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四十餘歲的年華,鬢角有了些許斑白,但是依然能看出曾經姣好的麵容,不然也不會生出艾瑞莉婭這樣的女兒。


    眼前不斷發生的殺戮,讓她的心從憤怒直至平靜。


    一直到最後一個族人倒下,她的心中充斥的,隻剩下對眼前這個諾克薩斯入侵者的無盡的恨。


    若是可以,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換取眼前這個人下地獄。


    看了眼閉目不語的丈夫與失了神一般的女孩,還有倒在地上的無數讚家族人,女人的眼中閃過一抹悲傷,可是很快她就再次昂起了脖子,


    因為她是讚家的主母,艾瑞莉婭的母親,麵對入侵者她絕不能示弱。


    高昂的脖頸,仇恨中帶著蔑視的目光,是她僅有的能做的事情。


    “不錯的目光!”淩亂的發絲貼在臉頰,艾瑞莉婭母親的臉上帶著一些汗漬與血汙,甚至下頜的一側還有被火烤傷的焦痕。


    可是她眼中的仇恨與堅毅卻清晰的映入杜廓爾眼中,捏著女人的下頜,杜廓爾輕輕讚揚了一句。


    “哼!”女人掙紮了一下,可是下頜處的手指好似鐵鉗一般,牢牢的鉗製住了她的頭顱,使她不得不微微勾著脖子,


    “一劍殺了我吧,你什麽也不會知道的,讚家沒有一個孬種!”女人銀牙緊咬,臉上帶著不加掩飾的仇恨與視死如歸,她知道,此時的讚家已經到了最危機的關頭,


    除了遠走德瑪西亞的澤洛斯外,包括她的女兒在內,傳承了數百年的讚家就隻剩她們一家三人了,


    而眼前的入侵者沒有讓他們活命的想法,與其苟且求生,不如慷慨赴死。


    “嗬?”聽到女人的話,杜廓爾挑了挑眉,緩緩抽出帶血的寶石長劍,橫在兩人中間。


    被血鍍上了一層暗紅色的劍刃,帶著冰冷的氣息,


    這股氣息並非是金鐵的冰涼,而是殺戮之下誕生的震懾。


    劍刃一點一點的逼向她的脖頸,女人的目光在丈夫與女兒的臉上依次劃過,帶著一絲留戀與不舍,


    這樣的目光也使得從剛剛開始就一直不言不語好似沒了靈魂一般的艾瑞莉婭的反應。


    女孩的大眼睛中微微閃過一絲光亮,被銀牙咬得滿是疤痕的嘴唇微微開合,跪坐在血泊中的身體也在微微的顫抖,


    可是那雙眼睛卻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母親的臉龐。


    兩行清淚落下,艾瑞莉婭的母親緩緩閉上了雙眸,任由淚水滴落,而看著她的艾瑞莉婭,那幹澀紅腫的雙眼中也擠出了幾滴晶瑩。


    今天真的是噩夢般的一天,對於艾瑞莉婭而言,奶奶死了,小璐死了,那些父親的弟子,陪自己長大的哥哥們也一個接一個的死了,還有更多的,讚家的男男女女也死了,


    她的心從崩潰絕望,到一片死灰。


    而接下來,母親馬上也要死了,接下來還會是誰呢?是自己,是父親,還是受自己牽連而來的艾麗卡?


    死吧,死吧,都死吧...


    死了就能見到他們了。


    一抹黑氣從艾瑞莉婭的眼底浮現,望著一點一點逼向母親的劍刃,艾瑞莉婭不僅沒有感覺到悲傷,心中竟然隱隱想要發笑。


    “我突然改主意了!”就在劍刃即將劃破脖頸的那一瞬間,杜廓爾突然收回了劍,在艾瑞莉婭母親茫然的目光中,臉上露出了一絲獰笑:


    “就這樣死去豈不是合了你的意?我要你在痛苦與掙紮中死去...”


    女人的臉色陡然變得極為難看,因為她看到了獰笑著解著裙甲走上來的諾克薩斯士兵,以及更多的帶著淫邪目光走向牆角那群女人的士兵。


    “不!”女人尖叫一聲,目光驚駭,身子拚命的掙紮,可是為時已晚————


    “撕拉——”綢布撕裂的聲音,以及肌膚上傳來的涼意,讓她一下子明白了這些入侵者想要幹什麽


    而隨著那群諾克薩斯士兵的動作,更多的女人開始尖叫,哭嚎,掙紮,


    可是她們柔弱的身體又怎麽比得上諾克薩斯士兵的力量,更何況這些人還都是多年的老兵。


    一時間,尖叫聲,哭喊聲,咒罵聲,響徹空地的天空之上。


    可是杜廓爾卻沒有動作,隻是站在原地轉瞥了眼跪坐在腳邊茫然失措的艾瑞莉婭,轉過視線看向裏托,輕笑開口道:“怎麽樣?即使是這樣也不說麽?”


    抬腳踢了踢艾瑞莉婭,尖頭靴子踢得女孩吃痛歪倒在地上,女孩想要掙紮爬起來卻被杜廓爾一腳踩在了背上:“還是說,你想要親眼見識一下妻子與女兒的‘活春工’?”


    混亂的場麵還在發酵,那些諾克薩斯士兵因為戰爭早就忍了許久,一招解放,便釋放了他們殘忍的本性。


    而就在這樣的情況下,裏托緩緩的抬起頭,斑白的頭發微微飄動,雙眼平靜的看著裏托許久,輕歎一口氣,道:“夠了吧...”


    “夠了?”這是裏托自被俘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可是這句話卻讓杜廓爾仰著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肆意的笑聲在女人的尖叫哭喊聲中好似惡魔一般,讓艾瑞莉婭瑟瑟發抖,


    “什麽是夠了?”笑聲戛然而止,身子微微前傾,杜廓爾眼中帶著冰冷的蘊意,“為什麽要夠了?”


    四目相對,裏托的臉色依舊是那般蒼老,但是說出的話卻依舊平靜,仿佛發生在身邊眼前的一切都與他毫無幹係一般:“諾克薩斯人入侵了我們的家園,燒殺擄掠,殘害生靈,這樣還不夠麽?難道真的要將所有人都殺死才算完麽?”


    “當然不夠!”杜廓爾直起身子,臉上帶著一絲嘲笑:“帝國注定要一統世界,所有不願意臣服於我們的人,等待他們的都是這個下場!”


    手指指向一旁,斷壁殘垣,焦木枯草,血流成河,女人呻吟,屍橫遍野。


    這一幕襯托著杜廓爾的話,讓裏托再次沉默了下來,而艾瑞莉婭也再次無聲的哭泣了起來。


    沉默了許久,裏托再次抬起頭,望著誌高意滿的杜廓爾,臉上的表情變得鄭重,眼神也不負剛剛的灰敗,


    一字一頓的開口道:“艾歐尼亞不會屈服的,即使是...戰至最後一人。”


    “哦?哈哈哈哈哈哈!”聽到他的話,杜廓爾哈哈大笑了起來。


    【第二百九十七章決絕】


    “拿什麽抵抗?”杜廓爾哈哈大笑著,眼神中帶著輕蔑道:“你這鄉野的村夫不知道,我諾克薩斯的軍隊在納沃利節節勝利,想必要不了多久就能攻破普雷希典,”


    “你知道就在這段時間,有多少人偷偷到我的營地,獻上了家財妻妾子女,隻為了能有個舔我靴子的機會麽?”


    尖頭靴子狠狠的碾在艾瑞莉婭的後背,痛的她抑製不住的悶哼。


    杜廓爾的表情中帶著張揚與無畏,出征前,蒼白女士還叮囑說艾歐尼亞魔能沃土,有一些超自然的東西存在,讓他小心行事,


    可是帝國的大軍一路向前都快要打到普雷希典了,也沒有見到什麽像樣的抵抗,就連那個毀滅了一艘軍艦的女人,也再沒有出現過。


    這一切都給了他信心,帝國的軍隊必將占領艾歐尼亞,奴役島上數十萬的民眾,將他們統統變成下賤的奴隸,供人驅使。


    麵對杜廓爾的質問,裏托沉默了許久,對於普雷希典裏的那些安逸慣了的貴族們,他自然是知之甚祥,也就是因為對他們不抱希望,所以裏托才會私下派自己的兒子澤洛斯前往德瑪西亞,希望德瑪西亞嘉文皇室能出兵牽製住諾克薩斯人的精力,然後他再組織一批人親上戰場,為這片戰火紛亂的土地增添幾分機會。


    可是...若是真的聖地普雷希典被諾克薩斯人攻陷,恐怕即使是享譽艾歐尼亞的他,也無力回天了吧?


    難道,祖先們留下來的遺產到了我們這一代真的就要被統統奪去麽?


    難道我們的後代隻能為奴為婢,供人驅使麽?


    這一刻,即使是裏托的眼中,也升起了一絲茫然。


    可是這絲茫然,在他的視線落到艾瑞莉婭身上時,陡然消散。


    猛地抬起頭,裏托的眼中充滿堅定:“我們永遠不會屈從於邪惡的統治,更不會苟且偷生。艾歐尼亞數十萬子民,以及他們的子孫後代,不論需要多少年,我們一定會打敗你們,奪回屬於我們的家鄉!”


    艾瑞莉婭停止了掙紮,猛地抬起了頭,仰視著裏托,即使兩鬢斑白,即使狼狽不堪,這一幕仍然印到了艾瑞莉婭的心中。


    可是杜廓爾卻隻覺得心中發笑,


    這樣的豪言壯語,在他多年的行軍生涯中已經見過不知多少了,不論是北方世代統治的王,還是南方幹熱的沙漠,又或是東方繁榮富饒的港口,


    不知多少人在臨死前說著這樣的話,隻希望將不屈的火種留下。


    但是事實卻是,時間會將他們的屍體腐爛,連同他們的豪言壯語一起。


    掘沃堡如何?卑爾居恩如何?貝西利科又如何?


    隻是二三十年的時間,他們就成為了帝國最忠心耿耿的下屬,為帝國的擴張流血流汗,他們的子孫以成為諾克薩斯公民而自豪,


    還有誰記得,他們曾經都站在反抗諾克薩斯的第一戰線?


    “看樣子...你還不死心啊!”


    那就讓我徹底擊碎你的信念吧!嗬嗬嗬,到時候一定很好玩!


    緩緩摘下帶血的手套,將它丟在了艾瑞莉婭的臉上,杜廓爾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羊皮紙卷,


    紙卷的紋路以及熟悉的樣式都讓注視著他的裏托微微皺眉,心中有了不好的預感。


    “敬致正義的德瑪西亞國王嘉文四世...”


    杜廓爾的聲音緩緩響起,展開羊皮紙一字一句的念著,甚至為了打擊的更徹底一些,他的語調中還帶上了一絲貴族之間流行的詠歎調。


    一直讀到末尾,裏托的臉色已經徹底的冷了下來,剛剛的平靜也不複存在,甚至眼底深處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焦慮與不安。


    這封信的內容他再熟悉不過了,而攜帶這封信的人是誰,他也十分清楚,所以他的心情變得焦躁了起來。


    “熟悉麽?”念完了信,杜廓爾抬手揚了揚羊皮紙,裏托的目光能夠清楚的看到,那落款末尾處印著的紋章圖案,與他身後大門上,懸掛著的讚家家徽一模一樣,


    這一刻,他也徹底明白了,為何杜廓爾的軍隊會出現在尚讚,艾歐尼亞的北方,這片寧靜的村莊裏。


    裏托沒有回答,杜廓爾也並不計較,而是饒有興趣的摩挲著紙麵,觀察著裏托的神色。


    “嗬嗬嗬...”看到裏托的臉上不複平靜,杜廓爾忍不住的笑了起來,抬手隨意的將羊皮紙丟在了腳邊,帶著玩味的開口說道:“不久之前,在貝西利科城北的一處森林裏,帝國的士兵擊殺了一個身份不明的間諜,從他的身上搜出了這封信。”


    “什麽!”聽到杜廓爾的話,裏托的臉色徹底大變。


    他原以為,澤洛斯也許隻是無意之間遺失了這封信,致使他落入了諾克薩斯人手中,即使是看到了信,他的心中還保有一絲僥幸,


    可是杜廓爾卻徹底的擊碎了他的僥幸,告訴了他最殘酷的現實,


    澤洛斯,他的兒子,武道突破人體第二關的天才,死了。


    死在了諾克薩斯的土地上。


    “對,沒錯。”臉上帶著淺笑,杜廓爾點了點頭。


    “噗——!咳咳...咳咳咳!”


    他最看好的兒子,有希望繼承並將讚家劍術發揚光大,成為劍聖的澤洛斯,死了。


    這樣的打擊,讓裏托抑製不住澎湃的心潮,一口鮮血噴出,裏托的臉色迅速的灰敗了下去,


    而杜廓爾的話也傳入了一旁掙紮不斷的艾瑞莉婭的母親耳中,原本掙紮不停的女人,在聽到個噩耗的瞬間,好似木偶一般失魂落魄的停下了掙紮,任由淫笑的士兵摧殘著她,也無動於衷。


    而倒在地上的艾瑞莉婭,雖然不知道父母為何如此,但是從他們的表情變化,再結合前段時間的噩夢,她已經隱約猜測到了什麽,


    腦中一震,好似被一柄大錘錘過似的,嗡嗡作響。


    “是...哥哥?”帶著哭腔,艾瑞莉婭嘶啞的喉嚨擠出了這句話。


    “嗬嗬嗬嗬...”看著這一家三人失魂落魄的表情,杜廓爾的心中充滿了快意,也來了興致低頭衝著腳下的艾瑞莉婭開口道:“是的,不得不說,你哥哥確實有些實力,竟然讓帝國耗費了幾十個精英士兵的生命才將他殺死。”


    得到這個結果,艾瑞莉婭心中悲戚,再次哭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望了一眼艾瑞莉婭,裏托的臉上升起了一抹決絕。


    【第二百九十八章手中的劍與心中的‘劍’】


    弟子族人慘遭劫難,子女受辱,沒有人能夠忍受,裏托亦是如此。


    更何況,他還是一個劍客,有血性的劍客。


    可若是將這一切放到命運的天平上,與家族的興衰榮辱傳承相稱量,卻又難分輕重。


    而在這麵前,裏托選擇了家族。


    讚家從遠古走到現在,曆經了最初始的蠻荒開拓,經曆了符文戰爭的黑色年代,一步步走來,千年的曆史,到了裏托這一代,


    有一兒一女,有賢淑的妻子,有崇高的聲望,除了不能達成作為一位劍客對於劍術武道的最高追求外,他的人生可以說沒有什麽遺憾————


    至少昨天之前一直如此。


    可是一封書信招來了禍事,引來了身披紅黑色鎧甲的諾克薩斯人,也造成了當下眼前的情形————


    ?流成河,滿目瘡痍。


    不能說他做的這一切是對是錯,


    在家與國的麵前,他隻是遵從了本心。


    隻是他沒有想到,那封信竟然引起了這樣惡劣的結果。


    裏托不知道,他的兒子在貝西利科以西的無名森林中,單人隻劍殺死了諾克薩斯新組建的最精銳的精英小隊近二十人,甚至其中還包括了幾個實力突破了“生死關”的高手。


    這個結果傳到了不朽堡壘,引發了震動,


    諾克薩斯軍方也沒有想到,看似節節敗退不堪一擊的艾歐尼亞之下,竟然還隱藏著這樣實力強勁的劍客,


    一直到這時,某些貴族才想起了那位帶著白色麵具的蒼白女士,在出征前好似不經意的提點:


    “艾歐尼亞,魔能沃土,魔法的發源之地,不僅有各種各樣能延續生命的聖物,還有源遠流長的武道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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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正是因為想起了這句話,帝國軍部才會在進攻形勢大好的情況下,命令兩位指揮官斯維因與杜廓爾放緩了進攻的腳步,提高戒備,並從都城抽調了一大批精英,就是為了預防“澤洛斯”這樣的人。


    “這一次他們派出的人是去德瑪西亞,若是下一次出現在各位的床頭,該如何?”


    某位憂心忡忡的大權貴在內部的會議上的這番話,引起了無數人的認同。


    畢竟,對於這個遠離大陸,偏安一隅的群島之國,諾克薩斯雖然勢在必得,但是誰也不會就這麽簡單的認為艾歐尼亞隻有表麵的這般實力,


    尤其是在那個一擊毀滅了軍艦的女人出現又消失的時刻。


    於是在帝國內戒備可能到來的“刺客”之時,杜廓爾放下了軍隊的指揮,在某些見風使舵之人有意無意的述說下,帶領一支精英隊伍乘坐戰船,直達尚讚,這個密信的“源頭”。


    也釀成了讚家所在村落的毀滅。


    隻是即使知道,裏托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


    當讚家族人慘遭戮沙,而自己引以為繼承人的澤洛斯也身死異國之時,讚家唯一的血脈,就隻剩他,和他的女兒艾瑞莉婭了。


    而他已經到了知天命的年齡,而艾瑞莉婭不過二八年華,如何選擇似乎無需多說。


    “啊!”


    就在裏托暗中凝聚精神的時候,突然艾瑞莉婭的尖叫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順著女兒的視線看去,裏托的眼睛陡然張大,目眥欲裂。


    他的妻子,艾瑞莉婭的母親,嘴角沾著鮮?,用留戀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兩人,鋒刃深深的沒入了她脖耿,大股的鮮?染紅了大半的身體,


    女人的嘴C微微張開,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可是一開口,大股大股的?液便流出了嘴角,女人掙紮了兩下,身體緩緩倒下,沒了聲息。


    “母親,母親!”親眼看著母親倒下,那雙瞪得大大的眼睛還看著她,久久不願闔上,似乎在述說著心中的恨,還有對她的愛。


    若是沒有這些諾克薩斯人,也許今天她的生活會是這樣,


    早早的起來,忙活著家裏的雜事,為晨練歸來的丈夫遞上幹淨的綢布和清水,準備好足夠裏托和他的弟子們吃的飯食,


    然後在幹著事情的時候驚喜的看到艾瑞莉婭歸家的笑臉,


    拉著女兒聽她說著在普雷希典學習時的奇聞趣事。


    可是...


    這一切都毀了,


    雙眼逐漸失去神采,將彩色的夢塗抹,


    世界變成灰白色,女人在無助之後,崩潰的選擇了歹匕亡,


    留下了讓艾瑞莉婭永生難忘的那一雙不願闔上的雙眸。


    ...


    戰爭,是什麽?


    為什麽會有戰爭?


    為什麽有無數的人因為戰爭而痛苦,為什麽無數的人因為戰爭失去了至親,為什麽所有人都知道戰爭的殘酷,


    可是戰爭,卻依然存在?


    世界好似一個圓,是生與死的循環,是一個劫。


    可是千百年來,數萬萬人循環往複,卻依然沒有人掙脫。


    神是全能全知的麽?


    若是可以,為何神不來拯救世人?


    若是真的全知全能,又為何還會讓您的信眾,一次又一次的經曆“失去”?


    曾經的裏托,是如此堅定的相信,有神的存在,


    那遠在長存之殿的天啟者,以及無數古老聖靈的傳說,似乎也印證了這一點。


    可是現在,此時,此刻,


    能夠拯救自己,拯救女兒的,隻有自己,隻有手中的劍,以及...


    心中的“劍”!


    腦袋緩緩抬起,裏托的目光與杜廓爾的視線在空中碰撞,


    僅一瞬間,杜廓爾就感覺到了那平靜之下隱藏的鋒銳,好似一柄衝天的利刃,竟然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鬆開了踩著艾瑞莉婭的靴子,心中泛起了一絲驚疑。


    而遠在不遠處靜靜站立的泰隆,也在這一瞬間,消失再出現,擋在了裏托的麵前,平靜的雙瞳第一次露出了凝重,隱藏在刀扇披風之下的拳刃,也若隱若現,渴望著再飲鮮?。


    而在不遠處的那些士兵,也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迅速的拋下了身下懷中的人,拾起了武器包了過來,圍在了周圍,警惕的望著束在立柱上的裏托。


    可是身處於刀槍劍林之中,裏托卻好似身處無人之境一般,望著女兒,眼中泛起一絲慈祥。


    “艾瑞莉婭,我似乎從來沒有教過你,讚家的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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