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墨煙和長青進來, 給沉惜行禮。


    他們在外頭也隱約聽了些,知道大奶奶這是要發落人了,早就做好了準備。


    沉惜讓他們進來, 此時更多是個威懾的作用。


    她原本想試一試, 到底有沒有人懂得審時度勢, 知道如今這府裏不再是太夫人、喬三夫人的天下。


    誰知竟沒個開竅的,似乎安心等著看她今日出了醜,丟了麵子, 這管家的差事就算不即刻交到喬三夫人手上,也會回到太夫人手中。到時候便是喬湛,也沒法再反對。


    今日喬三夫人安排了人,就是想證明沉惜是扶不起的阿鬥。


    還有喬四夫人。


    沉惜的目光澹澹的望過去,又很快的移開。她自是比喬三夫人要聰明多了, 隻是原主先前的表現,恐怕也很難讓喬四夫人表態幫自己, 站到太夫人、喬三夫人的對立麵上去。


    所以從開始喬四夫人便沒開口,任由她去跟錢媽媽周旋。


    若是沉惜能鎮住這些人立威, 從此喬四夫人便會幫她, 許是能站在她這邊;如果沉惜連眼前這點事都解決不了, 那便也沒有以後了。


    “錢媽媽, 我勸你一句,還是乖乖認了錯。”沉惜不緊不慢的道:“我麵子上也好看,你也少受些罪。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聽了沉惜這話,錢媽媽隻以為沉惜手段也就是如此了, 至多是仗著喬湛的勢壓人,算不得本事,府中的人也不會服氣。故此她心頭一鬆,又有了主意。


    “大奶奶,奴婢在侯府服侍了二十年,從來都是忠心耿耿,您這樣做,豈不是寒了府中下人的心!”錢媽媽雖是被蘭香給按住了,卻仍是“頑強”的給自己辯解。


    眼見來的都是喬湛的人,尤其是那四名護衛,身上是見過血的殺伐之氣,這些管事婆子們,倒是還是怕了。神色間一改方才看熱鬧的輕鬆,都多了幾分謹慎。


    隻聽沉惜輕笑一聲,道:“忠心?你的忠心是對誰?我看竟不是對侯府,也不是對我。”她的眼神已經全然冷了下來,所說的話也毫不留情。“這樣的忠心,我要來有何用?”


    她自是可以讓喬湛的人即刻把挑刺的錢媽媽帶走處置了,可光威懾還不夠,她也必須在這件事上服眾。


    “我隻問你,今日你故意挑事,到底是受人指使,還是自己的意思?”沉惜已經給錢媽媽的行為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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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使的人自是喬三夫人,可錢媽媽怎麽敢說?


    “白芍,這位錢媽媽在管采買之前,是哪一處服侍的人?”沉惜突然道。


    白芍和白蔻年紀不大,卻在先世子夫人是身邊長大的,又是極為聰明伶俐的兩個人,知道來協助大奶奶掌事時,便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


    示意被沉惜點名問道時,白芍脆生生的道:“錢媽媽先前一直在秋水院中服侍的,原是三夫人的陪房。”


    沉惜似笑非笑的看著錢媽媽。


    若是方才錢媽媽認下是自己一時糊塗,縱然丟了差使,還不至於牽連到喬三夫人頭上。


    可錢媽媽對沉惜不敬,沉惜決定幹脆追根尋底,拔出蘿卜帶出泥。


    “怪不得敢如此囂張,原是仗了三嬸的勢!”沉惜淺淺微笑,雖是在七月裏,錢媽媽卻感到刻骨寒意。“既是你說你忠心耿耿,這份忠心便是對著三嬸的罷?”


    沉惜見她臉色慘白,冷笑一聲,道:“竟是三嬸要找我的麻煩麽?”


    錢媽媽本就沒辦成喬三夫人交代的事情,哪敢再給喬三夫人惹上這麽大的麻煩!她這回也不用蘭香按著了,自己磕頭不迭,道:“大奶奶,是奴婢錯了,是奴婢一時糊塗——”


    她心中暗恨自己輕敵,以為沉惜哪裏有什麽算計,不知不覺順著沉惜的意,說出了許多不妥當的話來。


    此時推翻已是不可能了,隻求能重新把過錯隻攬到自己身上。


    錢媽媽突然想起方才沉惜說的讓她趕快認錯,否則會後悔的話——


    “大奶奶,是奴婢不堪重用!奴婢認錯,奴婢認錯!”到底也是喬三夫人得用的人,還沒蠢透了,她還試圖挽回些。“奴婢如今糊塗了,管不來這采買的事,還請大奶奶責罰,另派了他人罷!”


    這可是塊肥差,喬三夫人不少油水都是從裏頭撈的,若非被沉惜逼迫至此,她又怎麽會舍得吐出這塊肥肉?


    原本沉惜還發愁,要怎麽在關鍵的地方都換上自己的人。誰知才瞌睡就有人遞枕頭,喬三夫人竟派了這樣的人來挑釁她。


    她自己請辭,和沉惜把人換下去的效果完全不同。


    喬三夫人和太夫人都沒法拿這件事再做文章,否則就要牽扯出是誰指使她在沉惜才接管家事時搗亂。


    “我就說麽,三嬸最是疼我的。”沉惜不去看已經絕望的軟到在地的錢媽媽,卻望著喬四夫人笑道:“既是底下的人不堪用,換了便也就是了。”


    喬四夫人忙笑著應和兩聲,心底卻暗暗吃驚。


    沉惜這樣不慌不忙的就解決掉了喬三夫人的心腹之一,縱然有那邊輕敵的緣由,可沉惜也並非往日那個軟弱之人了。


    “我呢,今兒是頭一次接手這些事。到底你還是落了我的麵子,雖說你是三嬸身邊的人,這人我還沒認全呢,以後都有樣學樣的鬧上一通,豈不亂了套?”沉惜歎了口氣,道:“讓我怎麽服眾?”


    錢媽媽狠了狠心,知道自己是逃不過了,抬手便開始抽自己的耳光,啪啪的打臉聲,清晰的回蕩在議事廳。


    聽起來就挺疼的。


    此時再沒人敢對沉惜有輕慢之心。


    “行了。”沉惜見眾人都低下了頭,才緩緩的開了口。“咱們侯府是有規矩的地方,我是個講理的人。到底該按什麽舊例,你們心中也是有數的罷?”


    在開始沉惜問“還不動手”時沒有出來的那位管事,這才臊紅著臉出來,就要去吩咐人把錢媽媽帶下去。


    “不必麻煩了,墨煙長青,你們先把她給押下去。”沉惜澹然的道:“等一會兒我這兒散了,諸位都去做個見證,到時候也別說我沒照著規矩辦事,為了泄憤就多打她板子。”


    這哪裏是讓她們去見證,簡直就是殺雞儆猴,讓她們別再有輕慢之心、非分之想!


    可此時誰還敢多嗆聲一句?


    她們絲毫不懷疑,沉惜會趁機再多處置兩個人好給自己立威。


    眾人頓時都如同鵪鶉似的,原先想要尖刺的人,也都不敢吭聲。還得在心中暗暗的慶幸,是錢媽媽為了搶功,做了出頭的椽子。


    臘梅見錢媽媽被墨煙等人強行帶走,心中對沉惜也多了幾分佩服,她清了清嗓子,道:“都開始回事罷。”


    這一回上前來回事的人,都先說自己是管哪一處,要回的是什麽事,先擬出了兩三個方桉,供沉惜挑選。處理事情的效率之高,比喬三夫人在時更甚。


    甚至在一旁來幫她的喬四夫人都沒機會再開口表現。


    “就先這麽著罷。”沉惜有些事當場做了決斷,有些事還沒有。說到底她對府中事務不夠了解,也不全然聽她們的,好像她能被隨意擺布似的。


    沉惜沒有當場決斷的事,也沒人敢催她,隻得暗自謀算著去榮寧堂回事。


    尤其是那個管府中丫鬟婆子的那位,更是自覺已經得罪了沉惜,想著要怎麽描補一番才好。


    一時讓人們都散了,沉惜這才扶著腰站了起來。


    喬四夫人心中有些不安,才想著說些什麽,隻見蘭草親自過來,道:“見過四夫人、大奶奶。大奶奶,衛國公世子夫人來了。”


    周氏竟然過府了?


    沉惜同她關係不錯,自是高興的。且元哥兒可愛極了,沉惜瞧著也喜歡。故此便跟喬四夫人告辭,回了榮寧堂。


    剩下喬四夫人看向她的目光,愈發的複雜起來。


    ******


    等沉惜回了榮寧堂時,隻見喬漪和方姣正陪著周氏,元哥兒乖巧的坐在周氏懷中,見沉惜來,元哥兒張開手臂就要她抱。


    “周姐姐。”沉惜從周氏懷中接過元哥兒來,抱著他小小軟軟的身子,笑得眉眼溫柔。


    周氏笑道:“還叫我周姐姐?你也該叫我嫂子才是!”


    沉惜臉色微紅。


    兩家既是已經定下認幹親的事,衛國公府已經開始擬單子準備請客,把親戚和通家之好都請過來。沉惜原本以為不過是兩家人在一處吃頓飯也就是了,沒想到衛國公府卻是很重視。


    周氏這次來,便又是拉著沉惜看宴請的單子。衛國公府那邊倒還罷了,沉惜這兒卻有些難辦。


    “聽姣姐兒說,方家舅舅舅媽都在,不若一起熱鬧熱鬧。”周氏並沒有瞧不上方家的意思,出發點也是為了沉惜做麵子。“還有承恩伯府……你預備請麽?”


    沉惜的身世她們大概也都知道了,沉惜和承恩伯府的關係不怎樣,衛國公府也略知道些。


    見沉惜一時沒說話,周氏便勸道:“我看還是請來的好,也讓她知道,往後別仗著自己的身份,再生是非。”


    沉力那件事,若說沒承恩伯府的授意,誰都不信。


    沉惜從善如流的點了點頭。


    眼下劉氏和柔娘她們還不知道她和衛國公府的關係已經如此親密,包括永寧侯府,也還沒有透露分毫。


    若是等帖子送過去的那日,她們臉上的表情,定然會十分精彩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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