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黑夜無計可施,把眼睛望向了窗外。


    小六子立刻會意,訕訕一笑,用開玩笑的口吻對秦血道:“不如你,放棄這次比賽,等下次,等下次?”


    小六子想了想,用詢問的語氣對黑夜道:“管事的,保他晉級,如何?”


    “這”,黑夜頗覺難辦,隻見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思忖了好一會,才答複小六子:“按照規矩,是不允許的,寸功未建,何以服眾?但你話都說出來了,說出來的話,撥出去的水,豈有收回的道理呀!”


    “聽到沒?隻要你肯放棄這次比賽,下次比賽就一定晉級,管事的對你可真好!”小六子有些羨慕,羨慕秦血的好運氣。


    秦血微微一笑,未置可否。


    “莫非你不願意?”黑夜的臉色,由晴轉陰,漸漸的,陰沉的猶如亙古不化的寒冰。


    沒有人知道,變臉,其實是黑夜的一個絕招。


    這一招,他屢試不爽,很多人都敗在他的這一招上,因為顧忌,因為不敢得罪,因為考慮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最後扛不住壓力,都讓步了。


    他相信此招一出必定馬到功成,他相信秦血不會那麽不識趣,他相信秦血也會讓步。隻要讓步,嘿嘿,一步晚,步步晚,最後先機盡失,等小勝王成功踏入通玄境,就是秦血的死期。


    命都沒了,何來餘生?


    可惜,注定要讓他失望了,因為,他的對手,是秦血。


    如果柳嬋煙沒有告訴秦血真相,或許秦血還會動搖,還會謙讓,但現在,心如明鏡的他,是半點也不會退讓的,更不能退讓。前進一步,尚可苟延殘喘,退後一步,那就是萬丈深淵,萬劫不複。


    大爭之世,爭的就是一線生機,一縷渺茫希望。


    退讓,實乃自甘墮落,懦夫行徑!


    秦血迎著黑夜的目光,輕輕吐了兩個字:“不行!”


    小六子從秦血的眼睛裏,看到了桀驁,無畏。這讓他很不能理解,是什麽,給了秦血底氣,依仗?


    可惜,秦血是不會告訴他答案的!


    “什麽?”黑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個窮鬼,也敢拒絕他,這是不要命了?還是不想活了?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難道還有比這更劃算的買賣嗎?”小六子如此勸說秦血。


    可秦血早已洞悉一切,豈會上當,冷道:“謝謝你的好意,這就不勞你操心了!”


    “你就不再考慮考慮一下?”黑夜目露凶光,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不用考慮了,不可能!”秦血搖了搖頭,直接無視了。


    小六子隻覺口幹舌燥,怒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出去,給我出去!”秦血下起了逐客令,尤其是“出去”兩個字,說的斬釘截鐵。


    黑夜泄氣了,一想到完不成任務的後果,他就慌了,不禁軟語相求:“小兄弟,別這樣,萬事好商量,有條件盡管提!”


    “再不出去,我可要動手了!”秦血眼神如刀,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趨勢。


    既已知曉來意,便無需再談,再談,也隻是虛與委蛇,徒增煩惱,浪費時間。


    “你你你!”黑夜沒轍了,對於這種軟硬不吃的愣頭青,他是徹底沒脾氣了。


    “哼!”黑夜與小六子一起從鼻孔中冒出一股大氣,恨恨的離開了破竹樓。


    等二人走遠,秦血把房間收拾幹淨,依舊打坐練功,他才不管剛剛來的是黑夜,還是白夜,他隻知道,力量,才是立身的根本。其他,都隻是襯托,有也好,沒有也罷,並不能真正決定什麽。


    人際關係玩得再溜,終隻是錦上添花,沒有強大的實力做保障,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與其將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不如苦練內功,求人,不如求己。


    有些東西,不是你讓了,別人就會感激你,相反,他們隻會因此而更加輕視你,把你踩在腳底。


    這,就是秦血的感悟,心路曆程。


    至於隨之而來的報複與穿小鞋,秦血就顧不了那麽多了,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不相信一個大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縱使有一萬個不情願,可既然踏上了這條路,腦袋就拴在了褲腰帶上,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秦血其實在很早就有了覺悟,也做好了迎接暴風雨的準備。


    隻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當暴風雨真的來臨時,秦血還是有些始料未及,十分氣憤。


    因為,他的名額,被剝奪了!


    當他和擔山工們一起去報名雜役弟子比試時,所有人都符合條件,唯有他,被告知不符合參賽資格。


    “你入門不足半年,不符合參賽資格!”負責登記的雜役弟子,如是道。


    秦血當時就愣住了,久久無言,腦海中,有一百個問號在跳,再結合那晚的經曆,他突然明白了,這是一場陰謀,一場有針對的陰謀。


    若是一般人遇到這種情況,無非是氣憤大鬧一場,或者自認倒黴息事寧人。但秦血沒有,他告訴自己:“冷靜,冷靜,我一定要冷靜!如果連我自己都沮喪,都放棄了,還能指望誰?”


    “他為什麽不能參加?你們這是歧視,你們這是不公正對待!”有人為秦血叫屈。


    “你跟我說沒用,有意見,找管事去!”那人一句話給打發了。


    也有人看秦血不順眼,怪道:“報應,活該!”


    “他是得罪人了!”老娃指出了症結所在。


    “走吧!別鬧了,鬧也不會有結果的!”二子也勸秦血放棄。


    “做事不謹慎,沒眼力!”


    “也不掂量掂量,什麽人都是你能得罪的嗎?”


    “還是太年輕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數落秦血的不是。


    對此,秦血忍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有閑功夫拌嘴,還不如想想怎麽解決問題,才是正經。


    “幕後黑手,一定是黑管事!解鈴還須係鈴人,若要解決此事,還得從黑管事身上下手,隻要找到比黑管事更有分量的人,就能壓製他,就能幫我主持公道!”秦血暗暗分析著。


    為了思路不被打擾,秦血幹脆遁入山林,獨自一人,圖個清靜。


    視野,開闊,雲霧,縹緲。


    秦血走在山林中,呼吸新鮮空氣,隻覺思緒為之一清。


    漸漸的,一個身影,在腦海中,呼之欲出。


    不錯,他,就是莫問心,一個很有分量的人!


    對莫問心,秦血還算了解。為人儒雅,剛正不阿,不欺弱小,不畏權貴,敢於堅守本心,是坐忘峰的一股清流。


    尤其是初次見麵,那句“平生君莫問,一笑解千沉”,讓秦血記憶猶新。


    片刻後,秦血打定主意,他要去找莫問心,為他說一句公道話。


    坐忘峰,秦血去過。


    莫問心的小苑,秦血待過。


    循著記憶中的路線,秦血故地重遊。此去,關乎成敗,此去,關係命運,自無心流連風光,幾乎是一路小跑,來到小苑。


    秦血立於門前,高聲叩拜:“弟子秦血,拜見莫師叔!”


    恰好莫問心在家,喚了一聲“進來!”


    秦血連忙入內,將來龍去脈,細細說了一遍。


    莫問心聽完,不覺皺了皺眉:“這些雜役弟子,真是越來越不懂規矩了,簡直胡鬧!”


    秦血心中一喜,知道找對人了。


    莫問心沉吟少許,最後,長袖一甩:“隨我過來!”說完,頭也不回,出了小苑。


    “是”,秦血轉身,跟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行步如飛。


    這一幕,與前日,莫問心帶秦血去見離虹,何曾相似。


    莫問心,簡直就是秦血命中的貴人!


    時間不長,兩人到了報名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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