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屋良久沒有聲音,許久之後,隻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歎息,“娘隻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就好。”


    楚人萌:“我知道娘的心意,以後換我保護你。”


    .........


    綠蘿與黃鸝海棠取了食盒回來後,就見屋裏大夫人與小姐眼圈都是紅紅的,幾人心照不宣,知道母女肯定是推心置腹的交談了一番,當下都輕手輕腳的取出晚上的吃食。


    黃鸝一見晚上的飯,頓時兩眼放光,滔滔不絕的介紹道:“食不厭精,膾不厭細,沒想到今晚廚房還準備了膾炙。”


    “膾炙?”楚人萌打量了黃鸝擺在桌上的吃食,隻見那東西置於大碗中,看著很像現代的烤肉,黃鸝解釋道:“小姐忘了,這簋中放的正是你愛吃的烤肉啊,沒想到廚房今天還專門做了烤肉呢。”黃鸝和海棠將一道道小菜擺好,又將米飯盛在了皿中,這個朝代雖然是楚人萌沒聽說過的架空朝代,但飲食習慣卻很接近於現代,米飯啊各種各樣的炒菜基本上都很齊全,可能因為和現代是平行的空間,除了穿的衣服是古代的樣式,沒有現代各種智能設備,基本上楚人萌在這裏交流的毫無障礙。


    黃鸝她們擺放完畢,大夫人發話道,“一片笙歌醉裏歸,水麵風來酒麵醒, 黃鸝,去把那瓶桂花釀拿出來,我和小姐喝兩杯,把酒滿上。”


    黃鸝沒想到大夫人今天好雅興,還要和小姐小酌兩杯,忙取了尊來,不知道又從哪弄出一瓶黑壇子。


    海棠將蓋子一揭下去,頓時一室清香,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桂花香氣,還有穀物發酵的清香。


    雖然此酒叫做桂花釀,但楚人萌知道,其實這酒乃是用穀物發酵而成,她前幾日無聊之中,翻看書架上的書籍,無意中看到一副庖廚圖,圖中的一部分為釀酒情形的描繪,把當時釀酒的全過程都表現出來了。


    畫中一人跪著正在搗碎曲塊,旁邊有一口陶缸應為曲末的浸泡,一人正在加柴燒飯,一人正在劈柴,一人在甑旁撥弄著米飯,一人負責曲汁過濾到米飯中去,並把發酵醪拌勻的操作。有兩人負責酒的過濾,還有一人拿著勺子,大概是要把酒液裝入酒瓶。下麵是發酵用的大酒缸,都安放在酒壚之中。大概有一人偷喝了酒,被人發現後,正在挨揍。酒的過濾大概是用絹袋,並用手擠幹,過濾後的酒放入小口瓶,進一步陳釀。


    俗話說,稻米一鬥得酒一鬥為上尊,黍米一鬥得酒一鬥為中尊,粟米一鬥得酒一鬥為下尊,一鬥米出酒一鬥,可見釀酒的過程中,米還是很重要的。


    片刻之間,黃鸝已將桂花釀給二人滿上,大夫人說道:“你們三人別站著了,坐下來一起吧。”


    綠蘿三人忙擺手道:“不行,夫人,這於情於理都不合適,不能亂了規矩。”


    楚人萌也勸道:“什麽規矩,規矩不都是人定的,你們天天陪著我,就像我的姐妹一般,別推辭了,快坐下吧,海棠再去添三副碗筷。”


    三女還要推辭,拗不過夫人和楚人萌,隻得添了碗筷,這才扭捏著坐了下來。


    楚人萌:“這才對了,以後關了門,我們就是一家人,不要講究那麽多。”


    三女推脫,海棠道:“小姐說笑了,真是折煞婢子了。”


    楚人萌不與三女爭辯,給她們也倒上了酒,道:“今天隻有我們幾個,不醉不歸。”


    大夫人白了楚人萌一眼,“那你也不能多喝。”


    楚人萌吐吐舌頭,“知道了,娘,放心吧,我一定不會醉。”


    幾女舉起酒樽,楚人萌道:“幹了這杯友誼的小酒。”


    大夫人和綠蘿都笑了,一飲而盡,楚人萌也仰起頭,全部喝了下去,這桂花釀入口及其綿柔,竟然一點都不辛辣,回味甘甜,有點像楚人萌喝過的飲料,一點都沒有酒的辛辣,看來這度數應該不是很高。


    大夫人用手帕輕輕的擦了嘴角,招呼幾女吃菜,今天晚上廚房的菜式是格外用心的,除了有黃鸝口中的膾炙,還有幾道炒菜,那糖醋小排燒的恰到好處,烤肉外焦裏嫩,涼拌木耳,涼拌三絲,旁邊還擺著一道點心。


    大夫人不見楚人萌動筷,問道:“萌萌,你怎麽不吃啊?”


    楚人萌:“我從今天開始減肥,要少吃飯,我必須要瘦下來,才能更好的保護你。”


    大夫人道:“女兒,你若是執意想瘦下來,娘也不阻止,隻是前提是不能傷害自己的身體,知道麽?”


    楚人萌點點頭,見幾人吃,自己忍不住翻騰的口水,隻好拚命的咽唾液,把臉扭向一邊,大夫人心疼楚人萌,勸她多少吃點菜,都被楚人萌一一回絕,既然決定了減肥,就要做到。


    大夫人見她意誌特別堅決,也隻好作罷,楚人萌腹中饑餓,隻好不停的灌酒,好在這酒度數不高,多喝也無害。


    幾人吃吃喝喝,一直到了深夜,府裏都掌了燈,綠蘿也起身將屋裏的燈點亮,頓時一片朦朧的光暈盤旋在房間裏,燈光下,大夫人兩腮粉若桃花,眼睛裏流光瀲灩,楚人萌不禁看呆了,娘是真美,她忽然想起那日翻書看到形容美人的詩句,


    “新月如佳人,瀲瀲初弄月”,形容此時的大夫人再合適不過了,這真是一個被歲月優待的美人啊。


    大夫人笑道:“萌萌,為什麽一直盯著娘看。”


    楚人萌:“娘,你真美。”


    大夫人笑笑:“如果我兒瘦下來,恐怕姿色要在為娘之上。”


    楚人萌搖搖頭,“娘,別逗我了,我怎麽能美過你,你才是真正的美人。”


    大夫人道:“真正的美人在骨不在皮,皮相再美,骨相醜陋也算不得真正的美人。”


    楚人萌聽不懂大夫人的骨相皮相言論,反而對娘說的你瘦下來一定會很美打動了,心裏暗暗發誓,我一定要瘦下來,保護娘,保護綠蘿黃鸝海棠,保護每一個對我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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