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伏絕穀,滿目瘡痍。


    來襲敵人來的快,去的也快,對方也有人仙押陣,便不敢過分追擊。


    丁牛正在隨同門查看敵人留下的屍體,檢查,補刀,捉拿。


    這些敵人形態體貌與趙國這邊人是大不相同。


    體態高大,是西北魔人,渾身濃毛,是西南毛人。


    聽邊上師兄師叔說,這些人原身都是普通人,形貌與趙國之人有些微微差距,如今奇形怪狀,都是因練氣不同導致。


    “這些魔人是西北特色,吞炁變化,慢慢便長有些怪……這些毛人這是西南邪教,不知修煉什麽亂七八糟,居然長毛……”


    丁牛正看的稀奇,風雲龍拉過他教訓:“方才太亂連為師也顧不上你,現在你應知修為的重要,真到危機時刻,唯有自己是自己的救星,不能指望別人……人仙之炁來襲,一點餘波也十分危險,初時我看你化解的有模有樣,有所長進,怎麽突然呆呆的,讓我好不擔心!”


    風雲龍其實是注意他的,丁牛也奇怪,暗暗告訴風雲龍自己的狀況:“弟子其實不方便說……不知道為何,方才明明在狂風中艱難抵抗,卻忽然想到了春花秋月之事……”


    “……你是否真的酒色之氣修煉的上頭?還說修煉神功?是走火入魔沒有好吧!戰陣之事非同小可,豈能分神?”風雲龍警惕:“你現在這狀態是邪思入體,很是危險。”


    丁牛怪道:“師傅,方才你竟沒有任何感覺麽?”


    “為師怎麽可能有亂七八糟的念頭?”


    “哦,師傅是老了吧。”


    “……乃公春秋鼎盛,老個屁!”風雲龍教訓:“你誤入歧途了也!回去後定要幫你驅邪思。”


    “哎,弟子知道了。”


    丁牛奇怪,這些一起上天難道就他一個浪?浪真子不比他浪麽!


    一個個都不好意思說罷了!


    風雲龍又教訓幾句,這才離開去與其他長老商議。


    今日之事透著種種古怪。


    一行人收拾戰場,快速離開,一路上大夥都有些沉悶。


    斜月山這邊對這一戰早有準備,不過即便如此,也是人人帶傷,一共死了九名個先天境的師兄,都是在驟然遇襲第一波遇害,


    前來襲擊之敵手段都極為淩厲,出手便是殺招。


    反倒是敵方人仙的颶風之下僅有幾人受傷——大多數威力都被己方人仙擋下了。


    死了九個前途遠大的弟子,誰都不好受,尤其是當事人的師長,已經是殺氣騰騰,群情激奮。


    隻不過對方也有人仙出現,叫人不敢上頭。


    敵方人仙是後手攻擊,意在掩護敵方撤退,襲擊之敵一擊之後立刻遠遁,相比斜月山吃了點小虧,一共丟下二十多具屍體——大半是人仙太上長老的戰績,初對敵時,斜月山這邊是師傅帶著徒弟,掩護為主,其實是劣勢一方。


    這般公然襲擊斜月山之舉,還能小損而退,事後定會令人感覺到斜月山的威嚴鬆動,激發更多蠢蠢欲動之心。


    丁牛知道這一戰斜月山雖是小勝,但也給了敵人希望,反而比潰敗更能激發這些敵人的決心。


    黃虯在天上演戲,牽製敵方大能,下邊恐怕早有布置,意在追蹤對方老巢,等待暴露更多的敵人,一網打盡。


    但是很多人對此不知情,被蒙在鼓裏,在他們眼中,這件事是斜月山的威嚴受到了嚴重挑戰,如果不能事後找回,便意味著很多事以及局勢發生了悄然的轉變。


    這件事的影響會在後續逐漸顯現。


    而一切都在黃虯的計劃之中。


    丁牛插手不上,現在也沒有資本插手。


    回到斜月山已是晚上,大夥各回各峰。


    天上兩日的推演極累,加上下來時遇襲大戰一場,回來路上更是十足戒備,等回到斜月山才鬆一口氣,都感覺疲憊不堪,急需修整。


    水龍峰水龍殿,水道人知道丁牛等人遇襲,見到丁牛十分關切,一旁的魚道人更是小心伺候,忙前忙後。


    不多時黃棲也跑來看望,大家便在水龍殿內加一頓夜宵,聽丁牛這個親曆者講述一路所遇到的狀況。


    寶珠發出的亮光之下,大夥坐在一起,幾女凝視丁牛,聽他繪聲繪色講述天上之宴是怎麽回事,遇到些什麽情況,聽到好奇之處便嘰嘰喳喳詢問,津津有味。


    聽到丁牛等人出來時遇到襲擊,即便知道他平安歸來,亦仍不住替他緊張,當得知遇襲之後死了幾名師兄,大夥便氣憤難當,說著要敵人好瞧的話。


    魚道人對斜月山幾乎沒有感情,然而聽到死了好幾個師兄,看丁牛生氣,便也不自覺有些生氣。


    而水道人則是詢問來犯之敵的情況,提供一些見解:


    “西北魔道,西南邪道,形象鮮明極容易辨認,與我們東南同盟時有摩擦,不過他們所在之地與趙國並不接壤,平時接觸較少,怎麽突然深入腹地來襲擊?此事透露著蹊蹺,我明日再去打探一番。”


    “嗯,此事明日再說,”丁牛咳嗽一聲:“今日晚了……水師叔困了。”


    水道人呆了一下:“……嗯?”


    丁牛自顧吩咐:“師姐、妙真,你們回去休息吧。”


    ……


    修道之人,哪有什麽晚不晚的,熬夜本是修仙。


    黃棲瞪了他一眼,氣哼哼走了,魚道人垂下眼簾慢慢退下,到了門處忍不住又回頭偷瞧一眼:


    看師尊巧笑嫣兮對著丁牛,兩人靠的很近,小聲說著話……心中便暗暗生出一些沮喪。


    一夜埋頭苦幹不提。


    不知道為何,今日丁牛特別興奮。


    第二日一早,丁牛雖然還是很想,但昨夜水道人幫忙疏通,畢竟還是緩解不少。


    晨練之後,自覺傷勢好了很多。


    等回到水龍峰,便收到飛符傳訊。


    昨日遇襲之事已有後續安排,首先要追查來犯之敵,肅清趙國各地的奸諜之類,二是組織人手奔赴東南同盟前線,找回場子。


    這些都是明麵上的計劃,擺給外麵人看的,表明斜月山的決心。


    暗地裏,布置更多。


    不管是明麵上還是暗地裏,執行這些計劃,意味著大量的弟子將要下山。


    而丁牛收到的安排不一樣。


    門派要他去督糧種田。


    今年開春,寒老郡郡守府在梁家凹種田,種出的珍珠米苗的長勢不好,這事關乎斜月山後續的靈米供應,寒老郡郡守府試了很多辦法都無法改善,立刻向斜月山報告。


    如今,斜月山直接掌管了珍珠米的種植,比之以前以由金溪鎮鎮守府的供奉,自然更加上心。


    因為丁牛有著在金溪鎮種靈田的履曆,門派中立刻有人想到了他,而最終決定這件事的其實是黃虯。


    隻有他知道是因為丁牛拿走黃粱圖,叫黃粱仙府內的聚靈大陣失效的緣故。


    表麵上是因為丁牛的經曆而安排他去,實際上是叫丁牛趕緊去恢複聚靈大陣,免得今年珍珠米大量減產。


    這本身也是丁牛自己提出的計劃。


    給出的考核,是協助郡守府高產珍珠米,今年上交斜月山珍珠米六千石,趙國王室一千石,其餘勢力共一千石。


    若是足額完成,便是完成預備真傳的考核,立時提拔為真傳弟子。


    這等產量,定然是拷打黃天華得知的真實產量,斜月山一下要六千石,比過去三年加起來得到的供奉還多……


    丁牛領了考核。


    如果完成門派交托成為真傳,便能得到大力的栽培,首先是定量定額的練氣資糧發放,這是明麵上身份的好處。


    其次會更有威望,得到一些內門、外門弟子主動來依附。


    黃虯既然說他還有機會當掌教,丁牛也要看他肚量。


    此人在天上時仍占據絕對優勢,再沒對他出手,的確表明了態度。


    丁牛到這時已經明白,為啥天上之宴無一人仙境參加,乃是因為進入別人洞天太過危險。


    人仙難得,已有超脫氣象,自然更加愛惜羽毛,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隻有超脫無望才會冒險。


    丁牛心中又多了解了長生的背後行事邏輯。


    此時,距離他這個督糧官走馬上任還有七日,準許他在斜月山安排諸多事宜,然後赴任。


    接下來一年時間,恐怕都要呆在金溪鎮,無召不得返回斜月山。


    水龍峰諸多事宜,黃棲之事……這些雖然都可以後續通過靈符傳訊交流,但下山之前還是要安排一番。


    此次去金溪鎮是重塑黃粱圖,攢家底。


    既黃虯有如此野心,但現在卻還在裝弱勢,那麽他的心思不難猜測:


    乃是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


    打仗,既打的是最前線的精銳的較量,也是打的後勤,是物資保障。


    短時間內,或許會有小風小雨,仍舊是各地的小打小鬧,各方在部署棋子,不過戰爭律動已經呈現,黃虯重視珍珠米的產量,為後續大戰做著準備。


    到了這時,丁牛便開始嚴重懷疑金溪鎮鎮守府倒台,背後未必沒有黃虯在用力,而這事就連當事人都沒有看出來。


    他修為低,暫時還不用他上前線,這時候前往督糧,也是看重他,並且需要他的黃粱圖聚靈,增產。


    同樣,丁牛也要練修為,攢家底,積蓄實力。


    留給他的時間很緊迫,重修給他換來神秘莫測的失去之炁,但也意味著他要保持正常進度,需要付出雙份的努力。


    這時候就得使用點外掛之術來趕進度,勤奮他不缺,現在是勤奮加外掛,那就是勤奮的外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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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肯定是相當的犀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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