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鄭恐來逛街,主要目的便是來尋找合適的賺錢的買賣來了。隻不過沒想到會遇到有人調戲自家娘子,看給娘子委屈的,小臉梨花帶雨,小手牽著自己的袖子,說什麽也不肯鬆手。


    “煙兒,”鄭恐對王雪煙倒是冷不起臉來,反正兩人也已經定親,他脆伸出大手握住王雪煙的小手,柔聲安慰:“你們怎麽會在這?”


    王雪煙手被鄭恐握住,頓時小心髒砰砰狂跳,卻又甜蜜得緊,小臉通紅,小聲道:“奴家尋思給相公做兩套過冬的衣服,買了條狐皮,又打算買點布,結果就遇到別人調戲人家。”


    “原來如此。”鄭恐點頭。


    這時候曹輝在一旁把竹尺搭在鄭恐和王雪煙兩人的手上,道:“《孟子.離婁.上》,淳於髡曰:‘男女授受不親,禮也?’孟子曰:‘禮也。’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小郎君怎可動手動腳?”


    其實在這宋朝,像鄭恐這樣直接牽著姑娘的手走路,確實已經有悖禮節,曹輝此舉倒也不算多管閑事。


    可問題是鄭恐是誰?


    來自二十一世界的青年,哪會管這個?


    沒當街親人已經算很給麵子了,當即手一抬把竹尺打開,道:“此話的意思是男女牽手不親嘴,就算有禮了。”


    一旁的張有道頓時對鄭恐的崇拜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對於這個解釋簡直驚為天人!


    還有這等說法?!


    另一邊的王君則是聽的目瞪口呆——我滴個乖乖,你這占便宜都占的這麽理所當然?!


    曹輝愣了足足有半分鍾,這才呼天搶地:“小郎君,你這學問都是誰教給你的?簡直誤人子弟,誤人子弟啊!”


    鄭恐沒好氣的說道:“鄭某所言如何不對?”


    對於這位曹老先生,鄭恐煩吧,確實煩。


    你說我跟我家娘子逛街,你非跟著找鬱悶是幹啥?


    但是說他有壞心思吧,還真沒有。


    否則也不會救了王雪煙還當街暴打姚君信。


    這個老頭就是屬於那種讀書讀的腦子不大好使的那種,一聽鄭恐的言論那便說什麽也要辯個清楚明白的那種。


    偏偏這個年代的文字沒有標點符號,隨便一本古籍就可以有無數個版本,無數個含義,無數個注釋,再加上很多字還是通假字,有的時候還真很難對一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下個定論。


    甚至再加上文無第一的這個問題,很多學者為了某句話的翻譯問題大打出手都不是不可能的。


    “這……”聽鄭恐這麽一說,曹輝頓時又有點猶豫。


    就比如說這句“男女授受不親”,如果說“受”通“手”,也就是變成了男女授手不親,還真就是鄭恐說的男女隻牽手不親嘴,就算有禮了……


    倒還真沒毛病!


    “鄭某一看先生就是讀書讀歪了之人,”鄭恐隻想趕緊打發曹輝走路,道:“與鄭某所學可謂南轅北轍,先生請,鄭某不陪了。”


    他說著做了個請的手勢,然後拉著王雪煙的手便往一家街邊的小商販走去。


    結果曹輝卻偏偏不走,道:“好哇!那老夫倒是要聽聽小郎君又有何新的見解!”


    要是換成別人,張有道早趕人了。


    偏偏這位做學問學的快瘋癲的曹輝他惹不起,隻能在一旁幹著急,小聲給鄭恐解釋:“師尊,老先生乃舉人出身,德高望重,師尊您……多少與他談談?”


    “舉人?”鄭恐驚訝的看了曹輝一眼。


    這個小老頭兒,居然是舉人?


    範進中舉他是讀過的,在古代,舉人的社會地位可不低!


    果然,曹輝自豪的一揚下巴:“正是!老夫中舉之時不過三十不到,如今老夫已經年過六十有四,論學問,你這小郎君絕對是不及老夫。”


    “那又怎樣?”鄭恐嘿笑一聲:“看先生你的體型,便知學問做的不到家!”


    曹輝沒得意五秒鍾,便被鄭恐的話又給弄的大怒:“你怎可以貌取人?!老夫這賣相又如何看得出學問高低?!”


    鄭恐站到小商販跟前。


    不得不說,宋朝的商業著實發達,這小商販賣的居然是木頭凋刻的孩童玩具。


    鄭恐隨手拿起一輛木頭馬車:“君子六藝,先生習得幾種?”


    曹輝昂然道:“禮、樂、射、禦、書、數,除了射和禦外,老夫當得起精通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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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便是還不到家。”鄭恐笑道:“如果先生知道孔子是什麽樣的,怕就得意不起來了。”


    曹輝頓時一愣:“如何說?”


    鄭恐道:“《史記》記載:孔子長九尺又六寸,人皆謂之長人而異之。《淮南子》記載:孔子智過長弘,勇服於孟賁,足躡郊免,力招城關;《禮記射義》記載:孔子射於瞿相之圃,蓋觀者如堵牆。”


    “孔聖人身高與鄭某相當,力大無窮,善射能禦戰車。”


    “孔聖人在時,禮儀春秋。孔聖人不在,戰國爭霸。”


    “鄭某無論如何看,這君子六藝都是以射和禦最為重要,此乃孔聖人能夠周遊列國之根本!若孔聖人跟你一般隻是個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小老頭兒,如何周遊列國還平安無恙?那些國君又憑什麽願意聽他講道?”


    鄭恐一番話把曹輝說的啞口無言。


    畢竟曹輝跟張成禮又不一樣——《淮南子》和《禮記射義》曹輝是真讀過的,知道鄭恐所言非虛。


    當時讀的時候沒仔細想,如今聽鄭恐這麽一說,頓時驚醒!


    好像還真是如此!


    霎時間,溫潤儒雅的孔子形象在曹輝的腦海中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鄭恐這樣身高七尺有餘的魁梧大漢,帶著七十二門徒三千多小弟,在春秋時期的各國之間巡遊的模樣!


    國君願意開城門論道那就正常論道,不願意的話那就砸開城門逼著國君論道……


    “呸呸呸!”好半響,曹輝才終於狠狠的搖了搖頭,把腦海中變的奇怪的孔子形象甩了出去,怒道:“孔聖人怎會是如你所說……”


    鄭恐笑道:“不信?那鄭某便給先生出個難題,如何?”


    曹輝急忙點頭:“你說!”


    鄭恐道:“先生如何定義‘仁義’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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