮這次沒有帶上羽扇,但他還是習慣性的用手作握柄狀,對著空氣扇了起來。


    近來前後到來的兩個穿越者完全將諸葛亮的思維打亂了。原本在這一切都有跡可循的又熟悉的三國,諸葛亮大可以沉著冷靜,運籌帷幄。而如今,他卻對這些穿越者越發的捉摸不透,也相應的越發懷疑起自己來,他不願意聽吳界獻言,實際上是一種自我保護。


    “我在現代是個退伍軍人,現代軍隊的訓練方法由於體能消耗太大,士兵們吃不消,於是我決定采用近代軍隊的訓練方法來訓練主公的軍隊!”


    吳界一看時機已到,便立馬慷慨激昂的說道。


    “臨陣磨槍?先生是否太過於幼稚了?”


    諸葛亮聽完,卻歎了口氣,吳界粗略的解釋,讓他有些失望。可吳界卻絲毫沒有被那失望的表情打擊,反倒是提起了精神,用更加振奮的語氣說道:


    “我隻需要3個月即可練就一隻近代化軍隊!”


    “你們古人的軍隊主要靠的是個人勇武,憑級計功來維持戰士們的鬥誌,然而這樣卻使得戰士們不肯拚命,隻是戰場上一具行屍走肉罷了!”


    “而近代的練兵方式,則要采用嚴酷的體刑和每日不間斷的訓練,讓士兵們嚴格服從於我的命令,以此培養他們的團隊意識!”


    諸葛亮一聽,先是有些震驚,‘嚴酷的體刑和每日不間斷的訓練?’近代這種練兵方式的效果毫無疑問,但著實有些泯滅人性。如此的訓練方式豈不是讓士兵逐漸失去自我思考的能力?這比戰場上的行屍走肉更加恐怖,單純讓士兵成為了殺戮的機器!


    古人的觀念乃是和近代人、現代人都有所差異的。他們之所以上戰場,既是為了搶奪物資,建功立業,大家都是出來‘混’口飯吃的。所以古人的戰鬥鮮有將敵人逼入絕境的做法。


    而近代人,則是先就將士兵們逼入絕境,讓他們在戰場上都對曾經教官們的皮鞭鐵棍感到畏懼。


    這種差異,讓諸葛亮一時無法接受。但打心底說,他是願意放手一搏的,可還是有個限製條件,就是吳界所說訓練近代軍隊需要三個月的時間,時不待人,大戰一觸即發,哪裏來的及呢?


    就在這遲疑之際,一旁安靜的菟菟卻站了出來,聽了吳界的想法後,她臉上的表情較諸葛亮更為震驚,她徑直走到吳界身邊,並把他拉到了距離諸葛亮較遠的位置,並用手捂著吳界的耳朵輕聲對他說:


    “你難道忘了,你最初來這裏是為了救人的嗎!”


    這是一場真實而殘酷的戰爭,不管誰勝誰敗,必定血流成河,橫屍片野,吳界當初說要投靠劉備參加官渡之戰時,菟菟沒有多想,可聽了吳界一方計劃後,卻細思極恐。


    菟菟這麽一提醒,吳界起初是有些震驚,但很快,那‘回頭是岸’的頓悟之光便立馬暗了下來。


    此刻的吳界,似乎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因為心懷愛心而涉嫌救劉洋’的‘吳界’了,而是飽受季心遠虐待之苦,心懷血海深仇的‘吳界’。


    兩人在徐州城相遇時,也許是因為看見吳界那淒慘的現狀,菟菟才沒有察覺到,可是現在,吳界渾身上下可謂是充滿著暴戾之氣,他的言辭,他的計劃,都受到了季心遠那個惡魔深深的影響,‘近代軍隊訓練方法。’在吳界口中說出,對於一個尚有‘良心’之人似乎太過於不擇手段了。


    俗話說,‘戰爭對一個人的影響可謂是破壞。’而季心遠對吳界的所作所為,又比讓吳界親身經曆一場戰爭差到哪去呢?吳界現在官渡之戰,也持著一種毫無無懼的態度。


    ‘可怕。’菟菟覺得,吳界現在真的有些可怕,而她卻不知道應該去改變他。


    而吳界接下來的作為,卻讓她傷心起來,隻見吳界對菟菟的回答不再是輕聲細語,而是扯開了嗓子,甚至有些歇斯底裏的語氣一句比一句強烈的向菟菟也是諸葛亮大聲的說道:


    “我必須站出來阻止季心遠!”


    “如果天下落到了他的手上,豈止是戰場上死的士兵,整個國家將麵臨血頂之災!生靈塗炭,屆時,古代的人民,甚至與我們一同前來的穿越者們,都會遭受冷兵器的刀鋒下死亡的命運!”


    出去了,她出去了。


    菟菟聽完後,獨自走出了軍帳外。


    ‘吳界,你真的變了。’


    一個好好的姑娘,現在硬生生因焦慮而變得有些憔悴不堪。獨自站在軍帳外,吹著迎麵而來的寒風,而那顆受傷的心,卻比身體更加寒冷。


    吳界也隻是簡單的看了走出軍帳的菟菟一眼,便又回到了與諸葛亮的話題,神情依然興奮,他問道:


    “諸葛軍師,我所言練兵之計,你意下如何?”


    軍帳內隻剩下吳界和諸葛亮兩人,而諸葛亮此時正楞在那裏,思考著吳界方才所說的練兵計劃。


    “我覺得這個方案的確不錯,應該能訓練出一支強大的軍隊,可是要用三個月時間……也許大戰在一個月內就會爆發了,時間根本來不及……更何況,我還得去勸服主公相信你的辦法……”


    諸葛亮對吳界的態度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轉變,不再持著對吳界懷疑的態度,而是讚歎後人的智慧。


    一向沉著的他,現在卻顯得極不淡定。一邊是‘天人之計’,一邊是‘時間來不及’和‘主公態度尚不明’。


    諸葛亮此刻恨自己沒有帶羽扇來,平日裏每逢思考之時,他便要用羽扇來幫助思考,現在兩手空空,他不免有些手忙腳亂。


    吳界等待的眼神卻越來越激烈,向諸葛亮投來,甚至有些咄咄逼人,讓他喘不過氣來,吳界用一種類似命令的語氣說道:


    “諸葛軍師,到底可不可行?能否給我一個準確的答複!”


    常言道:‘鋒芒不能畢露’、‘功高不能蓋祖’。而吳界此時,已完全忘記了這些教訓,而是把自己當做了主人,卻忘記了冥冥之中那隻逃不出的手掌。


    “先生,對不起了,身在體製之下,程序還得一步步走。你還要多等幾日。”


    “……”


    諸葛亮轉身便離開了,帶著一絲氣憤的情緒,在掀起軍帳的幕布時,看到門外形影孤單的菟菟,他竟生出一種‘同病相憐’的感覺。然而麵對吳界這個有些‘不太正常’的穿越者,兩人的想法卻是不同的。


    這僅僅是一場誤會,諸葛亮的那種‘同病相憐’的感覺,是錯誤的,他不能容忍這個陌生人的不禮貌,因而生氣。


    而菟菟傷心的原因,卻有著更加深層次的含義,她正是因為理解吳界的心路曆程,才如此傷心。


    吳界,當初雖然是為了援救穿越者而選擇穿越,卻也正真實而真切的在經曆一種‘悲哀’。


    一種獨屬於穿越者這個群體的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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