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我看賣卜小娘子，像是和上房的客官勾搭上了。”</p>
“看不出來，那小娘子是個歡場浪蹄子……”</p>
“早知如此，我也使些錢跟她洞房裏耍子。”</p>
……</p>
清晨，東來客店卸門開張。</p>
朝氣灌入，小夥計笑與掌櫃背後論人，都是自個琢磨的。</p>
掌櫃道：“背後不說人，你莫去招惹小娘子。”</p>
“那客官非是俗人，乃大人。”</p>
“小娘子善卜，識得大人，與其交好，看的是機緣。乃聰明之思。”</p>
“似你這等小人，就是擲上十兩金，她也未必瞧你。”</p>
小夥計一笑說：“我要有十兩金，還不自娶個婆娘，日夜耍子。”</p>
掌櫃嗬嗬而笑，轉眸見小娘子後堂過來，給夥計遞了個眼色，二人都收起笑語。</p>
白文君眼掃他們，說句‘誰人背後無人說，但說無妨’，便出門去。</p>
留掌櫃、夥計眼目相對。</p>
卯時一過，街市上漸漸熱鬧，大小買賣開張，炊煙吆喝隨風飄起，陽光灑照小城鄉野。</p>
劉彥主仆從客棧出來，去往城南街坊。</p>
臨海城內有六市，南街又叫‘東海市’‘南市’。</p>
街坊上多買賣珍珠、海貨奇珍，有三十六家商行，生意通大半個江南，各類貨源皆出自東海。</p>
一到南市，便見海貝、龜殼、珊瑚夾道，買賣就地交易，臨街的商行開門掛起招風幌子。</p>
看了沒幾步，劉彥嗅到酸鮮味，見東邊有個早食攤，幌布上寫著【酸湯魚】三字。</p>
主仆二人饞蟲攪動，先去果腹，酣暢吃上一頓。</p>
吃飯時，聽鄰桌食客談論‘落龍山出現海市蜃景’。</p>
據他們說，這兩日又有人見到蜃境漂浮虛空，乃是‘王侯之女出嫁之景’。</p>
劉彥與他們搭話，問‘可知蜃景顯現何處？’</p>
知道的食客說‘海市顯於落龍山南嶺之上。’</p>
話沒幾句，有兩人興衝衝尋來早食攤，作揖便拜！</p>
劉彥顧頭一看，卻是聶掌櫃和少東家福泰。</p>
昨夜掌櫃回到鋪上，將‘路遇東家貴客’之事說與少東家。</p>
福泰一聽‘臨安劉彥’之名，甚是驚喜。</p>
若非夜已深，他當時就想去客棧見奉義。</p>
聶掌櫃好奇兩家交情。</p>
一番探問後，算是知道‘劉彥何許人也’。</p>
他指點少東家：“明日莫等奉義來，公子應去客棧拜他，如此不失禮數。”</p>
福泰深以為是。</p>
剛不久，他與聶掌櫃去到客棧，得知‘客官出去了’，連忙又趕會來，路過這家早食攤，巧見劉家主仆。</p>
笑語寒暄後，劉彥請福泰、聶掌櫃坐下敘話，多聊集市上的買賣。</p>
一碗魚粥吃罷，劉彥說起‘城門上的緝捕榜文’，問福泰：“守常可認得陶員外？”</p>
</p>
福泰回話道：“我兩家偶爾通貨，也算有交情。先生想見陶員外？”</p>
劉彥分視劉平，讓他去結賬，起身出攤說：“我想賺他二百貫賞錢，守常可否與我引薦？”</p>
福泰眼眸清亮，不知‘奉義有何手段抓賊’，但爽言應承下來，對聶掌櫃說：“阿伯去趟陶家商行，看陶伯父可在。”</p>
聶掌櫃領喏先走。</p>
劉彥、劉平、福泰沿街漫步，一路看遍市上海貨。</p>
走了半條街，聶掌櫃健步回來道：“陶員外正在號上。”</p>
劉彥隨他所指展望，看到前方幾丈商鋪外站一人，胡須花白，一身錦緞，個頭五六尺，有些富態。</p>
近身相見，福泰引薦奉義，替他說出‘來意’。</p>
陶員外聽‘此人要賺賞錢’，不禁再打量，抱拳試問：“足下已知賊是何人？”</p>
劉彥微笑說：“尚不知賊人在何處，不過要找到他們卻也不難。隻要員外許的二百貫作數，在下可助員外拿賊。”</p>
陶員外分看一眼福泰，心說：“福賢侄引薦與我，想來必有捉賊手段，猶如狸奴善抓鼠……”</p>
“我隻管應承，看他手段如何。”</p>
想著，他道：“我商賈最重信義，說出去的話，豈有悔改？足下若能助我捉得賊人，我願再加兩百貫！”</p>
“出四百貫賞錢！”</p>
員外高聲吸引周圍之人矚目，眾人紛紛聚來。</p>
劉彥笑道：“好，員外就請靜候佳音。我再問員外一事，被竊那箱珍珠品級幾等？”</p>
“一等品級！”</p>
陶員外道：“我那箱東海珠，一共隻五十顆，每一顆重三錢。”</p>
“若是販去東京、長安，隻一顆就值五十兩。”</p>
“即便就地賤賣行家，也值三十兩。”</p>
眾人各是議論，不少人點頭附和，說‘三錢的海珠確是一等貨’。</p>
劉彥記在心中，拱手與陶員外作別，福泰、聶掌櫃跟隨相送。</p>
路上，劉平不甚明白，問公子：“打聽珍珠幾等是何意？”</p>
劉彥分顧福泰說：“物以稀為貴。貴者不賤賣，稀者易辨認。”</p>
“賊人專盜那箱珍珠，想來也是識貨之人，不會輕易出手，或許還在手上。”</p>
“隻要在手，便要出手。出手就要尋買主，而有財力吃下那箱一等珍珠的買主，不好尋。”</p>
“我問珍珠幾等，意就在此。”</p>
劉平陡然明白，暗說：“公子是要扮成‘買主’，誘賊出洞。”</p>
福泰轉動腦筋，也揣摩其意，說：“若有差遣，小人願助一二。”</p>
劉彥道：“也許真要請足下相助，但先找到賊人。”</p>
說話與他們告辭，帶著劉平穿街過巷回客棧。</p>
這時，出城的白文君也回來客棧，正坐在靠門桌前吃粥。</p>
她早起出門是為上山服氣、煉鉛汞，乃每日功課。</p>
劉彥吩咐劉平牽驢馬，斂袖坐到小娘子桌前，說：“買賣高了，如今值四百貫。”</p>
白文君明眸善睞，放下粥碗道：“相公見了員外？”</p>
劉彥點頭道：“經人引薦，和員外麵談了兩句，妹子可想隨我同去？”</p>
聽他呼‘妹’，文君心兒忽來暖熱，笑顏說：“願同哥哥去。”</p>
劉彥讓她快些喝粥，折扇一展，遮人眼目，與她耳語兩句話。</p>
文君把頭點點，端起粥碗快子扒幹淨，吃完便回自己客房。</p>
劉彥、劉平先出城門，在城門外眼望前路，轉顧東南方。</p>
昨夜文君為他卜算，其中一條結果就是【欲求賊子，須向東南】。</p>
另一條結果則是【四人乃賊】。</p>
劉彥回想四人之言，其中一人提到‘張大哥家’，也正是東南方位，與文君卜算的結果相符。</p>
今日出城，便去那村中探訪一二。</p>
主仆等不多時，一個清秀書生從城門出來，掛著笑容來到劉彥麵前。</p>
“哥哥看我可像男兒？”</p>
原來這書生是白文君所扮，衣裳是其師所留。</p>
劉彥打量道：“今日你便是我白賢弟，請賢弟上馬。”</p>
……</p>
“看不出來，那小娘子是個歡場浪蹄子……”</p>
“早知如此，我也使些錢跟她洞房裏耍子。”</p>
……</p>
清晨，東來客店卸門開張。</p>
朝氣灌入，小夥計笑與掌櫃背後論人，都是自個琢磨的。</p>
掌櫃道：“背後不說人，你莫去招惹小娘子。”</p>
“那客官非是俗人，乃大人。”</p>
“小娘子善卜，識得大人，與其交好，看的是機緣。乃聰明之思。”</p>
“似你這等小人，就是擲上十兩金，她也未必瞧你。”</p>
小夥計一笑說：“我要有十兩金，還不自娶個婆娘，日夜耍子。”</p>
掌櫃嗬嗬而笑，轉眸見小娘子後堂過來，給夥計遞了個眼色，二人都收起笑語。</p>
白文君眼掃他們，說句‘誰人背後無人說，但說無妨’，便出門去。</p>
留掌櫃、夥計眼目相對。</p>
卯時一過，街市上漸漸熱鬧，大小買賣開張，炊煙吆喝隨風飄起，陽光灑照小城鄉野。</p>
劉彥主仆從客棧出來，去往城南街坊。</p>
臨海城內有六市，南街又叫‘東海市’‘南市’。</p>
街坊上多買賣珍珠、海貨奇珍，有三十六家商行，生意通大半個江南，各類貨源皆出自東海。</p>
一到南市，便見海貝、龜殼、珊瑚夾道，買賣就地交易，臨街的商行開門掛起招風幌子。</p>
看了沒幾步，劉彥嗅到酸鮮味，見東邊有個早食攤，幌布上寫著【酸湯魚】三字。</p>
主仆二人饞蟲攪動，先去果腹，酣暢吃上一頓。</p>
吃飯時，聽鄰桌食客談論‘落龍山出現海市蜃景’。</p>
據他們說，這兩日又有人見到蜃境漂浮虛空，乃是‘王侯之女出嫁之景’。</p>
劉彥與他們搭話，問‘可知蜃景顯現何處？’</p>
知道的食客說‘海市顯於落龍山南嶺之上。’</p>
話沒幾句，有兩人興衝衝尋來早食攤，作揖便拜！</p>
劉彥顧頭一看，卻是聶掌櫃和少東家福泰。</p>
昨夜掌櫃回到鋪上，將‘路遇東家貴客’之事說與少東家。</p>
福泰一聽‘臨安劉彥’之名，甚是驚喜。</p>
若非夜已深，他當時就想去客棧見奉義。</p>
聶掌櫃好奇兩家交情。</p>
一番探問後，算是知道‘劉彥何許人也’。</p>
他指點少東家：“明日莫等奉義來，公子應去客棧拜他，如此不失禮數。”</p>
福泰深以為是。</p>
剛不久，他與聶掌櫃去到客棧，得知‘客官出去了’，連忙又趕會來，路過這家早食攤，巧見劉家主仆。</p>
笑語寒暄後，劉彥請福泰、聶掌櫃坐下敘話，多聊集市上的買賣。</p>
一碗魚粥吃罷，劉彥說起‘城門上的緝捕榜文’，問福泰：“守常可認得陶員外？”</p>
</p>
福泰回話道：“我兩家偶爾通貨，也算有交情。先生想見陶員外？”</p>
劉彥分視劉平，讓他去結賬，起身出攤說：“我想賺他二百貫賞錢，守常可否與我引薦？”</p>
福泰眼眸清亮，不知‘奉義有何手段抓賊’，但爽言應承下來，對聶掌櫃說：“阿伯去趟陶家商行，看陶伯父可在。”</p>
聶掌櫃領喏先走。</p>
劉彥、劉平、福泰沿街漫步，一路看遍市上海貨。</p>
走了半條街，聶掌櫃健步回來道：“陶員外正在號上。”</p>
劉彥隨他所指展望，看到前方幾丈商鋪外站一人，胡須花白，一身錦緞，個頭五六尺，有些富態。</p>
近身相見，福泰引薦奉義，替他說出‘來意’。</p>
陶員外聽‘此人要賺賞錢’，不禁再打量，抱拳試問：“足下已知賊是何人？”</p>
劉彥微笑說：“尚不知賊人在何處，不過要找到他們卻也不難。隻要員外許的二百貫作數，在下可助員外拿賊。”</p>
陶員外分看一眼福泰，心說：“福賢侄引薦與我，想來必有捉賊手段，猶如狸奴善抓鼠……”</p>
“我隻管應承，看他手段如何。”</p>
想著，他道：“我商賈最重信義，說出去的話，豈有悔改？足下若能助我捉得賊人，我願再加兩百貫！”</p>
“出四百貫賞錢！”</p>
員外高聲吸引周圍之人矚目，眾人紛紛聚來。</p>
劉彥笑道：“好，員外就請靜候佳音。我再問員外一事，被竊那箱珍珠品級幾等？”</p>
“一等品級！”</p>
陶員外道：“我那箱東海珠，一共隻五十顆，每一顆重三錢。”</p>
“若是販去東京、長安，隻一顆就值五十兩。”</p>
“即便就地賤賣行家，也值三十兩。”</p>
眾人各是議論，不少人點頭附和，說‘三錢的海珠確是一等貨’。</p>
劉彥記在心中，拱手與陶員外作別，福泰、聶掌櫃跟隨相送。</p>
路上，劉平不甚明白，問公子：“打聽珍珠幾等是何意？”</p>
劉彥分顧福泰說：“物以稀為貴。貴者不賤賣，稀者易辨認。”</p>
“賊人專盜那箱珍珠，想來也是識貨之人，不會輕易出手，或許還在手上。”</p>
“隻要在手，便要出手。出手就要尋買主，而有財力吃下那箱一等珍珠的買主，不好尋。”</p>
“我問珍珠幾等，意就在此。”</p>
劉平陡然明白，暗說：“公子是要扮成‘買主’，誘賊出洞。”</p>
福泰轉動腦筋，也揣摩其意，說：“若有差遣，小人願助一二。”</p>
劉彥道：“也許真要請足下相助，但先找到賊人。”</p>
說話與他們告辭，帶著劉平穿街過巷回客棧。</p>
這時，出城的白文君也回來客棧，正坐在靠門桌前吃粥。</p>
她早起出門是為上山服氣、煉鉛汞，乃每日功課。</p>
劉彥吩咐劉平牽驢馬，斂袖坐到小娘子桌前，說：“買賣高了，如今值四百貫。”</p>
白文君明眸善睞，放下粥碗道：“相公見了員外？”</p>
劉彥點頭道：“經人引薦，和員外麵談了兩句，妹子可想隨我同去？”</p>
聽他呼‘妹’，文君心兒忽來暖熱，笑顏說：“願同哥哥去。”</p>
劉彥讓她快些喝粥，折扇一展，遮人眼目，與她耳語兩句話。</p>
文君把頭點點，端起粥碗快子扒幹淨，吃完便回自己客房。</p>
劉彥、劉平先出城門，在城門外眼望前路，轉顧東南方。</p>
昨夜文君為他卜算，其中一條結果就是【欲求賊子，須向東南】。</p>
另一條結果則是【四人乃賊】。</p>
劉彥回想四人之言，其中一人提到‘張大哥家’，也正是東南方位，與文君卜算的結果相符。</p>
今日出城，便去那村中探訪一二。</p>
主仆等不多時，一個清秀書生從城門出來，掛著笑容來到劉彥麵前。</p>
“哥哥看我可像男兒？”</p>
原來這書生是白文君所扮，衣裳是其師所留。</p>
劉彥打量道：“今日你便是我白賢弟，請賢弟上馬。”</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