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快照鏡子看看！”</p>
“姐姐容貌複回，可喜可賀。”</p>
……</p>
夕陽晚照。</p>
青花舫船頭，眾女圍看淨麵後的瑞雲。</p>
此時她麵比南山雪，晚陽映照下玉容泛著嫣紅，再也找不出一點黑跡。</p>
瑞雲持寒銅對照半天，恍如見夢中自己。</p>
她不禁狠咬食指，直到指痛鑽心，朱唇染血，才猛地顯笑！</p>
周圍眾女跟著笑逐顏開。</p>
海棠小娘子取手拍給她包指，提點道：“姐姐還不拜謝恩情！”</p>
瑞雲噗通跪地，麵朝荀舫主大禮叩拜，雙眼滿淚：“舫主恩情，奴家三生不忘。”</p>
荀舫主澹笑受之一禮，示意弦月攙扶，說：“你本無臉疾，臉麵黑跡乃他人施的法術，其意是讓寶珠蒙塵。”</p>
“如此才能被寒士所得，而不被他人作踐。”</p>
“將來若見到那人，你要記得答謝。”</p>
“無此人，你便沒有今日姻緣造化。”</p>
“此外你要切記，容色易老，心善最為美。外美而心惡，也隻是一張臭皮囊。”</p>
“你現在美貌複回，難免會引來一些賊眼目，甚至淫賊入室，給丈夫招來橫禍。”</p>
“回頭我傳授你一門變化臉麵的障眼法。”</p>
“若見心生歹意之人，你就變化出鬼臉、夜叉相給他看，如此護得自己清白，也不給丈夫招禍。”</p>
聽舫主一番善教，瑞雲福至心靈，欠身應喏答謝。</p>
海棠道喜：“姐姐好福氣，不但還回容貌，還得授仙法哩。”</p>
弦月接話：“你也好造化，以後可留在青花舫修儒術養仙道，還不快拜主公。”</p>
海棠欣喜跪地，拜舫主叫聲：“主公。”</p>
荀舫主輕點頭，轉顧天色說：“劉郎此時應到家了，此番我自作主張，引李家嬌鳳入宅，卻未曾與君商議。”</p>
“難保劉郎不怨我，如何是好？”</p>
今日宴上排座次，舫主讓憐雲做學堂頭把師椅，並明言告知她們：“憐雲妹妹要嫁入劉府。”</p>
當時眾女紛紛道喜，走時一起送李憐雲，全然當成劉娘子相敬。</p>
現在聽荀娘子犯了難，眾女笑顏相視，幫著思量辦法。</p>
霞仙道：“先生非小人、婦人，有怨也是直怨，也不會掛懷記在心中。”</p>
“舫主見君時主動悔過，我想先生就不會繼續責怪。”</p>
“我見世才先生，正直聰明，時而幽默，寬人律己，通達道理。”</p>
“他曾與我講仁義中的【推己及人】，又豈會不知舫主美意？”</p>
“我覺得先生會怨舫主，但也更喜舫主。”</p>
“喜和怨如何相生？”</p>
黃家十四娘聽不明白。</p>
李韻蘭道：“先生之怨，出自姐姐擅自做主，先生之喜，出自姐姐幫他解憂。”</p>
“荀姐姐引鳳入府初衷，非是為己，而是為君。先生又豈能不知？”</p>
“咦，還真是哩。”</p>
十四娘一想就通了，分看韻蘭、霞仙二女：“你倆怎就這般聰明？都說狐狸聰明，我卻不如你們。”</p>
二女各有笑顏。</p>
十三娘道：“這便是讀書之好，似你這個字都認不全的狐狸，哪裏比的書香門第千金？”</p>
十四娘哼聲不理，心思回去後也讀些書，免被他人笑話。</p>
其姐十三娘則在思‘拜入青花舫，與眾女結伴修學’。</p>
她再次與舫主提起此事。</p>
荀舫主道：“當問世才，他若同意，你便能來。跟我一起去吧。”</p>
說著轉身借風而走。</p>
十三娘跟隨她去往臨安城。</p>
……</p>
南城劉府。</p>
劉彥剛從華府回來，見虎兒在院內打拳練路數，一招一式頗為有樣。</p>
正房內，老夫人、表妹、阿九、玉娘、月兒都在看，門口環兒、桃花、平兒圍觀。</p>
劉彥看了片刻，根據虎兒招式變化，發現這套拳隻有十二式，但環環相扣，妙如回文詩。</p>
“世才看她練得如何？”</p>
房內老夫人笑問兒郎。</p>
劉彥提一袖，背手入正房，轉看收招抱拳段虎兒：“卻像是習武人家之女，這十二路拳法，不像今日才學。”</p>
虎兒心直，誠實回答：“虎兒過去不曾學過，這拳法是慧靜法師今日教的。”</p>
“法師說，讓我借‘十二式金剛功’活煉筋骨，筋骨開了再傳我別的。”</p>
“她說，習練拳法，猶如讀書前習字，學會字了還要會用，會用了還要鑽研，鑽研透了方能見功，功夫積攢深了就能入道。”</p>
“法師說我有武學天賦，別人煉一月才能掌握的要領，我一日就能貫通。”</p>
“叫我回來後打幾路老夫人、公子看，意在告知君子，虎兒可教。”</p>
說到最後，這南鄉虎女卻把佛家原話講出。</p>
全家人紛笑。</p>
劉彥點頭道：“佛家以武比文，對武道闡解通俗透徹，今後法師教你什麽，你就練什麽，當成功課做。”</p>
“家裏活忙完可自行練拳。”</p>
“是。”</p>
虎兒抱拳領命。</p>
劉氏吩咐桃花、環兒去備晚膳，對兒郎笑說：“兒回來的正好，為娘要與你商議一樁大事。”</p>
“過去我家不富，錢財都供我兒讀書趕考。”</p>
“就連給我兒準備的娶妻聘金，都被你拿去買書買紙。”</p>
“為娘說這個並非怪你，若非我兒昔日鑽研用功，沉溺聖人之學，安有今日？”</p>
“如今我兒非比從前了，為娘思慮……該與家中添香火。”</p>
“劉氏書香門第才起，不能無後代傳承。”</p>
“你與高家婚約不過一張紙而已，他大儒之家有何了不起？不應婚事還倒好了！”</p>
</p>
“將來我兒成家立業，多多發奮，自成一代名儒！”</p>
眾女聽老夫人說話，都覺有理。</p>
這時荀娘子、十三娘也到家中，聽劉母說話，隱去身形，躲在門口。</p>
劉氏說了幾句出氣的話後，笑顏拉手讀書郎：“今日，為娘與你做回主，納個妾室入家門。”</p>
“一來添個內助，二來傳宗接代。”</p>
“我家是守信義的，高家婚約當守三年，但未說不能納妾。”</p>
“不如先納妾，讓為娘抱上孫子，我兒意下如何？”</p>
劉彥自知該是盡孝時，點頭道：“孩兒聽娘親的，不知娘親看上誰家女？”</p>
見兒答應了，老夫人分顧少卿、阿九：“此女，我兒必定知道，她便是杭州府李通判千金，憐雲娘子。”</p>
“今日通判來東湖，與我見了一麵……”</p>
“我倆已將婚事商定，佳期就定在年內。”</p>
“具體時日，你翁婿二人商議。”</p>
“這兩日你就去拜府見見通判。”</p>
“憐雲此女，為娘甚是喜愛，通判也賞識我兒。聽聞我兒亦欣賞憐雲，而憐雲又傾慕我兒。”</p>
“這不正是兩全其美的天賜良緣？”</p>
“通判家又不計較名分，甘願嫁女為妾，這等好親家，打著燈籠沒處找！”</p>
“也隻有我兒奉義君子，有這般造化！”</p>
“嗬嗬嗬……”</p>
劉氏領頭歡笑，乃是打心底的高興。</p>
劉彥靈覺感應門外窺視，稍作思慮，領下母命，說：“孩兒這兩日就去拜見嶽翁。”</p>
“不知，此事是誰牽頭做媒？”</p>
阿九暗琢磨公子話意，心說：“以公子智慧，應該知道是荀舫主，此時明知故問，是想……”</p>
陡然，她似乎明白了，淺笑走出正房。</p>
轉顧門邊窺聽的荀娘子、十三娘。</p>
屋裏，老夫人點出媒人道：“乃是荀仙家牽的線、保的媒。為娘想宴請答謝，我兒意下如何？”</p>
劉彥顧看門口笑說：“不想那娘子還會保媒拉纖，設宴答謝就不必了，孩兒不責怪就是。”</p>
“娘子不進來？”</p>
門外荀娘子歡喜入心，邁步進正房，跪地禮見劉氏。</p>
老夫人驚詫望兒半起身。</p>
劉彥扶母親肩頭，看娘子道：“這位仙家，已先為孩兒妾室。本欲擇個時日再告訴娘親。”</p>
“今日說到此，索性不瞞娘親了。”</p>
“娘子與母親行禮。”</p>
荀舫主口含蜜糖，聞言便拜：“貂兒拜見母親。”</p>
老夫人愣了少許，回神讓侄女攙扶，嘴裏連連說‘好’，笑道：“我兒真是造化運高，卻能娶到仙妻。”</p>
“今日當擺宴，辦個喜事才行，就當迎請貂兒過門了。”</p>
“我做主，先入門者為大，貂兒要排在憐雲前頭。”</p>
荀娘子福至心靈，接過一杯茶，相敬道：“母親抬愛。貂兒看，大小就不必分了，我和憐雲已有姐妹之情。”</p>
“將來都在一家，共事一夫，同孝敬母親……”</p>
“分的太細，就失了和睦，心眼會越來越小，便有失大節，有負天家所賜【大節奉義】。”</p>
“好！”</p>
劉氏高聲稱讚，接下敬茶，滿飲一大口，險些嗆到自己。</p>
荀娘子趕忙施法給她順氣。</p>
老夫人笑咳擦嘴，叫阿九喊上前院三女，去東城酒樓辦一桌宴席，拉著貂兒說：“我兒好眼力，以後家裏有貂兒，更添家門氣數。”</p>
少卿搬來椅子，請神仙表嫂落座，一家人歡聲笑談。</p>
見此事已成，劉彥借故出門，請門外十三娘書房敘話。</p>
入書房，十三娘笑顏道賀，說：“小妹真是羨慕荀姐姐，遇到這般好郎君。姐夫待她，勝比妻室。”</p>
“賢妹過譽。”</p>
劉彥落座道：“我托妹妹一樁事。等佳期定下，妹妹替我走一趟高家，替我轉告高太公和二姐，就說我劉彥納妾。”</p>
十三娘點頭應下，笑說：“小妹亦有一件事求姐夫。我想入青花舫讀書，荀姐姐叫我問姐夫，不知姐夫意下如何？”</p>
劉彥同意：“要是別家狐女，我倒要思量一番，賢妹則不需思量，我知十三娘喜學愛書。”</p>
“於成業已得文光入竅，賢妹既然定了修學之路，且不可半途而廢。”</p>
十三娘頗為驚訝，不想那狐生這麽快就得文光。</p>
她心知是姐夫點撥之功，更期待以後入青花舫修學。</p>
“承蒙姐夫高看、抬舉，小妹一定安心定誌，追趕上那於家小子！”</p>
……</p>
“姐姐容貌複回，可喜可賀。”</p>
……</p>
夕陽晚照。</p>
青花舫船頭，眾女圍看淨麵後的瑞雲。</p>
此時她麵比南山雪，晚陽映照下玉容泛著嫣紅，再也找不出一點黑跡。</p>
瑞雲持寒銅對照半天，恍如見夢中自己。</p>
她不禁狠咬食指，直到指痛鑽心，朱唇染血，才猛地顯笑！</p>
周圍眾女跟著笑逐顏開。</p>
海棠小娘子取手拍給她包指，提點道：“姐姐還不拜謝恩情！”</p>
瑞雲噗通跪地，麵朝荀舫主大禮叩拜，雙眼滿淚：“舫主恩情，奴家三生不忘。”</p>
荀舫主澹笑受之一禮，示意弦月攙扶，說：“你本無臉疾，臉麵黑跡乃他人施的法術，其意是讓寶珠蒙塵。”</p>
“如此才能被寒士所得，而不被他人作踐。”</p>
“將來若見到那人，你要記得答謝。”</p>
“無此人，你便沒有今日姻緣造化。”</p>
“此外你要切記，容色易老，心善最為美。外美而心惡，也隻是一張臭皮囊。”</p>
“你現在美貌複回，難免會引來一些賊眼目，甚至淫賊入室，給丈夫招來橫禍。”</p>
“回頭我傳授你一門變化臉麵的障眼法。”</p>
“若見心生歹意之人，你就變化出鬼臉、夜叉相給他看，如此護得自己清白，也不給丈夫招禍。”</p>
聽舫主一番善教，瑞雲福至心靈，欠身應喏答謝。</p>
海棠道喜：“姐姐好福氣，不但還回容貌，還得授仙法哩。”</p>
弦月接話：“你也好造化，以後可留在青花舫修儒術養仙道，還不快拜主公。”</p>
海棠欣喜跪地，拜舫主叫聲：“主公。”</p>
荀舫主輕點頭，轉顧天色說：“劉郎此時應到家了，此番我自作主張，引李家嬌鳳入宅，卻未曾與君商議。”</p>
“難保劉郎不怨我，如何是好？”</p>
今日宴上排座次，舫主讓憐雲做學堂頭把師椅，並明言告知她們：“憐雲妹妹要嫁入劉府。”</p>
當時眾女紛紛道喜，走時一起送李憐雲，全然當成劉娘子相敬。</p>
現在聽荀娘子犯了難，眾女笑顏相視，幫著思量辦法。</p>
霞仙道：“先生非小人、婦人，有怨也是直怨，也不會掛懷記在心中。”</p>
“舫主見君時主動悔過，我想先生就不會繼續責怪。”</p>
“我見世才先生，正直聰明，時而幽默，寬人律己，通達道理。”</p>
“他曾與我講仁義中的【推己及人】，又豈會不知舫主美意？”</p>
“我覺得先生會怨舫主，但也更喜舫主。”</p>
“喜和怨如何相生？”</p>
黃家十四娘聽不明白。</p>
李韻蘭道：“先生之怨，出自姐姐擅自做主，先生之喜，出自姐姐幫他解憂。”</p>
“荀姐姐引鳳入府初衷，非是為己，而是為君。先生又豈能不知？”</p>
“咦，還真是哩。”</p>
十四娘一想就通了，分看韻蘭、霞仙二女：“你倆怎就這般聰明？都說狐狸聰明，我卻不如你們。”</p>
二女各有笑顏。</p>
十三娘道：“這便是讀書之好，似你這個字都認不全的狐狸，哪裏比的書香門第千金？”</p>
十四娘哼聲不理，心思回去後也讀些書，免被他人笑話。</p>
其姐十三娘則在思‘拜入青花舫，與眾女結伴修學’。</p>
她再次與舫主提起此事。</p>
荀舫主道：“當問世才，他若同意，你便能來。跟我一起去吧。”</p>
說著轉身借風而走。</p>
十三娘跟隨她去往臨安城。</p>
……</p>
南城劉府。</p>
劉彥剛從華府回來，見虎兒在院內打拳練路數，一招一式頗為有樣。</p>
正房內，老夫人、表妹、阿九、玉娘、月兒都在看，門口環兒、桃花、平兒圍觀。</p>
劉彥看了片刻，根據虎兒招式變化，發現這套拳隻有十二式，但環環相扣，妙如回文詩。</p>
“世才看她練得如何？”</p>
房內老夫人笑問兒郎。</p>
劉彥提一袖，背手入正房，轉看收招抱拳段虎兒：“卻像是習武人家之女，這十二路拳法，不像今日才學。”</p>
虎兒心直，誠實回答：“虎兒過去不曾學過，這拳法是慧靜法師今日教的。”</p>
“法師說，讓我借‘十二式金剛功’活煉筋骨，筋骨開了再傳我別的。”</p>
“她說，習練拳法，猶如讀書前習字，學會字了還要會用，會用了還要鑽研，鑽研透了方能見功，功夫積攢深了就能入道。”</p>
“法師說我有武學天賦，別人煉一月才能掌握的要領，我一日就能貫通。”</p>
“叫我回來後打幾路老夫人、公子看，意在告知君子，虎兒可教。”</p>
說到最後，這南鄉虎女卻把佛家原話講出。</p>
全家人紛笑。</p>
劉彥點頭道：“佛家以武比文，對武道闡解通俗透徹，今後法師教你什麽，你就練什麽，當成功課做。”</p>
“家裏活忙完可自行練拳。”</p>
“是。”</p>
虎兒抱拳領命。</p>
劉氏吩咐桃花、環兒去備晚膳，對兒郎笑說：“兒回來的正好，為娘要與你商議一樁大事。”</p>
“過去我家不富，錢財都供我兒讀書趕考。”</p>
“就連給我兒準備的娶妻聘金，都被你拿去買書買紙。”</p>
“為娘說這個並非怪你，若非我兒昔日鑽研用功，沉溺聖人之學，安有今日？”</p>
“如今我兒非比從前了，為娘思慮……該與家中添香火。”</p>
“劉氏書香門第才起，不能無後代傳承。”</p>
“你與高家婚約不過一張紙而已，他大儒之家有何了不起？不應婚事還倒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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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來我兒成家立業，多多發奮，自成一代名儒！”</p>
眾女聽老夫人說話，都覺有理。</p>
這時荀娘子、十三娘也到家中，聽劉母說話，隱去身形，躲在門口。</p>
劉氏說了幾句出氣的話後，笑顏拉手讀書郎：“今日，為娘與你做回主，納個妾室入家門。”</p>
“一來添個內助，二來傳宗接代。”</p>
“我家是守信義的，高家婚約當守三年，但未說不能納妾。”</p>
“不如先納妾，讓為娘抱上孫子，我兒意下如何？”</p>
劉彥自知該是盡孝時，點頭道：“孩兒聽娘親的，不知娘親看上誰家女？”</p>
見兒答應了，老夫人分顧少卿、阿九：“此女，我兒必定知道，她便是杭州府李通判千金，憐雲娘子。”</p>
“今日通判來東湖，與我見了一麵……”</p>
“我倆已將婚事商定，佳期就定在年內。”</p>
“具體時日，你翁婿二人商議。”</p>
“這兩日你就去拜府見見通判。”</p>
“憐雲此女，為娘甚是喜愛，通判也賞識我兒。聽聞我兒亦欣賞憐雲，而憐雲又傾慕我兒。”</p>
“這不正是兩全其美的天賜良緣？”</p>
“通判家又不計較名分，甘願嫁女為妾，這等好親家，打著燈籠沒處找！”</p>
“也隻有我兒奉義君子，有這般造化！”</p>
“嗬嗬嗬……”</p>
劉氏領頭歡笑，乃是打心底的高興。</p>
劉彥靈覺感應門外窺視，稍作思慮，領下母命，說：“孩兒這兩日就去拜見嶽翁。”</p>
“不知，此事是誰牽頭做媒？”</p>
阿九暗琢磨公子話意，心說：“以公子智慧，應該知道是荀舫主，此時明知故問，是想……”</p>
陡然，她似乎明白了，淺笑走出正房。</p>
轉顧門邊窺聽的荀娘子、十三娘。</p>
屋裏，老夫人點出媒人道：“乃是荀仙家牽的線、保的媒。為娘想宴請答謝，我兒意下如何？”</p>
劉彥顧看門口笑說：“不想那娘子還會保媒拉纖，設宴答謝就不必了，孩兒不責怪就是。”</p>
“娘子不進來？”</p>
門外荀娘子歡喜入心，邁步進正房，跪地禮見劉氏。</p>
老夫人驚詫望兒半起身。</p>
劉彥扶母親肩頭，看娘子道：“這位仙家，已先為孩兒妾室。本欲擇個時日再告訴娘親。”</p>
“今日說到此，索性不瞞娘親了。”</p>
“娘子與母親行禮。”</p>
荀舫主口含蜜糖，聞言便拜：“貂兒拜見母親。”</p>
老夫人愣了少許，回神讓侄女攙扶，嘴裏連連說‘好’，笑道：“我兒真是造化運高，卻能娶到仙妻。”</p>
“今日當擺宴，辦個喜事才行，就當迎請貂兒過門了。”</p>
“我做主，先入門者為大，貂兒要排在憐雲前頭。”</p>
荀娘子福至心靈，接過一杯茶，相敬道：“母親抬愛。貂兒看，大小就不必分了，我和憐雲已有姐妹之情。”</p>
“將來都在一家，共事一夫，同孝敬母親……”</p>
“分的太細，就失了和睦，心眼會越來越小，便有失大節，有負天家所賜【大節奉義】。”</p>
“好！”</p>
劉氏高聲稱讚，接下敬茶，滿飲一大口，險些嗆到自己。</p>
荀娘子趕忙施法給她順氣。</p>
老夫人笑咳擦嘴，叫阿九喊上前院三女，去東城酒樓辦一桌宴席，拉著貂兒說：“我兒好眼力，以後家裏有貂兒，更添家門氣數。”</p>
少卿搬來椅子，請神仙表嫂落座，一家人歡聲笑談。</p>
見此事已成，劉彥借故出門，請門外十三娘書房敘話。</p>
入書房，十三娘笑顏道賀，說：“小妹真是羨慕荀姐姐，遇到這般好郎君。姐夫待她，勝比妻室。”</p>
“賢妹過譽。”</p>
劉彥落座道：“我托妹妹一樁事。等佳期定下，妹妹替我走一趟高家，替我轉告高太公和二姐，就說我劉彥納妾。”</p>
十三娘點頭應下，笑說：“小妹亦有一件事求姐夫。我想入青花舫讀書，荀姐姐叫我問姐夫，不知姐夫意下如何？”</p>
劉彥同意：“要是別家狐女，我倒要思量一番，賢妹則不需思量，我知十三娘喜學愛書。”</p>
“於成業已得文光入竅，賢妹既然定了修學之路，且不可半途而廢。”</p>
十三娘頗為驚訝，不想那狐生這麽快就得文光。</p>
她心知是姐夫點撥之功，更期待以後入青花舫修學。</p>
“承蒙姐夫高看、抬舉，小妹一定安心定誌，追趕上那於家小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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