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冬雪有些討好的說道:“小妹妹可喜歡雪麽?”


    小姑娘剛才還沉浸在捕捉雪花的興奮之中,聞聽此言,笑容頓收,麵帶警惕的盯著慕容冬雪道:“喜歡怎樣?不喜歡又怎樣?”


    慕容冬雪似乎有些無語,這可是築基期夢寐以求的法寶,感情我倒貼還得上杆子變著法求人收下。也罷,不過小丫頭這一關還真是不行,麵上一陣陰晴有些結巴地道:“小妹妹,如果,如果喜歡的話,那就送給你,算是,算是姐姐的見麵禮!”


    “不要!”,小姑娘立場堅定,毫不妥協。


    好吧,拚啦!慕容冬雪下定決心,再一招手,一件淡綠色的套裙懸浮於空中,綠色的主調,白色的掐邊,款式典雅。此時銅鏡的光線變得柔和,套裙在光線裏更顯靚麗。這可是她師父送她的天蠶寶衣,能避水火毒瘴,冬暖夏涼,加持過木風屬性,還自帶淨衣咒,不粘汙漬,自動適應身材高矮胖瘦,想想都肉疼。


    隻要是女子,誰都逃不掉一件漂亮衣服的疑惑,小姑娘也不能幸免,眼中的震驚,豔羨暴露無遺。


    再加點籌碼,我就不信搞不定你這個小丫頭,慕容冬雪又是一記響指,整件套裙的顏色發生改變,由淡綠色轉變為淡粉色。再一次響指過後,整件套裙變成淡青色。


    小女孩崩潰了,哇地一聲大哭起來,欣兒娘,少年,包括慕容冬雪也都被驚了一跳,全都關切的看著小姑娘,尤其慕容冬雪就像是做錯事,有些手足無措。


    “我不要離開許哥哥!”雨帶梨花的臉討好的看著少年,“許哥哥,我不跟她走。”又回頭看了一眼漂亮套裙,目光中帶有決絕之色,勇敢地扭過頭去,爬起來撲進坐在車廂裏母親的懷裏,嚎啕大哭。“我什麽都不要,我就要許哥哥,我哪都不去。”


    “那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慕容冬雪有些語無倫次。


    “沒事的,小孩子,一會就好,姑娘你別見外。”欣兒娘忙寬慰道。


    “慕容姑娘,別介意。”少年卻也不曉得如何說,才能將兩人同時安撫住。


    哎,跟人家又不熟,算了,還是走吧!慕容冬雪打定主意,反倒從容了許多,笑笑道:“我沒事,小妹妹,姐姐真沒有想帶你走,我真的很喜歡你,就是想送給你。”說罷跳下車來。一招手,將銅鏡和衣服收還,銅鏡不到手心大小,那件天蠶寶衣一個不過手帕大小,將兩件法寶放在車座上。衝少年微微一笑,有些慌亂地說道:“不好意思,惹欣兒哭了,這兩件小玩意給欣兒。”說完,飛劍祭出,一道飛虹消失在天際。


    少年想說什麽卻真不知道怎樣說,隻有目送那個黃色的俏麗背影,滑過遠處山峰直至不見。是啊,畢竟還不熟。


    “欣兒,不哭,哥哥不舍得把你丟下,好了。慕容姐姐離開了,把她最喜歡的東西送給你了,她是喜歡你才給你的。”麵對小女孩,少年還是很快找回哥哥的身份,安慰起來還是很有效果。


    小女孩不哭了,雖然還在抽泣,剛才自己確實有些過分,想一想剛才自己的那些話,小臉騰的一下漲的通紅。卻再也不好意思再去駕車板上坐了,喃喃道:“其實慕容姐姐挺好的,我就是忍不住。我也知道我這樣不好,就是忍不住。許哥哥別生我氣了。”


    “沒事的,師父哥哥怎麽會生氣呢,哥哥才不會讓你走呢,你還要保護哥哥呢。”少年知道欣兒才沒了父親,缺少了依靠,所以盡可能的給她更多的嗬護,剛才小姑娘的嚎啕大哭也引得他眼睛現在還有些潮濕。


    天快要黑了下來,路標顯示蒯邱南驛站就在前麵不遠處,果然出現一個山坳,山坳裏傳來嘈雜的聲音,黑漆漆的樹林,樹林旁有好多處建築,亮著燈籠幌子,驛道左側燈籠幌子寫著蒯邱南驛站,北側不遠的燈籠幌子是蒯邱南客棧,還有兩處蒯邱酒家,在另一側的很大空地上,停駐著很多馬車,既有南行的客商又有北去的商旅。大部分車子上插著火把,還有很多處商旅自動圍起來點燃的篝火,大部分是準備露宿的商旅。要不了多少時候,後麵的還有商旅腳夫陸陸續續到達。到時候這裏會聚集幾百人,倒也十分熱鬧。


    少年車上沒有多少物品,又帶著母女二人,肯定是住客棧了。結果呢,客棧房舍不但小而且簡陋,價格也不低,就這樣還隻剩一間,少年沒再猶豫要了最後的那一間,剛好母女住下。自己照看車馬,可以睡在車廂裏。將馬車趕到距離客棧不算遠的空地,安頓下馬匹摘下了鏢旗。在路上確實給人家添了麻煩,還導致一名鏢師受傷,所以少年沒有去振武鏢局護鏢的那邊。


    少年去酒店買了些酒食,再找來木柴和小姑娘一起燃起篝火,就三個人坐在篝火旁,邊吃邊聊。少年拿起銅鏡和仙衣,對小姑娘說道:“你先已經是築基境了,不能沒有防禦的法寶,其實慕容姑娘還是非常喜歡欣兒的,我看得出,這都是她心愛之物。既然你慕容姐姐誠心送給你,你也不要拒絕。”


    “可她想帶我走的......”小姑娘情緒已經好了很多,慕容姐姐還是很漂亮和讓人親近。“那麽好吧,隻要她不帶我走,我會和她成為好朋友的。”


    突然有些意外,少年苦笑,操控兩件法寶的口訣和用法還不知道,當時慕容走得有些慌亂,也忘記這事了,應該是平常用慣了,根本不需要什麽口訣,因為,寶物已經通靈,和主人血脈相連,隻需主人的一個念頭就可以了。


    看來這件事要以後再說了,如果強行抹去寶物的靈識,不但會讓寶物在開始階段威力大減,而且是對慕容冬雪的不尊重。或許,以後還有再見的時候吧。


    天色已晚,後麵趕到的兩撥人也來在空地,空地更加熱鬧,也顯得混亂起來。一天的舟車勞頓,早早的讓母女去客棧休息,臨分開,少年將儒家的修行法門傳授了一些給小姑娘,目前還是穩固境界。


    周圍空地處處燃起篝火,或許是旅途勞累與孤獨寂寞的長期壓抑,有緣一起過著蒯邱驛道緣故,商旅們的熱情豪放充分顯露出來,酒是不可缺少的,開始的文雅,後期的豪放,相識的不相識的彼此敬酒,借著酒力,有位書生樣子的中年人豪放吟詩:


    五穀身,釀佳醇,香飄逸,醉紅唇。雲低走,夜思憂,青山在,何須愁。


    在一片喝彩聲中,很多人跟著一起吟唱:青山在,何須愁,青山在,何須愁......


    現場的氣氛更濃,不少從忻州流離失所遷往中州的人,觸景生情,更是在一遍一遍不停的吟唱,淚水在不停的肆虐。更不少人跑去酒店買酒,與周圍人倒酒,不分彼此。少年獨自守著篝火,也會惹來酒酣興起的陌生人過來舉杯邀飲,少年沒有刻意壓抑酒意,任由酒力在血脈中衝蕩。


    一聲清揚的笛音在這嘈雜中響起,笛聲不是很大,卻綿軟悠長,哀婉動聽,似在訴說女兒的相思和別離,這笛聲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直入靈魂深處,誰人不曾少年時,誰人不知情滋味,空地中的嘈雜聲慢慢褪去,滿場眾人守著篝火,借著酒意,吹著微涼的夜風,伴隨著悠揚的笛聲,醉了,內心最柔弱的,壓抑很久的那根神經,在此刻融化了......


    你我是橋頭那一對微舟漣漪蕩清月


    你我是菩提樹下許願的蜘蛛與秋蟲


    你我是楊柳岸邊的曉風殘月沐晨曦


    你我是午夜裏的燭光綠酒與醉夢


    你我是秋夜星光下的玉露與金風


    你我是夕陽下的落葉鬆針菊花黃


    你與我終將成為天地間的風景


    ......


    一聲女子嬌柔動聽的吟唱,伴隨著笛聲,緩緩在這蒯邱驛道的夜晚,在這篝火閃亮的山間,如泉水般流淌,漫過每一個人心底,在這他鄉旅途,親人遙遙,不知不覺,現場所有人,包括那些粗曠漢子,腳夫苦力,全都是淚光瑩瑩,誰也不會笑話誰,誰也不覺得丟人,就這讓任淚水流淌,難以平複。


    在這笛聲和曼妙歌聲中,少年想起了家鄉的親人,想起了師父,趙大叔,兒時的玩伴還有......


    淚水在臉龐輕輕滑落,宣泄著內心的思念......


    “小弟弟,你還好吧!”蘇姐不知何時坐在少年對麵,眼裏滿是關切,同時滿是歉意的笑了笑。嫵媚桃紅的臉上,也掛有一絲淚痕,眼神迷離,顯然也是酒後微醺的樣子。


    勉強笑了笑,搖搖頭,酒力上湧,望著對麵映著篝火的第一天認識蘇姐姐,有著一絲絲的衝動,那是少年懵懂的本性,無力抵擋成熟魅力女人的誘惑,一下子抓住那溫潤柔軟的酥手,喉嚨幹燥,似有一團火在體內升騰,那不是蓄養在竅穴裏的靈火,是內心深處的一種渴望之火。


    渴望有個溫暖的懷抱,對於遠在家鄉千裏之外的遊子,對那種原始欲望的渴求尤為更甚......


    不知何時,那個嫵媚的女人離開了......


    不知何時,少年驀地清醒過來......


    還是坐在篝火旁,篝火火苗已經消失,隻剩下暗紅色的餘燼,少年仰望星空,閃閃的繁星,掛滿蔚藍色的天幕,少年找到了北鬥七星,還有那顆北極星,感悟著師伯所傳的陣法,內心空靈......


    ‘嘭’的一聲,原本已經快要熄滅的篝火,火焰突然高漲起來。


    把少年神遊天外的心神,一下拉回山穀,少年透過火光,眼前一亮,驚喜異常。


    一個黃衣美麗的少女,坐在對麵,眼睛眨了眨,明亮如天上的星星,勉強笑了笑,喃喃道:“我忘記了告訴欣兒口訣了......”


    少年不可置信的笑了,傻傻的,笨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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