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初元年,有帝登基,欲勵精圖治。


    金鑾大殿,群臣歌功頌德,以揣摩殿上帝王心意。


    可奈何當今聖上心思深沉,凡事都不表露於麵上,即使是想要拍馬屁,大部分人也都是有心無力。


    而且剛剛登基,貌似這位陛下,就想要搞出一個大新聞來...


    等到儀式塵埃落定,帝王詔書宣告完畢,洛離徹底成為夏皇開始,他在半個月前就開始謀劃的一些事情,也終於悄然露出了帷幕。


    本來典儀朝會結束,諸多官員和夏皇,都該各自離去才對。


    可眼下看著興致勃勃,取來數十道卷宗,想要通稟事情的洛離,這些官員們心中一凜,曉得情況可能沒有這般簡單。


    “正所謂新官上任三把火,朕自登基之前,便曉得朝野外百姓生存之苦,連衣食富足都算是難事,更不要論修行武道了。”


    “大夏立國八百年以來皆是如此,若長此以往,我大夏又怎可能長盛不衰?”


    “民,乃國之富強根本也!”


    “是以朕今日登基,便欲著手變法,叫這整個大夏國富民強,從根本上,勝過其餘諸國!”


    “諸卿,以為意下如何?”


    從龍椅上站起身子,本來以為可以打道回府的眾多官員,在聽到洛離慷慨激昂陳述而出的話語,以及那一側近衛捧上來的一卷又一卷之卷宗,大部分人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各州郡縣的百姓,個人溫飽之所以艱難,其中大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們的辛苦勞作,十有八九都被上麵的地主階級給拿走了。


    他們就像是最低端的螻蟻一樣,不停的供給上層人資源,無論是糧食,亦或者是習武所需的藥材等等一切,皆是如此。


    貧民、富商、豪族、世家,公卿...


    一層又一層,層層遞進。


    而那些站在食物鏈最頂端的千年世家,則是這一切的最後贏家。


    長此以往,資源全數堆積在某些極少數人手中,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尤其是這極少數人,還並不一定能擁有與這些地位相匹配的才情,則更是一種赤裸裸的浪費行為。


    這些時日以來,洛離可不隻是窩在宮殿之中靜心修行。


    因為那樣,是做不好一個好皇帝的。


    眼下草原內亂不休,正是討伐的大好時機,但是洛離心中深深知曉,攘外必先安內。


    雖自己實力無憂,兵將如雲,但畢竟真正穩固在他手掌心裏的,也不過就隻有北境三州而已。


    放眼大夏疆土,可是足足有十三州之多!


    南域為鎮南王所屬,統兵權皆係於其一人之身,洛離倒還不算太過擔心。


    因為虞春秋此人的性情,洛離經過一番探查後,自詡還算是有著幾分了解的。


    他這鎮南王之名位,是大夏二十餘年前的崇懷帝所立。


    二人互相扶持,再加上虞春秋年少成名,意氣風發,倒也算是打造出了短暫的和諧盛世。


    所以其實從根本上來講,虞春秋的目的和洛離自身的目的,也稱得上是誌同道合,他沒理由在這種時候給自己反水。


    但西境和東域,可就不好說了。


    自己目前剛剛登基,按理來說應以一切為穩,不宜多生事端,等到大局穩固之後再行變革,方為穩妥之策。


    可自己這皇位,是靠這些所謂朝臣得來的麽?


    他洛離能坐上這張夏皇的位子,全憑自己以及北涼麾下大軍的支持!


    因此和曆代初登皇位的帝王不同,洛離,就是有直接挑開棋局,掀起變革的資本!


    溫水煮青蛙,終究不如拔出蘿卜帶出泥要來的簡單。


    世家門閥與地方郡縣之間,關係盤根接錯,尤其是越偏遠,越靠近邊境的地方,便越是如此。


    他洛離未曾登基前就是北涼之主,而整個涼州都落在了他的掌控之中,憑此一點,洛離就能判斷出其餘地方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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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長久以來,所積累的沉屙是不可想象的。


    但正所謂,不破不立,破而後立!


    洛離找到了自己突破天象的道路,知曉了自己的大道為何,那麽這條治國平天下之道,他就必須去行。


    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皆為我大夏疆土!


    想起前世一氣吞浩瀚,有睥睨天下的語句,洛離心中也是有些激蕩。


    “有朝一日,我也必要將它化作現實!”


    隨手自案桌前抽出一卷記載,洛離目視下方,心中的意念頓時又堅定了幾分。


    上首帝王話語落下,下方朝臣麵麵相覷。


    他們又不會讀心術,自不曉得洛離到底想要幹什麽。


    因此在他們的理解中,這位北涼王此時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年少風華,欲效仿古天子之流,做一番經天緯地之功,可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去實施貫徹,這才有此言語,想要請教一下他們這些朝堂諸臣。


    到底是還年輕,心氣還是好的。


    待到洛離這一席溫和話語落,有不少身居高位的老狐狸,心中都是有些暗笑。


    帶兵打仗,武道通神,以一己之力壓得皇城抬不起來,又能如何?


    在這政治的漩渦中心,這位陛下,可未必還能和之前一樣玩得轉了。


    隻要規矩在,他們這些宦海沉浮數十載的老油子,難不成還能怕他區區一個邊境土王爺不成?!


    是以,在洛離話語落下後,就開始有人上前進諫。


    “臣戶部尚書段正有本啟奏!”


    “聖上自起兵以來,便是一路勢如破竹,我大夏百姓見此,無不是心悅誠服,頓感天威已至!”


    “眼下一朝登基,陛下您便一刻不停的,就開始處理政事憂國憂民,此等以身作則之姿,實是我等楷模也!”


    “老臣虛度數十年光陰,雖隻有庸碌之才,但見得明主如此,一時間也是心頭熱血上湧,直欲效死,因此老臣有策鬥膽上稟,請陛下明鑒!”


    這段正一身朝服,麵上的表情盡都是充滿正氣,那副欲為了當今夏皇和天下效死力的模樣,讓眾多朝臣眼神都有了微妙的變化。


    平素裏,這家夥就是這般姿態,幾乎將所有人都給騙了過去。


    可誰曾想,前任夏皇倒台時,就屬他倒戈的最快,幾乎是眼見著事情不對,便以戶部之要職,與北涼暗通款曲去了。


    若不然,他也不能安穩的保住這頂官帽子,在這裏吹噓這些沒有用的屁話!


    是的,在眾多臣子眼中,段正所言的盡都是些廢話。


    聽上去大義凜然,叫人心中氣血上湧,但實則啥都沒講,說好聽點是想要效力,說難聽點,就是站出來拍馬屁,想要搏得上位的好感罷了!


    見到有人站出來,洛離也是有些詫異。


    當他看清楚段正的容貌和表情後,眸子中露出一抹笑意,道:


    “戶部尚書有何高論?”


    “且道出來,讓朕好好聽聽。”


    段正。


    這人,洛離有著很深的印象。


    在長寧城雪夜城破之前,他就覺得大夏可能要換了天地,所以連夜遣親信奔赴北涼而來,將自己所曉得的一切情報都供了上去。


    事實證明,他做的是對的,洛離確實不負眾望,入主了這座長寧皇城,成為了大夏天下的下一任主人。


    憑此種種,也算是慧眼識珠了,知道提前投資。


    可洛離對此人的印象,卻不僅限於此。


    握住手中這卷還稍顯溫熱的卷宗,洛離將其輕輕打開瞥了一眼,隨後饒有興致的看了眼前的段正一眼。


    且看看,這位所謂的朝堂之上,對於大夏忠心耿耿的肱骨忠臣,到底能講出個什麽道道來。


    “陛下,正如你所言,我大夏百姓民眾,平素裏大多數人連衣食都是問題,而邊境苦寒之地更是尤其如此。”


    “所以臣有薄見,欲撥戶部款項,以用來賑災濟民,好叫陛下初登基後,便將仁義之名傳遍四方!”


    “涼州地廣人稀,常年戰亂,而又是陛下龍興之地,更是重中之重,所以臣覺得,可以從此地始!”


    “不知陛下,以為如何?”


    段正言罷,對著上首的洛離拱了拱手。


    大夏自古以來除卻重大典儀外,皆不行跪拜之禮,因此即使是朝臣進諫,卻也不用行叩拜。


    這位戶部尚書的話語一出,他周圍的幾個同僚當時就忍不住將目光投了過去。


    好家夥,這是真下本錢了。


    戶部職責執掌大夏錢糧國庫之事,每一筆的消費都需要細細規劃。


    賑災濟民,為何往日裏不去執行?


    還不是因為國庫連年緊張之下,根本掏不出多少錢糧來,更不要說是去這偌大個涼州了!


    那豈不是得是一筆天文數字...


    而且更關鍵的還是,這北境涼州乃是陛下的龍興之地,以往便聽聞過不少北涼王體恤萬民,有仁義之名。


    這一下段正這一諫,怕不是直接便戳到了當今的心窩裏!


    看來想體悟聖心,還是得要有點斤兩的啊!


    感受著周遭目光不由得有些變化後,段正麵色不顯,實則心中充斥冷笑:


    “本官這些年來,高居戶部之位,做過的假賬豈是你們能夠曉得的?”


    “這國庫到底是否空虛,隻要處理得當,不做的太過分,又能有誰知曉。”


    “前任夏皇根本不管這些事情,但看今上的樣子,卻不像是個好相與的,因此還不如割肉保功,日後老實安分,未嚐沒有更進一步之機!”


    “爾等畏畏縮縮不敢上前,豈不知本官也是一樣?”


    “隻是可惜,事到如今,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思至此,段正看著上首眸中露出似笑非笑的洛離,不知為何,突然感到有些心虛。


    眼下真算起來當今陛下,也不過滿打滿算在這皇城呆了半個月而已。


    而今天才是他的登基大典,這種時候,他應該還來不及摸透他們這些官員的老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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