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有雲：嶺南馬，靈敏溫馴，善走山路，能馱重物，平路奔行二三百裏……”</p>
“他這匹嶺南馬，毛色鮮亮，體健清秀，身矮便於騎乘。”</p>
“依小奴看，可買。”</p>
……</p>
周家集，馬地南邊。</p>
劉彥三人圍著一匹嶺南馬觀看。</p>
馬主人是個幹練漢子，六尺身高，眉目明亮，二十出頭樣貌。</p>
他這匹嶺南馬乃母馬，個體矮小，與成年驢子相當。</p>
通體棗紅色，額心點綴棱白，整體看起來頗為俊秀。</p>
聽著萱兒品談，馬販刮目相看，又顧劉彥，暗覺這位乃‘讀書人’，且頗有學識。</p>
劉彥點頭，轉與馬販相視，拱手禮問：“未知小兄弟尊姓？”</p>
馬販抱拳還禮：“小人姓趙，單名一個‘飛’。相公如要買我這匹馬，小人可低賣。”</p>
劉平轉睛問：“你為何要低賣？”</p>
馬販趙飛被問詫異，他卻不知剛才也有一個賤賣馬匹之人，被君子謝絕了。</p>
“我觀相公乃有學之人。”</p>
“小人讀過兩年書，略知幾個字，最敬有學之士。故此，願少賺銀子。”</p>
“此外，小人也想做成這筆買賣，換來銀子去幹別的營生。”</p>
劉彥顯笑說：“我從不占人便宜，你原本打算賣多少銀兩？”</p>
馬販趙飛回道：“此馬乃小人花十兩從衡州買來，盤纏使了五兩，打算賣二十兩。我願十八兩賣與相公。”</p>
劉彥看眼棗紅馬，小用仁術說：“不必，我就二十兩買下此馬。多二兩銀子，你手頭則寬裕一分。”</p>
“你以後做何營生？”</p>
趙飛受用君子仁厚，心氣爽悅抱拳：“多謝相公。小人還不知做何營生，想去臨安東湖看看。”</p>
“聽聞臨安縣東湖有大商集，乃財氣匯聚之地，買賣眾多。”</p>
“小人欲去找尋營生。”</p>
“好想法。”</p>
劉彥稱讚說：“東湖有大商亦有小商，大有大的買賣，小有小的營生。”</p>
“我有一個提議，你不妨參考。”</p>
“可把二十兩銀子分作小錢，先試小買賣，多插幾支柳條，看那一支長得好、能成樹。”</p>
“以後便可以為營生。”</p>
“切不可為求陡富，而孤注一擲，不然折了本錢，還搭上苦心。”</p>
說著，讓劉平取二十兩銀給他。</p>
趙飛琢磨道理，深以為是，施一禮答謝指教。</p>
收下銀子後，他解開馬樁繩索，請劉彥試乘此馬。</p>
劉彥目與棗紅馬相視，抬手一指文光點在馬額棱白處，對馬兒道：“你以後就是劉家之駒。”</p>
“今日端陽節，你名便叫【端陽】。”</p>
紅馬被他文光一點，似開了靈竅，眼眸透出清亮，四蹄歡跳嘶鳴，把頭湊近抵主人衣襟。</p>
此一幕看得遠處幾個馬販驚奇，其中包括常守城。</p>
趙飛在旁目睹，笑說：“相公與端陽甚是有緣，它甚能依順相公！”</p>
劉平幾分得意道：“這一匹馬有些靈秀，能夠識人，見我公子便知遇貴人，自當依順。”</p>
趙飛聽其言，看著劉彥上馬，禮問劉平：“可敢請教相公名姓？”</p>
劉平與馬上公子相視，請他一旁耳語說話。</p>
趙飛聽到‘奉義’之號，猛地喜上心頭，不想遇到大人，連忙拱手拜上。</p>
劉彥略還一禮，騎著紅馬‘端陽’小試駕馭。</p>
這時，忽聞南邊驢子哼叫，聲音十分響亮。</p>
尋聲而望，見三丈外一頭長耳公雙蹄躍起，甩開眾人拉扯，朝他這邊奔來，跳過圍欄來到馬前。</p>
方圓十丈眾目紛紛往這邊看，追驢的幾人連呼帶喊。</p>
劉彥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這隻驢子，透過其目，見其似有靈智，試問道：“你有求於我？”</p>
眾目注視下，見毛驢竟然點頭，前蹄屈膝，跪地趴下。</p>
眾人驚奇，遠處的人湧來圍觀。</p>
追驢那幾人也趕來。</p>
一老漢指著驢子怒罵：“你這畜生，險些害殺我等，撞死撞傷旁人，官家隻怪我等頭上……”</p>
“小花家裏正是犯難，你這畜生好不通人性！”</p>
周圍人聽了歡笑。</p>
一人道：“它一牲口，如何通得人性？”</p>
又一人說：“蠢驢蠢驢，不蠢不是驢，此驢若通人性，還不成精哩。”</p>
一時眾人紛紛笑談。</p>
說話間，兩個青年用繩索套住毛驢脖子拉拽，但驢子犯倔，臥地不起。</p>
任憑他們使勁，也拉拽不動它。</p>
旁邊有個少女看了，蹲去對驢子說話，叫聲‘兄弟’，說：“你行行好，就隨新主去吧。”</p>
毛驢看她一眼，仰頭哼叫，就地打滾，將那兩個拽繩索的青年扯翻，弄的半身泥，引眾大笑。</p>
“不中使，此驢不中使，不買了！”</p>
其中一青年起身後惱火，拉起身旁兄弟，伸手問少女討要銀子：“二兩銀子還我，我兄弟不買你家驢。你自家留著使。”</p>
少女猶豫一下，從布袋掏出銀兩歸還。</p>
兩兄弟擦著臉上泥，氣憤離開，老漢跟上賠不是。</p>
少女低頭哭泣抹淚，對地上長耳公埋怨說：“昨夜是哪個托夢告訴我哩？說甚報恩，叫我牽你來賣。”</p>
“如今找個買主，二兩銀子好價錢，你卻發瘋，使驢脾氣。”</p>
毛驢聽她責怪，起身頭蹭少女，圍觀眾人各有琢磨，交頭接耳談論此驢。</p>
劉彥旁聽少許，指問：“小娘子為何賣自家長耳公？”</p>
“我看此驢能聽知人言，並非不通人性。興許它覺得小娘子賣得賤，才不跟那二人走。”</p>
少女擦淚，行個禮回話：“小奴母親生病，急使銀子抓藥，所以才賣它哩。大官人怎知它懂人言？”</p>
“我問了叔翁，一頭驢好的賣三兩，差的賣一兩，二兩賣它不算賤賣。”</p>
劉彥分視毛驢說：“小娘子說的，是尋常驢子價錢。你家長耳公，我看值二十兩。”</p>
“二十兩？！”</p>
少女張目，周圍一片喧嘩聲。</p>
老漢回來笑說：“莫說二十兩，相公敢出五兩。這驢就賣與你如何？”</p>
劉平不悅道：“我公子不占人便宜，我家用不上毛驢，買它作甚？”</p>
劉彥接話說：“如何使不上？驢不能騎嗎？”</p>
“能騎！”</p>
少女搶著答話說：“小奴從家出來，便騎著它上集。”</p>
“既然可乘，此驢我便買下。”</p>
說著，劉彥笑問毛驢：“可願跟我走？”</p>
驢子聽了皮毛抖擻，踏蹄站起身，對著劉彥點頭。</p>
眾人驚奇四起，紛說‘此驢果能聽懂人話’，老漢亦瞠目思量。</p>
少女喜上眉梢，禮問道：“大官人給多少銀兩？”</p>
劉彥稍思笑說：“五兩。”</p>
少女笑點頭：“小奴賣給相公。”</p>
其時，一人高聲叫嚷：“我出二十兩！”</p>
除了劉彥，眾目齊看那邊。</p>
少女回話道：“小奴已答應大官人。我雖年少不知事，但知道‘言而有信’，我家長耳公隻賣給大官人。”</p>
</p>
劉平轉顧公子，嬉笑說：“妹子守信不貪，定有好造化。”</p>
“不要多嘴，取五兩與她。”</p>
劉彥抄手吩咐，背袖觀麵前毛驢。</p>
少時，指凝文光，點中它額頭，心念隨之而入，窺見一童子形貌。</p>
那童兒感應君子正大光明之念，魂兒抖擻，慌得禮拜。</p>
“不必驚怕，隻把實話告訴我。”</p>
“你如何魂落驢身？與小娘子家有何因緣？”</p>
……</p>
“他這匹嶺南馬，毛色鮮亮，體健清秀，身矮便於騎乘。”</p>
“依小奴看，可買。”</p>
……</p>
周家集，馬地南邊。</p>
劉彥三人圍著一匹嶺南馬觀看。</p>
馬主人是個幹練漢子，六尺身高，眉目明亮，二十出頭樣貌。</p>
他這匹嶺南馬乃母馬，個體矮小，與成年驢子相當。</p>
通體棗紅色，額心點綴棱白，整體看起來頗為俊秀。</p>
聽著萱兒品談，馬販刮目相看，又顧劉彥，暗覺這位乃‘讀書人’，且頗有學識。</p>
劉彥點頭，轉與馬販相視，拱手禮問：“未知小兄弟尊姓？”</p>
馬販抱拳還禮：“小人姓趙，單名一個‘飛’。相公如要買我這匹馬，小人可低賣。”</p>
劉平轉睛問：“你為何要低賣？”</p>
馬販趙飛被問詫異，他卻不知剛才也有一個賤賣馬匹之人，被君子謝絕了。</p>
“我觀相公乃有學之人。”</p>
“小人讀過兩年書，略知幾個字，最敬有學之士。故此，願少賺銀子。”</p>
“此外，小人也想做成這筆買賣，換來銀子去幹別的營生。”</p>
劉彥顯笑說：“我從不占人便宜，你原本打算賣多少銀兩？”</p>
馬販趙飛回道：“此馬乃小人花十兩從衡州買來，盤纏使了五兩，打算賣二十兩。我願十八兩賣與相公。”</p>
劉彥看眼棗紅馬，小用仁術說：“不必，我就二十兩買下此馬。多二兩銀子，你手頭則寬裕一分。”</p>
“你以後做何營生？”</p>
趙飛受用君子仁厚，心氣爽悅抱拳：“多謝相公。小人還不知做何營生，想去臨安東湖看看。”</p>
“聽聞臨安縣東湖有大商集，乃財氣匯聚之地，買賣眾多。”</p>
“小人欲去找尋營生。”</p>
“好想法。”</p>
劉彥稱讚說：“東湖有大商亦有小商，大有大的買賣，小有小的營生。”</p>
“我有一個提議，你不妨參考。”</p>
“可把二十兩銀子分作小錢，先試小買賣，多插幾支柳條，看那一支長得好、能成樹。”</p>
“以後便可以為營生。”</p>
“切不可為求陡富，而孤注一擲，不然折了本錢，還搭上苦心。”</p>
說著，讓劉平取二十兩銀給他。</p>
趙飛琢磨道理，深以為是，施一禮答謝指教。</p>
收下銀子後，他解開馬樁繩索，請劉彥試乘此馬。</p>
劉彥目與棗紅馬相視，抬手一指文光點在馬額棱白處，對馬兒道：“你以後就是劉家之駒。”</p>
“今日端陽節，你名便叫【端陽】。”</p>
紅馬被他文光一點，似開了靈竅，眼眸透出清亮，四蹄歡跳嘶鳴，把頭湊近抵主人衣襟。</p>
此一幕看得遠處幾個馬販驚奇，其中包括常守城。</p>
趙飛在旁目睹，笑說：“相公與端陽甚是有緣，它甚能依順相公！”</p>
劉平幾分得意道：“這一匹馬有些靈秀，能夠識人，見我公子便知遇貴人，自當依順。”</p>
趙飛聽其言，看著劉彥上馬，禮問劉平：“可敢請教相公名姓？”</p>
劉平與馬上公子相視，請他一旁耳語說話。</p>
趙飛聽到‘奉義’之號，猛地喜上心頭，不想遇到大人，連忙拱手拜上。</p>
劉彥略還一禮，騎著紅馬‘端陽’小試駕馭。</p>
這時，忽聞南邊驢子哼叫，聲音十分響亮。</p>
尋聲而望，見三丈外一頭長耳公雙蹄躍起，甩開眾人拉扯，朝他這邊奔來，跳過圍欄來到馬前。</p>
方圓十丈眾目紛紛往這邊看，追驢的幾人連呼帶喊。</p>
劉彥饒有興趣的看著麵前這隻驢子，透過其目，見其似有靈智，試問道：“你有求於我？”</p>
眾目注視下，見毛驢竟然點頭，前蹄屈膝，跪地趴下。</p>
眾人驚奇，遠處的人湧來圍觀。</p>
追驢那幾人也趕來。</p>
一老漢指著驢子怒罵：“你這畜生，險些害殺我等，撞死撞傷旁人，官家隻怪我等頭上……”</p>
“小花家裏正是犯難，你這畜生好不通人性！”</p>
周圍人聽了歡笑。</p>
一人道：“它一牲口，如何通得人性？”</p>
又一人說：“蠢驢蠢驢，不蠢不是驢，此驢若通人性，還不成精哩。”</p>
一時眾人紛紛笑談。</p>
說話間，兩個青年用繩索套住毛驢脖子拉拽，但驢子犯倔，臥地不起。</p>
任憑他們使勁，也拉拽不動它。</p>
旁邊有個少女看了，蹲去對驢子說話，叫聲‘兄弟’，說：“你行行好，就隨新主去吧。”</p>
毛驢看她一眼，仰頭哼叫，就地打滾，將那兩個拽繩索的青年扯翻，弄的半身泥，引眾大笑。</p>
“不中使，此驢不中使，不買了！”</p>
其中一青年起身後惱火，拉起身旁兄弟，伸手問少女討要銀子：“二兩銀子還我，我兄弟不買你家驢。你自家留著使。”</p>
少女猶豫一下，從布袋掏出銀兩歸還。</p>
兩兄弟擦著臉上泥，氣憤離開，老漢跟上賠不是。</p>
少女低頭哭泣抹淚，對地上長耳公埋怨說：“昨夜是哪個托夢告訴我哩？說甚報恩，叫我牽你來賣。”</p>
“如今找個買主，二兩銀子好價錢，你卻發瘋，使驢脾氣。”</p>
毛驢聽她責怪，起身頭蹭少女，圍觀眾人各有琢磨，交頭接耳談論此驢。</p>
劉彥旁聽少許，指問：“小娘子為何賣自家長耳公？”</p>
“我看此驢能聽知人言，並非不通人性。興許它覺得小娘子賣得賤，才不跟那二人走。”</p>
少女擦淚，行個禮回話：“小奴母親生病，急使銀子抓藥，所以才賣它哩。大官人怎知它懂人言？”</p>
“我問了叔翁，一頭驢好的賣三兩，差的賣一兩，二兩賣它不算賤賣。”</p>
劉彥分視毛驢說：“小娘子說的，是尋常驢子價錢。你家長耳公，我看值二十兩。”</p>
“二十兩？！”</p>
少女張目，周圍一片喧嘩聲。</p>
老漢回來笑說：“莫說二十兩，相公敢出五兩。這驢就賣與你如何？”</p>
劉平不悅道：“我公子不占人便宜，我家用不上毛驢，買它作甚？”</p>
劉彥接話說：“如何使不上？驢不能騎嗎？”</p>
“能騎！”</p>
少女搶著答話說：“小奴從家出來，便騎著它上集。”</p>
“既然可乘，此驢我便買下。”</p>
說著，劉彥笑問毛驢：“可願跟我走？”</p>
驢子聽了皮毛抖擻，踏蹄站起身，對著劉彥點頭。</p>
眾人驚奇四起，紛說‘此驢果能聽懂人話’，老漢亦瞠目思量。</p>
少女喜上眉梢，禮問道：“大官人給多少銀兩？”</p>
劉彥稍思笑說：“五兩。”</p>
少女笑點頭：“小奴賣給相公。”</p>
其時，一人高聲叫嚷：“我出二十兩！”</p>
除了劉彥，眾目齊看那邊。</p>
少女回話道：“小奴已答應大官人。我雖年少不知事，但知道‘言而有信’，我家長耳公隻賣給大官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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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平轉顧公子，嬉笑說：“妹子守信不貪，定有好造化。”</p>
“不要多嘴，取五兩與她。”</p>
劉彥抄手吩咐，背袖觀麵前毛驢。</p>
少時，指凝文光，點中它額頭，心念隨之而入，窺見一童子形貌。</p>
那童兒感應君子正大光明之念，魂兒抖擻，慌得禮拜。</p>
“不必驚怕，隻把實話告訴我。”</p>
“你如何魂落驢身？與小娘子家有何因緣？”</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