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決定了此事,自然也不再會去更改,於是眾人便將這誅妖一事,定在了明天。


    之後,大家又在帥帳之中,仔細討論了一番明日抓妖的細節,該當用如何方式將其引誘出來,之後又該怎麽伏擊,又該用何方法將其誅殺,這些步驟,都得要好好籌謀一番,以免之後,出了差錯,若是到那時,可就難以應付了。


    所以,這一切,自當是要好好籌謀一番。


    待得諸人將此事徹底議定之後,卻已然過去了約莫兩柱香的時間。


    隨後,周九劍與劉月曦曦三人與軒轅朗天告辭,而後走出帥帳之中。


    “那個,劉……唔,月兒。”少年出了帳外,方才沒走幾步,忽然看向劉月,心中猶豫一番,終還是這般稱呼道。


    兩女聞言,麵上神色皆是突然一驚。


    劉月驀然聞聽到少年如此稱呼自己,這般稱呼,在早先時候,少年甚至是不太願意的,現如今突然這一轉變,令得她心中一陣歡喜,卻是悄悄的沒有顯露出來,隻是看著他,一雙美眸不停的眨呀眨的。


    曦曦則是叫嚷了起來,十分不滿道:“臭木頭,不準這樣子稱呼小姐!”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似乎就要將他給狠狠的揍一頓了,之後方能解氣。


    太過分了!


    你不過是一個區區的侍從護衛,憑什麽這般稱呼小姐,你以為你是誰呢!可惡!


    周九劍掩嘴假裝咳嗽了一聲,給曦曦使了一個顏色,是以她先不要鬧,而後,又再望向劉月,望著她那雙突然之間便變得格外閃亮的眼眸,少年自己顯得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畢竟,用這般親昵的稱呼當麵去稱呼人家,可真的是第一次呀,先前那次,在鬼府之中,少年情急之下亦是有叫過一次。不過,那次好歹少女都已經昏迷過去,少年那般叫她,而也她聽不到,自然也是無妨,隻是,現在就……


    周九劍盡量保持著麵上的神情自然些,而後看向劉月,道:“關於那頭老龜……”


    劉月安靜的聽著少年所言。


    “我覺得,若是將其誅殺之後,入藥煉化也好,不必給我吃了,實在是有些浪費了,不如,讓你或是曦曦吃了?”


    劉月一聽,原來少年說的是這個,隨即搖了搖頭,道:“不,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將其煉化服食,根本無多大作用,至於曦曦,她……很特殊,也不能吞食,所以,在我們三人當中,隻有你而已。”


    “什麽!?”少年聞言一陣錯愕。


    還能這樣子?所以說,劉月的這一切,卻都是已經考慮好了的麽!


    就僅僅隻是,為了自己?


    從小到大,少年亦是難得被人如此關心在意過。


    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卻又聽劉月朝他繼續說道:“再者,即使我們能將那隻老龜擊殺,不過,我們一時之間,也不能將其煉化,我對這丹藥煉化之術,知曉的也並不多……是以,之後,我們還得尋找到一位高明的藥師或是術士,來替我們將其煉化。再有,那隻老龜,活了足有三百年,其身上,自當是渾身是寶,不過,我們也不需要太多,隻揀要最為重要的一粒妖丹便可,而那,亦是其畢生修為精血凝聚,對於你之後的劍爐鑄造之時的助益,十分巨大,所以,我們這次,勢在必得。”


    看少女說了這麽多,那般語氣,好像就是勢在必得一般。而這一切,又是處處為了自己在著想,周九劍這下可不好再拂了她的一番心意,心裏邊更加感激,而嘴上,亦是說道:“那我,今晚再好好準備一番,明天與你將那頭老鱉給殺了!必定是輕而易舉!”


    劉月看了看他,而後莞爾一笑,道:“不能輕敵,還有,你有傷在身,明日就不要出手了,我來便可。”


    少年一聽,這哪成!張口便想說,自己這般傷勢好的差不多了,明天是可以一戰的……


    這話,還不待他說出口來,三人身後,驀然傳來一道聲音:“那個……劉姑娘,請留步!”


    突然被人打斷,周九劍一愣,隨即轉頭一看。


    隻見,身後來人,卻是那軒轅嵐。


    此時的他,雖身著盔甲,卻沒帶頭盔,一頭長長的黑發紮束做發髻,前端又留了一小撮額發,半遮半掩著左邊眼眸,卻又顯得出幾分飄逸之感,再配上其冷酷卻俊逸的五官來,初初看著,亦是一副極為完美的形象。


    莫名之間,卻覺得,他是不是與劉月有些般配?


    周九劍的心中,不知不覺間掠過了一抹莫名的感覺,隻覺得如此一想,心中便有些不舒服,亦不知是為何由來,不經甩了甩頭,將這個念頭忘掉。


    左左腳膝蓋突然給出踹了一腳,力道也並不輕,少年一吃疼,又自轉頭一看。


    發現竟然是曦曦,不知道什麽時候突然走到了他身旁來,踹了他一腳,還一臉氣憤的瞪著他。


    “又怎麽了?”少年低聲問道。


    隻見得少女毫不客氣的扯了扯周九劍的肩頭衣物一角,隨即也壓低了聲音,對少年發出警告:“臭木頭,我警告你,若是,你下次,再敢那般稱呼小姐,我……我就對你不客氣?”


    周九劍聞言,低聲笑道:“不客氣?怎麽個不客氣法呀?要不,我幹脆也叫你‘曦兒’吧?”


    聽到周九劍如是說,曦曦驀然間便將雙眼瞪得老大,而後聲音也不由得提高了數倍,道:“你敢!”


    少女這不由自主的一聲,卻是讓劉月與那軒轅嵐也聽到了。


    “怎麽了,曦曦?”劉月皺了皺眉兒,看向她,有些疑惑道。


    方才曦曦與周九劍兩人在竊竊私語,她可沒聽到,主要是,這軒轅宏突然自帳中出來,又是指名讓她留步。是以少女的心神,並沒有留意在兩人身上,而是正自奇怪,為什麽這軒轅嵐,會叫住自己。


    而後,曦曦就突然聲調頗高的叫出了這一聲來。


    看到小姐望著她,曦曦連忙搖頭,道:“沒有沒有!”


    劉月一臉懷疑,看了看她,然後又看了看周九劍,隨即又才看向軒轅嵐,道:“有什麽事麽?”


    曦曦亦是在此時,又壓低聲音與少年威脅道:“不能,這樣,叫我!”


    周九劍暗自一笑,就不再理會她了,而後又望向了麵前兩人去。


    “哼!”曦曦一聲頗為不滿的輕哼。


    就隻見得那軒轅嵐,望向劉月,看他那一雙冰冷的眼眸,此時卻有一絲溫溫柔柔的感覺,而後聽他緩緩說道:“姑娘的玉佩,還在我這裏,我是來歸還給你的。”


    經他這麽一說,才看到,原來他的手中,還拿著一枚玉佩。


    正是今晨由劉月擲出的那枚龍雀玉佩。


    此時,這枚玉佩被他拿在手中,經高掛雲天的太陽一照,倏爾便折射出一縷縷光芒來,極為耀眼。


    劉月一聽,原來是這事而已,看了看他,又點了點頭,淡淡道:“謝謝。”


    說完,便上前,然後伸手,想接過那枚玉佩。


    軒轅嵐卻是愣了愣,看著少女伸出來的潔白玉手,一時之間卻無半點反應。


    眼眸一頓,忽然又看到了劉月投來的眼眸,亦才突然又回過神來,趕緊將玉佩還給少女。


    看著那枚玉佩交到了劉月手中之後,軒轅嵐嘴唇微微張了張,似是還想說些什麽,不過,突然間卻又止住了,把話吞下,僅僅隻是在看著麵前少女,顯得有些木訥,倒是頗合適他這副冰冷麵容的。


    反倒是劉月接過玉佩後,又朝其淡淡一笑,隨即道:“今日我失手將你的武器毀壞了,事急從權,還望多多見諒,我再賠你一把吧?”


    少女如此說,軒轅嵐不禁搖了搖頭,又趕緊道:“不,不必了!”


    “嗯?”劉月眼眸一眨。


    隻見得那軒轅嵐,驀然看到少女這副麵容,突然間,眼眸之間甚是慌亂,亦不知心中是想到了什麽,就見其忽然朝她抱拳道:“告,告辭了!”


    而後就在三人莫名其妙的目光注視下,軒轅嵐一轉身,急匆匆的走了。


    周九劍有些看不明白,轉頭,望向兩人,道:“他這後麵這般,是什麽意思?”


    被少年這麽一問,劉月卻是一臉笑意的看著他,然後輕輕搖頭,笑道:“不知道。”


    周九劍又看向曦曦,隻見曦曦隻是又一聲輕哼:“哼,木頭!”


    這……


    隻見得,兩人突然一轉身,亦是徑自的離開了。


    少年看著雙姝的背影,趕緊跟上去:“等一下我。”


    ……


    三人在這座軒轅龍雀軍的營寨中,早已有軒轅朗天安排了相鄰的兩個帳篷供其休息。


    一左一右,曦曦自然是和劉月呆在一起的,而周九劍則是獨自一人呆著。


    看了看空蕩蕩的帳篷之中,周九劍坐在床榻上,又有些怔愣出神。


    劉月先前所說,明日誅殺河中作亂老龜,卻不讓他參與,隻少女一人就行。


    周九劍心中,有些擔心。


    雖然說,自己修為比劉月低了太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每次當他們遇上事情之時,他就總想站出來,擋在她們身後。


    或是責任,或是擔當,又或是,某種情愫在作怪?


    少年現在想不明白,這是感覺,自己越來越在意劉月了,而當初那小丫頭,胡青鸞,又好像是,距離自己已越來越遙遠,牽掛與記憶也越來越淡,就好像,終有一日他們再相遇時,就會變成了陌路人一般?


    想到此處少年不禁看了看自己的左手腕。


    鳳凰仙劍仍化作著手鐲,靜靜的戴在其上。


    毫無動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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