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公務在身，估計楊青還能將院子裏的雜草給割了。</p>
“所謂，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付出勞動，才有資格吃飯。否則燕大俠的這頓早飯，在下還真不好入肚。”楊青捧著一碗米粥，連沾碗的米粒兒都沒放過，吃得比院子裏看家的大黃還幹淨。</p>
無可非議，楊刺史真的是個很有原則的讀書人。</p>
早飯過後，燕雲霆換了一身樸素的衣服，戴一頂鬥笠，持一柄鋼刀，束發蒙麵，隱藏身份。</p>
龍應天與他有血海深仇，若明目張膽去肯定會惹出麻煩，因此，這次去徐州，他所扮演的角色是楊青的保鏢。</p>
“楊大人，我現在的名字叫做梅明誌，你可不要叫錯了。”</p>
當然，行頭換了，名字也得換。</p>
楊青點了點頭，“沒問題，宇文師哥早已吩咐過，到了徐州一切都得與你商量。”</p>
“那就不耽擱了。”</p>
燕雲霆揮袖取出仙舟，與楊青一同踏上，就此趕往徐州城。</p>
……</p>
仙舟速度並未太快，從洛陽到徐州，早時出發，傍晚即可抵達。</p>
燕雲霆坐在舟頭，時刻監視著空中毒鳥的情況，楊青則坐在舟尾，左手一本《玉瓶梅》，又手一支筆，邊讀邊做批注，雷打不動的認真模樣。</p>
與書呆子同路，實在無趣。</p>
“楊大人，據我所知，這《玉瓶梅》好像不是什麽正經書籍吧？”燕雲霆問道。</p>
楊青擺了擺手，笑道：“不錯，此書的確世俗，但其文筆，內容，顏色，思想，都有很高的藝術成分。所謂‘知世故而不世故，知世俗而不世俗’，我輩讀書人皆是如此。”</p>
看黃書就看黃書嘛，扯那麽多大道理幹嘛？</p>
“去徐州當官兒，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很有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楊大人做好準備了麽？”燕雲霆問道。</p>
楊青搖頭笑道：“非也非也，若是能進到徐州城，我想死估計都難。”</p>
“哦？何以見得？”燕雲霆問道。</p>
楊青自信道：“除非龍應天真的已經做好了造反的準備，否則他絕對不敢讓刺史死在徐州城內。”</p>
燕雲霆眯著眼睛，望了楊青許久，心裏暗歎：他雖是個書呆子，但絕不是個傻子。宇文長卿的同窗師弟，怎可能不是聰明人？</p>
“那你有辦法對付龍應天了麽？”</p>
“這應該是燕大俠……哦不梅大俠該考慮的事，至於我嘛，身為刺史，重心更應該放在政務上，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向來是力不從心的。”</p>
“二者之間，可有脫不了的幹係。”</p>
“所以我們才一起奔赴徐州不是麽？”</p>
楊青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批注，燕雲霆也沒再多說，跟聰明人一起辦事，說得多了反而會成為廢話。</p>
很快，一日過半，路程也過半。</p>
“救命呀，救命呀……誰來……誰來救救我！”</p>
女人的呼救聲。</p>
楊青急忙放下書本，昂起頭四處張望：“梅大俠，你可有聽見有人在呼救？”</p>
“聽到了，那又如何？”燕雲霆淡聲道。</p>
楊青正義道：“我們應該去救她。”</p>
“這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女人求救，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個陷阱。”燕雲霆搖了搖頭，這種陷阱他已經遇到過很多很多次了。女人利用自己的懦弱，揮霍男人的善良。</p>
楊青問道：“那萬一不是呢？”</p>
“萬一，萬一，萬分之一，這種概率太小了，不值得去賭，”燕雲霆看著楊青說道：“楊大人更應該清楚，刺史若死在外麵，可就跟龍應天無關了。”</p>
楊青眉頭緊鎖，思緒了片刻，認真道：“還是得去救！”</p>
燕雲霆與之對視了片刻，看他如此執著，便應了聲“好吧。”於是便禦舟尋聲找了過去。</p>
“楊大人，我給你支個招兒怎麽樣？”</p>
“如何？”</p>
“若喊救命的那個女人長得醜，咱們就當做沒看見；若她長得漂亮，你就想辦法讓她愛上你，”燕雲霆笑道：“你要知道，當一個想殺你的人，愛上你之後，這段感情是最致命的，也是最好利用的。”</p>
</p>
楊青歎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救人看長相的……”</p>
燕雲霆問道：“楊大人有心儀之人了麽？”</p>
楊青苦澀道：“說來慚愧，半生沉浮書海之中，孑然一身，兩袖清風。”</p>
燕雲霆說道：“那你今日可有福了，若她真是半路截道來殺你的，一定長得嬌弱可憐，貌美如花；等你救下她之後，她便會粘著你，對你施展美人計，處處柔情，處處愛撫，從而套取你的情報，榨幹你的價值，待你失去用處後，她便會在睡夢中殺死你。”</p>
“可她好像長得並不怎麽樣……你瞧。”</p>
楊青抬手指向一方——不遠處的一座小村莊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手持著一根木棍，站在一棟茅草屋頂，草屋下圍著三兩百個毒人，毒人瘋狂撞擊著土牆，那本就不結實的茅草屋已搖搖欲墜。</p>
女人麵黃肌瘦，身材佝僂，頭發亂似雞窩，反正和漂亮完全不沾邊，若不是她還揮舞著木棍，呼喊著救命，掉進毒人堆裏說不定都會被當成同類。</p>
“哼，她可能是職業殺手，所以很會偽裝。”</p>
“我倒覺得她是個在末世中掙紮的可憐人。”</p>
仙舟趨近屋頂。</p>
女人也看到了救援，急忙仰麵招呼：“好……好好心人！救……救救我！”</p>
這才將她整張臉看清，深陷的眼窩，厚重的眼袋，坍塌的鼻梁，輕薄的嘴唇包不住泛黃的齙牙，黝黑的膚色遮不住滿臉的雀斑……她真好醜好醜！</p>
“楊大人我看還是——”</p>
“姑娘！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p>
楊青早已趴在仙舟邊，朝女人伸出了援手。</p>
“我我……我夠不著！”女人奮力地踮起腳尖，眼裏充滿著求生的欲望。</p>
“梅大俠，你再將仙舟放下來一些——”</p>
“呱呱呱……”</p>
毒鳥群從村外襲來。</p>
燕雲霆卻無動於衷，他緊緊盯著女人，若她真是殺手，麵臨絕境肯定會暴露武力。</p>
“姑娘！你快跳！”楊青幾乎半截身子吊在了舟邊，可仍是差了一截。</p>
女人咬緊牙關，從屋頂上奮力一跳，剛好抓住了楊青的手，與此同時也將楊青給拽下了仙舟。</p>
“哎哎哎……”楊青失聲喊叫著，剛好撲在了女人身上，茅草屋頂無法承受二人重量，“哢嚓”一聲房梁斷裂，二人雙雙墜入屋中。</p>
“所謂，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付出勞動，才有資格吃飯。否則燕大俠的這頓早飯，在下還真不好入肚。”楊青捧著一碗米粥，連沾碗的米粒兒都沒放過，吃得比院子裏看家的大黃還幹淨。</p>
無可非議，楊刺史真的是個很有原則的讀書人。</p>
早飯過後，燕雲霆換了一身樸素的衣服，戴一頂鬥笠，持一柄鋼刀，束發蒙麵，隱藏身份。</p>
龍應天與他有血海深仇，若明目張膽去肯定會惹出麻煩，因此，這次去徐州，他所扮演的角色是楊青的保鏢。</p>
“楊大人，我現在的名字叫做梅明誌，你可不要叫錯了。”</p>
當然，行頭換了，名字也得換。</p>
楊青點了點頭，“沒問題，宇文師哥早已吩咐過，到了徐州一切都得與你商量。”</p>
“那就不耽擱了。”</p>
燕雲霆揮袖取出仙舟，與楊青一同踏上，就此趕往徐州城。</p>
……</p>
仙舟速度並未太快，從洛陽到徐州，早時出發，傍晚即可抵達。</p>
燕雲霆坐在舟頭，時刻監視著空中毒鳥的情況，楊青則坐在舟尾，左手一本《玉瓶梅》，又手一支筆，邊讀邊做批注，雷打不動的認真模樣。</p>
與書呆子同路，實在無趣。</p>
“楊大人，據我所知，這《玉瓶梅》好像不是什麽正經書籍吧？”燕雲霆問道。</p>
楊青擺了擺手，笑道：“不錯，此書的確世俗，但其文筆，內容，顏色，思想，都有很高的藝術成分。所謂‘知世故而不世故，知世俗而不世俗’，我輩讀書人皆是如此。”</p>
看黃書就看黃書嘛，扯那麽多大道理幹嘛？</p>
“去徐州當官兒，可不是那麽容易的，很有可能會遇到生命危險，楊大人做好準備了麽？”燕雲霆問道。</p>
楊青搖頭笑道：“非也非也，若是能進到徐州城，我想死估計都難。”</p>
“哦？何以見得？”燕雲霆問道。</p>
楊青自信道：“除非龍應天真的已經做好了造反的準備，否則他絕對不敢讓刺史死在徐州城內。”</p>
燕雲霆眯著眼睛，望了楊青許久，心裏暗歎：他雖是個書呆子，但絕不是個傻子。宇文長卿的同窗師弟，怎可能不是聰明人？</p>
“那你有辦法對付龍應天了麽？”</p>
“這應該是燕大俠……哦不梅大俠該考慮的事，至於我嘛，身為刺史，重心更應該放在政務上，打打殺殺的事情，我向來是力不從心的。”</p>
“二者之間，可有脫不了的幹係。”</p>
“所以我們才一起奔赴徐州不是麽？”</p>
楊青笑了笑，繼續低頭看書批注，燕雲霆也沒再多說，跟聰明人一起辦事，說得多了反而會成為廢話。</p>
很快，一日過半，路程也過半。</p>
“救命呀，救命呀……誰來……誰來救救我！”</p>
女人的呼救聲。</p>
楊青急忙放下書本，昂起頭四處張望：“梅大俠，你可有聽見有人在呼救？”</p>
“聽到了，那又如何？”燕雲霆淡聲道。</p>
楊青正義道：“我們應該去救她。”</p>
“這荒郊野嶺的，突然出現女人求救，我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個陷阱。”燕雲霆搖了搖頭，這種陷阱他已經遇到過很多很多次了。女人利用自己的懦弱，揮霍男人的善良。</p>
楊青問道：“那萬一不是呢？”</p>
“萬一，萬一，萬分之一，這種概率太小了，不值得去賭，”燕雲霆看著楊青說道：“楊大人更應該清楚，刺史若死在外麵，可就跟龍應天無關了。”</p>
楊青眉頭緊鎖，思緒了片刻，認真道：“還是得去救！”</p>
燕雲霆與之對視了片刻，看他如此執著，便應了聲“好吧。”於是便禦舟尋聲找了過去。</p>
“楊大人，我給你支個招兒怎麽樣？”</p>
“如何？”</p>
“若喊救命的那個女人長得醜，咱們就當做沒看見；若她長得漂亮，你就想辦法讓她愛上你，”燕雲霆笑道：“你要知道，當一個想殺你的人，愛上你之後，這段感情是最致命的，也是最好利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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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青歎道：“我還是頭一次聽說救人看長相的……”</p>
燕雲霆問道：“楊大人有心儀之人了麽？”</p>
楊青苦澀道：“說來慚愧，半生沉浮書海之中，孑然一身，兩袖清風。”</p>
燕雲霆說道：“那你今日可有福了，若她真是半路截道來殺你的，一定長得嬌弱可憐，貌美如花；等你救下她之後，她便會粘著你，對你施展美人計，處處柔情，處處愛撫，從而套取你的情報，榨幹你的價值，待你失去用處後，她便會在睡夢中殺死你。”</p>
“可她好像長得並不怎麽樣……你瞧。”</p>
楊青抬手指向一方——不遠處的一座小村莊中，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手持著一根木棍，站在一棟茅草屋頂，草屋下圍著三兩百個毒人，毒人瘋狂撞擊著土牆，那本就不結實的茅草屋已搖搖欲墜。</p>
女人麵黃肌瘦，身材佝僂，頭發亂似雞窩，反正和漂亮完全不沾邊，若不是她還揮舞著木棍，呼喊著救命，掉進毒人堆裏說不定都會被當成同類。</p>
“哼，她可能是職業殺手，所以很會偽裝。”</p>
“我倒覺得她是個在末世中掙紮的可憐人。”</p>
仙舟趨近屋頂。</p>
女人也看到了救援，急忙仰麵招呼：“好……好好心人！救……救救我！”</p>
這才將她整張臉看清，深陷的眼窩，厚重的眼袋，坍塌的鼻梁，輕薄的嘴唇包不住泛黃的齙牙，黝黑的膚色遮不住滿臉的雀斑……她真好醜好醜！</p>
“楊大人我看還是——”</p>
“姑娘！把手給我！我拉你上來！”</p>
楊青早已趴在仙舟邊，朝女人伸出了援手。</p>
“我我……我夠不著！”女人奮力地踮起腳尖，眼裏充滿著求生的欲望。</p>
“梅大俠，你再將仙舟放下來一些——”</p>
“呱呱呱……”</p>
毒鳥群從村外襲來。</p>
燕雲霆卻無動於衷，他緊緊盯著女人，若她真是殺手，麵臨絕境肯定會暴露武力。</p>
“姑娘！你快跳！”楊青幾乎半截身子吊在了舟邊，可仍是差了一截。</p>
女人咬緊牙關，從屋頂上奮力一跳，剛好抓住了楊青的手，與此同時也將楊青給拽下了仙舟。</p>
“哎哎哎……”楊青失聲喊叫著，剛好撲在了女人身上，茅草屋頂無法承受二人重量，“哢嚓”一聲房梁斷裂，二人雙雙墜入屋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