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塵在這界外海域上兜兜轉轉,一行就用了三天,與癲七相鬥時所留下的內傷在這幾個日出夜落之間修養的也是差不多了。


    漆黑的夜空流星颯遝劃過,薛塵躺靠在船篷之中,望著遠方燈火通明的巨大城池,聽著漁歌唱晚,在晚風的吹拂下漸漸進入了夢鄉。


    天色微亮,薛塵就已起身朝著癲七所說的海天城進發,一路無事,待得到達海天城已是中午時分。


    海天城是離界外海域最近的一座大陸城池,所處位置十分特殊,既不歸靈界所管,也跟界外海域無關,傳聞是曾號稱富甲天下的大商人多寶商人一夜之間所建,具體由來至今還沒有明確的答案,不過城中商隊眾多,商業繁華倒是不假。


    雖說位置特殊,城中來來往往聚集了來自四麵八方的修士,魚龍混雜,但城中有海天四族的鎮守,倒也沒人敢在城中生事壞了規矩。


    薛塵站在城前,望著單就城門就有十餘丈來高的海天城,內心不由得對傳說中的多寶商人欽佩不已,到底是要有多大的神通才能在一夜之間建起這麽一個龐然大物。


    行走在兩邊商鋪林立,道路寬廣的大道上,隻見來往人流和車輛熙熙攘攘,隨處可見商人牽著馬兒,馱著商貨,夾雜著街頭酒樓小二的呦吼聲以及青樓風塵女子的嬉笑聲,盡顯海天城的繁華熱鬧。


    順著主街直行,此時正當午時,薛塵行至迎客樓門前,環顧四周,心想這酒樓裝飾倒也優雅氣派,索性就在這裏先落了腳,待得填飽肚子之後,再行趕路回師門也不遲。


    “這位小爺,是打尖還是住宿,裏邊先請。”


    薛塵順著店家小二的招呼就欲入座,忽聽得街頭拐角處有人群呼道:“您真是在世活神仙,料事如神啊!”


    說罷,隱約間還傳來了跪地磕頭的聲響。


    薛塵心中好奇,心想:“這年頭哪還有什麽料事如神的活神仙。”。


    當即順著聲源尋去,就見一個身穿淺色藍袍,頭戴黑帽,年約六旬的算命夫子佝僂著瘦小的身子坐在桌前,右手旁放著一杆破舊的布旗,旗上用黑色筆墨寫著一個命字,一身行頭顏色已褪去大半,顯然是行走江湖有一些年頭了。


    此時算命夫子右手不時掐算著什麽,同時左手又不停的捋著胡須,笑著對坐在麵前的老漢說道:“老人家鴻運當頭,近來必定是有好事將近,可喜可賀。”


    老漢一聽,已是喜上眉梢,握著這夫子的右手,不停的說道:“借活神仙吉言。”


    此時算命夫子又是輕笑一聲,抬高音色說道:“老人家先聽我說完,鴻運這東西來的飄渺,把不把握得住,就得看老先生有沒有經人指點了。”


    老漢一聽,神色一急,當即問道:”活神仙此話怎講?“


    而後,輕喔一聲,當即從懷中掏出一個格子布塊,放在算命夫子麵前,牽起夫子的手放在上方,說道:“活神仙,這個是俺兒一次在山上摘到的一小塊靈芝,這裏孝敬給活神仙補補身子,求先生指點我要如何才能把這福運留在身邊,造福世代子孫呢?”


    算命夫子摸了摸手中的布塊,隨後就將其放入懷中,看起動作遲緩翼翼,竟是雙目失明不便。


    待得其手伸出的時候又順帶出了幾張黃符,在這五張黃符上隨意畫了幾筆,就塞到了老漢手中,說道:“我也不白拿你的好處,這五張符呢,回去你貼兩張在門後,一張貼在西牆上,其餘貼在床頭,此生多行善事,自然鴻運當頭。”


    老漢聽完,欣喜的跪拜,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著:”謝過活神仙指點。“


    薛塵在一旁,心中破口大罵,尋思道:“這瞎子光說了些唬人的話語,行善自然能積德,這還用他說,白白給他騙了塊靈芝,我且去試他一試,如若是行騙,定是饒不了他。”


    說罷,薛塵當即搶在一個婦人之前坐到了瞎子麵前,說道:“老先生,也幫我算算看,我最近運勢如何?”


    算命瞎子仍是不停的捋著胡須,笑道:“年輕人性子急,也不懂的個先來後到,不過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就先幫你算吧!”


    薛塵當即伸出了左手,同時對身後大大咧咧叫罵的婦人連聲道歉,說道:“那老先生,我們也不多說,你先幫我瞧瞧看。”


    算命瞎子的手盲人摸象般摸了摸薛塵的掌心,隨後又是作勢摸了摸薛塵麵頰,沉思片刻後,驚呼道:“此乃大凶麵像啊!少俠。”


    薛塵作勢驚夷一聲,問道:“老先生,此話怎講?”


    算命瞎子再次捋了捋胡須,解釋道:“我摸的你掌心紋路複雜交錯,並無福紋,前額骨突出,此乃命途多舛,多災多難,無人陪伴終老的麵相,大凶大凶,想解此災劫,代價不小啊!”


    薛塵聽罷,心中已是不悅,本就斥這些江湖算命之術為旁門左道,如今又見瞎子平白無故恐嚇自己,拐彎抹角騙財,心道:“師傅老人家說過,以我筋骨悟性,苦修個春秋幾載,將來定是界中翹楚,現在這瞎子居然說我不得善終,豈有此理。”


    薛塵心中越想越氣,當即左腳踢向算命瞎子所坐板凳的椅條,同時右手食中兩指點向瞎子的雙眼就愈探他真假。


    薛塵出手極快,眾人皆是未能反應,轉眼手腳就到了瞎子麵前。


    算命瞎子一驚,顯是沒料到薛塵會當即翻臉,說時遲那時快,隻見瞎子右腳輕輕一移就化解了薛塵的腳底攻勢,同時左手也是如出一轍化解了薛塵挖眼攻勢,原本古井無波的雙眼更是憤怒的直視著薛塵。


    薛塵跟著一驚,怒道:“好啊,你眼睛沒瞎,好你個騙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算命瞎子此時更是大怒,從椅子上跳將起來,怒罵道:“哪裏來的攪局混小子?”


    說罷,拿起靠在桌上的竹條就敲向薛塵。


    薛塵一把將桌子掀翻在地,一腳踢開了拄杖,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玄天薛塵。”


    瞎子聽完,又聽得周圍的民眾憤慨的大罵他騙子,一時被氣的麵紅耳赤,連忙從懷中掏出一顆黑乎乎的丸子,摔向地麵,激起陣陣白煙,眾人躲閃不及,皆是被嗆得咳嗽不已,慌亂中,隻聽得瞎子怒道:“混小子,血光之災在即,本想幫你化解,怎料你如此不識抬舉,下次見麵看我不敲你幾棍。”


    薛塵連忙從白煙中躲閃出來,氣道:“這瞎子胡言亂語,下次讓我見著非拔了他胡子不可。”


    話音剛落,正當薛塵轉身就欲入坐酒樓歇息,就見得一個白色的巨物急劇放大,待得薛塵反應過來已是躲閃不及,來者已經重重撞擊在薛塵胸前,將其撞飛到了丈許開外。


    薛塵體內血氣翻湧,隻覺得劇痛不已,一口鮮血吐出,隨後就從人群中聽得:“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擋著了雲家大小姐去路,被這天雲獸一撞想必是去見閻王了,也是活該。”


    薛塵一聽,心中怒火中燒,忍痛從地上爬起,怒罵道:“哪裏來的瘋婆娘,如此囂張跋扈。”


    煙塵散去,隻見得來者五人,為首一人是一身穿華麗錦服的少女,少女年約二十歲出頭,一頭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同時雪白的肌膚,精致的麵容配上因為束腰而顯得凹凸有致的身材,頗有一番颯爽英姿。


    少女身騎一頭全身雪白,似馬非馬,似鹿非鹿的坐騎,身後伴隨四人,皆為男性,年齡與女子相差無幾,簇擁在女子周圍。


    少女聽的薛塵大罵自己為瘋婆娘,加上自己大小姐的任性脾氣,當即發怒,嗬斥道:“就憑這句話,你這條命就已經不算你的了。”


    薛塵一聽,怒極反笑,也就不再多言,冷冷的說道:“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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