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尤其是古代的文人,尤其是講究寫意人生的晉朝文人,無不對詩詞吟唱、美酒佳肴趨之若鶩。


    聽到“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幾多愁”這麽灑脫寫意的詩句頓有心靈相通之感。


    謝安與謝玄正驚異於這句絕妙詩句,很突兀地,門外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一位藍衣男子走了進來。


    “父親大人,您又做了一首好詩?喲,堂兄也在啊!”來人接著轉頭看向馮雁不由驚叫出聲:“咦?馮……馮小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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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雁一看來人頓覺眼熟,使勁眨了幾下眼不由開口驚呼:


    “謝兄?沒想到在這裏也能遇到你!”此人正是花會上相識的那位藍衣男子--謝琰。


    “哈哈……能再次見到馮小兄真乃人生幸事!”謝琰說著疾走進前一把拉住馮雁的臂膊上下打量起來。當日花會上吟詩作賦,晚間又在龍船上把酒言歡,再次見到馮雁,謝琰內心非常高興,不僅驚豔於當日馮雁所做的詩詞,更驚詫於馮雁的言行舉止,實在太特殊了,殊難忘懷!滿臉熱忱地搖晃著馮雁的臂膊,謝琰欣喜地說道:


    “馮小兄近來可好?為兄甚是思念啊!”


    “好得很,謝兄你呢?”馮雁也堆笑回應道,心中卻暗自訝然:“原來這家夥是謝安的兒子?”


    謝安與謝玄此刻都愣住了,謝琰是謝安的次子,謝玄的堂弟,二人沒想到謝琰與馮雁看上去竟這般熟絡。


    “瑗度,你們何時相識?”謝安此時不再淡然,有些驚訝地問道。


    謝琰一聽再次哈哈大笑起來:“父親,此人便是我提起的馮小兄,那首傳遍京城的《桃花賦》便是馮小兄所作!”


    “哦?那首詩是無始小郎所作?”謝安這次著實被驚到了。


    “我也曾聽聞此詩,當初覺得應該不是同一人,沒想到,真是無始作得?”謝玄此刻更為詫異,整個心髒狂跳不停。自從軍營裏認識了讓人驚歎的馮雁,一路走來更是被多次驚到,尤其今日更甚!如今聽說《桃花賦》更為馮雁所作,饒是自己處於中年成熟的心境也經受不住這麽多震驚。


    謝琰看了看父親少有的驚異神情以及堂兄一臉驚呆的表情,不由開口問道:”父親,剛才門外聽聞您說了一句“好詩”,難道又是馮小兄吟誦?”


    謝安此時苦笑地搖了搖頭,口中呢喃:“真乃世所罕見啊!”


    見父親沒有回應自己,謝琰又問向堂兄謝玄:“堂兄,快說,吟了何句?”


    謝玄有些迷瞪的看向謝琰顫聲說道:


    “今……今朝……”


    “今朝什麽?”謝琰有些焦急地催促道。


    “今……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幾多愁!”


    “哦?好詩!好詩啊!哈哈……實在是痛快!痛快啊!逢酒必吟此


    詩!”謝琰有些癲狂的大笑道。


    看到桌上的酒,謝琰急忙拉著馮雁坐下給自己斟了滿滿一碗敬向馮雁:


    “馮小兄,滿飲此杯!”


    “滿飲?”馮雁有些驚奇道,同時心中也驚訝不已:“一碗最少有二兩,這年代的人竟然敢這麽喝五十三度的烈酒?即使是後世工業社會的人,大都也不敢這麽幹!”


    “對,滿飲!今日實在痛快,難道馮小兄輕瞧為兄不成?”


    “謝兄這麽說,小弟就卻之不恭了。”馮雁很是好笑,不論古代現代,人們都喜歡用“看不起”這句勸酒。


    謝琰此時心情真的很好,本就喜歡詩詞名賦飲酒抒懷,今日又偶遇自己記掛多日的“小詩聖”,此刻人就在麵前與自己把酒言歡,豈不痛快?謝琰端起酒碗猛地一口,便灌了進去。


    頓時,一股清香沁入心脾,一股辛辣直竄腦門,同時一陣眩暈接踵而至。


    “好酒!”謝琰臉龐漲得通紅,吐著濃鬱的酒氣開口怒讚,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因為,謝琰醉倒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日幾多愁,多少文人墨客就因為這句千古絕句而醉倒在地。著實害人不淺啊!


    謝安一驚急忙呼喊:“快……快叫醫官來!”


    馮雁嗬嗬一笑安撫道:“叔父,勿要擔心,謝兄喝的太急隻是醉倒而已。”


    “馮無始,你確定沒事?謝玄有些擔心的問道。


    “放心吧,在我們那個年……不對,在我們山寨,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不必擔心。”


    謝玄將手指放在謝琰鼻端試探了一下,感覺呼吸均勻遂放下心來。


    命人將謝琰抬至床榻,三人接著飲酒吃飯。


    “馮小郎,過幾日便是九九重陽節,宮中有個詩會可願意前往?”謝安隱藏著自己內心的激蕩,看向馮雁。


    “這個……還是不去為好。”馮雁對竊取別人的詩詞實在沒了興趣,畢竟算不得真本事。


    馮雁的回答讓二人實感意外。這麽多絕妙詩句隨口吟來,竟然不想去?


    見馮雁默不作聲,謝玄調笑道:


    “馮無始,可是怕小娘子們惦記上?”


    “嘿嘿,知我者,謝將軍也!”


    “哈哈……”


    幾人在綠植環繞的廳堂邊吃邊聊煞是舒爽寫意,謝安抿了一口酒隨口發問道:


    “無始小郎,剛才所言之國家戰略甚是振聾發聵,能否細說之?”


    “叔父發問,小侄定知無不言。”馮雁恭敬地說道。


    “哈哈,汝之口齒真是伶俐,以後就叫叔父吧!我也便認了無始小侄。”


    謝玄一聽頗感驚訝,叔父從未對人如此過!趕緊提醒道:


    “馮無始,叔父認你做侄快大


    禮參拜!”馮雁一聽此話有理,急忙拜倒參拜:


    “叔父在上請受小侄一拜,以後好吃好喝定及時孝敬您老!”


    “哈哈哈……”二人被馮雁的話語逗笑了。


    馮雁想了想自己在這個世界就算認親了,必須送長輩一個禮物才行。想到此,馮雁從包袱中又取出一樣東西拱手奉上。


    “哦?此又是何物?”謝安驚問。


    “嘿嘿,這是法國古龍香水。”


    “香水?聽說西域有此等物品,但外麵透明之器又是何物?”


    “這是玻璃瓶!專門用來裝香水的。叔父,您拿下蓋子按動一下便會噴出香水,一般噴在腋下或者脖頸處……”看著謝安與謝玄迷離的眼神,馮雁知道這兩個“古人”又被自己整暈了。


    五六個呼吸,二人才清醒過來,按照馮雁所說噴在手背上,頓時一股檸檬香氣彌漫開來。這瓶香水是馮雁帶來本想送給孫三娘的,可惜三娘不知去往了何處,如今認了謝安這個晉國大名人為親,馮雁隻好拿出身上僅有的寶貝。除了香煙和打火機,就屬這瓶香水最為寶貝了。


    “嗨,連帶青花瓷汾酒一下送出四樣寶貝,真是肉疼!”馮雁都有些後悔了。可漢族文化僅存的東晉如果沒有謝安的統籌帷幄,可能就被氐族人苻堅吞並了。


    “就當為後人慰勞了。”


    謝安滿臉慎重地收起這件寶貝,一看馮雁還跪於地麵,急忙攙扶起來,


    “賢侄今日送於老夫多樣美物,吾隨身之香囊便贈與賢侄吧。”謝安說著將自己衣擺處的香囊取下送給了馮雁。


    “多謝叔父。”馮雁感謝道。雖然不是什麽值錢寶貝,但是謝安贈與之物確屬意義非凡啊。


    謝玄看在眼裏頓時酸意橫出:


    “馮無始,你見了本將軍怎麽不送些寶貝?”


    “那把靠背椅、葡萄酒、烈酒……”


    “那些東西能與這些寶物相比嗎?”謝玄酸溜溜看著謝安手裏的香水冷哼道。


    “您說香水?這個簡單,過幾日去建康城的晉隆商鋪即可購得。”


    “當真?”


    “必須的!嘿嘿,不過與叔父此瓶稍有差距。”馮雁訕笑道。


    “那你送叔父的香煙和點火器呢?”


    “喲,這個可沒有,全天下隻此一件再無尋處。”馮雁好笑道,啥玩意都能賣,晉隆商鋪可就真成“沃爾瑪”了。


    謝安悄悄藏起香水正色道:


    “幼度,凡事不可貪婪,否則必中其害!凡事也不可強求,隨緣取之。”


    謝玄一聽叔父訓斥,趕緊作揖道:


    “叔父說的是,侄兒孟浪了。”


    謝玄說完還是禁不住暗中盯了馮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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