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溫倫這才嚇壞了,口裏也連連說道:“這可如何是好”,甘含珠躊躇了一會兒,勉強安慰蔣溫倫說道:“事已至此,後悔也是來不及了,惟有竭力去做!走得掉,走不掉,隻好聽天由命,逃避是逃避不了的。好在父親和哥哥出門去了,若他二人在家,我們兩人這一輩子,也別想出這房門了!”


    蔣溫倫定了定心神,隨即開口問道:“嶽父的本領,我知道我是拍馬也趕不上,哥哥的本領,大概也是了不得的,我絕對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他二人既然已經出門去了,家中留的,全是些老弱女眷,我就憑我這一身子的力氣,不見得有誰能抵得住我?你說得這般鄭重,難道家裏還有什麽可怕的人物,我不知道的麽?”


    甘含珠聞言微微一笑,隨即答道:“哪裏有你不知道的人物!不過你剛才不是說,二爺爺曾說要親自替你我餞行嗎?除了父親哥哥,就隻有二爺爺最可怕了!你難道不知道嗎?”


    蔣溫倫吃驚道:“二爺爺這麽大的年紀,我看他走路還得要人攙扶,難道他還有什麽可怕的地方不成?。”


    甘含珠笑道:“我家的丫頭都沒有弱的,何況在江湖之中闖蕩多年,得以全身而退,頤養天年的二爺爺?薑還是老的辣,你可別小看他,外人想要憑本領,打出這幾重門戶,那可比登天還難!你莫自以為你練了一點拳腳,就有多大的能耐!”蔣溫倫紅了臉,心中有些不服,但是在自家媳婦麵前,也不敢爭辯。


    甘含珠接說道:“你既然向二爺爺說了,明日動身,明日把守我這重房門的,必是我嫂嫂。”


    “我嫂嫂的本領,雖也了得,但我們卻不必怕她,她之前在我手裏曾輸過半手,便沒你相幫,也不難過去!把守二重的,應該是我的生母,她老人家念母女之情,必不忍心認真難為我們,這一關也還容易。”


    “隻是你萬萬不可動手,隻能看我的意思,見機行事!第三關是我的庶母,她老人家素來不大喜歡我,一條槍又神出鬼沒,端得是厲害無比,我哥哥的本領,就是她傳出來的,我父親有時尚且怕她。”


    “不過還好她近來在右膀膊上舊傷複發,疼痛得厲害,拈槍有些不便,我二人拚了性命得招架,一兩下是招架得了的,久了她舊傷發了,便妨礙不到我們了。”


    “最難的就是守在大門的二爺爺,他老人家那條杖,想起來都寒心!能衝得過去,是我二人的福氣,不然,也隻得認命,沒有別的辦法!你今夜早點休息,養足精神,默禱九泉下的父母保佑,蔣氏一脈的存亡,就在此一舉。”


    蔣溫倫聽了,驚得目瞪口呆。心裏暗想自己在此住了這麽久,不僅不知道這一家眷屬,都有如此驚人的本事,連自己妻子,也是個有本事的人,若是自己妻子不說,自己恐怕還要被這一家子蒙在鼓裏。


    可見得自己的本領有多麽不濟,自己瞧出來的異樣,多半也隻是甘家故意露出的一點家底,看自己到底願不願意上船,而蔣溫倫還自以為是地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心裏細細品了一下,不覺之間後背已是發涼!


    這夜甘含珠催蔣溫倫早些安歇,蔣溫倫哪裏睡得著?在床上伸著腦袋,看甘含珠的一陣忙活。


    隻見甘含珠將箱篋打開,撿出許多珠寶,做一大包袱捆了,又檢了許多奇珍異寶,捆成一小包袱,做完這些之後,最後才從箱底下,抽出兩把鋒刃雪亮的刀來,壓在兩個包袱上麵。


    一會兒收拾完了,這才解衣就寢,也不和蔣溫倫說話。蔣溫倫等甘含珠睡了,悄悄的下床,剔亮油燈,伸手去提那刀來看,一下沒提動,不禁暗暗詫異道:“我現在都是後天巔峰的武者了,雖然清虛一脈的功法有些特殊,現在還未煉體,但力道不算小,竟提不動一把刀,我媳婦究竟是有多大的力氣,這才使得動兩把?”


    想到這裏,蔣溫倫便運足兩膀氣力,將那刀雙手拿起來,就這燈光看了一看,即覺得兩臂有些力乏,不由得有些暗暗咋舌:“像含珠這樣纖弱的女子,兩指拈一根繡花針都似乎有些吃力的模樣,居然能使得動這麽粗重的兩把刀?我自負在師門之中學得一身本領,出來闖蕩江湖上目中無人,幸得不曾遇見這類扮豬吃虎的人物。要是遇見了,不知要吃多少的苦頭!”


    蔣溫倫想著想著,便下意識想將手中的刀,照原樣擱在那包袱上,卻沒注意兩膀一陣酸軟無力,便驚顫得不能自主,讓那刀往下墜去,蔣溫倫心裏一驚,急切之間卻也沒有別的辦法,兩手不由自主得跟那刀落下去。


    “哐當”一聲,刀尖截在地下,連牆壁都震得動了一動,甘含珠一翻身就坐起來了,之前分明隻是假寐,見到蔣溫倫一副額頭見汗的狼狽模樣,不僅掩嘴笑著問道:“老腰閃了沒有?”蔣溫倫心裏慚愧得很,口裏連說沒有。


    甘含珠伸出纖纖玉手,拉蔣溫倫上床,笑著說道:“我叫你好生安息一夜。你為什麽要半夜三更不睡覺,爬起去看我的刀呢?”蔣溫倫訕訕一笑,胡亂應付了幾句,上床睡了一覺,一夜無話,天色已是大亮。


    二人起床之後,甘含珠便提了那個小包袱給蔣溫倫,說道:“你把這包袱看管好了,在背上打得牢實些,免得待會動起手來,礙手礙腳的,這裏麵的東西,夠我二人之後的花銷了!”蔣溫倫接在手中,覺得有些沉重,依甘含珠的話,將那小包袱係在背上,一手提了一根鐵棍,跟在甘含珠後麵。


    清虛一脈,多是劍俠,蔣溫倫對那劍道上的風流,自然也是饞得緊,但抵不住自己練了一年,沒練出什麽名堂,笑道人也不許蔣溫倫用劍,隻準蔣溫倫用棍子。


    蔣溫倫對此雖然心中鬱悶,卻也不敢違了師命,整日隻好用棍子耍耍,到了


    甘家之後,也是要來一根鐵棍,隨時練著,隻盼自己早日突破器道境界,得以用上威風凜凜的王道之兵,不用整日學猴耍棍。


    隻見甘含珠馱了那個大包袱,一手拈了一把刀,一舉一動之間,竟然舉重若輕,一副大有門道的樣子,末了回頭向蔣溫倫說道“昨晚我說過的話,你不要忘了,情況再危急,也能在我的吩咐下行事,我不叫你動手,你萬萬不可動手!”


    蔣溫倫此時自知本領不濟,哪裏還敢輕舉妄動?聞言連忙點頭答應。甘含珠將右手的刀,並在左手提了,騰出右手來,一下抽開了房門門閂,隨倒退了半步,呀的一聲,房門便開了。


    蔣溫倫留神看門外,隻見甘勝的妻子,青巾裹頭,短衣窄袖,兩手舉一對八棱銅錘,堵在門外,滿麵的殺氣,使人瞧著害怕,全不見平日溫柔和順的神氣!倒豎起兩道柳葉眉,用左手的銅錘,指甘含珠開口罵道:“賤丫頭戀野漢子,就知道吃裏扒外,好不知羞恥!有骨氣的,且不要畏縮在後麵,上來領你奶奶一錘!”


    甘含珠聞言並不生氣,雙手抱刀,微微拱手,回答道:“古人雲,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相公有四方之誌,我為人妻,豈不能為之謀算?求嫂嫂恕妹子妹夫無狀,放我們一條生路,他日丈夫成就一番事業,必將報答嫂嫂的大恩大德!”


    甘勝的妻子哪裏肯聽,聞言厲聲喝道:“有了你,便沒有我!不要在這裏羅裏吧嗦,快來領死!”


    甘含珠仍不生氣,說道:“人生何地不相逢?望嫂嫂饒恕,妹子妹夫實在出於無奈!”蔣溫倫在旁,隻氣得緊握那條鐵棍,恨不得一下將甘勝的妻子打死,隻因甘含珠有言吩咐在先,不敢妄動!


    甘勝的妻子經甘含珠兩番言語上的退讓,似乎心中也有些不忍,錘頭也略微低了一下,說是遲,那時快!甘含珠已一躍上前,雙刀如疾電奔雷般劈下,甘勝妻子方悟到甘含珠是有意以退為進,乘她不備,自己錘頭揚起,拚上了一刀,被甘含珠搶了上風。


    這一邊剛剛交上了手,另外一邊可就又是另一番光景。隻見耿家內宅之中,劍氣縱橫如龍,一名白袍青年手中寶劍揮灑之間,一道道猙獰劍龍向對麵身穿劍魚服的老者襲去。


    正是前來耿家追尋白虎傳承的徐遙,與藏劍山莊五公子徐桓帶來的護劍長老已經交上了手。那名護劍長老雖然招式接得是四平八穩,但麵上已經帶上了一絲驚色,要知道自己在宗師境之中雖然隻是墊底的存在,但也是正兒八經的武道宗師。


    雖然在傳聞之中,徐遙早就已經有了匹敵武道宗師的實力,但傳聞是一回事,親眼見到是一回事,直到現在自己親自和徐遙交手之後,這護劍長老才不得不信,徐遙真的在先天巔峰的就在實力上打破了亙古以來的境界壁壘,成為了又一代的禁忌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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