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央眉頭緊蹙。


    “羲禾,別鬧。”


    一大早,這女人發什麽瘋?


    “我沒鬧,我是在維權。”秦羲禾眯著眼睛,“小樹苗君,我還活著,你是不是特別失望?”


    “你心心念念設計那個賞花宴,讓我與白淨霜穿一樣的衣服,讓我代替白淨霜去死。”


    “是不是我死了,你們這對渣男賤女就可以雙宿雙飛了?”


    “這算盤打得真響亮。”


    “夙央你知道嗎?”秦羲禾的手慢慢往下,摸著他的鎖骨,胸膛。


    “我見你的第一眼,覺得你整個人都寫滿了悲傷和孤獨。”


    “明明出身皇家,卻氣息清朗,雖然有點小哀愁,卻也是令人極為舒適的。”


    “我覺得你人畜無害,又體弱多病,是個沒人要沒人管的小白菜。”


    “我心中暗暗決定,要將你這棵沒人疼的小白菜培養成參天大樹。”


    “可,終究是我錯了。生活在皇家的你,就算外表看起來多麽弱雞,內心偽裝的多麽純潔,也隻是演戲而已。”


    “你的借刀殺人沒能成功,所以,接下來便是我的反擊了。”


    夙央一臉黑線。


    他抓住她的手,深深地歎了口氣,趁著她不注意,另一隻手按住她的頭。


    唇與唇相對。


    溫熱與冰涼碰撞,隱隱,能感覺到那好聞的甜味。


    秦羲禾一愣。


    她萬萬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在她義正言辭慷慨激昂揭穿他的齷齪伎倆時。


    這男人,親了她……


    夙央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他用力壓著她的頭。


    掙脫不開,她隻能被迫承受他的親吻。


    許久。


    秦羲禾不自覺地鬆開了掐住她的手,夙央翻身將她壓住。


    又是一個綿長激烈的吻。


    “夙央,你!”


    “你特麽到底想幹什麽?”


    秦羲禾喘著粗氣將他推開。


    被她揭穿之後,他不辯解,不反駁,甚至也不說話,隻是親吻她?


    這是什麽騷氣十足的操作?


    親一下能解決問題的話,世界早就和平了。


    “什麽都沒想。”夙央淡淡地開口,語氣中,是平日裏常見的雲淡風輕。


    這女人,那麽光明正大坐在他身上,還問他在想做什麽……


    他想的事,現在不能做。


    若是身體正常的他,現在大概早已經將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吃幹抹淨。


    “你既然把我當成替死鬼,又何必來招惹我?你的白月光不是就在你身邊嗎?”秦羲禾咬著牙,“我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你能不能更專業一些?”


    夙央深深地看著她。


    “你覺得,你當了淨霜的替死鬼?”


    秦羲禾冷笑,“不是嗎?”


    “不是。”


    “你說不是就不是?”秦羲禾發怒,“若不是涉風在,我現在早已經變成了燕閣裏的肥料。”


    若不是包子在,涉風現在也變成了一灘血水。


    他到底哪裏來的臉,輕描淡寫說出“不是”兩個字。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夙央用手絹捂住嘴,咳嗽了兩聲,“是我接到了消息……”


    “咳咳咳……”


    夙央突然咳嗽起來。


    那咳嗽聲驚天動地,原本就病懨懨的臉上,此時變得更加蒼白。


    那已經不是蒼白,而是一種慘白。


    一種,近乎死亡的灰白。


    雪白的手絹上印滿了鮮血,通紅通紅的。


    手絹被扔下去之後,他隨手拿了衣裳捂住嘴,大口大口的鮮血伴隨著著劇烈的咳嗽聲噴出來。


    片刻功夫,地上,床上,滿是鮮血。


    觸目驚心。


    “來人,來人,去請太醫。”秦羲禾被他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對峙的事,忙喊人。


    夙央這個出血量,會死人的。


    他到現在還能勉強活下來,已經是奇跡中的奇跡。


    煙月忙去請太醫。


    一黑一白兩隻小獸走進來,看到屋子裏的場景,嚇了一跳。


    “主人,你沒事吧?好多血。”包子身子抖了抖。


    “我沒事,是夙央的血。”秦羲禾輕撫著夙央的後背,將咳嗽得近乎斷氣的夙央攬住。


    他的狀況很不好,劇烈的咳嗽停下來之後,人已經陷入到昏厥狀態。wavv


    黑炭搖搖擺擺地走到床前,嗅了嗅那血,小臉高高昂起,“這哥們快死了。”


    “你別瞎說。”包子的爪子落在黑炭頭上,“副主人怎麽可能會死?”


    “我騙你做什麽?”黑炭跳到桌子上,看到盤子裏還有幾塊點心,用小蹄子將點心捧起來塞到嘴裏。


    “我能聞到血液中的味道,很不好聞。他若是再這樣下去,可能活不了一個月,不,可能活不了幾天。”


    包子不高興。


    它跳到桌子上來,呲牙咧嘴,“黑炭頭,你別胡說八道,副主人才不會死。還有,這是我的點心,誰準許你吃了?”


    “切,蠢豬。”黑炭一臉不屑,“你不信就算了,小爺我也沒讓你相信。反正他活不了幾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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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子一爪子糊上去。


    黑炭也不甘示弱,舉起小蹄子迎上來。


    一黑一白兩隻蠢獸滾在一起,相互撕咬,誰也不服誰。


    秦羲禾被吵得腦殼疼。


    “你們兩個,給我清淨點,涉風,將這兩隻混蛋扔出去反省,不深刻檢討不讓吃飯。”


    涉風有些心疼,但,秦羲禾的命令不敢違抗,將黑白兩隻蠢獸提出去。


    屋子裏終於安靜下來。


    秦羲禾看著虛弱不堪的夙央,深深地歎了口氣。


    他否認了……


    夙央,否認了賞花宴的事。


    可,那麽明顯的算計,她是腦殘才看不出來吧?


    夙央說到一半的話,她很想知道是什麽。


    可,現在他身子發軟,意識不清,就那麽躺在她懷裏,說不出話,甚至都睜不開眼。


    看到虛弱得隨時都可能一命嗚呼的他,秦羲禾有些難受。


    太醫到來的時候,夙央已經完全昏厥過去。


    三四個太醫輪流把脈,每個人的臉上都很嚴肅。


    看診持續了許久。


    “到底怎麽樣了?”秦羲禾終於忍不住了。


    “你們這一個個的,皺著眉頭不說話,幹讓人著急。太子殿下到底怎麽了?”


    “回太子妃,太子……”一個老太醫歎了口氣,“身子嚴重虧空,怕是……”


    “臣等愚笨,怕是,怕是……”


    無力回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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