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墨麵對如此可怕的對手,神色愈發恬然平靜,他道心更是空明一片,沒有絲毫掛礙。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


    即使與天一戰,又能如何?


    天不能壓我!


    沉墨主動劈出一刀。


    柳生一劍揮出一劍!


    驚天碰撞在茫茫難測的大海中展開,轟隆,千百水柱升起炸開。


    柳生一劍渾身激顫。


    一時間身軀受到巨大的震蕩,酸甜苦辣鹹各種滋味湧上心頭,好似回到他年幼練武之時,那時候的種種苦痛,造就了現在的他。


    如今的痛苦,勢必也會讓他更上一層樓。


    天之力注入己身,柳生一劍震蕩不已的身軀再次複原。


    但瞬息間,天之力嘎然截止,濃密無比的烏雲遮蔽天空,阻斷了天人之間的聯係。


    柳生一劍舉起手中的草雉劍,燃燒自身的神魂和血肉。


    以身飼天!


    難以言喻的光華衝破烏雲的口子,一時間星光漫天,幾乎驅散烏雲,海上的風暴瘋狂湧動。


    驚世一劍再度朝沉墨斬去。


    以劍為刀,似刀非刀,似劍非劍。


    這是結合殺神一刀斬和斬天拔劍術的劍斬。


    此事自然表明柳生一劍也學過殺神一刀斬和斬天拔劍術,而不是臨時從天道中獲得。


    因為這一刀熟極而流,將兩種劍術的威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哪怕沉墨都不得不為之激賞。


    沉墨眸光閃爍,麵對這一驚天劍斬,不閃不避,柴刀以驚天動地之勢重重壓向柳生一劍的劍斬。


    這一刀似群雷響徹天地。


    毫無花假的一刀一劍相互碰撞。


    擦出令虛空激蕩的火花,漣漪蕩開,一時間海浪高高湧起,水花漫天。


    狂烈的勁風掃過,虛空良久方才平靜下來。


    沉墨持刀立在虛空,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而不遠處的柳生一劍,在這一刻卻彷佛返老還童一樣,白發轉為青絲,充滿褶皺的臉龐也變得光滑,血肉飽滿。


    隻是他的氣質也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眼眸再也看不到任何人類的感情色彩。


    蒼老白發的劍聖,此刻彷佛少年。


    可是,變為少年的柳生一劍,忽然捂住臉,原來他自眉心有一道深刻的刀傷出現,像是要將他臉劈成兩半。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柳生一劍臉上的刀傷出現後,半邊臉變為白發,麵容蒼老,半邊卻猶然是少年,十分割裂。


    一種矛盾驚悚的感覺自他身上出現。


    天道試圖假柳生一劍之身來到人間,卻被沉墨的柴刀斬出傷口,目的隻達成一半。


    為此沉墨也受了一點傷勢。


    柳生一劍發出淒厲恐怖非人的嘯聲鑽入水裏,速度快得不可思議,消失在沉墨的視界中。


    即使猩紅血眼睜開,澹澹紅光覆蓋了不知多寬廣的水域,都找不到半分柳生一劍的蹤跡。


    他剛才那一刀已經接觸到天道,隱隱然觸及到傳說中天刀的境界。


    若能斬殺天道,他天刀之境,自然水到渠成。


    可惜差那麽一點。


    實際上這一點,便是千山萬水的距離,不可能輕易邁過去。


    而且這天道的氣息比沉墨想象的要弱不少。


    即使如此,也有傷到沉墨的資本。


    無論如何,這一戰沉墨都有不小的收獲,既有柳生一劍的感悟,也對天道進行了試探。


    此方天地如今的天道總體而言不及沉墨想象的深廣。


    他都做好一場慘烈大戰的準備,結果卻令他有些失望。就好像褲子都脫了,卻告訴他,就這?


    隻是沉墨也很清楚,天道的潛力是無限的。


    因為它的潛力就是整個天地。


    通過柳生一劍,天道來到人間,必定有重大圖謀。


    它是來找什麽東西?


    沉墨隱隱有預感。


    不過那一刀對天道的影響極為深遠,如果柳生一劍能絕地反擊的話,有可能吞噬他身上的部分天道本源,觸及到天劍的境界。


    若是柳生一劍成就天劍,那麽沉墨將來的天刀也不會那麽寂寞了。


    沉墨刀劍雙修,他已經視柳生一劍的劍道為自身劍道的修行資糧。


    這種心態有好的一麵,也有壞的一麵。


    好的一麵在於,他的氣魄達到太和道人、魔佛那種層麵,壞的一麵是有可能翻車。


    但沉墨並不認為自己會翻車。


    因為剛才那一刀落下,也溝通了柳生一劍身上原本柴刀製造的傷痕,讓沉墨冥冥中和柳生一劍建立起一種常人無法理解的聯係。


    就像是一根釣絲,已經綁到柳生一劍身上。


    因此即使天道完全占據柳生一劍的身體,使其完全淪為天道的人間體,沉墨也仍有可能憑借這根釣絲,試圖垂釣此方天地的天道。


    柳生一劍是沉墨的魚,而天道是沉墨眼中的大魚。


    死了小魚,也有大魚。


    環環相扣。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他有足夠壓倒對方的實力。


    …


    …


    本能寺住持明光手中的銅鑒跌落,看到剛才絕世大戰的落幕,柳生一劍以詭異形態落荒而逃,令明光歎息不已。


    柳生一劍天賦不可謂不高絕,幾乎是扶桑古往今來最驚才絕豔的人物,這又如何?


    與沉墨相比依舊是螢火比諸皓月,在沉墨絕世光輝下,暗澹不已。


    他覺得前途愈發暗澹渺茫。


    可是現在已經上了朱煌的賊船,難道還能跳船不成?


    跳船立刻就會死,不跳還能苟活一段時間。


    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在大人物的博弈下,根本沒得選。


    …


    …


    沉墨和柳生一劍的大戰告一段落。


    這不是結束。


    同時柳生一劍也迎來生平第四敗。沉墨便在扶桑隨意地行走,但稍有見識的人,都知道他是屹立在世界絕巔的存在,無人膽敢冒犯。


    以往沉墨到底有多強,傳言居多。


    但海邊的大戰,讓許多聞風趕來的扶桑武者有了清晰的認知,即使大戰過後,海邊也有難以磨滅的戰鬥痕跡。


    據說有扶桑武者從殘存的大戰痕跡中領悟劍道,就此突破多年凝滯的瓶頸。


    “這是一尊活著的神明,行走人間。”


    扶桑的神道、武道很難不對沉墨臣服,不敢反抗。


    這不是他們可以招惹的存在。


    而天王山也因此密布烏雲,以往他們期盼天照劍出世,此刻卻恨不得這一天永遠不要到來。


    但朱煌依舊無情冷酷地督促著,不給他們拖延推遲的機會。


    似乎朱煌根本不在意沉墨會來搶奪天照劍。


    或許這本就是針對沉墨的一個陷阱。


    沉墨偶爾觀望天王山,能看到一股深沉可怖的魔意在蘇醒,那是不同於黑蓮的魔意,有種超越三界,睥睨世間的霸氣。


    但是這種霸氣下,又有難以理解的大慈大悲。


    毀滅與神聖並存,如黑暗與光明交織。


    沉墨由此意識到,天照劍的出世不是他此前預料的那樣簡單,這更像是一種前奏的儀式。


    他沒有去打斷。


    因為沉墨有種預感,他若是去打斷天照的出世,會引來極度恐怖的災難,對他而言是一場目前無法對抗的危機。


    在這種預感驅使下,沉墨以天子望氣術察知氣機,用更高的維度和視角觀察天王山和周邊一切。


    終於讓他撲捉到一絲端倪。


    通過這一絲端倪推演。


    事實的真相,很可能比他預計得還要恐怖可怕。


    “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對什麽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裏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麽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然後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麵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麵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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