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青池用上幾分耐心沒有打斷這位助理的話, 待聽完後, 臉蛋才開始理出個微笑。


    倘若換成別的小明星,可能會感恩戴德舒桐以帶自己入圈, 畢竟人脈關係可不是輕易能搭上的。


    不然舒桐以的這位助理, 言語上這麽有優越感了。


    她輕描淡寫哦了一聲,根本不用時間考慮, 依舊是拒絕:“我沒興趣做那些資深大佬的搖錢樹。別勸, 否則我還以為你家舒影後是不是喜歡上我了。”


    助理頓時麵色漲紅,是被氣到的。


    反觀舒桐以有了上次和賀青池短暫的接觸經驗,顯得平靜許多,用慣來招牌的語氣道:“你現在有溫樹臣這個後台做靠山,確實不用做別人的搖錢樹, 算我這次沒看清局麵。”


    賀青池除了這部電影有求於溫樹臣外, 即便是簽了結婚協議後,也沒開口問他討要過什麽資源, 更別提還有意對劇組隱瞞兩人的關係了,聽著舒桐以這句話, 讓賀青池想起了另一件事。


    “你不說我都忘了,你現在的後台還是溫樹臣嗎?”


    外界一些關於貴不可言的謠言,舒桐以顯然也是知道, 美人臉當下僵住。


    賀青池對圈內資深大佬的飯局不感興趣,卻突然對舒桐以有了幾分興趣,走過去,臉上的笑容落落大方:“我突然想和你吃飯了, 聊聊你的後台或者是溫樹臣?”


    其實溫樹臣沒什麽好聊的。


    舒桐以對他的認知也隻是表麵上,兩人相識多年,卻隻能勉強算的上是他外麵結交的一個普通的朋友。


    橫店附近有一家正宗的私房菜,平時很受到劇組的演員歡迎,七點半天色已經黑下,借著庭院懸掛起的燈籠光線,賀青池和舒桐以麵對麵坐在一張長方形桌前,上麵鋪著棉麻的桌布,幾道菜品很豐富。


    賀青池把那個小助理使喚著跑腿去藥店買藥膏了,然後找了兩個陶瓷杯子,將店家自釀的甜酒倒入杯中,遞給了舒桐以一杯。


    “你還會喝酒?”舒桐以是滴酒不沾的。


    賀青池抿了一口甜酒,慢慢含在喉嚨咽下去,說:“會喝酒很奇怪嗎?”


    放眼望去哪個出身豪門的名媛是不會喝酒的?倘若不把這一個技能從小培養起來,到了那些上流社會的高端聚會裏,總不能像個沒見過世麵的傻白甜,幹巴巴的端著一杯香檳站在原地吧?


    而且娛樂圈的女明星各種酒局搭人脈,應該更能喝才是。


    舒桐以沒讓她困惑太久,出聲說道:“我以為他將來選中的妻子,會是精心培養出來的典型豪門閨秀。”


    賀青池慢慢笑了:“閨秀也要吃飯喝水,喝點酒會使心情更好。”


    舒桐以在她的引導下,勉為其難喝了一口。


    隨即,眉頭皺起又慢慢鬆開。


    她們沒怎麽吃菜,倒是對這家的甜酒情有獨鍾。


    賀青池見坐在對麵這個女人麵色發紅,喝的差不多了,單手托腮,慢悠悠地問:“你還沒回答我問題,你現在的背景還是溫樹臣?”


    舒桐以定定看著她,低聲問:“你就不吃醋嗎?”


    先前兩人初次交鋒的時候,賀青池被她膈應的不行,如今倒是像想開了,臉蛋的笑容沒有一點陰森森的感覺:“跟情敵做朋友這種事我還是第一次幹,不過人生漫長,是該什麽都去嚐試才是。”


    “嗬,那你不怕我把他搶走?”


    “那我換一個男人用好了。”


    賀青池的話,讓舒桐以若有所思抬起頭,半響,語氣很認真說:“他是無可取代的。”


    這份對於溫樹臣的喜歡,賀青池自認為還沒深情到這步。


    她的喜歡,是來源於他給自己製造出的好感。


    賀青池內心有些遲疑,話沒繼續問下去,心裏想的是,倘若親手揭開了這個男人的另一麵,就兩人目前的關係,她能像舒桐以這般堅定的說出:“他是無可取代的”這種話嗎?


    “溫樹臣向來是有這樣的魅力,你與他相識短短幾個月就敢嫁給他,別不承認,你已經深陷進去了。”舒桐以這回給自己倒了杯酒,一口悶完,才咬著嘴唇說:“就跟我當初一樣。”


    她滴酒不沾,卻不代表會醉。


    賀青池沒有否決自己對溫樹臣心動的事實,她指尖輕輕點點著酒杯,漫不經心極了。


    “你是用我來打發時間。”舒桐以一眼就看破了。


    “怎麽說?”賀青池輕輕的笑。


    舒桐以並不認為賀青池是想知道她背後的靠山是誰,也不認為是真的想來打探溫樹臣的過往,反倒是時間過於充足,正好她湊上來了。


    “你想了解溫樹臣這個人,不必找我問。”


    “溫樹臣身邊結交的朋友,我就認識你一個啊。”


    未了,賀青池像是吐槽一樣,板著精致的臉蛋說:“宋朝肯定不願意跟我說,他會把溫樹臣誇成一朵花。”


    舒桐以沒有信她的這番說辭,不過顯然賀青池也不願意說真話。


    兩人空坐在庭院許久,賀青池低著頭開始吃飯,等放下筷子抬頭時,視線注意到了舒桐以那張美人臉上。


    斜上方掛著一盞燈籠,燈光直直投照下來。


    從她的視線角度,正好看見舒桐以的鼻梁有些透明。


    賀青池又認真打量起了這個女人的眉眼,側臉和唇角處。


    許是目光太明目張膽,舒桐以冷冷的看過來。


    視線對上一秒,賀青池隱隱皺起眉心,搖了搖頭說:“看不太出來。”


    她這句話,讓舒桐以臉刷的變得蒼白。


    賀青池有笑臉,話卻是篤定:“國外的水平?”


    這張異常美麗的臉龐上,不仔細看的話,完全沒有整過容的痕跡。


    舒桐以手指緊緊握著杯子,半響,都沒有回應半個字。


    “你底子不錯。”賀青池沒有善良一說。


    舒桐以要不是脾性冷清習慣了,恐怕會被她氣得失了理智,當下冷靜的讓店老板過來算好這頓飯菜多少錢。


    賀青池也不是故意要發現的,見舒桐以要走,她卻還坐在椅子上喝酒,很沒誠意的挽留一二:“你不是請我吃飯嗎,吃了一半就走也太沒禮貌了。”


    舒桐以結了賬,這輩子都不會想和她吃飯。


    這時助理也把藥膏買回來,見氣氛似乎不對,又不敢多問。


    賀青池看著舒桐以離去的背影,指尖翻看著藥膏的盒子,笑了笑。


    她百般無聊喝著酒,完全一副打發時間的姿勢,時間過去差不多四十分鍾,九點半後,才拿出手機,翻出通訊錄裏自己的電話號碼,撥通了過去。


    電話響了兩聲才接,男人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聽著周圍安靜無聲:“青池,你拍完戲了?”


    賀青池一手托腮望著這漆黑的夜色,語氣正常:“手機拿錯了都不來跟我換回來,你就不怕有小妖精給你發騷擾短信,被我這個正牌夫人看見了?”


    溫樹臣傾聽她的言語,低笑兩聲:“嗯,那請問溫太太有看到騷擾短信嗎?”


    “……”


    還真有了,那個沈複就給你發了騷擾短信!


    賀青池靜了會,將話題一轉,反問他:“你江城名下別墅房產很多?”


    “你需要用?”


    瞧著問的,還真是張口就來。


    賀青池語氣顯得三分冷淡,慢悠悠說:“查崗呀,看看你名下別墅有沒有金屋藏嬌。”


    “我來接你,親自帶你去查崗。”溫樹臣聽她語氣,應該是已經拍完戲了。


    賀青池也沒拒絕,把私家餐廳的地址發給了他。


    掛了電話,又點開短信,回複了沈複那條躺平了一整天的消息:[哪棟別墅?]


    她反複看沈複字語行間的語氣,不是第一次這樣這樣做了。


    問哪棟別墅,也不怕他察覺出不是溫樹臣本人。


    沈複回道:[銀湖山莊。]


    賀青池看完,沒有再理他。


    ……


    五十分鍾後,溫樹臣親自開車來接了。


    他這次讓司機和保鏢都坐另外一輛車,有意避開這些人的耳目,為賀青池騰出單獨相處的空間。


    顯然比起被重重保鏢和貼身秘書跟著,賀青池更喜歡就和兩個人,坐上副駕駛座後,係好安全帶後,抬起的臉蛋掛著淺淺笑容,拿出藥膏,手指拆了包裝說:“今晚睡前,你要表現得好才有藥膏用。”


    溫樹臣單手握著方向盤,把車開的很穩,空出的修長手掌去揉她的腦袋,寵辱不驚道:“我要怎麽才算表現得好?”


    男人像是急於求表現,很配合她。


    賀青池眉眼彎彎,望過來:“銀湖山莊裏你有房產嗎?”


    沒等溫樹臣思考的機會,未了,她提醒一點:“你想好了在說話,我聽不高興了,可是要扣分的。”


    溫樹臣神色如常,扯動著薄唇說:“有一處別墅房產,許久未住了。”


    “秦川在銀湖山莊也有房產,聽說環境不錯,你帶我過去看看。”


    “今晚?”男人突然低聲問。


    賀青池還是笑著,白皙的指尖一點點把藥膏上的透明包裝撕碎,聽不出情緒地問:“不方便?”


    溫樹臣視線掃了過來兩秒,極輕極淡,語氣聽上去低沉平穩:“沒有什麽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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