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身後觀“戰”的浪真子,養真子、封真子……來自趙國各處仙山的弟子,眼瞪圓,嘴張大,


    下巴全落在地上。


    浪真子心中茫然:“牛真子師弟之浪,我遠遠不及也!”


    殿內若幹南海派門人,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一眾日月神宮門人麵麵相覷,張口結舌。


    大殿之內,那個驚世駭俗之言,越來越狂悖無狀:


    “既不是非魚師姐不可,那麽師姐也可,師妹也可,師叔,有何不可!”


    “……”


    “……她可是你師叔!”林鬆韻如同見了鬼一般:“牛真子,此乃是有悖綱常,倒反天罡之舉!你……你……”


    “閉嘴!水師叔,魚師姐,二者我必得其一,莫非你敢跟我搶師叔?”丁牛嗬斥:“一邊去!”


    魚道人、林鬆韻,頓時臉色煞白。


    “……”


    “大膽牛真子。”殿內最上位置,長久沉默的水道人終於開口,殿內的天地元氣,也因這個霸者境強者的發怒而沉凝,山一般的沉重壓在所有人頭上,她的聲音冰寒徹骨:“你忤逆尊長,輕薄無狀,不可饒恕……”


    丁牛隻是冷笑。


    “且慢!”


    就在殿內餘人噤若寒蟬之際,忽然有一人艱難開口,一字一句,郎朗有聲:“斜月有賢,上丁下牛,陰陽並濟,神丹妙手,我丹和堂之眾,皆肅然增敬,特授丹和堂名譽長老,名列丹和大典,敬告仙山同好,知悉……”


    “……”


    發言之人,正是岷山派大師兄周子正,手舉師門昭告,凜然正氣:“弟子岷山派周子正,奉師門之命,持此昭告於各處仙山奔走,特此告知!牛真子師叔今為我丹和堂長老……是吾之長輩,與水師叔位列同輩!”


    岷山三傑大叫:“師叔!”


    “師叔!”


    “師叔!”


    養真子、封真子,浪真子等人道:“既是岷山長老,即便是我斜月山弟子,也得稱一聲師叔!”


    “真符派王文靜見過牛真子師叔!”


    “青宵派陸飛元,見過師叔!”


    “多士教展天虹……”


    ……


    聲聲師叔,響徹雲霄。


    形勢突變,朧月宮內波詭雲譎的變化,讓人不敢一瞬眨眼。


    天地元氣劇烈波湧滾動,將殿內空氣拉扯成一個個分裂的窒息漩渦。


    一聲再起:“水師姐,我等到一月二十,聽你答複。”


    ……


    一聲水師姐,殿內居最高之人,至此無言。


    視線之內,是那人甩手,領人揚長而去。


    ……


    “痛快!”


    “痛快!”


    南海派外事堂附近,一間涼亭之內,丁牛等人圍坐一圈,絲毫不顧周圍南海派弟子的指指點點,擺上美酒靈食,據桉而食。


    岷山三傑的方子敬捏起酒杯,哆哆嗦嗦往嘴中送,撒了一地。


    其他幾人,也是手軟腳軟,哆嗦篩糠,好不到哪裏去。


    從朧月殿出來,眾人背上,皆出了一身白毛汗。


    養真子等先天境修為的人稍好一些,此時同樣腦後涼意森森。


    就連先天境的修為都控製不住肉身流出冷汗,可見霸者境強者發怒起來,氣勢有多恐怖。


    “我已兩股戰戰,還好丁師叔見機的快,不然再呆下去,恐怕要摔倒在地了!”


    眾人雖然方才深受威壓、驚嚇,但此時興奮非常,興致甚高,還有心情調侃丁牛。


    “方才丁師叔喊出水師姐,我差點抽筋過去,可見當時有幾多慌張,哈哈!”


    丁牛抹了一把額頭:“哈哈,還是周兄神勇,若非周兄搬出什麽榮譽長老,今天我恐怕逃不了一頓大教訓……若不是兄弟們力挺,我自然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大夥紛紛道:“哈哈,說的哪裏話!我們此來幫場,哪裏能臨陣退縮!”


    周子正冷汗津津,心有餘悸,描述當時感受:“我來南海派本就是要宣讀師門昭告,正好用到便用了……當時我一開口,隻覺壓力驟加,一股氣息彷佛要將我攥緊窒息一般,現在想來,仍覺得後怕!”


    眾人感歎:“霸者境之威真是恐怖如斯,平時與師尊、師叔相處還不覺得,真與其正麵放對,方知其恐怖……不知我等何時能有這般修為。”


    “勤勉用功,自然水到渠成。”


    “喝酒,喝酒!”


    大夥服下靈食靈酒,運功推拿,驚懼之感逐漸消除,神色回暖,各自長出一口氣。


    大夥都知道丁牛肯定是首當其中,感慨非常:“牛真子你真是膽大包天,令我等自愧不如,調戲師叔,你居然也敢做?”


    “我已被逼入絕路,萬不能丟師門的麵子,隻能放手一搏。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丁牛歎道:“仗著師門雄威才敢放肆,難道水師叔還能宰了我不成?再說,此事他們理虧在先。”


    一說起這,眾人便憤憤不平:“的確欺人太甚!”


    “難怪我們一來南海派,有這麽多古怪!”


    “日月神宮什麽來曆?居然橫插一手?此事做的忒不地道!”


    “此事的確奇怪。”


    養真子冷笑道:“日月神宮所在烏海島遠離趙國內陸,不服管束,自以為一國,小島寡民自視甚高,與我們趙國仙山同盟也是若即若離,膽子大些便也不奇怪。”


    浪真子感歎道:“不管如何,那一位林鬆韻小白臉,與那一位魚道人麵對如此壓力,毅然結合,頗有勇氣,讓人心生佩服。”


    ……眾人正覺得這家夥此時說這般話不著調,便聽丁牛吟道:“哎,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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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見他這個當事人毫不在乎,還有此感慨,更是無語:


    “牛真子,你真乃是性情中人!”


    丁牛咳一聲:“喝酒,喝酒!”


    “諸位覺得,此事後續如何?”真符派的王文靜問。


    “這還用說?到最後定是牛真子棒打鴛鴦,強奪魚道人,坐實斜月山惡霸之名,響徹同好!”


    “竟如此殘忍!”


    “……喝酒,喝酒!”


    大夥一邊開著玩笑,一邊讚丁牛這一招以退為進、釜底抽薪用的極妙,丁牛隻是勸大家喝酒:“兄弟們安心再等幾日,自有分曉。”


    “這南海派神水島的風、水較山上別有不同,這幾日不如去玩耍。”


    “正有此意!”


    一行人便自顧到神水島各處觀看,遊玩。


    ……


    另一邊,朧月宮內,水道人遣走憂心忡忡的魚道人、林鬆韻,又將一幹宮人打發幹淨,獨留自己一人在朧月宮內,陷入長久沉思。


    朧月宮內發生的事,瞬息之間在南海派內流傳,對於那一位膽大包天的斜月山弟子、坐在風口浪尖的水道人,因他們而起的魚道人和林鬆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看法。


    南海派的高層們關注著此事,在水道人與師尊姬如煙一次詳談後,便對於此事發展抱著緘默的態度,似乎在等著朧月宮的最終決定。


    在水道人一日又一日的沉默中,整個南海派的氣氛,逐漸變得成沉重,大有山雨欲來風滿天之勢。


    丁牛等人在南海派的處境,陷入相對複雜的境地。


    大體上來說,氣氛比較輕鬆,此時的壓力,並不在他們這邊。


    一方麵,南海派對他們飲食、居所,進行了周到的安排,顯出門派氣度,另一方麵,對他們的官方態度,則是敬而遠之。


    南海派弟子層麵,對丁牛等人指指點點有之,冷嘲熱諷的有之,故意挑釁的有之,事不關己的有之,還有一些則展現出熱情。


    丁牛等人在門派內第一次被攔下,那一名帶隊的女修就對丁牛展現出興趣,幾次接近,旁敲側擊,表現出與斜月山內門弟子結為道侶的向往。


    丁牛已知她的芳名:劉詩研,相當美好……相當主動。


    主動的女修,其實不少。


    南海派的功法自然是玄門正宗,陰陽交融的練法,采天地靈氣自給自足當然不錯,找一個合意男修士走捷徑,也屬尋常。


    人人都是壽命有限,抓住一切機會增修為、延壽命,節約時間,都是極為正常的選擇。


    養真子、封真子、浪真子等斜月山門人有福了,不過這幾位在寒老城大喝娘子湯,嚐盡了人間的甜頭,此時有一些疲軟的狀態,而且他們早就認準了一個真理:沒有姑娘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十八歲的姑娘。


    這幾位都是老浪子,對一段長久而固定的關係並不是很感冒。


    當他們表達出這樣的想法,立刻被打入渣男之列。


    斜月山的風評就是這樣被拉低。


    丁牛深受其害,這幾個斜月山弟子裏麵,隻有他是勤勤懇懇,規規矩矩:


    上午練功,下午煉丹,晚上采風采水看浪。


    就這,他居然排在渣男之首。


    而岷山派的周子正,持身守正,有自己的修煉方式。


    岷山三傑,則在下等馬行列。


    其餘真符派的王文靜,對於“純陽”真符之法有相當的執著,青宵派的、五羊派、八桂門的師兄,或多或少受到點暗示、引誘,個人的應對,自有不同。


    日子充實而有趣。


    不過,隨著時間一日又一日接近一月廿,南海派一直沒有正式回複,即將揭曉結果的日子即將到來。


    緊張迷茫,輕鬆的氛圍不在,再沒有人出去瞎浪,最沒心沒肺的岷山三傑,都顯得心事重重,眉頭緊皺。


    一月十九晚上,一行人聚在一個房間之內,默默做著手上的事,心不在焉。


    丁牛問:“給我家掌門拜壽的禮物準備好了嗎?”


    “……備倒是備好了,不過我等的新婚賀還沒送出去呢!”


    “轉眼的事。”


    篤篤!


    輕輕叩門之聲:


    “牛真子,水師叔請你往朧月宮一敘。”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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