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薛塵醒來,天色已漸入黃昏,殘陽的紅披曬在青翠的竹林之中,洋洋灑灑,別有韻味。


    薛塵悠悠睜開雙眼,隻覺丹田處仍傳著陣陣劇痛,眼望屋梁,緩緩從床上坐起,竹屋中並無他人,又聽得屋外有人哼著小曲,很是歡愉,這才拖著身子扶著屋牆,出了竹屋。


    “醒了?”屋外,癲七背對著屋門,手持一罐白玉瓶酒喝著,躺在搖椅上悠哉的問道。


    薛塵麵色蒼白,輕咳幾聲,擦去額頭掛著的幾點汗珠,苦澀的回道:“醒了,謝過前輩救命之恩!”


    “謝倒不用,隻是你小子膽子倒也頗大,竟敢同修兩門心法,得虧遇到了我,否則小命怕是交待了。”癲七仍是躺靠在搖椅上,頭也不回的接著說道:“來,過來喝酒!”說罷,拿起一罐白玉瓶酒就對著薛塵扔了過去。


    薛塵接過酒瓶子,走近一旁跟著躺靠在竹搖椅上,開了酒封,一口清酒入肚,隻覺六神送爽,一時忘了身上的痛楚,直叫好酒。


    殘陽照射在身,加之清酒暖喉,薛塵隻覺周身暖意洋洋,愜意十足,仰頭又是大喝一口清酒,一時喝的急了,又是惹得輕咳不斷。


    一旁的癲七見狀,不由斥道:“渾小子,這酒可不是你這樣喝的,浪費,得小口的喝,才對味道。”


    兩人喝到興起,癲七不免要在薛塵麵前吹噓一番自己年少時的曆程,什麽在薛塵這個年紀自己已是人中翹楚,難遇敵手,期間又有遇到什麽奇人異事,造化奇遇等雲雲,講的是出神入化,口沫橫飛。


    薛塵在一旁聽的倒也入神,雖說這個亦師亦友的人說的難免有誇大的成分,但什麽遊曆紅塵,三遇神仙,七進妖林等等新鮮事物仍是讓薛塵好奇不已。


    癲七大口喝著酒,大聲講著故事,說到功成事就之時連拍胸脯,激動不已,說到自己心中鬱結傷心之處,又是老淚縱橫,愧疚不已,不禁收住話題,對著薛塵擺手說道:“莫再說這些回首傷心往事,來,喝酒!”


    薛塵見癲七有意不想回首往事,也就不再過問,倒是主動講起了自己離開師門後的所經之事。


    癲七聽完,不由笑道:“你小子運氣倒也不錯,什麽好事都給你碰上了,就連心法這種寶貝都有人主動送上門來。”說罷,又是抿了一小口酒,麵露憂色,不由說道:“隻是修習兩種心法這種事,我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如若那女子不往你體內打入這股元氣,那事情倒也好辦,現如今卻是難啊,長期以往,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薛塵聽的癲七所言,雖說心有所擔憂,但卻無力可施,也就看開,笑道:“前輩言重了,古言常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又何必管他這麽多呢?”


    癲七聽完,不由大笑,說道:“好小子,像我,隨性之人。”


    兩人喝酒如同飲水,喝到深夜,酒意已是上頭,薛塵睜著朦朧的雙眼,這才發現癲七早已躺在搖椅上睡死過去,嘴中不時喊著“好酒,再喝”等等話語,不由苦笑。


    薛塵自小就偷喝酒癡尊者的酒,練就了不錯的酒量,加之癲七的酒勁頭不大,雖說沒醉,但也是困意上頭,見癲七已是睡去,也就躺在搖椅上跟著睡了。


    清涼的晚風吹拂著兩人的衣袂,月色下,除卻不時傳來的幾聲蟲聲外,四野安靜的就如同平躺在地上的白玉酒瓶子一般,無言。


    待到清晨金燦色的陽光照射而來時,薛塵這才從睡夢中醒來,此時癲七早已不知去向,而自己手中卻多了一個圓玨玉佩,看了圓桌上的書信,卻是癲七所贈予他作儲物用的。


    薛塵在島上尋找了幾圈都不見癲七的蹤影,知道他是個隨性之人,此時應該又是到哪個地方收集藥材去了,也知道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信中癲七所寫,島上如果有什麽他看得上的,都可以隨便拿走,這不禁讓薛塵興奮不已。


    隻是薛塵在島上將每間竹屋都搜了個遍,也未見得有什麽奇珍異寶,隨手將幾瓶青瓷藥罐收入懷中,不由得嘀咕道:“我就說這癲老頭哪來的闊氣,感情是這破島上一點好東西都沒有。”


    隨後,轉念回想,嬉笑道:“這癲老頭是個好酒之人,這島上想必珍藏了不少好酒,我在他手裏頭沒少受苦,走之前至少也得收回點本吧。”


    說罷,也不廢話,又是將小島尋了一遍,在一片青蔥竹林中找到了一個竹屋大小的酒窖,興奮直前。


    酒窖中大大小小堆放了無數個黑身紅蓋的酒壇子,酒香四溢,光聞著味道就直讓人饞涎欲滴,眼花耳熱。


    隨手撿起丟在一旁已是滿身灰塵的酒葫蘆,吐了吐氣,又用衣袖擦了擦,才將這個葫蘆上的灰塵擦拭幹淨。


    這酒葫蘆渾身通紅,葫身刻滿了奇形怪狀的金色紋路和些許古文字,薛塵一眼瞧了瞧,隻覺得這葫蘆像是在哪兒見過,但又饞著喝酒,也就無心多想。


    三下兩下的將窖中僅存的三壇女兒紅,倒了兩壇進了酒葫蘆,見葫蘆未滿,窖中又有其他酒類,苦於沒有多餘的葫蘆,索性就將窖中幾種好酒混了混都裝進了酒葫蘆裏。


    “管它什麽酒,啥酒不是酒呢?”


    裝了大半會,才將窖中的一半酒都裝進了葫蘆之中,而後薛塵卻驚奇的發現,這酒葫蘆居然還未滿,放在耳邊輕搖了半會,隻覺隻裝了一半,不由得驚歎這癲七不虧是好酒之徒,連個隨意丟一旁的盛酒器皿都是如此的奇珍異寶。


    看了看地上隨處趟著的空酒罐子,薛塵也不心貪,笑道:“前輩,好酒就要舉杯同歡,你一半我一半,這樣就勉強兩清了。”


    說罷,就把酒葫蘆纏在腰間,將窖門封好,負手抱頭,吹著捎子就出了竹林。


    本想在島上再住個一天兩天,但思緒一轉,自己偷喝了癲七這麽多酒,以他的性子,如果給他瞧到了,難免會再受點皮肉之苦,隻好走為上策。


    當即收拾了行李,在島上船塢處找了個渡船漁夫,就朝著癲七所指大陸的方向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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