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康三元吃完雞肉之後,已經二更多天了,康三元看這院子裏有三間屋子,東西廂房都可以睡人的,便問宋崖他睡哪裏。


    宋崖道:“我睡西廂房吧”


    康三元此時已穿好了衣服,抱著毛毯站在地上,聞言小心的道:“洪度,我也睡西廂房可不可以?晚上一個人睡這裏我有些怕……”——荒山野嶺老宅子……


    宋崖道:“好”


    西廂房同東廂房一樣,隻有一隻窄木床,康三元在房裏徘徊了一圈,將抱過來的鋪蓋鋪到地上,乖乖的選擇了地鋪。


    宋崖自去沐浴洗漱,吹燈之後,兩人各各安歇。


    半夜時分,凍的抖索索的康三元裹著被子,爬上了宋崖的床…這屋子想是年久失修,半夜窗戶老是卡啦啦的響,間或床底下、牆角根不斷傳來莫名其妙的噬咬聲,聽的康三元心驚肉跳、輾轉難眠,終於按捺不住,裹著被子,赤腳爬到了床上,小心翼翼的躺在了宋崖身後。一邊輕聲道歉道:“洪度,對不住了,先擠一晚吧地下有東西……”


    宋崖翻了個身,歎口氣給她讓出來一塊地方。


    康三元躺到床上,感覺溫暖了不少,心裏也安定了,沉沉睡去——


    她好死不死的,竟做了個春夢……


    這次夢中的對象是夏風。


    她夢見白亮的沙灘,蔥蘢的夏日綠樹林,夏風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緩緩走來,並彎腰將她抱到了馬背上,然後她又一次落到了那個溫暖的、帶著成熟男子氣息的懷抱裏,夏風低頭望著她微笑,眼神飽含寵溺,她一時沉醉,伸手撫摸著他的眉骨、鼻梁、嘴唇,覺得夏風的哪一處都長的合自己的心意,舒適而滿足的輕輕喟歎了一聲。


    夏風的唇便落了下來,滾燙的燙著她的肌膚,愈吻愈深、愈吻愈深,天地洪荒……


    不知過了多久,康三元喘不過氣來,嚶嚀一聲,憋醒了——


    醒來的她還未睜眼,耳邊便聽到一聲暗啞的輕笑,一個熟悉的聲音在頭頂上道:“我此番帶娘子來此,本是想看些朝雲暮靄,享些風雅之趣,不料娘子竟是如此奔放之人,端正如為夫者,亦不禁情動矣——”


    然後便有一隻溫熱的手指,輕輕滑過自己的額頭,康三元徹底清醒了,呼的一下從被窩裏坐了起來,咦?咦咦?自己啥時候進了宋崖的被窩捏?


    月光下,隻見宋崖衣衫半掩的靠在床頭上,天然墨畫的眉眼在滿室清光中,顯得慵懶而魅惑,康三元大驚,伸手揭開他的衣衫——1uo的?!


    這?這這,忙看自己——還好,還好,依然是衣衫整齊,康三元放下心來,轉而細查宋崖的神情,陰森森的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麽?!”


    宋崖自己掩上懷,聞言驚詫的道:“怎麽?娘子已忘記自己適才所做之事了?”說罷點頭歎氣,似有感歎之意。


    康三元臉紅,回思夢境,心亂如麻,難道是自己撲倒了宋崖?


    想到這裏,她掀開自己的被筒,跐溜一下鑽進去,蒙住頭,一聲也不吭了,宋崖卻不肯就此罷休,他隔著被子,聲音不帶感情的道:“娘子,你這是又夢見了何人啊——”


    康三元不答。


    一宿無話,第二天兩人下山時,忽然都別扭起來,坐在車上,各守一個窗口,各自揣摩各自的心事……——


    補之


    兩人回到城區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光,宋崖在馬車裏冰冷了一會兒,又自我融化了,鄭重的叮囑康三元道:“娘子,我今日要晚些回來,你回家記得拴好大門,喂狗時不要走的太近——”


    宋崖平日鮮少當著康三元麵到人前,因此也就鮮少叫她“娘子”,如今聽他如此稔熟順流的叫著,康三元自愧不如。


    回頭看他,他卻一本正經的端坐,隻是漆黑的眼睛裏隱隱笑意流動,康三元哼了一聲,認為他這是故意打趣自己昨夜的行徑。


    康三元在康大家具鋪門前下了車,宋崖沒有下車,繼續向前走了。


    吳小山一見康三元回來,立即跑過來叫:“師父”,然後嘰裏呱啦向她報告鋪子裏的事情,康三元知道沒什麽大事生便放了心,出去買了些熟食回來和吳小山一起吃午飯,告訴吳小山下午乳山窯裏的人會送一批貨來,要辛苦一些了。


    康三元盤算著鋪子裏人手不夠,最好再雇兩個,自己才好騰的出手來畫畫瓷器什麽的,剛吃過飯,乳山窯的人已經來了,拉了滿滿一騾車的雪白的瓷器,杯盤碗碟都有的,康三元看鋪子裏放不下,便叫趕車的小夥計同自己一起回家,想把貨先卸在家裏東屋。


    瓷器很重,爬小山坡的時候車子走兩步退一步,眼見上不去坡,康三元下死力推車子,累的滿頭大汗,忽聽身後有人道:“哎呀,三元,怎麽拉這麽一大車回家?”康三元回頭一看見是銀姐,銀姐三步兩步趕上來,也伸手幫她推車,小夥計在前麵趕著騾子,好容易將車子推進了院子裏。


    康三元擦擦熱汗便問銀姐怎麽不在染坊上工?


    銀姐一邊幫康三元卸車子上的貨,一邊歎氣道:“別提了,染坊被封了,以後都不用去上工了……”


    康三元很驚訝,便問因為什麽事封了染坊。


    銀姐道:“這個誰曉得呢,想是錢家旺背地裏幹的那些事漏了,昨天他被官府的人抓了,鋪子、染坊、田莊,封的封,收的收,一頓清幹淨了,聽說他使了多少錢都不頂用,要判一兩年呢”


    康三元想定是樹大招風了,錢家旺很會斂財,這下被人當肉宰了,便問銀姐工錢下來沒有,銀姐道:“錢倒是給了,還每人多給了一個月的,說是不知哪位大人的主意…眼看福小子要開蒙,正是花錢的時候,我和你孫大哥偏都丟了活計,唉——”


    說著,幾人將瓷器卸完,都搬到東屋地上,打那小夥計去了。康三元才騰出空來,想到自己店裏正缺人手,便問銀姐願不願意兩人都到康大家具鋪幫忙,吳小山和孫大哥隻管收貨送貨,銀姐幫著看鋪子,招徠顧客等細活,工錢比吳小山多一些。


    錢比在染坊多,活也輕快,銀姐聽了很高興的答應了。


    兩人坐在院子裏歇息,銀姐打量了一下這修整的銅牆鐵壁一般的院牆,失笑道:“三元,你這院牆怎麽修的這樣高,才進來時沒留意,福小子燒這幾天我沒來,你這裏竟大變樣了”


    康三元無奈的仰頭看了看自家院牆,道:“都是宋崖的主意——”遂又告訴銀姐那晚錢家旺到這裏來的事兒,銀姐聽了道:“怪到那幾日錢家旺沒去染坊巡查,原來是挨了打,以前你也知道,錢家旺守財奴怕咱們落下他的什麽東西,每日必來巡視一番的——以往隻覺得他有賊心沒賊膽,倒錯看了他——”


    兩人又說些閑話,銀姐又笑道:“三元,說起來你撿的這個官人可真是個寶貝,自從他來了,你爹爹欠下的債也還清了,這房子也修好了,鋪子也開起來了,日子一天比一天紅火,可見他是個極有福的——”


    康三元看看自己操勞的長了些老繭的雙手,默默無語。


    忽然東牆根下傳來幾聲微弱的哼哼,康三元扭頭一看,原來是那些大狗們,都肚皮貼著地趴著,腦袋擱在前爪上,正一動不動的望著自己,喉嚨裏偶爾哼哼一聲。


    康三元忽然想起自昨天以來就沒有給它們喂過食,忙一拍腦袋站起來道:“哎呀,罪過,罪過,我竟忘記喂狗了!”說著,連忙去灶房點火熬地瓜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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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銀姐看了看一字排開的狗們,大笑道:“哈哈哈,這些狗也是你官人的主意?這真是……哎?這盆裏不是吃食嗎?還沒吃完呐——”康三元火的點著火,燒上水,出來一看,果然,那天留下的食盆還是一星沒動,已經凍成了疙瘩——這些狗還真挺的住,難怪剛剛一群人進來,它們叫也不叫,感情是餓的……


    懷著憐憫之心,康三元給狗狗們重新做了一鍋地瓜粥,將冷的留著給小雞們吃。


    康三元很想送給銀姐一條大狗,銀姐說這樣大的個頭,食量一定趕的上一頭小豬,婉言謝絕了……


    康三元拎著一套繪好的瓷器回了鋪子,吩咐吳小山送到王老爺家。自己則在鋪子裏守著。康大家具鋪左鄰是一家劉姓的人家開的綢緞鋪,右手是雲山草藥鋪,對麵是米鋪,生意不忙的時候,幾家的夥計、掌櫃也常串個門,嘮嘮閑話。


    康三元將從黛山上采來的新鮮山茱萸的肉棗,挨次分給左鄰右舍,又聊了幾句生意經,方回自己鋪子,一進門,康三元的心跳頓時停頓——


    隻見堂哥康望福正站在鋪子裏,而他旁邊赫然立著昨夜夢中之人——夏風。


    夏風見她停在門口,粉麵含羞,便微微一笑招呼道:“康姑娘——”


    作者有話要說:聽說晚上**要大抽,趕緊把中午碼的這段上來,晚上繼續補,能不能上來,要看**抽成啥模樣……


    還剩一些,盡快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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