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國總參謀長趙之方剛回到大都督府。


    他的椅子都沒有捂熱乎,一個紅發藍瞳的小太監,立刻來到他的麵前。


    “趙大人,蜀王召見您。”


    “公公客氣了。”


    趙之方按照往常的規矩,讓警衛賞賜小太監十兩銀幣。


    他立刻乘車趕往蜀王宮。


    趙之方看著街邊的景色,他陷入了沉思。


    蜀王之前召見他,大概想要問什麽?


    他都能推測出一二。


    這次的召見,趙之方卻感覺非常突然。


    他剛從蜀王宮出來,蜀王也不是那種扭扭捏捏的人。


    蜀王有什麽問題,會一次性問個清楚。


    蜀王間隔這麽短,再次召見他。


    這一定是中間出了一些意外情況,蜀王認為時局已經出現重大變化。


    趙之方想不明白,他就閉目養神。


    他很快來到宮中,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再次麵見蜀王。


    蜀王錢明義看到總參謀長趙之方到來。


    他虛心的求教道:“趙卿,本王有一個想法,你看是否可行。”


    趙之方不知道蜀王有什麽天馬行空的想法。


    他拱手說道:“王上請說,臣在一旁參謀一二,這正是臣擅長的工作。”


    蜀王錢明義在房間中不斷走動。


    他用手指著地圖說道:“剛剛趙卿曾說,我國的問題是中下層軍官人數短缺。


    指揮大軍的高層將領,對於國家和王室的忠心,更大於他們的能力。


    但對於中下層軍官來說,他們的能力更加重要,隻需要執行上級的命令。


    本王都能容忍金發碧眼的土著,加入到蜀軍之中。


    本國沒有足夠的中低層軍官,是否可以從外國引進。”


    趙之方聽到蜀王這種天馬行空的想法。


    他完全沒有想過問題,能想到這個主意,思維真與尋常人不一樣。


    趙之方剛想反駁,他卻發現自己反駁的理由,不是那麽的無懈可擊。


    引進外國的軍官,最關鍵的一點,那是用什麽保障他們的忠誠性?


    但這個問題不值得深究,因為這些基層軍官的忠誠性,不是那麽的重要。


    引進的軍官,肯定是漢人軍官。


    如果說這些軍官不夠忠誠,那現在軍中的土著軍官,能否保證他們完全忠誠?


    這些剛加入的軍官不忠誠。


    蜀國才成立幾年,蜀國的軍官全部都是從帝國移民,難道就能保證蜀國的軍官各個忠誠?


    忠誠這個話題,根本不值得深究。


    害怕這些引進的軍官不忠誠,完全可以參照管理土著軍隊的方式,管理這些軍官指揮的軍隊。


    對於土著軍隊,各大藩屬國從帝國學習到的方法。


    其中最重要的方法,那就是槍彈分離。


    在火器時代,彈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隻有少量彈藥的軍隊,根本就沒有戰鬥力。


    隻要有最忠誠的軍隊,管理最重要的彈藥,軍隊出事的概率就會低很多。


    拋開忠誠這個問題不談,從外國引進軍官的辦法,確實是能解決蜀國現在遇到的問題。


    趙之方驚喜地說道:“王上,臣認為這個方法完全可行。


    害怕引進的軍官不忠誠,完全可以參考土著軍隊,對這些軍隊進行嚴格管控。


    大都督府有信心,能管控好這支軍隊。


    現在需要考慮的問題,那就是從哪裏引進這些軍官。


    單個的軍官不會出現問題,臣擔憂這些軍官抱團。


    如果它們自成派係,不聽從大都督府的指揮,甚至是聽從外界的指揮,那就會出現大麻煩。”


    趙之方先是支持蜀王的想法。


    他已經能夠看出來,蜀王既然問出來這個問題,那就是已經下定決心。


    趙之方要做的事情很簡單,不是是否支持蜀王的辦法,而是為蜀王查缺補漏,減輕這個辦法的副作用。


    他用委婉的方式,提出這個辦法最嚴重的問題。


    那就是如何保證,引進軍官的安全性。


    如果是某個國家,向蜀國輸出大量的基層軍官,間接掌控蜀國的軍隊。


    他們直接鳩占鵲巢,甚至是與瑞國等國合謀,共同吞並蜀國。


    這種情況不得不防,一旦出現就是亡國的危機。


    蜀王錢明義當然能夠聽出,總參謀長趙之方潛在的意思。


    這個問題,不隻是趙之方關注,他更關注這個問題。


    這些軍人真的造反,蜀國的其他人可能活,蜀國王室成員必死無疑。


    蜀王錢明義說出他的想法。


    “我們蜀國肯定不能從其他藩屬國引進軍官。


    這些國家哪怕是不像我國那樣缺少軍官,他們擁有的軍官數量也有限。


    從藩屬國引進軍官,哪怕是與我們蜀國再好的國家。


    本王也怕這些人鳩占鵲巢,或是裏應外合謀算我國。


    引進軍官的唯一渠道,那就是從帝國引進。


    帝國這些年,培養了龐大的軍官。


    能夠領兵的大將,帝國肯定不會放手。


    但隻是指揮幾十上百人的基層軍官,他們在帝國的數量足足有幾十萬那麽多。


    為了防止刺激歐洲各國。


    在職的軍官不能引進,這就說不清了。


    哪怕是剛剛退役的軍官,同樣不能引進。


    我們可以引進退役有些時段的軍官。


    這樣的人與帝國的聯係,不是那麽的緊密。


    招募這一批人,所需的花費,我國也能沒有壓力的承受。”


    總參謀長趙之方開心的回答道:“對於這個問題,王上已經考慮得很全麵。


    臣認為這個辦法完全可行。


    隻是有一點值得商榷,那就是不要讓這群人辦理入籍手續。


    他們在戰場上,不是以蜀軍的身份出現,而是以蜀國雇傭軍的身份出現。”


    蜀王錢明義聽到總參謀長趙之方這樣建議。


    這與他之前的想法,完全不一樣。


    他之前所想,為了防範歐洲各國的輿論衝擊,要把這些人全部入籍,他們以蜀軍的名義上戰場。


    總參謀長趙之方,對於其他的情況全盤接收,唯獨這一點提出了異議。


    “趙卿有什麽建議,請暢所欲言。”


    總參謀長趙之方立刻說出他的想法。


    “王上,不讓這些人入籍,有利有弊,但臣認為利大於弊。


    不讓這些人入籍,弊端就是這些人對於我國,可能沒那麽忠誠。


    但忠誠這種東西,完全無法量化。


    哪怕是讓這些人入籍,他們對於我國也未必忠誠。


    反倒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個情況從古至今一直存在。


    隻要賞賜足夠,那就不害怕這些人不賣命。


    至於歐洲各國的抵製,我國完全不用在意。


    無論這些人是否入籍,從本質上來講,他們就是我國請的外援。


    該抵製這件事情的國家,不會因為他們是否入籍,就放棄抵製我國。


    不讓這些人入籍,讓他們以雇傭軍的身份加入,卻有許多好處。


    其一,這些人以雇傭軍的身份加入,他們的賞罰完全可以和我軍現行的標準不一樣。


    這樣就不會因為待遇的不同,引起我軍內部產生隔閡。


    其二,這些人的身份是雇傭軍,他們在戰場上的行為,那就與我國關係不大。


    他們無論是在戰場上殺俘,還是使用一些《建鄴公約》禁止的武器,那都與我國沒關係。


    我們無法掌控這些人在戰場上的全部行為。


    吳國所發生的事情,我國不得不防。”


    蜀王錢明義聽總參謀長趙之方的建議,他認為趙之方所說的話,確實有可取之處。


    雇傭軍的存在,確實可以做一些蜀軍無法做到的事情。


    他們就相當於蜀軍的黑手套。


    蜀王錢明義吩咐道:“趙卿,雇傭軍這件事情,就交給你去辦。


    帝國商人趙一卓是趙妃的族兄。


    他有感於蜀國的實力不足,引薦了一些帝國退伍的軍人。


    這些軍人,很多都是帝國戰車部隊退伍的軍人。


    先以雇傭軍的名義,把他們送到紅山嶺戰場,驗一驗這些人的成色。


    如果雇傭軍表現很出色,那我們再加大力度。”


    總參謀長趙之方聽到蜀王全盤接受他的建議,他心中很是欣喜。


    但他覺得雇傭軍這件事,一些細節根本不值得推敲。


    這絕不是蜀王偶然的想法,必然是某些勢力在暗中推動。


    這一批退伍的軍人,他們可是帝國戰車部隊退伍。


    其他部隊退伍的人,提前出現在蜀國,這不值得深思。


    但戰車才出現了幾年,戰車部隊退伍的軍人,總數也沒有多少。


    他們掌握這個技能,即便是在帝國開拖拉機,收入也不菲。


    確有一批人,已經提前來到蜀國,這實在是巧合的讓人不能相信。


    但趙之方更知道,有些事情要難得糊塗。


    他立刻接下這個任務,前去與帝國商人趙一卓接洽。


    蜀軍的前線已經岌岌可危,蜀軍有一支生力軍的加入,很可能改變眼前的戰局。


    總參謀長趙之方做事沒有拖遝,很快完成了雇傭軍的組建。


    他詳細規定雇傭軍殺敵會得到什麽樣的獎勵,雇傭軍與蜀軍配合的細節。


    這些事情做完之後,帝國戰車部隊退伍軍人組成的雇傭軍,立刻趕往南方的紅山嶺地區。


    總參謀長趙之方送別緩緩開啟的火車,他心中希望雇傭軍,能夠扭轉現在的局勢。


    ……


    紅山嶺鐵礦縣蜀軍大營。


    嚴白芷一臉疲憊,等到前來接替他的譚正陽將軍。


    他們兩個是熟人,譚正陽是基層將領出身,又在總參謀部當參謀。


    他還在前段時間,前往帝國皇家陸軍學校進修。


    譚正陽的履曆,一看就是蜀國重點培養的人才。


    嚴白芷的年齡再低一些,他也會搶前往帝國進修的名額。


    他之前還認為,自己一生所學沒有被淘汰。


    蜀國與瑞國爆發的戰爭,給了他當頭一棒。


    蜀軍的失敗有著各種各樣的原因。


    但他作為蜀軍的統帥,一點問題都沒有,他自己都不相信。


    嚴白芷勉強擠出笑容:“老譚,你來接替我的工作,我就放心許多。


    蜀軍在紅山嶺的十萬精銳,就全交在你的手中。”


    譚正陽將軍客氣的回道:“老嚴,你辛苦了。


    咱們都知道,這次蜀軍的失敗,你沒有出現大錯。


    這完全是我們實力不如人。


    我接下來的戰術,會變得更加謹慎。”


    譚正陽將軍也不知道怎麽寬慰嚴白芷。


    嚴白芷返回京城,他最好的代價也就是閑賦在家。


    蜀軍這次損失慘重,必須要有人來承擔責任。


    能夠承擔這個責任的人,那也隻能是指揮這次戰役的統帥。


    譚正陽看著嚴白芷沒落的神情,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情況。


    這樣的心境下,他根本不可能嘲笑嚴白芷。


    嚴白芷看到譚正陽對待他的態度還算可以。


    他苦笑道:“老譚,真的對不住,我給你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瑞軍的作戰能力,絕不容小覷。


    我們扼守堅固的工事,都沒能守住陣地。


    在空曠的平原地區與蜀軍打運動戰,這個風險太大了。”


    譚正陽將軍點了點頭道:“多謝嚴將軍的教導,我一定會吸取之前戰役的教訓。”


    他知道嚴白芷將軍更熟悉紅山嶺地區與這支軍隊。


    譚正陽將軍謙虛的求教道:“嚴將軍,您是前輩,我接下來應該怎樣做,請您指導一二。”


    嚴白芷將軍想了想,他歎了一口氣,告誡道:“之前的戰爭,確實是我們輸了。


    現在軍中的士氣較低。


    瑞軍追上來之後,絕對不能與瑞軍決戰。


    要先通過幾場小規模戰役,並取得勝利。


    讓全軍都知道我們能戰勝瑞軍,軍隊恢複士氣,才能進行決戰。


    別看現在軍容還可以,再輸下去必崩潰。”


    譚正陽將軍知道這是肺腑之言,他對著嚴白芷將軍鞠了一躬。


    嚴白芷告誡之後,他也就沒有可留戀的事情。


    他在憲兵的押送下,登上了北上的火車。


    譚正陽將軍正式接管蜀軍。


    他剛走進機要室,就收到一封來自華沙的電報。


    他讀完這封電報,心中百味雜陳。


    “雇傭兵,局勢已經惡化到這種程度。


    朝廷認為他們需要雇傭兵,才能扭轉現在的局勢。”


    譚正陽將軍接到大都督府的電報,他立刻下令收縮防線,等待雇傭軍的到來。


    他在帝國皇家陸軍學校進修時,了解到藩屬國的軍隊與帝國皇家陸軍之間的巨大差異。


    傳統的步兵,差異還沒有那麽大。


    越是科技含量高的兵種,差距就越大。


    戰車這種兵種,帝國與藩屬國之間的差距太大了。


    譚正陽將軍看到朝廷送來一批精通戰車作戰的雇傭軍。


    他心中對於防守瑞軍的進攻,才有了充足的信心。


    要不然,讓他指揮沒有經受多少訓練的戰車部隊,應對瑞軍久經訓練的戰車部隊。


    他滿腹韜略,卻基於現實的情況,根本無法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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