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配美曲,琴聲悠揚,曲風動人。


    幽幽情懷隨著歌聲傳來,典雅、莊重又溫柔、多情。


    皓月當空、親人千裏、孤高曠遠。


    自古以來,這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就與月亮的陰晴圓缺一樣,難以求全。隻希望思念之人平安喜樂,哪怕隔著萬水千山,沐浴著這清麗的月色,恰如相聚時一樣。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單瑤的歌聲與建康城名姬柳嬋的歌聲相比更加空靈,甚至比港台那位歌後更有神韻,通透的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中,猶如身邊有人用木槌擊打編鍾清澈而透亮。


    此曲的音色太過獨特,但美妙之感心有相通。


    隻可惜太過短促,不能盡興。


    大殿之中,眾人望著單瑤細細靜聽,戛然而止紛感突兀。


    “如此美妙之曲怎停住了?”


    “是啊,意猶未盡……”


    “小娘子繼續唱啊!”


    ……


    眾人紛紛惋惜,尤其秘書侍郎趙整,揚著脖子、瞪大眼睛,滿臉渴望之色。


    “此曲配我的舞蹈可謂絕妙也,為何如此短暫?”


    此時的單瑤手撫古琴,暗自搖頭,舉目望向馮雁,眼神中盡顯遺憾之色,其中又夾雜著一絲渴望、幾分惱怒。


    “這個郎君定作出了全曲,為何要遮遮掩掩?真是氣人!”


    單瑤靜默了一會,輕歎一聲,按照此曲的曲風自行演奏。


    “重陽年年至,把酒與言歡,不知天上宮闕,可有良人伴。我欲……”


    眾人繼續陶醉其中,隻是偶有私語傳來:


    “此曲上半段可謂絕妙,下半段稍……稍有差強人意之感。”


    “臨場作詞曲,亦屬不易矣。”


    “此曲曲風優美,聽之如飲甘釀啊。”


    “美哉,美哉!”


    天王苻堅與清河公主幾人同樣聽得如癡如醉,不時點頭輕和。


    “實在是妙曲啊!陛下,此曲比之《廣陵散》更為獨特動聽,真乃繞梁之音啊。” 清河公主悠悠感歎。


    “愛妃所言不虛,確實是妙曲。”苻堅頻頻點頭。


    “此曲譜定要討來!”清河公主繼續撒嬌道。


    “嗬嗬……”苻堅輕笑不止。


    趙整一臉通紅,顯然情緒亦為激動,探著身子,手臂卻在不自覺的揮舞。


    一曲終罷,眾官員先是靜默片刻,轉而齊聲高喝:


    “此曲太美妙了!”


    “空靈通幽之感繞耳不絕!”


    “善哉,潺潺兮若清河,悠悠兮若輕煙,是否出自伯牙、師曠之手?”


    “頗具伯牙之曲風,又兼漢宮廷李延年之新意,可謂曠世之名曲啊。” 陽平公苻融也大聲讚道。


    “博休之言甚合我意!” 秦州刺史、左衛將軍苻雅立即點頭道。


    尚書左仆射權翼在不遠處聽到眾人之言,高聲喊道:


    “若問何曲可醉人,一曲終了人已醉。”


    “說得好!子良兄,你我滿飲此杯!”尚書趙遷深有同感,舉起酒杯向權翼示意然後一飲而盡。


    馮雁正專心對付一大塊豬頸肉,呂光將大手猛地拍在馮雁的肩頭感慨道:


    “賢弟真乃奇才也!”


    馮雁嘴裏塞滿了肉食,略一拱手含含糊糊道:


    “一般,一般。”


    呂光忍俊不禁輕笑問道:


    “賢弟,此曲似乎不太圓滿,是否藏掖了半首?”


    “嗯?高人啊。”馮


    雁驚訝地看向呂光,沒想到這位兄長正如趙整所言,不僅統兵有方,而且精通詩詞音律。


    呂光臉色微紅,將大臉盤子湊過來說道:


    “明日從宮裏出來直接回府,兄長定要聽完下半首。”


    “好說!”


    ……


    宴會在眾官員一片稱頌聲中結束了,馮雁告別了眾人去往自己的“豪宅”。


    天王賜予的“豪宅”與呂府同在城中東北側,相距百丈餘。


    長安街上,此時寂寥無聲,偶爾有打更聲傳來,似乎在提示城中百姓早早歇息。


    “哢噠哢噠……”


    馮雁與呂光兄弟騎行坐騎上優哉遊哉地慢慢前行,偶遇打更之人,但見到幾人的官服遂躬身施禮讓開道路。


    同行至呂府,馮雁下馬與呂家人告別後繼續前行。


    望著天上的明月,馮雁悠悠自語:


    不覺歸來夜,夜深寒氣增。弦月如玉勾,猶存孤影燈。


    正感歎中,馮雁眉頭一皺,感覺有幾個黑影一閃而沒。


    摸著龍紋刀刀柄,馮雁左右打量,突然,“嗖嗖嗖……”幾聲脆響傳入耳中,馮雁連想都沒想,迅速翻轉身子。雙手緊拽韁繩,雙腳夾住馬鞍,全憑腹肌之力倒懸與馬下。


    “噅兒兒……”坐騎小黑一陣嘶鳴,馬背上兀然出現了幾支箭矢。接著,小黑向前狂奔起來。馮雁藏於馬肚隻聽兩側屋頂傳來幾聲低吼:


    “快追,別讓他跑了!”


    “諾!”


    幾個黑影一閃而出,踏著屋頂急追而來。


    奔行中,馮雁瞅準機會翻滾在一側,因為速度太快,雙臂擦出片片血印。


    躲在巷口,馮雁正在查看,隻聽遠處“撲通”一聲,小黑摔倒在地哀鳴不已。


    “我靠!”馮雁氣得咬牙切齒,這匹跟了自己多年的夥伴,沒想到今日招了黑手。


    幾個黑影見馬匹摔倒,縱身跳下屋頂奔了過去。幾人手持利刃,月光照射之下,寒光畢現。


    “咦?人呢?”


    “怪哉!”


    幾人圍著哀鳴的馬匹驚訝不已。


    說時遲那時快,馮雁幾個竄步快速逼近,一刀刺入一個黑影的背後,旋即快速斬向另一人。


    “啊!”


    “唔!”


    慘叫聲響起,兩人死於刀下。


    其餘幾人見狀大駭,迅速將馮雁圍住。


    馮雁冷哼一聲,一步跨向對麵之敵,手起刀落忽然變砍為掃直接將此人砍到在地。緊接著,跳出包圍圈轉至旁邊兩人一側。二人不由分說雙雙持刀砍來,馮雁身形一閃快速側移,抬起右腳一個鞭腿狠狠踢去。“哢嚓”一聲,肋骨斷裂,一個黑影倒地痛呼。馮雁右腳落地,轉身左腳側踢,將另一人踹翻在地,正欲砍去,其餘幾人早已揮刀砍來,馮雁隻得持刀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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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咣咣……”刀劍碰撞聲咋然響起,瞬間打破了寧靜的夜色。


    論速度與爆發力,馮雁敢稱第二,鮮有人敢稱第一。論武力,至今難逢對手,除了那個“三哥”張大壯。一人與數人打鬥,馮雁不僅毫不費力,而且遊刃有餘,麵前幾名黑衣人的速度在馮雁眼裏猶如放慢電影一樣,到處都有破綻。瞅準一個機會,馮雁虛晃一刀,將那名頭領的麵罩拉了下來,定睛一看似乎有些眼熟,看著像是氐族人。


    那名頭領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麵現驚恐,嘶吼一聲,快速退去。但馮雁怎肯放過,一個縱身,朝頭領用力砍去,“哐當”一聲,旁人從橫向殺出堪堪抵擋住馮雁的龍紋刀。馮雁惱怒不已,一個撩刀由下至上猛揮而去,頓時,阻擋之人從


    胯部到下顎被砍出一道深深的刀痕,鮮血噴濺而出。


    幾名黑影互相對視一眼,又有些不甘地看了看倒地的幾人,返身便跑。


    馮雁心裏憋著氣,哪會容歹人逃跑。


    論奔跑,幾名黑影豈會是每日都堅持晨跑的馮教頭的對手,隻用了十個呼吸,馮雁便追上了幾人。那名帶頭的黑影怪叫一聲,從身上取下弓箭激射而出,馮雁聞聲側身躲過。


    “嗖!”一根箭矢再次射來,馮雁無奈隻得翻滾在地。這讓馮雁有些吃驚,這名頭領的射箭速度堪稱迅疾,顯然是久在軍陣之人。


    待馮雁站起身,那幾人早已逃之夭夭。正想再次追趕,隻聽遠處傳來陣陣“梆梆梆……”的打更聲。收住身形再次躲在巷口,待更夫遠去,馮雁這才再次走出。


    “哎,我的小黑啊……”馮雁蹲在小黑的旁邊不由有些心酸。這個夥伴可以說是陪伴自己最長的“親人”。


    “沒想到白發人送黑發人啊!我的小黑黑……”


    “哎喲……”馮雁正在傷感,旁邊受傷的兩名黑衣人不斷齜牙咧嘴,馮雁大步走去一頓胖揍,兩人皆暈了過去。將兩人及被自己斬殺的幾人全部拖至巷內,馮雁快速向店鋪跑去。


    “吱呀”一聲,門被打開了,一直在店鋪幫忙的蔣平一臉詫異地看著馮雁驚問道:


    “教頭,怎會深夜至此?”


    “少廢話,帶幾個人騎馬隨我來。”


    ……


    今日的月亮是上弦月,月牙朝西,馮雁躺在“豪宅”木床之上盯著彎月陷入沉思。


    “究竟是誰想對我不利?苻師奴?亦或嫉妒之人?看來隻能明日拷問被打暈的二人……”


    次日清晨,馮雁先去了呂府,將昨日遇襲之事說與呂光,呂光聞言大怒。


    “哪個奸佞之人所為?如被我得知定要將其碎屍萬段!”


    馮雁將自己與苻師奴的過節說了一遍,呂光緩緩點頭道:


    “賢弟之言有理,定是因女婿之事記恨與你,而且深夜在長安城行刺,歹人箭術高超,定非常人所為。想那苻師奴身居尚書一職,統領射聲校尉,手下精通箭術之精兵頗多。你能全身而退實屬僥幸呀。你所擒獲的二人在何處?”


    “暫時安置在一處隱秘之地。”


    “好!現在就去緝拿二人至軍營,到了軍營,有百種手段讓其開口!”呂光狠聲說道。


    馮雁帶著呂光及幾名侍衛去了店鋪,見到馬匹的屍體,呂光緊縮雙眉,而馮雁則又增傷感。


    “賢弟,上次征戰之時此良駒便受過傷,沒想到此次竟然喪命於長安城!”


    “哎……”馮雁搖頭感歎。


    呂光凝目思索了一會拍著馮雁的肩膀說道:


    “聽聞大宛國有汗血寶馬,正好使節也在長安,為兄今日定為你討要一匹過來。”


    “汗血寶馬?”馮雁內心一震,心想此馬乃稀有之寶馬,可日行千裏夜行八百,而且耐力極好。記得前幾年大宛國曾進貢一批汗血寶馬給天王苻堅,但天王卻非要效仿漢文帝不要民間進獻的千裏馬之美談,因而並未收納,還搞了詩會,讓群臣作《止馬詩》。


    馮雁覺得,實在可笑之至。


    好東西就得拿過來,沽名釣譽,根本沒必要。


    人要活的現實一些,資源要掌握在自己手裏。自己好,那是真的好。大家好,那是假的好。


    “兄長,小弟對汗血寶馬豔羨已久!”


    “哈哈,賢弟乃真性情,放心,為兄定為你討來。”


    馮雁與呂光擊掌相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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