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3年(公元1666年),四月二十日。


    蜀王錢明義等到總參謀長趙之方前來覲見。


    “趙卿,前線的軍隊撤下來多少?”


    總參謀長趙之方心中一涼,蜀王對於蜀軍在前線的表現,極其不滿意。


    他對於這個問題,隻能硬著頭皮回道:“範英勇將軍統帥的軍隊在集山鎮外圍,他們除了攻打瑞軍陣地死傷慘重之外。


    撤離過程中,因為瑞軍反應的較為緩慢,大部分安全撤出。


    這支軍隊撤回來三萬五千餘人。


    集山鎮內的軍隊,因為這幾天的傷亡,他們還要必須留下一部分軍隊斷後。


    嚴白芷將軍率領五萬一千餘人,已經撤離到安全位置。


    集山鎮之戰,我們損失的兵力大約是四萬人。


    瑞軍損失的兵力隻多不少。”


    蜀王錢明義長歎一聲道:“四萬人,這可是四萬個家庭,涉及到十幾萬人的生計。


    能安全撤回來就好,其他的事情,本王就不多說了。


    接下來的戰爭,一定要打好。”


    總參謀長趙之方在心中長舒了一口氣。


    蜀王還有再戰之心,這個情況比他們預料最惡劣的情況要好很多。


    蜀王還有著地區稱霸的野心,不想當一個卑躬屈膝的小弟。


    他們這些做臣子的人,才能實現自己的價值。


    總參謀長趙之方知道,接下來的戰事,蜀軍絕不能再繼續輸下去。


    蜀軍持續戰敗,不隻是蜀王,蜀國的百姓也會認為蜀軍無能。


    一旦到了這種地步,蜀軍再想重新崛起,那就千難萬難。


    瑞軍翻過集山鎮,接下來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地區。


    在這片大平原地區,修建堡壘工事,那也很難抵擋瑞軍的攻勢。


    這種地形,之前是騎兵完全能夠發揮其實力的地方。


    工業化時代,這樣的大平原地區,極為有利戰車發揮實力。


    瑞國可以自行製造戰車,一定會在平原地區投入大量的戰車。


    蜀國也從帝國購買大量的戰車。


    僅以戰車的性能來說,蜀軍的戰車絕對不會比瑞軍差。


    蜀軍的戰車,那是帝國成熟的戰車情況,在戰場上更不容易出現意外。


    瑞軍使用的戰車,完全是新型號,誰也無法預估,這種戰車存不存在問題。


    但這隻是兩國戰車紙麵上的數據,戰車真投入到戰場上,蜀軍必敗無疑。


    蜀國拖拉機手還是有很多,找人把戰車開起來,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但蜀國之前擁有的戰車,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對於戰車戰術的訓練,可以說是一點都沒有。


    蜀國對於戰車怎樣使用,一點都不了解。


    這就相當於一群烏合之眾與一隻精銳老兵。


    哪怕是拿著同樣的武器,兩方真的打起來,那也是沒有一點懸念。


    大都督府現在對於戰車是否投入到戰場,還有一些疑慮。


    如果蜀軍不投入戰車,蜀軍的生存空間將會被瑞軍不斷壓縮,最終結果隻有敗亡一途。


    蜀王錢明義對於軍事不太了解,但他對於人心極為了解。


    他看到總參謀長趙之方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來的神色,就知道大都督府遇到了難題。


    蜀王錢明義直接了當的詢問道:“大都督府現在遇到什麽困難了?


    你們無法解決的問題,本王可能會有解決的途徑。”


    總參謀長趙之方不認為蜀王能解決這個問題。


    但他作為臣子,這個問題沒有及時匯報,那就不太應該,更別說還要瞞著蜀王。


    他怕蜀王聽不懂,詳細解釋大都督府現在遇到的問題。


    蜀王錢明義聽完之後,他皺著眉說道:“現在的問題,是我國沒人懂戰車應該怎樣使用。


    戰車這種武器,現在大都督府隻把它當做行走的炮台,確實是出問題了。


    這件事情本王嚐試解決,在沒能解決之前,不要派戰車上戰場。


    朝廷花費巨大代價購買的戰車,不能成為瑞軍可以輕取的戰果。”


    蜀王錢明義看著總參謀長趙之方離開。


    他對於這個問題,沒有很好的解決辦法。


    但他知道大價錢購買的戰車,絕對不能在沒有把握之前,輕易投入到戰場。


    蜀軍在集山鎮投入太多,本以為能堅持半年左右,誰能想到數天就被瑞軍拿下。


    蜀王錢明義看著沙盤,他心中很是焦慮。


    蜀國能得到的每一份饋贈,在暗中都標明了價格。


    蜀軍這次表現的不太好,帝國太子蘇蜀未必會持續給予蜀國投入。


    蜀國本就是一個窮國,紅山嶺鐵礦剛剛開場,沒能轉化成收益。


    失去帝國太子這個重要的投資方,這場戰爭將會打得舉步維艱。


    蜀王錢明義正在想著這件事,他得到黃毛太監總管的匯報,帝國商人趙一卓求見。


    蜀王錢明義讓黃毛太監總管邀請趙一卓。


    他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道趙一卓的來意。


    趙一卓是太子蘇蜀的代表,很可能是不滿蜀軍的表現,撤銷投資或是減少投資。


    這種事情真出現,蜀王錢明義心裏有些不甘,但他也隻能接受。


    趙一卓來到王宮之中,他客氣的向蜀王錢明義鞠躬行禮。


    蜀王錢明義揮退太監之後,客客氣氣的詢問道:“趙先生因為何事,前來拜見本王。”


    趙一卓笑嗬嗬的說道:“我錢來給蜀王報喜了。”


    蜀王錢明義聽到趙一卓的話,他心中的擔憂就去了大半。


    帝國太子不想再投資蜀國,趙一卓說話絕不是這個口吻。


    蜀王錢明義說道:“何喜之有,趙先生不是來笑話我就好。


    蜀軍在前線大敗,這個消息蜀國也沒有選擇封鎖。”


    蜀王錢明義自曝其短,不想讓趙一卓糾纏這個話題。


    趙一卓客氣的說道:“蜀軍損失慘重,但這些損失很是值得,瑞軍的損失絕對不會比蜀軍少。


    這個結果,讓我的東家很滿意。


    東家知道蜀國的情況,蜀國的國力就衰微,想讓你們在戰場上碾壓瑞國,這根本做不到。


    提出做不到的事情,那不是在強人所難。


    東家看到瑞軍傷亡慘重,他就比較高興。”


    趙一卓說完這句話,他話鋒一轉。


    “當然,蜀軍如果表現得更好,我的東家會更高興。


    東家讓我告訴蜀王,帝國總參謀部分析,蜀軍在占據優勢的情況下,沒能把優勢保持下去。


    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中低層軍官的能力不足。


    蜀軍高層安排的戰術,在當時情況下沒有問題。


    蜀軍是執行層麵,出現了很大的問題。


    一切看上去沒有問題的戰略,都需要細分的每一個班去執行。


    蜀軍的基層軍官能力缺失,導致蜀軍無論歸化出什麽樣的戰略,都無法較好的執行。”


    蜀王錢明義對於蜀軍的問題,他也明白一些。


    但這個問題,絕不是短時間內就能解決。


    祖國根本沒有能力,培養出符合要求的軍官。


    擴軍之後,蜀軍大部分基層軍官,都是之前的老兵。


    有些人適合當兵聽指揮,不適合領導其他人,哪怕是擔當一名小官。


    但這個問題,蜀國根本解決不了。


    蜀王錢明義知道趙一卓,絕不是在信口開河。


    他虛心請教道:“趙先生難道能解決蜀國現在遇到的問題。”


    蜀王錢明義心中還有期待,趙一卓能夠解決這個問題,蜀軍對上瑞軍,至少不會處於下風。


    瑞軍一直在開發非洲殖民地,軍隊的進攻目標,是戰鬥力非常低下的非洲土著。


    即便是這樣,瑞軍從上到下,也經曆了戰爭的曆練。


    瑞軍已經熟悉戰爭,並在低烈度戰爭之中,挑選表現出色的基層軍官。


    蜀國卻一直處在安逸狀態,軍隊沒有經曆有效的鍛煉。


    兩軍的紙麵實力相當,一支軍隊經驗豐富,指揮靈活。


    另一支軍隊沒有作戰經驗,指揮也是一團亂。


    戰爭的勝負,在沒有開打之前已經決定。


    這也是蜀王錢明義隻希望前線的蜀軍,能夠堅持半年時間。


    他隻是沒想到,蜀軍已經弱到,這個要求都達不到的程度。


    蜀王錢明義期待的看著趙一卓,希望他真的有辦法解決,蜀國遇到的這個問題。


    趙一卓一臉笑容地說道:“針對這個問題,我的東家提出了一個簡潔的辦法。


    那就是蜀國雇傭真正有能力的人。


    雇傭軍蜀王應該聽說過。


    蜀國願意請雇傭軍,現在遇到的問題,立刻就能迎刃而解。”


    蜀王錢明義聽到雇傭軍,他的眉頭緊緊皺起。


    雇傭軍不是一個新鮮東西,從古至今都是一把雙刃劍。


    先秦時期,羋月太後為了幫助秦王穩定地位,雇用義渠王。


    秦王朝為了解決義渠,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大一統之後,各朝代都雇傭過遊牧部落做事,最終的結局都不太好。


    蜀王錢明義對於雇傭軍的印象,不是鳩占鵲巢就是雇傭軍搞出亂子。


    “趙先生,雇傭軍風險太大了。


    本王寧可維持現在的局勢,也不想引狼入室。”


    趙一卓知道他說出來雇傭軍,必定會遭受到抵製。


    他哈哈一笑道:“蜀王想多了,我說的雇傭軍與蜀王想的雇傭軍不一樣。


    曆史上出問題的雇傭軍,大部分都是我們漢人雇傭異族。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這句話,某些人卻選擇性地忘掉,必然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我們東家提出的雇傭軍,那卻完全不一樣。


    他們都是漢人,至少不會鳩占鵲巢。


    我相信蜀王使用雇傭軍時,也會保持著應有的警惕。”


    蜀王錢明義聽到趙一卓這樣說,他立刻緊張起來。


    他想到一個可怕的場景,試探的問道:“難道是帝國皇家陸軍組成的雇傭軍,接受我們的雇傭。”


    如果是這個情況,蜀王錢明義哪怕是得罪帝國某些人,他也絕對不可能答應這個條件。


    這是在自絕於歐洲,其他國家知道這個情況,一定會放下所有恩怨,不惜一切代價前來進攻。


    歐洲各國已經達成共識,絕對不能讓帝國介入到歐洲各國的戰爭之中。


    哪個國家違反這個共識,必將會迎來所有國家的敵視。


    帝國也應該感受到,歐洲各國的排斥。


    帝國為了保障原材料與市場,不會刺激歐洲各國的情緒。


    帝國又想維持他在歐洲的存在,通過移花接木的方式,讓帝國軍隊偽裝成雇傭軍,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蜀國引入雇傭軍,那就是變相的把帝國軍隊,引入到歐洲。


    之後雇傭軍選擇怎樣做,那就不是蜀國能夠掌控。


    這種雇傭軍,蜀王錢明義絕對不能答應。


    趙一卓察覺到蜀王錢明義的語氣不太對勁。


    他知道蜀王錢明義一定是想歪了。


    趙一卓語速極快的解釋道:“東家所說的雇傭軍,應該同蜀王想的雇傭軍,差距極大。


    東家所說的雇傭軍,確實是出身帝國皇家陸軍。


    但他們現在已經退伍,成為一名普通人。


    隻不過他們常年生活在軍中,回到平凡的生活之中,出現了各種不適應的情況。


    他們更加渴望戰爭,希望親自參與到一場戰爭中。


    這些人在帝國參加不了戰爭,他們就成為了雇傭軍,想要接受已經陷入戰爭的國家雇傭。


    這些雇傭軍,大部分是軍官,能夠解決蜀國遇到的問題。”


    蜀王錢明義有些動心,他立刻追問道:“確定是退役的軍人,他們已經與帝國皇家軍隊沒有任何關係。”


    他突然發現,困擾祖國的問題,有了解決方法。


    蜀國不歡迎帝國皇家陸軍成為雇傭軍。


    帝國的軍隊,無論以任何方式駐紮在蜀國。


    蜀王錢明義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情況。


    但已經退役的軍人,他們就是帝國普通的百姓。


    隻不過這些百姓,掌握了一些特殊的能力。


    趙一卓看到蜀王錢明義緊繃的神情放鬆下來。


    他立刻說道:“我的東家身份也比較敏感。


    他絕對不會私自調動任何一支帝國成建製的軍隊。


    這些已經退伍的軍人,東家也是通過中間人,讓他們前往歐洲。


    這些人已經退伍,蜀王有疑慮,可以通過大使館,驗明他們的身份。”


    蜀王錢明義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情的利弊。


    他一咬牙說道:“感謝趙先生的提醒,這個雇傭軍,本王決定雇傭他們。”


    蜀王錢明義已經下定決心,雇傭這些人。


    他會給這些人蜀國的國籍。


    無論這些人之前是什麽身份,現在都是蜀國人。


    他們經曆身份轉變,再加入蜀軍就名正言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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