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有退卻,小姑娘看看黃衣姐姐,又看看許哥哥,沒有像往常一樣貧嘴,安安靜靜的牽著少年的手。


    來到黃衣少女身邊,少年也不言語就是並肩而立,微風吹來蕩起層層花海漣漪,從山坡這頭到山坡那頭。


    短短數天來,少年經曆數次鬥法,有生死之戰,有意氣相爭,有生有死,象一團漩渦把少年卷進這個紛爭的世界,少年十五年的平靜生活一下被打破。


    而此時此刻,蒯邱驛道,花海邊上,一對少年男女,一個小姑娘就這麽靜靜的站著,享受這片美麗,寧靜與平和。


    “你還真是挺特別的。”少女看似自然自語的說道


    “哦。”


    “那天傷得不厲害吧!”


    “哦。”


    “其實我就是有點氣不過。”


    “哦”


    “剛才沒嚇到小姑娘吧。”


    “哦”


    “你知道我是誰麽?”


    “哦”


    黃衣少女轉臉望著少年的眼睛,寧靜而深邃的雙眸,有著與年齡不相符的成熟和穩重。


    少年回望,少女明亮的眼睛帶一絲躲閃,少年登時怦然心跳,繼而麵紅耳赤,趕緊轉回頭去。


    “我是誰?”少女也是麵帶一絲微紅,似低聲呢喃。


    “慕容大哥的小妹,慕容冬雪。”少年不假思索。


    “你怎麽知道?”黃衣少女瞪大眼睛,追問道。


    “我猜的。”少年如實回答。慕容秋實與慕容冬雪長得很像,或許經常在一起的熟人發現不了,反倒是第一見麵的外人能立即發現兄妹倆的眉眼長得很是相似。


    “我哥說你厲害,敗在你手還被你給放了,我還不服氣,小小的築基境能強到哪裏去?”慕容冬雪繼續道:“我這次偷跑下山,本想一個是給你教訓,另一個是帶走這個小姑娘。”


    “那麽現在呢?”少年問道


    “沒事啦。”扭頭一看小姑娘那氣鼓鼓,能殺人的眼睛,幹笑一下。


    “你沒事,我還有事呢!大黃出來。”小姑娘迅速退後一步,一柄黃色飛劍噌的一聲出鞘,懸浮在空中,劍尖直指慕容冬雪。


    慕容冬雪瞪大眼睛吃驚地望著這個十歲的小女孩,又看看少年,有點不可思議地道:“你,你已經築基了?”


    “欣兒,別鬧。”少年一隻手捏住懸浮空中的劍柄,另一隻手按住小姑娘掐劍訣的右手。


    “許哥哥,我不跟她走,我要跟著許哥哥。”小姑娘都快哭了


    “小妹妹,姐姐不會帶你走的,天許,她修煉了多長時間了?”慕容冬雪一邊安慰小姑娘,一邊詢問道。


    “四天,就在剛才,她閉關從煉氣期到了築基境。”少年如實回答,麵對慕容冬雪,少年沒由來的信任,或許是因為她哥哥的緣故。


    “四天!從煉氣初期到築基期?”慕容冬雪的眼睛睜到最大,半張著嘴,一種被雷擊過的表情。這個簡直顛覆少女的認知,要知道,慕容冬雪所在的南華宮雖不是上古仙門,也是近千年新興仙家門派的頂級存在。不是沒見過修行天才,她和哥哥慕容秋實都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從煉氣到築基也是用了一年的時間。聽說過的天生靈體修煉天才也是用了一個月才從練氣到築基,這也僅僅是傳說。


    小姑娘對這個漂亮姐姐有種強烈的抵觸情緒,很不以為然的白了慕容冬雪一眼,心道:看把你給嚇的。回頭一抱少年的胳膊,半帶挑釁性的眼神,那意思是:許哥哥是我的!得意的道:“這全是許哥哥教我的,其實,許哥哥就是我的師父,對吧,師父哥哥!”


    師父哥哥!全天下都沒這個稱呼!


    慕容冬雪很不矜持的指了指一臉陶醉的小姑娘,又指了指少年,依然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來,竟然說不出話來。


    小女孩更得意了,很有種勝利者的姿態,一拍背後那極不協調的黃色大劍,用氣死人不償命的賣弄神態說道:“這就是我師父哥哥,見麵的第一天送給我的大黃。這個‘大黃’的名字還是我自己起的。對吧師父哥哥,還有大黃可喜歡這個名字啦,對吧,大黃!”


    黃色大劍似乎能聽懂小女孩的話,劍身一陣顫動,嗡鳴不止。


    再次被雷到,慕容冬雪似乎有些頭暈,晃晃腦袋,勉強清醒些。回頭看到那個劫匪首領,正在驛道往這裏眺望。點點手,把他叫了下來。嚴厲的說:“今天的事,誰都不許提起,聽明白了。”


    劫匪首領有些不明白,但是依舊狠狠地點頭:“明白!”


    慕容冬雪繼續道:“我這次出來沒帶傳信玉牌,你回山稟明師父,說那個女孩已經有師父了,不是我們能夠覬覦的。我要再在外麵待一陣子,你回去把傳信玉牌給我帶回來。明白麽?”


    劫匪首領看看少年,又看看小姑娘,點點頭:“小姐,我明白了。”


    “明白還不快走!”慕容冬雪似乎有些不耐煩。


    “是,是!啊?”劫匪首領有些沒緩過神來,等明白什麽意思後立即反駁:“不,不!那不行!我必須跟在小姐身邊。”


    “你能保護了我,還不是每次都是我救你!”慕容冬雪當著外人一點都不給屬下麵子,想想也不是那回事,柔和道:“黎叔,我知道,我小的時候都是你護著我,現在我能自己保護自己了,您就放心好了。”


    確實,現在的小姐已經進入金丹境了,在世俗也是頂尖的存在,再說小姐已經遠不是孩童時候的頑皮。這些年沉穩成熟了很多,不會有事的。思忖了一會,黎叔點點頭,囑咐了兩句,飛奔而去!


    對於慕容冬雪的留下,少年沒有絲毫意見,欣兒娘知道慕容冬雪的厲害,也不反對,最有抵觸情緒的就是小姑娘。


    天色已近黃昏,車子繼續前行,雖然偶爾也會坐在駕車位置上,絕大多數時間都坐在車廂裏小姑娘,這次堅決的坐在駕車板上,坐在少年和慕容冬雪中間,本來不是太大駕車坐板,坐兩個人倒也合適,坐三個人確實擠了些,而小女孩也怕擠著她的師父哥哥,經常用力的往慕容冬雪那裏擠。


    這倒搞的少年很不好意思,已經歉意的訕笑了很多次了。慕容冬雪倒是不怎麽在意,心忖:不就是一個築基期的小姑娘麽?我還對付不了你?


    “欣兒,你看看這是什麽?”慕容冬雪右手微抬,一個黃色的銅鏡落於掌中,鏡麵光潔明亮,鏡子整體如蓮花,背後有四個古樸篆字:芳齡永駐。


    一個鏡子嗎,有什麽好稀奇的,樣子是有些好看,又能怎樣,本姑娘不稀罕。小姑娘瞅了一眼,故意歪頭,不屑一顧的樣子。


    慕容冬雪有些氣結,這可是他在築基境師父送給她的禮物,一件築基修士夢寐以求的防禦法寶。五年的築基修煉期內,無數次同門之間的對陣、鬥法,以及外出曆練時的戰鬥,生死搏殺,此鏡子的防禦是她很大的依靠,曾多次以弱克強化險為夷。不過到了金丹境之後,對陣築基境幾乎沒有必要考慮防禦。對陣金丹境的修士,這個防禦又顯得不足,這種防禦法寶顯得有些雞肋。


    少年又是一個歉意的微笑,解釋道:“慕容姑娘,我家欣兒,剛剛修煉,從來沒有過臨敵經驗。不知道防禦類法寶的重要,你不要生氣。”


    慕容冬雪連連點頭,一個了然的眼神,右手掐訣往上一指,銅鏡懸浮於馬車前一丈高的空中,滴溜溜轉動,體積增加至三尺,隨著馬車的速度不徐不疾的懸飛著。


    小姑娘哪裏見過這個,不由得好奇的看了過去,連少年的眼神也被吸引過去。


    慕容冬雪有些小得意,右手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一束亮光照下,此時的太陽已然落山,映著晚霞方圓數丈的範圍照的跟陽光下一樣。


    小姑娘好奇更甚,抬頭看去,光亮刺眼,微微眯起眼睛。


    慕容冬雪又是一個響指,片片雪花從鏡麵飄落,晶瑩潔白,落在馬的身上,車子上,驛道的石板上,小姑年禁不住,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如真的雪花一樣,微涼,片刻倏的融化,化作一個水滴,晶瑩透亮。


    小姑娘又仰起頭來,讓雪花飄落在臉上,感受雪花冰晶的涼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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